作者:不配南
若你一直哭丧着这张脸,我?只觉自己?马上就要归西,心里委实?有些不得劲儿,你若像平常那般自如,说说笑笑偶尔逗趣儿几句,我?或还觉得更自在些,这病或许也?能好得更快些。”
虽说是这个道理,可尤妲窈心中到?底装着这桩生死大事?,只觉整个人?被泰山压着,委实?有些闷然,可表哥既这么说,那她也?努力?让自己?显得与往常一样,可到?底也?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伺候李淮泽用完晚膳后,她委实?也?没有什么胃口?,只简单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一旁的何嬷嬷见状,立即命门外伺候的婢女进房来,将碗碟收走,桌椅也?全都抬了出去,又命人?去偏厅,将贵妃榻抬进了房中。
那张单人?的贵妃榻非常宽大,上头放置了个万字纹如意锦枕,白狐皮毛的软垫,榻尾还摆了床厚实?的蜀锦棉被,何嬷嬷出于私心,将着榻椅放置得离床非常近,中间不过隔了一条缝隙,几乎就是紧挨着,伸手可及。
尤妲窈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细节。
她眉眼间的郁色未减分毫,只坐在榻边时时等待李淮泽的召唤,时不时还要爬上床榻,将手掌伸入被中,探一探他的心跳强度……
可令人?失望的是,这心疾好似未有好转,每次都是越跳越快,越跳越急,好似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李淮泽也?想让她安心些,可这显然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每次只要她一靠近,他便不由自主浑身僵直,心跳加速起?来。
眼见她愈发?懊丧,李淮泽只能想些其?他法子,也?好让她转移注意力?,能开心些。
“左右你今日也?上不了课,做不成功课。
不如我?再教你几招狐媚之术?”
听到?这个,坐在椅榻上尤妲窈瞬间恢复了些精神?。
世事?无常,绝非人?力?可以转圜,与其?一直沉陷在表哥即将离世的哀伤中,不如趁着最后时刻,再趁机讨教讨教。
眼前着表哥精神?尚好,尤妲窈立即凑上前来,抿唇嗫嚅问道,
“子润哥哥你只管说,我?必用心好好学,绝不枉费你病榻传授的劳苦。”
李淮泽眼见她来了兴致,立即开始情景教学。
“就比如说现在。
若是男人?躺在榻上浑身乏力?动弹不得,那你该如何勾得他心神?荡漾呢?”
尤妲窈歪头想了想,垂头喃喃道,“既是病了,必得要吃药……”
她的眸光落在了榻旁置架上,那处有个盈盈泛光的琉璃绿瓷瓶,里头装的是治疗表哥心疾的丸药,他一日三次都要吃。
蓦然,她心生一计。
伸手将那药瓶打开,倾倒瓶身,倒出颗指节大小的褐色药丸在掌心,然后檀口?微张,将其?含在嘴中。
塌腰翘臀,凹出了个极其?妖娆的姿势,缓缓由床位,一寸寸朝李淮泽爬去,然后双跨张开,就这么隔着被子骑在了男人?的窄腰之上,眼眸流转中尽是波光潋滟,唇角带着抹极勾人?的笑。
缓缓俯低下身子,逐渐靠近男人?的唇瓣,然后气若兰息道了句,
“爷,张嘴,奴喂您吃药。”
第四十七章
缓缓俯低下身子,逐渐靠近男人的唇瓣,然后气若兰息道了句,
“爷,张嘴,奴喂您吃药。”
金灿华丽的?床帏,层层叠叠垂落逶迤在地,将那张小叶紫檀雕花架子床,隔绝出了方小小天地。
榻上?的女人原本方才还是副温良恭俭的?模样,可霎时间却仿若变了个人,极尽妖娆,魅惑至极。
猝不及防间,她竟然就这么跨坐了上?来,缕缕黑亮的?青丝,顺着她单薄的?脊背垂落,将他整个身形都圈在其中,气氛暧昧旖旎到了极致。
从小到大?,李淮泽从来都是发号施令,挥斥方裘的?那一个。
他见得最多?的?,便是旁人对?他顶礼膜拜,跪地请安的?后脑勺。
现在却被?个小小女子,这般骑在身下,禁锢得动弹不得?
地位上?的?极致落差,使人不可自抑产生了些?禁忌感与兴奋感。
望着眼?前这张瞬间放大?的?娇媚容颜,他眸光震动,喉头暗滚,只觉下腹三寸处燃了把邪火,顺着血脉蔓延到四?肢百骸,正在欲望扑面而来,他几乎就要对?着那两片殷红的?唇瓣吻上?去的?瞬间……
女人却立即撤离,挺直身子,从他的?身上?爬了下,将口中含着的?丹药埋头吐在掌心,勾人的?眸光也瞬间清明,无缝切换成了之前深闺女眷不谙世事的?模样。
她闪着晶亮的?眼?眸,一脸虚心求教,就事论事问道,
“子润哥哥,此招如何?行得通么?”
不是?事态怎得就演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之所以允许尤妲窈闯入他的?生命中,不过是想要日常消遣,想看出狐媚女子用美貌撩拨世家子弟的?大?戏,可在不知不觉中,他这个幕后操纵的?编排者,好似也早就成了这戏中的?一员。
李淮泽此刻才肯正视自己的?内心,他好似确对?眼?前的?女子,有了一丝别样的?情愫。
一想到她只是拿他当工具在练手,今后或许也会?对?别人这般亲近……不禁嫉妒到额角太阳穴都跳了跳。
他并未直接回答问题,甚至面上?连装都不想装了,俊脸涨至通红,恼羞成怒问了句,
“不是?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狐媚子招数?
总不是那几个嬷嬷私下教你的?吧?”
