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暖的河
如果没了以上的如果,这身世经历,可不就跟“彼行嘉”对上了么。
赵时悦瞧了瞧已经捡了一衣服兜松果的张二郎,暗道:完了,我把男主送给女主的小死士给带跑了。
又回头瞧了瞧靠在马车车厢里打盹的裴滉,赵时悦瞬间变得坦然:算了,大佬都跟着跑了,一个炮灰又算什么。
想开后,赵时悦又开心招呼道:“二郎,妮妮,衣服要是兜不住了,就放竹筐里来,车上还有一个竹筐是空着的。”
赵寄奴的药吃完了,熬药的烧锅也被烧裂淘汰了,从秦郎中那儿借来的竹筐如今也没机会还回去了,可不就空了么。
顺便插一句,比起铁锅铜炉,陶罐陶锅真的是非常不经用,只要受热不均匀,就十分容易开裂。
张二郎闻言,将赵妮妮姐弟都带了回来。
赵时悦赶着毛驴慢慢停下,方便他们把捡来的松果放进竹筐里。
赵寄奴人小手小,捡两三个松塔便是极限,偏他自己不觉得,还一副自己帮了好大忙的模样。
张二郎低头看了催促着自己再去捡的小弟弟一眼,有些为难道:“赵阿姐,掉地上的松果基本都开了口,里面的松子也撒得不剩多少了,我看见前面松树上还挂着不少没开口的松塔,想去摘一些,寄奴还小,也跟不上,那个,……可不可以不带他?”
赵时悦还没说什么,赵寄奴却先不干了,不可置信地指着张行嘉,“咿咿呀呀”控诉个不停。
赵时悦一把将小娃娃给提溜上车,劝道:“好了好了,你短胳膊短腿的,就别跟着去添乱了,咱们等着吃就行,等着吃你还不乐意了呀。”
赵时悦敷衍似劝完小的,又扭头对着张二郎,也就是张行嘉,佯装不满道:“不对啊,我叫你阿娘嫂子,你怎么叫我阿姐呢?”
张行嘉闻言面色微红,期期艾艾道:“我都快满十一了,原本就没比赵阿姐你小几岁,难不成真要叫你姑,那是不是还得叫寄奴叔啊?”
“嗯嗯嗯……苏!”赵寄奴听了这话,小脑袋点个不停,好似在催着张行嘉叫他叔。
众人见此,都乐得哈哈大笑。
张行嘉脑门上轻轻弹了他一下,做了个鬼脸道:“小不点儿一个,还想给我当叔呢!”
跟在驴车后边张宏宾也笑道:“赵姑娘,我之前就想说了,你这年纪,怕是还没有我那长子的岁数大呢。”
现代人都怕被别人给叫老了。
古人被叫作叔婶却算是认了长辈,那是占便宜的事,这也是张宏宾和月娘一直没有说透的原因。
如今交情不似以往,话说开后,赵时悦自然也改了口。
称月娘为“婶”,称张宏宾为“叔”,张父和张母也升级成了“大爷”“大娘”。
大约是已经入了幽州,沿途虽同样是叶落草黄,却也不缺那勃勃生机。
不管是赵时悦也好,还是张家人也好,全都没了之前逃难赶路时的仓惶与紧迫,竟还多了几分闲心,欣赏起山林野趣来。
张行嘉和赵妮妮沿途打野,颇有收获,竟一发不可收拾。
赵时悦慢慢赶着驴车,免得将这俩猴崽子给真落下了。
好在两人也听话懂事,并不敢走远,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欢呼。
赵妮妮:“张二哥,你看!那边树上还有几颗红果!”
张行嘉:“哪儿呢?你等会儿,咱们一起过去,别走丢了。”
张寄奴竖着小耳朵听见了,扶着驴车围栏站起来,趴在赵时悦背上,指着山林方向,“蝈蝈蝈”地急得不得了。
赵时悦头疼无比,扯着嗓子吼道:“妮妮!你摘了红果记得给寄奴留两颗,不然他铁定要哭的!”
