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总是被迫黑化 第379章

作者:落雪悠莲 标签: 穿越重生

  因为容枫了解暹木亚玲,暹木亚玲绝不会无故刺杀他的父皇和母后。

  “为什么?”

  此一声质问,低喃声音,他的心中困顿了。

  “为什么连玲儿都不放过。”

  他只是想努力很努力的将自己的双亲从漩涡里拉出,不要一错再错了,可到此刻,才感觉他只有无力。

  满心无力。

  原来他不止救不了父母,救不了家国,他连他心爱的玲儿都没有护住。

  他想要护澹梁百姓安稳,却阻止不了荣华郡主想报仇,他想要救他的父皇母后,到头来才发现,他所认识的父皇母后皆是这么的陌生可怕。

  母后为保下一个心思不正的丁老,可以不惜以自己安康逼迫他妥协,为自己的荣华可以占据她人的人生,这样的母后如何能是父皇曾娶回的那位圣洁出尘的云琅诸侯国郡主。

  他的父皇,更是与心思不正的丁老经年密谋,不惜以澹梁士兵之生命以搏,以阴毒丹药强行提升将士的身体力量,为他们的私利野心搏斗,而今更是想杀光满朝文武重臣。

  而他,皇后的长子,澹梁国的储君,嫡出之子,原不过只是霸占了皇弟一切的私生庶子,包括他的母后,几十年的荣宠尊贵皆不过是抢来的。

  眼中的泪,彻底晕染了容枫的双眸,再不曾有半点的朝气,瞧着怀中闭目的爱人,死在他父皇的手中,瞧着这血染的忠嘉殿,已满目疮痍。

  再瞧着苏娆和云霁,比之澹梁皇夫妇因为暹木亚玲之亡而狠蹙的眉,苏娆和云霁这些与暹木亚玲而言毫无关系的外人,都沉默了一息容颜。

  而他的父皇和母后,更多却是因玲儿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筹谋。

  这一刻,容枫觉得很困顿,他很困顿,他该怎么做?他还能怎么做?

  眼眶内充斥满的泪水,遮蔽的容枫再也看不清了他父皇和母后的容颜。

  母后面上其实也有生变着,想要起身过来,却被他的父皇捏住着手腕拉着继续沉稳坐好,他澹梁国储君,克己复礼,卑以自牧,只为一女子就失了澹梁体统,那他不配做澹梁储君,更不配为他容恪的儿子。

  殿内一息静谧,因暹木亚玲之死,让交战的双方各自退守了左右两边。

  殿外的交战,在殿内停歇之后也停下,也各种分开了两侧,警惕防守。

  夜,已过半,燃燃的烛火早已熄灭过多。

  有被箭雨射灭的,也有自然燃尽的。

  燃尽的烛火也只留下冰凌般的残余蜡泪,凝固在烛台的边缘,乳色蜡油,如同自脸颊滑落的串串泪珠。

  流之不尽。

  烛火燃尽的过多,殿内的光也就减弱过半,有殿柱遮挡月华的地方,更加陷入了昏暗内,黑暗了身影。

  容枫再紧紧抱着暹木亚玲的尸首,染血的手爱惜的抚上暹木亚玲的脸,用衣袖将她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俯身在暹木亚玲额间留下一抹眷恋,又在暹木亚玲耳畔喃呢一语旁人听不清的话语,说给暹木亚玲一人的话,一旁的暹毅迟韶也未有听见。

  “还请毅亲王莫要恼玲儿,毅亲王是玲儿最敬爱的小皇叔,所有的过错容枫一力承担,必会给玲儿交代。”

  道尽他的爱恋,他们青梅竹马的深情,容枫将暹木亚玲递到暹毅迟韶怀中,随后他起身一步步朝着澹梁皇夫妇走过去,捡起来被澹梁皇扔掉的那把弯刀匕首握在了他的手心。

  他此番举动是要做什么?苏娆和云霁皆再蹙起一下眉头,暹木亚玲的刺杀是他们始料未及的,现在此等局面,一方是心间爱人,一方是生养的亲生父母,爱人之死,被父所杀之,父母哺育之情,教养之恩…

  苏娆看着,抿压嘴角。

  容枫他现在会怎么做?又要怎么做?又能怎么做?他真的会弑父吗?

