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探青
孙夫人一见他这样害怕得不?行,立刻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试图阻止他如?同打家里人一样打薛闻,哭喊着说:“她没那个意?思的,你别动手啊。”
婶子?一听就来劲,正要?上去?理论?,薛闻一把拉住她护在身后。
看着一脚踹开人的孙老头气势汹汹跑到她面前要?伸出那个蒲扇大的手掌,她拔出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横在面前。
因为醉酒失去?理智的人瞬间有了脑子?。
“这不?是清楚什么?人可以动手,什么?人不?可以吗?”薛闻心里有戾气,她知晓,所以她纵容着心底的戾气在这个时候笑了出来。
风吹起她鬓角散落的发丝,姿容凌厉,平和温柔的五官因为气势而变得清俊摄人,因为常年身在高处,如?今更是怒气让她绽出了难以掩盖的凛冽。
就像……庙堂里的神明。
“我?要?告诉你们,给孙姑娘婚配这件事,我?不?同意?。”
“老子?是她老子?,你不?同意?有个屁用,你拿着把破刀吓唬谁?当?老子?是吓大的?”被?薛闻戳破没什么?本事只剩下?暴躁的人瞬间来了精神。
“我?从?来不?吓人。”
“她在我?这里签了卖身契,她活着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人。”
“我?给你们的银子?花着舒服吗?你们若是再敢提起这件事,我?就一并把你们告到官府——你们是她爹娘不?假,但她签了我?的卖身契,那就是我?的财产。”
“你个黄毛丫头——”
“你客气一些?,我?不?仅是黄毛丫头,还是你们债主,不?然?你们就把那一日拿走的银子?还回?来。”
薛闻脸色很难看,但笑得越发灿烂,往日只会映着盈盈水波的眼眸被?凌厉的眼神装点,翻涌着铺天盖地的寒意?。
她环视了一眼这一对完全不?一样的夫妻。
丈夫整日酗酒,却人高马大,妻子?柔弱不?堪,却能干家里所有的家务活。
现在他们一个僵直地站着,想要?服软又怕没面子?,另一个的腰从?始至终都是弯曲的。
夫妻对拜分明是一同拜下?的,却只有女子?再也没有直起身来。
薛闻想,这或许就是她意?识到了和阿昭的亲近,却又不?能再进一步的原因。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这种日子?,她不?想再过一遍。
所以,关系就止于现在,就很好。
“你就不?怕大丫怨你吗?就因为你,她要?孤苦伶仃一辈子?!”
薛闻勾了勾唇角,看着哭得伤心的孙夫人,弯腰说着:“骗骗别人就罢了,别把自己骗过去?了。”
“你我?都知道,没有一个女人的梦想,是离不?开男人的。”
薛闻提着裙子?,拿着匕首朝后挥了挥,示意?:“记得我?说的话,不?然?就还钱哦。”
-
婶子?惊讶得无以复加。
她就没见过这样的薛闻。
但嘴里囫囵半天,只想出来一句:“真签了卖身契啊?”
薛闻淡笑不?语。
当?然?没有。
唬他们的。
但孙姑娘不?会写字,签契之时用印尼盖手印,觉得好看便在同一张纸上多摁了好几次。
薛闻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时候被?她用上。
但她没有孙姑娘的卖身契,却有查查的卖身契。
查查是被?父亲装作走失卖给同村,又被?同村卖给人牙子?。
查查也曾经想过回?家,但那人连面子?都不?愿意?再伪装,想把查查卖第二遍。
——幸好有卖身契。
如?今薛闻不?敢回?头看这个院子?,生怕想起来自己便觉得物伤其类。
她上辈子?就像一个瓦罐,虽然?表面不?好,却有用。
等到碎在地上了,不?仅没用还会嫌弃她搁脚,所以能用她来博一个“好名声”,是最正常不?过的是吗?
天色黑了。
冬日的天气黄昏永远是一刹那的短暂。
就在那一会,天色便暗了下?来,但早就准备好的灯笼显露出绚烂的光辉,人潮逐渐拥挤。
她一路平静,等回?到家时见查查带着几个孩童在石板上写字,他们说,长大了想要?抄书。
薛闻在儿童的童稚言语中怔愣着,在熙攘中独树一帜,整个人好似要?凌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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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圆月高照,不?似除夕无月。
点点星子?配上枝头细雪落在梅枝上,极尽妖娆妍丽姿态,清风今日不?徐不?疾,在上元还未开始之时,嗅闻到梅花香气,让人从?心头到骨子?里,都不?由?为之一清。
曹国公看破红尘,意?欲出家,陛下?已经下?了一道折子?挽留,可都知道实际不?过就是要?给自己儿子?一个爵位。
正因如?此,今日代表曹国公府来的并非曹国公本人、国公夫人和长子?,而是长子?、长媳,他们两夫妻伉俪情深,酒过三巡后便被?宫人带着前往专门用来待客的偏殿。
殿内幽深僻静,并无金贵嘈杂之物,唯有墨宝悬挂,白瓷娉婷,风雅天成?。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一对小?夫妻如?此恩爱也让人忍俊不?禁。
薛阮阮有百般情愫要?说,有千般委屈要?诉。
在一进殿内知晓只有他们二人之时,就忍不?住想要?扑进夫君怀里一诉衷肠。
但刚回?京的沈今川如?同不?解风情的木头一样冷淡,直直问道:“你一直在京城,可听过东宫之
事的传言?”