事实上赵时悦也不太清楚赵妮妮所说的红果是啥玩意,山楂?
如今沿着官道走,也用不着曹虎头一直在前面带路。
到了幽州,别的不说,土匪是肯定没有的。
见众人都走得慢,曹虎头倒是不着急,只是这闲逛郊游一样的速度,却还是让他觉得有些无趣。
曹虎头转身走到赵时悦旁边,解释道:“赵姑娘,我记得那边山林里有狍子,我去试试能不能猎一头回来,你们不用刻意等我,我会沿途追上来的。”
曹虎头说完,竟从他自个的包袱里掏出来一把小小的弩!
赵时悦惊讶得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曹虎头一跃两步地消失在了林子里,心里大呼道:啊啊啊,我也好想去啊!
第二十六章
曹虎头说不用等他,可赵时悦哪里能完全放心得下,赶驴的速度不自觉又慢了几分,以至于走到日落黄昏时,竟是曹虎头猎了一头半大的狍子,在前面等着他们。
小孩子的喜爱善变得很,有了狍子,谁还惦记野果松子啊。
赵寄奴不等驴车停稳,就撅着屁股就往下跳,险些大头朝下栽地上,还好被赵时悦一把拎着后背衣裳,眼疾手快地给提了起来。
后世的野生动物保护法,保护不了千年前的傻狍子。
可怜它还没成年呢,树丫丫模样的角还嫩生生的,就被一支弩箭给射穿了脖子。
赵时悦带着张行嘉、赵妮妮、赵寄奴,大孩子小孩子凑在一起,围着狍子一边乐呵,一边对着曹虎头狂吹彩虹屁。
赵时悦:“曹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真的猎到了狍子!”
张行嘉:“就是,就是,一般人连追都追不上呢。”
赵寄奴:“嗯嗯,粒粒,嗨!”
赵时悦:“曹哥哥,你箭法真是太准了,就脖子上有个血洞洞,其它地方连个伤痕都没有。”
赵妮妮:“阿姐,这就是书上说的‘百步穿杨’吗?”
张行嘉:“你什么眼神儿啊?这是狍子,不是羊。”
“……”
张宏宾从自家行礼里翻出来一把剔骨刀,忍无可忍地给了儿子一巴掌,骂道:“你个二愣子,净给我丢人现眼!”
骂完儿子,张宏宾又顺手将其他人也赶到了一边,开始给狍子剥皮剔肉。
被夸得尴尬又不自在的曹虎头也像是得了救赎一般,终于松了一口气。
裴滉却突然凑过来一张嘴,戏谑道:“哦哟,百步穿杨,可把你给厉害惨了,啧啧!”
牛囝却很不服气,委屈道:“猎只半大的狍子有什么厉害的,我上回打死了一头狼,先生您都没夸过我厉害呢。”
裴滉有些无语,暗道:这二愣子,净给爷丢人现眼!
赵时悦夸人是真心,如今又换了个人继续夸:“张叔,你这刀法,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愧食肆少东家,这一刀刀流畅无比,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皮是皮,骨是骨,肉是肉,相互之间不带一点儿的联系。
接下来烹制狍子肉的任务,也顺理成章地落到了张宏宾头上。
倒不是其他人故意偷懒,主要是能力不足,怕浪费了好食材。
赵时悦上辈子生活在华国西南地区,厨艺只是青铜水平,对待鸡、鸭、猪、牛等各种肉,全都只会一套流程。
先用料酒、葱、姜焯水去腥,再烧油锅,放大料、豆瓣酱炒香,有火锅底料的话,就再放一小块火锅底料。
然后把焯过水的肉,也一块儿放进锅里不停捣腾,炒的话不加水,烧的话加一点儿水,炖的话就再多加一点儿水。
总之,在只有盐和水的情况下,若是让赵时悦去烹制肉类,她估计连第一步焯水就要开始抓瞎!
