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总是被迫黑化 第309章

作者:落雪悠莲 标签: 穿越重生

  更寂寥。

  寂寥的她又想要饮酒了。

  依影前来,他那么的急促步伐来,就是因为他也收到了琅京而来的消息。

  击御龙鼓,苏家鸣冤,七皇子与云老王爷一同会审,姚家罪,已诛之…

  说他们谁更胜一筹,他那边便给她如此送来这一筹?

  苏家,因他而灭,而今,又因他而平反。

  可是…

  没了,什么都没有了,所有那一切,他以为他对,就是对的,他以为他错,就错了,他以为他那么做,她会好过,不过皆乃他自以为是。

  终究,苏娆还是没忍住,一壶酒,再一次破了戒,酒水自下颚流过,冰凉了纤长脖颈,更冰冻了艳红衣领。

  一壶酒,于苏娆言,不过与喝白开水一般,紧接着,又拿过桌上又一壶酒,迎着大开的窗棂,迎着呼啸吹刮而入的寒风,这次,却细品了。

  呼呼吹动的寒风,带起三千青丝因此而飘逸,一缕发丝拂过其面庞,梦幻了一抹朦胧之美,冰雕美人。

  眉目之间平静,眼尾的赤红之色都为之而淡化,若不知情者,只当是位悠然自得的姑娘在后院赏雪观景。

  可依影和依素他们皆知,小姐越是平静,这说明她此刻内心底越不平静。

  而苏五,他对苏娆的这种平静亦有所了解,他很想过去将苏娆拉在怀,可苏娆说了,她想要一个人待待。

  “云…霁…”

  瞧着好片刻,此一声压沉声音终是自牙缝内挤出,苏五那蜷捏的本就泛白的拳头再咯嘣响作,青色更蔓延其上,内心对云霁的那份恨亦不弱。

  杀了他兄长,灭了他苏家,而今却又虚情假意为他苏家鸣冤,虚伪的小人…

  “时辰不早了,五哥,你该去休息了。”

  不知何时,苏娆出来屋,两壶酒下肚,却也就只是让她的脸蛋微微泛红,其眸内未有一点迷离醉意之感。

  “五哥,好好养伤,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们就回去,回去祭拜爷爷和爹娘兄长,五哥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云霁的命,我要亲自去取。”

  从依素手中扶过来苏五,苏娆又亲自搀扶着苏五回去,如此的没事人。

  当未曾有事出来之时,一个消息都不会传来,而当事出时,便总是一个赶着一个的来,总怕着谁先跑慢了。

  依影前脚刚收到云琅这边那消息,后脚,萧芷那边的消息也传来了,就在苏五刚刚入睡后,奁阁信鹰盘旋了高空,落至依素伸出去的手臂上。

  因风雪阻碍,虽毅亲王已加急赶路,却还是用了半月时,他才赶至诸暹京畿,当即急速入了宫,见着卫皇,是在龙榻之上,已缠绵日久。

  因容皇后之亡,卫皇丹药之瘾再发,竟一病不起,其孱弱之身已不堪重负,若非有竹先生留下的药童,他恐已大限至,而今恐不过耗时辰。

  信鹰所带来竹筒,其内所写之密密麻麻,萧芷查的很清楚,更详尽,更甚者,容皇后当日时与卫皇所言…

  在他国宫内安插眼线,且还这等能耐,怕也就云卫能做到,不怪为何他早在半月前就已知诸暹京畿内之变故。

  或许更早,早在他出现在云琅边城之前,他就已经一步步的算好了那一切,就算最终她不肯,诸暹与云琅之间的战事也不会再有第二次,因为他算准着暹毅迟韶对其皇兄的在乎,在她和卫皇之间,都不用多思忖,暹毅迟韶必定会选择卫皇。

  心中所思所想,蓦地,苏娆的那双桃花明眸突兀紧缩一下,其内里瞳孔放大一息,似乎还想到了别的…

  或许,或许就连五哥被晋超他们找到,五哥的受伤,都乃为其所为,否则她的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有五哥踪迹,却为何会那么巧合的在那时就被晋超他们遇见,更巧合的救下…