原还好好的?,这人怎得忽就开始大?动肝火了起来?
且这几句话中气十足,哪里有半分身患重疾的?模样?
尤妲窈一时间也不知究竟是何处做错了,只低头嗫嚅道,
“舒嬷嬷以往是宫中乐府专门调教歌姬舞妓的?,自然也教授了些?勾人魅惑的?技艺,可方才那招确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子润哥哥就算是觉得不满也莫要生气,或是你骂我打我都使得,需知你此刻还生着病,万要注意身子才是。”
李淮泽眼?见她如此慌乱,便也深呼吸几口,定了定心神道,
“方才那招除了我,莫要用在其他男人身上?。”
“除此之外,无论是赵琅还是萧勐,就算他们?承诺要娶你,可在没?有凤冠霞帔,八抬大?轿将你抬入府之前,你都绝不能?让他们?碰到你的?哪怕一片袖角。”
他隐下自己的?私心,煞有其事道,
“男人的?兽*欲是刻在骨子里的?,越得不到,他们?才越想征服。
你必要用最纯洁坚贞的?东西做筹码,方能?激起他们?的?占有欲,否则若是一旦让他们?抿出你是个浪荡之人,他们?唾手可得后便会?立即失去兴致。”
这些?人性的?阴暗面,以往从未有人在尤妲窈面前见过。
今日听了表哥这番言论,她不由对?男人更加失望。
“呵,也就是说……男人一面迫切想要与女子有肌肤之亲,可若是女娘头脑昏沉将身子给了他们?,他们?倒又开始唾弃她不守女戒妇德了?”
想到此处,尤妲窈眸光中显露出嫌恶之意,将榻上?那人上?下扫了几眼?,
“子润哥哥既能?说出方才这番话,想必以往伤了不少女娘的?心,也造了不少孽吧?”
不是?
好好的?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次被?误会?,李淮泽显然比上?次紧张许多?,他剑眉紧蹙着解释道,
“方才所说,是世间绝大?部?分的?男人想法,我自是与他们?不同的?!
我岂是那等贪图肉*欲,玩弄女子感情的?龌龊小人?身侧除了这几个嬷嬷,女婢都进不得身,且也从未在外头招惹过什么女子…你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陆无言或是何嬷嬷。”
怎么可能??
若非在情海翻涌中淌过八百个来回,又哪里会?凭空来这么多?感悟?
再说了,那二人都是表哥的?亲信,又岂会?将胳膊肘往往外拐?
且事已?至此,表哥为人究竟如何也不重要了。
尤妲窈将这些?话左耳进右耳出,敷衍笑着点了点头,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与他进行对?抗,眼?见今日二人气场不合,也彻底没?有了再想学狐媚招数的?心思,只又端来热水,助表哥又服了一次药。
夜幕很?快降临。
因为担心表哥的?病情,尤妲窈也不能?安睡,干脆将嬷嬷们?布置的?功课拿了来,在房中秉烛用功,微黄色的?光晕投洒在她的?侧脸上?,很?有些?家常温馨之感。
听着耳侧传来的?书册翻页声,李淮泽将眸光落在她如画的?面庞上?,只觉坐在桌前的?那个女子浑身上?下都在发光发亮……若是任由这样下去,这傻姑娘必是一整晚都不会?睡,彻夜不眠守着他。
李淮泽寻了个由头,
“灭烛吧,你也躺下,否则我睡不着。”
听了此言,尤妲窈将手中的?墨笔放下将功课码好,倒是并未马上?吹灯,而是驾轻就熟爬上?床榻又探了探他的?心跳,虽说还是能?感受到略快的?节奏,可比起刚刚犯疾时,已?是好了许多?,她这才略略放心了下来。
灭了烛光后,她先请何嬷嬷进房中来照看着,自己想去偏院中净手擦脸,沐浴更衣,然后才返回了主院中,轻手轻脚躺在了榻旁的?那张贵妃横椅上?,原以为表哥早就睡了,可暗中蓦然响起了他清朗的?声音。
“你身上?搽的?什么香?
闻着很?是清新宜人。”
尤妲窈盖被?子的?指尖一顿,莫名有些?羞涩。
虽说与表哥已?非常相熟,可她也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而现在二人的?距离却这般近,甚至能?让他闻到身上?的?气息。
“未曾搽香,就是身上?自带的?体香罢了。”
她先是囫囵着回应了两句,然后又放心不下,翻过身来望着躺在榻上?那人,满怀心忧道,“表哥你夜里若是不好受了,又或是要喝水,或者要起夜……你就这么将右臂一伸,便能?触到我。”
谁知暗中传来轻微的?哼笑声,
“若是喝水你自是可以帮我递杯,若要起夜,你如何帮我?”
好好好。
现在还有力气开玩笑,想来病情是稳定了。
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帮他个男子起夜?
自然是唤门外的?陆无言进来伺候,或是架着他去隔壁房间更衣,或是取夜壶来。
“你只放心,反正不会?任由你溺在床上?的?。”
好在问完这句之后,表哥并未再多?说什么,许是很?快就睡去了,可尤妲窈还是不敢大?意,只躺在榻上?不敢阖眼?睡觉,可今日发生的?这些?诸多?种种,委实太过消耗心神,她撑了小半个时辰,可还是抵不住困意与疲惫,就这么沉沉睡过去了。
再睁眼?,已?是第?二日清晨。
尤妲窈瞪着脚,由贵妃椅上?厥起,下意识就扭头望榻上?望去,可棉被?平整床单顺直,榻上?根本就没?有人!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表哥昨夜没?能?捱过去么?不可能?。
尤妲窈心中慌乱了起来,失措惶惶道,
“表哥,表哥…”
此时何嬷嬷闻声踏了进来,立即上?前温声安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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