张宏宾却好像完全不为难,利索地将一半的狍子肉改刀成小块,便跑到野地里找调料去了。
曹虎头买的羊肉馅饼已经吃完了,之前买的麦子倒是还剩一些。
赵时悦抓了三大把麦子交给月娘,请她帮忙把他们姐弟、曹虎头、以及裴滉主仆二人要喝的麦粥都给熬了,今儿有肉吃,麦粥熬稀一点也没关系。
她自己则带着张二郎、赵妮妮一起敲松塔。
冬季的松塔基本上都已经张开了,放在青石上,用粗木棍一敲,那松子就滴溜溜地滚了下来,不算大颗,也不算圆润,却瞧得人稀罕得不行。
除了满满一竹筐的松果,两个小孩还摘了三十多颗红果,其实就是野山楂,到入冬了还挂在树上,基本上都快成山楂干了,红彤彤却又皱巴巴,味道也十分刺激。
赵寄奴没尝过野山楂时,在驴车上急得快哭了,等真吃到了嘴里后,却酸得眼泪汪汪,真哭了!
张宏宾挖了一把野葱头,采了一些叫不出名儿的叶片、草根、小果子回来,问赵时悦他们道:“这山楂果子寄奴还吃不?不吃的话,我拿去腌肉了?”
张二郎转了转眼珠,坏笑道:“小寄奴,你还吃不?要吃的话都给你留着,嘿嘿……”
赵寄奴捂着酸倒的牙巴,惊慌失色道:“咘咘,咘!酸!”
赵时悦见状十分惊喜,搂着小娃娃好一顿揉搓,大笑道:“哎呦喂,瞧把咱们寄奴给酸的,都会说话了!”
赵时悦拿了一颗山楂,逗他道:“寄奴,这果子你到底还吃不吃?不吃的话就给张叔了?”
赵寄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小手将那野山楂抓起来,一个劲儿地往张宏宾手里塞,急道:“咯给,给!”
张宏宾笑着将山楂全拿走,用刀去核,再细细剁碎,跟同样剁碎了沙葱头、叶片、草根等混在一起,最后倒入清澈的盐水,一碗腌肉料就做好了。
只一半的狍子肉也有不少,拌了腌肉料后,要两个陶锅才装得下。
张宏宾说这狍子年幼,肉嫩,腌入味儿后,拿来烤了才好吃。
放火上烤?这我会呀!
赵时悦琢磨着终于到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却不想张宏宾趁着腌肉的功夫,竟然砍了一棵干枯的红柳树回来。
用不粗不细地红柳枝将肉块串成串,红柳树树干则埋在张父提前挖好的小土窑里,烧成炭。
等做好一切准备后,张宏宾才开始烤制狍子肉。
超大的肉串,被整齐地架在无烟的碳火上,不疾不徐地慢慢翻烤,油脂滋滋往下滴。
因为运气好找到了一个过夜的山洞,便不用费功夫搭窝棚。
众人此时都围在烤肉的火塘旁边,眼巴巴地守着。
就连裴滉也失了几分矜持,夸赞道:“张郎擅烹饪,于五味调和、火候把控之上,俱都是信手拈来来,实在了得!”
炭火将张宏宾的脸庞映衬得又红又亮,连连谦虚道:“先生过奖,实在过奖了,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心得手艺,我也就只是学了八、九分而已。”
第一批肉串烤好,每人都得了一串。
明明是山中野物,却不带一点腥膻,火候刚刚好,外面金黄焦香,里面细嫩弹牙,咬在嘴里汁水丰盈,肉香中带着一丝丝辛辣与酸甜,好吃得不得了。
赵时悦开心又沮丧,暗道:凭我的厨艺,想靠着美食发家,大概是没机会了。
到底是谁说现代人穿到古代去,靠着一手家常菜的手艺,就能把古代厨子全都给秒成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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