  “小姐,若卫皇当真亡,一国君王驾崩,诸暹之内必定大动,那么诸暹与云琅边境这边怕是会彻底停战…”

  看完消息,依影亦紧紧的隆起了眉峰。

  开口说及。

  倘若卫皇驾崩,毅亲王与小姐之间的那个合作就没了意义,且以其对皇兄之在乎,或许会转头对澹梁出兵,为其皇兄报仇,毕竟容皇后已死,卫皇亦亡,那暹毅迟韶还有何顾忌。

  届时,若云琅乘此时机对小姐也出手,那么他们这边…

  “暹毅迟卫不能死。”

  苏娆也沉声,更冰寒孤凉了周身气息。

  依影所能想到之事,苏娆自也想到。

  尤其是猜想到苏五之伤或乃云霁所为,蜷捏的柔荑便捏出了根根青蔓,那双桃花明眸,其内里之蚀骨冰寒更甚。

  只刹那,苏娆站起身。

  “依影,你们在此守好我五哥养伤…”

  直接对依影和依素他们一番安排,又唤了晋超等人,叮嘱晋超他们仔细守好院落。

  苏娆此举,她要连夜赶去诸暹京畿。

  “小公主,您一人前往,是否不太安全,还是让末将陪同您一起去…”

  听及苏娆交代后,晋超说出如此一语话。

  又看向依影一眼。

  小公主一人赶去诸暹京畿,若路遇危险,如何是好。

  尚不等依影也开口,苏娆直接抬手制止,随即,把暹毅迟韶曾给她的毅亲王府那块府牌留给依影他们。

  以防万一。

  五哥这边,绝不能再出丁点意外。

  “五哥伤势已无大碍,每日下地走走,但切记把握好时辰,循序渐进,不可急于一时,我去京畿之事,你们明日再告知五哥,只去去就回,让五哥不必担心,好好养好伤,待我自京畿归来时,我们便回琅京。”

  最后一番仔细叮嘱。

  一匹骏马自院落偏门出,一袭男子装束,黑衣劲装,头戴斗笠御寒,如此江湖少年郎装扮,不为他人知。

  与这夜半三更时,自戈壁关关口离开,未曾为这戈壁关中守将得知,自亦未曾为诸暹边州的严冽将军所知。

  暹毅迟韶此刻自然也不会收到消息,苏娆赶来诸暹京畿准备助他救卫皇。

第393章 大秦覆灭的真相(一)

  风雪停歇,至天谷关郡的霁月世子等一行人,也与又两日后抵达了琅京。

  虽路有积雪,但天谷关郡在经历了去年的那场雪灾后,云穆睿和苏父监工所修工程很扎实,天险谷道未曾再有雪崩天灾,官道自未曾被积雪再堵。

  一行人,顺利的抵达了琅京城外。

  至琅京城门处,百官相迎,文臣武将,随同赵国公和云老王爷为首。

  叩首。

  高呼:

