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探青
到最后,薛闻只留下一句话:“按大安律,侯爵的母亲可以封三品诰命。”
“但我,绝对不会为你请封。”
她?笑着?朝外摆了摆手,意思让他们?自便,想说就说,想哭就哭,反正她?心硬她?不认。
接受自己的爹娘不爱她?,而情感和利益不再和爹娘捆绑的时候,那传闻中链接着?的血缘,就再也没有用处了。
或许这就是她?觉得?世家?的理论?很可笑的缘故。
有人被集家?中之?长,就有人为家?族牺牲,多少人连父母都还没有学?会做,就已经学?会“绑架”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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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今川今日心神不宁。
他以为薛闻需要他,但实际上薛闻自己就解决了所有。
他想要和薛闻说话,可薛闻始终都被团团围住。
直到他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忽然有些疑惑,心底疑窦丛生:“是你给我传信?”
“是,是小人给您传信的。”
声音陌生,下意识弯腰,这样的反应让沈今川下意识放松一半。
“小人……小人传递消息时因为,朱虚侯过得?很苦。”
“什么?”
“太子殿下对她?一点也不好,就是把她?当?作弃子。”
个屁。
“她?其实一直都在看您。”
个屁。
“所以小人自作主张将人引来这里,想问问你是不是对朱虚侯有意?若是有意……便该让她?知?晓啊。”
“当?作一个支撑也是好的。”
沙哑的嗓音充满着?引诱,让沈今川灵光乍现。
——是啊,他虽然向阿闻低头了,但一直没有表达自己的心意。
难不成……她?不答应他,是因为还觉得?自己喜欢薛阮阮?
若真是这样,那自己岂不画地为牢了?他心里激动得?无?以复加,好似已经幻想到自己迎娶薛闻过门了。
他朝着?眼前卑贱的侍卫深施一礼,做足了礼贤下士的派头,十?分?感动:“今日你为吾和阿闻所做之?事,吾日后会尽力替你周旋。”
意思是他会朝着?太子求情,至于太子应不应就不是他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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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后,落在原地的侍卫直起腰身?,即便穿着?最朴素的衣衫也无?法掩饰浑身?气势。
侍卫看着?沈今川离开,也转身?背道而驰,华丽诡异的面具之?下。
他比了一个嘴型。
傻x。
一个逼死自己父亲而秘不发丧,逼死自己妻子,觊觎妻妹的伪君子,还敢来宝贝面前碍眼?
等宝贝对这人彻底恶心,他就能把这人直接杀了
,嘿嘿。
第五十九章
薛光耀带着佟卿仪离开?, 心思本就纷乱,被威胁是小事,让他真正发现“女儿”再也无?法?“拴住”才是大事。
而两人当时根本过来时候的顺畅, 到如今就他们两个后, 才发现许多双眼睛在不远处盯着。
太子……太子亲卫,出了名的凶狠。
况且他只听从太子殿下一人命令, 而现在薛闻也被列为保护之中。
他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有什么举动, 莫说如同利刃出鞘一般的卫兵, 便是那位姜遥姑娘便先要和自己动手。
若真的说起?他的心情, 只?怕便是汪洋河流中的开?始沉没的舟, 若是真的占不到这个福气, 便论从前干的事儿,只?要岸上的人是太子, 他都会沉没在水里。
直到海水淹没, 彻底了无?声息,而他的性命是其中一个, 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可若是垂死挣扎, 显然?这个女儿比他想象当中心硬多了。
一个女人, 若是没有家族支撑, 若是没有娘家男人撑腰,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她心里知道吗?
分?明双方得利之时偏要弄得玉石俱焚, 真是……
正如同人永远无?法?了解认知以外的事一样, 人在成长过程中的林林总总,汇聚成了面前的这个“人”。
但这个人因为某个显著的器官从小被捧着长大, 而后连活着都能被夸“必成大器”之时,就注定往后他经历任何事, 都只?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怪太子太远,太鞭长莫及。
他就怪薛闻,只?能怪薛闻心狠。
而最让他气恼的事,他在薛家说一不二这么多年,如今将自己所?有的筹码都摆上来一看?,自己竟然?完全奈何不了这个本应在股掌之中的女儿了。
女儿……不就是三言两语就被他打压得眼泪汪汪而后来讨好?他的傀儡吗?