  大义灭亲。

  云老王爷也拢起眉头,让额间褶皱愈加深着,同样看着容枫此刻行径。

  虽然容枫非他亲外孙,可每年年末容枫前至云琅看望他和云老王妃,容枫心性如何,云老王爷也是了解的,此刻对容枫遭受,心间亦有所触动。

  其他大臣们却只是看着,相较于此前之时还维护澹梁国体统,而今已是自顾不暇,再顾不及储君失仪。

  君王如此残暴不仁,实不堪再任他们澹梁一国之君,否则澹梁国必将为其所败之,将澹梁推向万劫不复。

  最为根本一个缘由,其实还在于自己的陛下竟杀他们,而救他们以及妻儿的却是诸暹毅亲王和前朝余孽。

  此等之事,怎能不叫澹梁诸臣胆寒。

  寒凉透底,失望至极。

第519章 鸿门宴上谋中谋(二十一)

  “殿下…莫要胡来…”

  容枫尚未至澹梁皇的身旁,丁老捂住着心口,拐杖拄地疾步至殿上,阻拦住了容枫,殿下绝不可弑父…

  “怎么,寡人的好皇儿这是想弑生你养你的父皇,为一个女人报仇。”

  澹梁皇再阴霾目光,那双柔情的丹凤眼,瞧着因丁老阻拦而止步的容枫,内里旋绕重重黑雾,浓墨重彩。

  生养的儿子若胆敢弑父,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他要的是乖乖听话的储君,而非此等忤逆之不肖儿。

  云皇后亦看着容枫,面上带出急促,让容枫快把刀放下,你父皇也是正当防卫,长乐之死也非他们所愿。

  “父皇,母后,既你们本性坏之,为何要教养出容枫这样一个义正之儿,而今此等局面,你们告与容枫,容枫该怎么自处?又如何自处?”

  此言问,容枫满心迷茫,满眼困顿,他该怎么做,能怎么做,才能改变现在这等局面,停下这场屠戮。

  入目身前的丁老,挡住他的前路,却一时清明了他的目光,一切源头皆是此人,此人心术不正,心思邪佞,祸乱因奸佞小人而生,绝留不得。

  手中带着血色的匕首,刹然之间动。

  一串血色便自丁老的脖颈之处飞流出。

  “唔…”

  丁老一脸的不可置信,手捂住苍老的脖颈,直直盯住容枫,急促的呼吸声,只见得容枫看着他的目光满目浓墨,这一眼后,便从高台殿上滚落了下去,竟就如此的死亡了。

  他那瞪大的目光,感觉眼珠已然要撑破了眼眶出来,如此难以瞑目。

  拐杖也从手中掉落,滚落到阶台之下,发出来一声金属砸在地面上的哐当声,杖头处的隐藏机括也不慎被磕碰,发出来了一声细弱咔响。

  此刻似乎无人有所察觉。

  “啊…”

  丁老这么被容枫所杀,云皇后这一声尖锐,视线呆滞的停留丁老身上,一眼后,僵硬的转向容枫身上,看着容枫手中再染血的弯刀匕首。

  他杀了谁?她的儿子杀了谁?

  “逆…子…”

  相较于云皇后如此尖叫声,澹梁皇却是愈加粗沉了气息,容枫这么手段凌厉的杀了丁老,这可绝不是他教养出的那仁厚皇儿会做出的事。

  好一个皇儿啊,终究还是生出了旁的心思。

  眼睑内,阴翳的凝视目光,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此刻也欲除之了。

  没有谁可以阻挠了他宏图霸业流传千古之名之路。

  “奸佞小人祸乱澹梁,蛊惑父皇母后,儿今斩之以为正道,父皇与母后所行之一切过错,儿身为父母之子,父母之过错,理应皆由儿来承责。”

  再一番言,此言何意,让苏娆和云霁心中皆咯噔一下,两人快速相视一眼,脚步刚要动,却已是迟着。

  只见那把杀死暹木亚玲和丁老的弯刀匕首,也自容枫那脖颈之处划过,一串血色自脖颈喷涌,一息洒染殿台,血色殷红,殷红的似都覆盖了殿内其他血色,难再惹人注目。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如此自戕的澹梁储君身上,他给自己的这一刀,以己之命,想要结束这场屠戮。

  脖颈之内,伤口之深,股股血流,容枫再将视线投向云霁的这边来,眼底流转一抹笑意,再生暖阳之色。

  皇弟让他自己去找哑婆婆,去自己寻找真相,避免了他做弑母之人,他让他自己清明清楚,才不会被亲情蒙蔽着双眼,好成为一个明君。

  即便今夜,皇弟依旧为他隐瞒真实身份,保他嫡长子尊荣,储君尊位。

  可他早已无地自容,容家欠皇弟太多,母后欠皇弟太多,父皇欠皇弟与皇弟的母后更多,他怎能心安理得再霸占属于皇弟的位置与身份,这是皇弟的尊荣,他也该还他了。

  皇弟的好意容枫就心领了,容枫以己之命,不为其他,只为偿还一二父母身上的杀孽,容枫死不足惜。

  “若有来生,真想做皇弟的胞兄,与皇弟一同长大,护皇弟一世安稳。”