  恭迎吾皇归。

  其中,唯独少了一人,监国的七皇子。

  月华马车未曾回京,让云风与随行的金衣暗卫带着云穆睿先入琅京。

  也让一众文臣武将皆回。

  云霁让云凌驾着马车,去了他处。

  所去方向,乃云琅新修建那座皇陵之地。

  很显然,少了的七皇子,他此刻在何地,不用多思忖,云霁都已知。

  夜色,不过转瞬之间。

  漆黑的夜,寒凉的风,呼啸吹刮进那燃着火烛的皇陵陵道内,发出沙沙之声,加之陵道之内左右把守的那守陵神个个曈目怒叱,在如此黑夜,只觉生出一种恐怖阴森之感。

  可那道紫袍身影,他未曾有点滴恐惧感,他就那么独自一人坐在这陵道内,不知他已在此坐了多久时。

  他很安静,就这么安静的席地而坐,背靠着陵道石壁,闭着眼似乎是睡着,直到他浑身突兀的抖动了一下,这是因身体本能的以为大脑出现了死亡现象,所以才会如此给出反应。

  云穆靖因此也醒了过来,睁开眼眸。

  入目,便是他对面一座曈目怒叱的守陵神,其撑开的双掌内盛放着烛台,暗黑色的烛台,烛火叭叭作响。

  映照他这个人,此刻似乎有些压抑沉闷,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沉闷之感。

  就安静看着烛台上面随着陵道内缕缕晚风而动的烛光,过去好片刻,他才手撑地面站起身,看向陵道深处。

  又一次,走去他母妃静皇贵妃的陵寝。

  那副潘安之貌,容颜魅色,魅感眸子之内,在走近陵寝禁闭的石门前时,其内里那压抑沉闷方才消失。

  却安静的又站了好久,好久好久,他才一把推开门,迈步,走进去。

  “母妃从父皇的世子正妃却沦为世子侧妃,父皇明知这乃何人算计,却为稳固自己的地位,闭而不言,眼睁睁看着母妃受下此等冤屈折辱。

  珺姑姑被澹梁皇所负,送于大秦宣冶帝为宠姬,珺姑姑向母妃求救,母妃告知父皇,殊不知,珺姑姑被送至大秦就乃父皇与澹梁皇暗下合谋所为,为掀翻大秦,谋得这天下。

  母妃之死非父皇失误,乃您故意为之,因为您忧您所为会被母妃告知皇祖父知晓,告诉皇叔公,所以您便那般故意失手杀了她,我亲眼看着母妃就那么被您推撞上桌角而亡。”

  陵寝之内,宫灯灼燃,映照亮堂的不只有静皇贵妃的衣冠冢,还有那对外已为姚皇后所毒杀了的瑜皇,他并未曾亡,就在静皇贵妃这陵寝内。

  听及耳边一声声传来之言,那双帝眸之内,浓生出种种晦暗,跪坐蒲团之上的身躯转过来,面上苍白,却在看向进来的云穆靖时,其眸内又浓生出种种伤痛,对而今此等处境,为自己最溺爱的皇儿侄儿如此囚禁而痛心疾首,更带浓浓失望。

  “原来靖儿从未曾放下过你母妃的死,父皇从不知,原来在靖儿心中的朕这个父亲,竟是如此的狠毒。”

  面上之悲色,只觉他竟已乃耄耋之年。

  “若这样狠毒的父皇,可以让朕的靖儿心里好过,父皇承认便是了,你所言一切皆乃朕所为,皆乃朕…”

  “够…了…”

  倏然,厉吼之声,云穆靖大跨步至瑜皇身前,魅色眸内之赤怒之感,呼吸都为之促怒,眉宇间那抹女儿家柔感消没,整个身子皆在颤抖。

  “都至而今地步,父皇还做出如此父爱如山,可父皇不知,我所知这一切非哥全然告知我知晓,非我哥心有他想,利用儿臣,而是母妃说的。”

  自怀中,掏出一方带着血色的陈旧手帕,手帕虽历久,但被保存的很好,其上血书,静皇贵妃临死之际所写,就亲手交到那趴着她身旁摇晃着她怎么了的皇儿手中,藏起来。

  “母妃说,靖儿,千万要藏起来,千万要藏好了,不要让你的爹爹看见。”

  哽咽了声音,赤怒的眸内生出水色,云穆靖又拿出一封泛黄的信笺,其左下角署名,乃‘云珺’二字。

  云王府郡主的求救信,她送来求救信,却未曾有等到她的家人出现救她,等来的却是那打着清君除灭祸国妖姬名号的清君侧,她的家人为得天下而舍弃她的那一场嗜血杀戮。

  “父皇,您之帝王心思,儿臣是您的儿子,是您最溺爱的‘七皇子’,怎可能会看不透,哥也经常教我一句话:兵者,诡道也,攻心为上。

  所以父皇,别再如此对儿臣父爱如山了,儿臣扮演了这么多年的好皇儿,把父皇当作父亲,而今已无需再装了,儿臣无需再装,儿臣也求父皇,求您别再装了,您已经死了。”

  撩动紫袍,云穆靖竟直接扑通跪下,面上之赤怒不消,却泪落脸颊,更磕地给瑜皇叩了头,其叩头声响,只一下,竟以磕红了他的额间。

  “您就不能承认吗,您已经死了,还不能承认吗?您不敢吗?您不敢在此承认,承认您杀了您最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