他在老家本想好好等着三辞三让,骤然?收到京城里东宫异动的消息。
消息传来时已经隔了许多日,等他进京时已经上元之日,他全然?是个聋子?和睁眼瞎,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都开始想,上辈子?是不?是有同样的事。
第三十四章
他俨然就是一个睁眼瞎!
而他回到京城的时间太过着?急, 本来?还想要将自己好不容易在城门招揽的人叫过来?问一问细节。
谁知依附他的微末官员之子说:那人因为当日?阻拦东宫之人,被一剑砍了。
多么精简概括的一句话,多么干净利落的杀招, 可对?安排已久的他来说简直便是噩梦。
他甚至怀疑, 是不是太子就在这一行队伍之中,趁此机会已经回了京城?
薛阮阮睁着?那双秋水剪瞳的眼眸, 鬓边的步摇泛着?光晕,眼里翻涌着?无?辜媚色, 若非脸上彰显气色的妆容显得有些僵硬, 美人本应如画。
她不明白沈今川为何会问这个。
她能知道这种事吗?
哪有正房娘子管这些庸碌事, 夫君当?真好生奇怪。
沈今川在开口没等到回答时候就明白自己问错了人。
眼前不是那个情绪稳定, 能从蛛丝马迹之中抽丝剥茧找出?最优解的薛闻。
可笑的是他因为眼前这个除了美丽毫无?用?处的花瓶, 竟然误会薛闻已久,让她都不肯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夫君, 你弄痛我了。”
沈今川很快地调整好自己, 将世家勋贵子从小用?金钱开道、用?见识供养的气质展露,英俊的公?子露出?稍有些羞涩的笑, 松开了手心里的力道:“对?不住了, 娇娇。”
“我知道, 夫君是情难自抑。”
她的肌肤需要十足的心血和时间来?呵护, 柔嫩得像是刚折下?的嫩柳,如今绯红一片, 她嘴角却噙着?欣喜。
薛阮阮明白, 这是夫君太过思?念于她导致的。
这不,都方寸大乱了。
薛阮阮自认只有不安分的女人才会和人说外头的这些事, 她想趁着?现在好好跟沈今川说一说,关于薛闻。
“夫君, 我去看了一趟九妹妹。”
沈今川从繁重的思?索中将九妹妹和薛闻对?上号,想起来?薛阮阮在他的示意?下?去见过薛闻,如今必定有了收获:“她如何。”
“九妹妹,颇有些不识抬举,不仅拒绝了我,还对?我极尽羞辱。”
她原本计划若是事成,交代下?一封密信等到合适的时机告诉沈今川——薛闻同人私奔到并州,与人有染。
这个污点不论薛闻怎么洗也洗不掉,而她只是一个在木已成舟之时不得不掩藏下?去的长姐而已。
可现在薛闻死活不松口,甚至还用?言语蛊惑她,贸然说出?这事或许只会让夫君怀疑她薛家教?养。
她必须得是纯洁无?瑕,洁白无?垢的月光。
沈今川了然地挑眉,嘴角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地勾勒起弧度,满意?薛闻的反应。
他早就知晓薛阮阮必定会被拒绝,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将薛阮阮送过去给一时还在恼怒的薛闻解气的机会。
眼下?关于太子谜团的困境好似曙光重现下?驱散的薄雾,关于薛闻的消息让他再一次找到了重生之人该有的傲气。
上辈子他只记得传言太子病重,各方势力群起,他也跟着?站队,后来?太子杀回京城。
朝廷本还在商讨不良于行的太子能否坐稳太子之位,太子却以雷霆手段继位,不给他们丝毫喘息之机。
想必上辈子东宫势力也这般垂死挣扎过,却并未掀起任何风浪。
只可惜他安插的人,白白殒了一条命,却只成了东宫杂碎借机生事的由头。
不过想必此时南王和汤家越发严肃了,若真还能让太子这辈子再回到京城,那汤家活该烟消云散,消失在世家中。
薛阮阮有心试探沈今川态度,却见他听?了这话后如冰山消融,泉水叮咚,依旧温柔,骨节分明的手指拉住她的手掌,一字一句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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