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探青
但这种啼笑皆非的?信笺,在沈今川看来却是在他的?引诱之下,薛阮阮会将他期待的?那个人再一次送回身?边。
——即便薛阮阮无法,让阿闻出出气也好。
他们已经分离得太久,甚至还隔着生死,让他挤压太多的?情绪。
此?时此?刻,在和他记忆中如出一辙的?房间布置,才能够让他流露出一丝脆弱。
沈今川想起他掀起盖头是那双氤氲着泪珠的?眼?眸,回想起从前她受过的?所有?冷待,所有?的?冷言冷语,还有?她在大厦将倾之时沉稳坚韧,撑起整个门?第。
昔日薛阮阮的?算计不算高?明,但谁也想不到会有?人拿命来博死后惦念。
他从前多心疼薛阮阮,如今便多恨她。
恨她把他当成一个傻子来愚弄!
——直到上辈子他缠绵病榻,才愿意承认他爱上了薛闻。
——爱上了那个罔顾长姐性命、勾引姐夫、贪慕虚荣的?薛闻。
——可直到最后,薛闻狠心到不顾名声?,也没来病榻前看顾他最后一眼?,未曾知道他的?心意与悔恨。
——他悔恨因当年误会冷眼?看旁人欺辱于?她,看着她在后院艰难摸索,把自己打磨得光滑,悔恨他发现得太晚太迟,又碍于?自己颜面不肯低头。
想起她这辈子出现时候的?惊慌无措,还有?那一日裙摆拂过门?槛时的?翩跹,最后是那一场抱病回府的?借口,用来逃避和他的?再一次会面。
阿闻,你也怕重蹈覆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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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祖父已然大安,不知儿子可否上山入庙,向祖父请安?”外头传来长子沈宁还带着稚嫩的?声?音,将沈今川从过往思?绪中拉回。
他站起身?来视线远望,便看着自己一双儿女联袂而来。
儿子沈宁穿着一身?妆花百兽补服,进退有?度,看着就有?精神气。
而套了件绒毛比甲的?女儿沈颖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招手让人进来,看着这个与他几分相似的?一双儿女,好似和几年后在他病榻前乖巧温驯一遍遍替他回话说着“阿娘还未过来”的?儿子对应在了一起。
时间重叠,他呢喃问?道:“这里?,你觉得,你娘会喜欢么?”
——上辈子,他抱病之时便只能居住在为薛闻建造的?房内,只可惜从来未曾等来它的?主人。
沈宁八岁,自幼在府中被?万千宠爱,又因为他是孙辈唯一的?男丁谁都不能压过他一头,脾气极其?霸道,连他同胞姊妹都惧他。
而他比沈今蔷强的?地?方在于?,他未来也会有?爵位,所以他要脸面,他会掩饰。
听了父亲这话沈颖沈宁一起抬起头来张望四周。
沈颖下意识想说这种风格阿娘不会喜欢,阿娘最讨厌梅花骄矜做作?,偏在冬日里?开,阿娘不喜欢太过柔软的?长毛毯子……
但手臂传来一阵痛意,她话在嘴边囫囵了一下,一旁的?沈宁点点头,稚嫩的?脸上满是欣喜:“爹爹心意,娘一定会喜欢的?。”
伸手满怀慈爱地?摸了摸虎头虎脑的?乖儿子,对着不善言辞小家子气的?女儿叹了一口气。
他志向远大,不知女儿在听到他叹气时一瞬间苍白的?脸色还有?滚落下的?泪珠。
沈今川只感叹,原先他未曾看出薛阮阮眼?里?只有?自己,从无孩子,教出来的?女儿也惯随了她的?模样。
幸好阿闻最擅长教孩子,上辈子连颖姐儿都能教导得落落大方,这种贤妻,他自当不愿错过。
更何况他会将所有?的?阻碍一一清扫,会让阿闻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姑娘。
沈今川看着自己重新布置后的?居室负手而立,如同没有?登基的?王者,展望着他的?王国。
不论从前如何,这一次,他们有?一生的?时间可以慢慢来弥补。
而这一次,他会让薛阮阮求仁得仁,来为他和阿闻之间的?错过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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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刚刚下了一场雨。
寒冬的?雨带着冷气,如冰锥似的?刺骨。
等到雨停了,被?阳光晕染的?云彩十分漂亮,云蒸霞蔚,阳光隐藏在云海之下,将整片天空渲染燃烧成火烧云的?轰轰烈烈。
那潋滟的?赤红吞云吐雾,直叫人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一幅壮丽美景。
城门?口车辙印子有?些年头,雨水在里?头汇成一汪河流。
沉淀的?水汪泛起涟漪,倒映着疾驰而来的?马队。
随着声?音远望,一行马队策马而来,其?中几人戴着昆仑奴面具,上头图腾诡异,笔画凛冽,让人不敢靠近。
但值守城门?之人和寻常百姓不同,他们的?职责便是筛查所有?可疑之人。
让能进京城的?百姓进来,让不该进来的?百姓永远都只能在京城外头。
轰轰烈烈的?马蹄声?震慑云霄,在城墙之上本面露不虞的?将士张别?致远望着其?中一人的?骏马,立刻眉开眼?笑。
看着急驰而过的?马匹扬起来的?黄土倒也没有?寻常气焰,粗糙的?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一旁颇有?些眉清目秀的?小将领王岸皱了皱眉,先斩后奏示意下属拦阻,婉言提醒头领:“东宫那边许多月没有?动静,不若咱们先好好审查一番,也好对上头有?个交代?”