缘何,傀儡戏有了自己的意识。
身后的佟卿仪有些?赶不上他焦急又大刀金马的脚步,她步子小,又在行走时优雅婉约,若是旁的时候还能有所?顾忌,现如今因为心思流转,回首间才发现已经跟不上了。
“夫君。”
他带着连绵冰川的眼神单刀直入,让即便知晓他脾气无?常的佟卿仪都胆怯地顿住了脚步,不由?得在阳光下头打了个寒战。
薛光耀一路看?着,从一开?始在不远处的暗地里保护,到如今两步一岗,五步一哨,每每看?着他们之时也不像看?一个朝廷官员反而看?歹徒一般狠戾。
等走到前院宴会厅外面,浓浓的花香缱绻,来时候称赞国?色芳华现在薛光耀只?想称赞即便依旧有人监听场面却?热闹,谁都知晓这时候在纷乱的环境密谈才是“她跟你说侯爵的亲娘能被册封诰命,你有没有后悔没好?好?讨好?她?”
佟卿仪想起?这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神色飘忽不定,但迎着审视的眼光,最终落在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唇上。
太阳晒得她脸颊发烫,忍不住唧唧哝哝地开?口:“这有什么,她这个侯爵之位还不一定怎么来的呢。”
见薛光耀没有阻止她,她想起?今日冷待,不由?得觉得心酸,而后说道:“天底下别的女人都不行,凭什么就她行?这么脏的诰命,给?我也不要。”
直到此刻,在毒日头底下,在薛光耀面前,她才暴露出对于她的女儿真实的情绪。
——不是恨,不是厌恶。
——是嫉妒。
她嫉妒薛闻出生在侯府,日后不用受她一样的苦,她嫉妒薛闻年轻,如同刚刚萌芽的花骨朵,而她这个母亲好?似已经被吸干养分?。
这就是她支持薛闻嫁给?沈今川的原因。
是高嫁,是良配。
但薛阮阮这个贱人必定会横生枝节,正好?……她不希望她过的太顺遂。
否则,衬托的她这个母亲,太过悲惨了。
薛光耀深深地看?她一眼,好?似要看?破这个皮囊达到她的内心深处,他头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傻——明晃晃的利益都看?不上,现在竟然?还在怀疑这爵位干不干净。
哪家的爵位干净啊?
连皇位都不敢说自己干净,她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变现才是重中之重。
但这种如同没有根系的藤蔓一般全身心地比往常更让他内心的内心丰盈起?来,那些?没给?他握到的绳索再一次回到他的掌心:这个人的生死,是由?我决定的。
他定定地看?了佟卿仪,内心不知翻涌多少波澜,而后只?留下一个身影。
汤家这代的宗子汤兆唯已经撕破脸到这种地步还没有离开?,足以见得现如今太子这件事做得有多么可怕。
薛光耀来到这人面前,按理来说双方没有多大的交集,但七拐八拐的身份还有薛家的女儿有一个嫁在现在汤家的分?支里。
他讳莫如深,没有从前热切的模样,只?凑在汤兆唯面前泰然?说道:
“下官姓薛。”
“——朱虚侯的薛。”
汤兆唯脸色猛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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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闻心里沉重,却?又有拨开?云雾的舒爽感。
对她来说,就好?比陈年老伤,烂在骨头缝里,每逢阴天下雨都会疼上一遭。
今日她鼓起?勇气将早就该剜去的毒疮狠狠刮去,有一点怅然?若失,更多的却?是轻快。
世人总喜欢用血缘来绑定感情和利益,认为这是冲不破的关系,可她享受过的温暖,从来不是有血缘的人给?的。
刚重生之时什么都没有,她都愿意将自己的性命放上台桌让自己离开?,如今更是未曾后悔过。
只?是觉得自己当时……太冲动了。
太害怕重蹈覆辙了。
不会赌薛光耀的一点“慈悲之心”,但不要再吃后悔药了,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其实沉下心来还有更好?的办法?,但她重来一次,学到的最好?的功课就是不要指望“重开?”。
不论当下做出任何决定,都不要觉得自己蠢笨。
人在雾里的时候,看?不清方向?是正常的。
血缘对她来说是吸血的蚂蟥。
用姓氏压在她头上,让她学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荣的从来不是她,损的才是她。
用那根脐带绑着她,让她生来就是需要还债的。
让她知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所?以叱咄是爱,杖责是爱,吃不饱也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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