  此一语喃呢,容枫倒地,笔直的身躯直直的砸在了殿上,未曾有滚落殿台之下,凭着最后的一口气力,他偏转脑袋凝视向暹木亚玲身上,面上生出从未消失的宠溺,笑着闭上涣散的眸,嘴角弯弯翘起着弧度。

  “玲儿,表哥知你心愿,知你想表哥能好好的活着,可表哥必须要给玲儿一个交代,给诸暹和云琅一个交代,给皇弟和他的母后一个交代,更给我澹梁无辜百姓一分安宁,玲儿要走慢一点,莫让表哥追不上。”

  在暹木亚玲耳畔喃呢的这一番话语,随着容枫没了气息,成为他一人怅惘,无一人可会知晓嗟叹的怅惘。

  “啊…”

  再一次尖锐响彻殿上,因容枫自戕而被刺.激再失神呆滞的云皇后回过神了。

  “枫…儿…”

  脚步踉跄从凤位上跌下来,好几次踩到自己的凤袍裙摆,差点绊倒在地,髻上凤冠因她这举动而有些歪斜,已凌乱了思绪,慌错至容枫身边,扑通跪地抱起容枫,手颤栗捂住容枫的脖颈,慌张的大喊太医,却无一人理会她,无一人可上前。

  殿内诸臣,太医属三品以下之臣,没资格参宴,此刻自也不会有太医,即便有太医,此时也不会冒出头。

  容枫自戕,云皇后这么错乱失了凤仪,澹梁皇却还那么稳坐龙椅上,对其子自戕替他这个父皇来赎罪,他内心更加阴霭丛生,渲染周身。

  他何错之有,他无错,何须这逆子赎罪。

  在澹梁皇的心中,只有容枫杀了丁老现在又用这等的方式来坏他计划的怒到至极,因这份怒,让他的身躯轻微颤栗,手背再捏出层层青筋,额间鬓角处更是青筋突跳而动。

  对其子之死都无动于衷,对他们这些大臣就更不别说仁慈,昏君无疑。

  “愚不可及,自以为是,永远都是这么天真,以为以一己之力就可以力挽狂澜,不过只是白白葬送一条命罢了。”

  此声沉,苏娆也粗沉呼吸,担忧看着了身旁的云霁,再次牵住云霁的手。

  “娆娆,我无事。”

  嘴角一抹牵强的笑,云霁轻浅摇了摇头,容枫的自戕难道他料想不到吗?不,从容枫知晓一切真相那时起他其实就已有所料想,容枫秉性敦厚仁善,不会大义灭亲,只会以死赎罪,他明知,若他内心真的想保下容枫,容枫不会这么死亡了的。

  终究,母后所受屈.辱之仇,他所遭受那一切,他自内心里就不曾有过放下,容骁和寒漠尘心有化不开的蚀骨之恨,而他云霁,他也没有他自己所表现的那么淡然,那么云淡风轻。

  银黑面具之下的凤眸,看着因为容枫自戕而有些疯魔了的假云皇后,无一个人上去救她的儿子,她只能一人撕心裂肺的抱着她的亲儿子,这样一种蚀痛,她现在才体会到。

  而他的母后,当年她算计他的母后,将他们母子生离,更屈.辱的送往大秦为质,她可曾想到她所造下这份孽因,恶果是她的儿子替她偿还。

  凤眸,再望向殿上那还稳稳坐得住的澹梁皇身上,心底感同身受的寒漠尘似乎有些困不住了,因云霁心亦有恨,所以无法再桎梏束缚了寒漠尘,终是又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

  母后,您的夙愿孩儿马上就为您达成。

第520章 鸿门宴上谋中谋(二十二)

  暹木亚玲的死亡,容枫的自戕赎罪,最终的结果,也就只是要了丁老的命,也就只是让云皇后发疯了,承受不住同时失去了父亲和儿子,刺.激之下疯了,疯癫的抱着容枫的尸体,患上失心疯。

  此外,再难改变其他。

  无论是苏娆怒骂话语之下所生出的动容,还是玲珑之心早就已清明的云霁,内心虽亦触动,但却皆不会因容枫自戕就放过了澹梁皇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