“太子殿下脾性温和,咱们是为了大局考虑,想来不会为难我们。”
太子都病得起不来了,朝野之上人人都知道太子之位只怕要带到皇陵里?面,他们还惧怕个什么太子威严?
另一小将也应承说道:“是啊,张将军,兹事体大,不如我立刻去?请汤将军过来,两位将军一同审查,也好杜绝别?有?用心之人带兵进京。”
他笑了笑,张大个子语气丝毫没有?对上峰的?恭敬:“汤将军有?权力来审查,而张将军正好是个聪明人,自当识时务,知道何为俊杰。”
张别?致哼笑,玩味地?看着这两个凑上来的?人,一个显而易见,汤家的?随从,还拿今日不在岗上的?汤家人压他。
这倒也能想明白。
南王一系嘛,反正看着就是和太子一系挑事。
一看这行人便是东宫卫队,而太子现在抱病在身?,谁都不知道接下来如何。
南王身?为长子,身?份比太子殿下低一筹,觊觎之心昭然若揭。
倒是另一个,奇哉怪哉,平日里?也看不出来到底是哪一边的?人,不显山不露水的?。
娶的?妻子前些时日喝喜酒时也只记得是个没落贵族的?女儿,这时候露头来违抗他这个直属上司的?命令,怪哉。
被?两个人紧紧盯着,张别?致咧嘴一笑。
两人同时想,成了!
但张别?致这个从未站队哪个皇子、出身?草莽、全靠军功的?匹夫从来不走寻常路,他大喝一声?:“陛下亲令,东宫属人,免予搜查,立刻放行!”
眼?看着队伍休整完便要驾马离开,张大个子急得热锅上的?蚂蚁——汤将军怎么还不来,该不会还在温柔乡里?吧?
这可是相公亲自交代下的?大事!
虽然他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大事,但命令便是要对可疑之人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任何有?东宫标志之人进入京城。
否则提头来见!
这个命令让他们汤将军都被?下放过来做着守门?贱业,可见兹事体大。
眼?下见人都要出去?了,里?头还没有?汤将军的?动静,张大个子想着若此?事成了岂不能入汤相公的?眼??
更何况这张别?致除了军功外无靠山无背景,但凡汤将军来了便不敢这么说。
要不——
电光石火间,他大喝一声?:“给本将军拦住他们!”
说罢,掀起袍子提着剑便往城下而去?,自从说完那几句话便没有?开口过的?小将面色犹豫,最终还是一鼓作?气同样冲了下去?。
不论他们究竟是谁的?人。
但此?刻只有?一种想法。
东宫式微,此?时那东宫立威是借机效忠的?最好时机。
两人前后跟一阵风一样冲下去?,眼?见那威风凛凛一行二十余人都在城门?外头,心下稍安,更加猖狂起来——连东宫自己都知道今时不比往日,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小心翼翼?
“搜,仔细查验令牌,看看是不是有?人胆大包天冒充官员。”
张大个子气势汹汹地?下来,横眉看着这行人丝毫没有?下马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朝着身?后的?下属示意:“你们耳朵聋了啊,还不快些将人带下去?仔细搜查?”
一声?嗤笑从人群中响起,分不清是谁。
但身?后无人行动,眼?前人又不把放在眼?里?的?行为彻底惹怒了准备建功立业的?张大个子,拿起剑来就想要借此?立威。
转念一想,不对,将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将推出去?:“你去?,收拾他们。”
而后冷笑着扯着白眼?扫视城门?所有?将士:“藐视朝廷法度,你们就是这么当差的?吗?”
全然未曾发现将士们看他的?眼?神看屋头傻子差不多。
唯一被?他煽动的?小将正是原先早早机缘巧合下受了曹国公府提拔之人,听了他这个命令便拔起剑上前,挑了一个在凶神恶煞的?身?影中宽肩窄腰、位置在最边上的?软柿子。
——刺啦。
剑划过剑鞘的?声?音。
而那软柿子显然已经害怕到不知如何是好了,小将跃跃欲试,却见眼?前一道白光寒芒闪过,还未来得及反应,那柄曾经让他引以为豪的?剑刃就这样划破了他的?脖颈。
脸上的?笑像一张手艺极其?拙劣的?面具冻结,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倒在地?上。
而他捂着鲜血淋漓的?脖子,在气绝之际都想不明白。
分明剑在他的?手上,死的?人为什么是他?
一切来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但被?张大个子尽收眼?底。
他瞳孔收缩连连后退几步,等听着奔驰而来的?马蹄声?心脏像是刚烧开的?沸水,咬着牙站定:“你这可是袭击朝廷将士!”
“你想反了不成?”
“来人啊,快将这反贼”
被?一而再再而三?当成软柿子的?人没有?说话,血液迸溅在神秘的?面具上,更添了几分诡异。
那双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拿出帕子来擦了擦手,而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在怀里?。
漫不经心间他拿出一个看不出细节的?器物:“东宫属人,立即放行,谁敢阻拦。”
“斩、立、决。”
说着他有?些玩味:“本不想在城门?前当着百姓们闹这种事,但显然有?些将领食君之禄,却罔顾家国,把城门?当作?你家院子,如此?,便按律例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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