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夺高冷仙君后他成魔了 第8章

作者:秦灵书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系统 穿越重生

  “贺兰珏,我都对你这样了,你,不恨我吗?”郑雪吟踌躇半晌,还是没忍耐住,问出了口。

  她倒想听听,有什么天大的理由,值得他遭受这么大的折辱,都能原谅她。

  就算是救命之恩,也该被作践完了。

  贺兰珏一心求死,原主对他的救命之恩,对他而言,何尝不是种负担。

  “你所作所为,并非本性如此。”

  贺兰珏这句话叫郑雪吟心跳加速,差点以为贺兰珏看出她是在刷任务了。

  “是楼少微没有教好你。”

  这一口大锅甩的猝不及防,怕是楼少微本人来了都接不住。

  “你七岁拜楼少微为师,这般年岁尚不明白为人处世的道理,怎会分辨善与恶,楼少微为人尊长,有教养之责,非但没有引你走上正途,反带着你堕入魔道,幸而你年岁尚小,未曾犯下滔天大罪,此时回头,放下屠刀,为时不晚。”

  好家伙,这满口的慈悲为怀,回头是岸,千佛寺的和尚来了,都要甘拜下风。

  郑雪吟算是琢磨出来了,说来说去,还要归结于贺兰珏的初始人设。

  贺兰珏前身是东曦王朝的圣子,作为王朝唯一的继承人,又是圣王心爱的女人所生,圣子却不得圣王的眷宠。

  贺兰珏的母亲贺兰觅月是圣王抢回来的女人,她出身贺兰世家,是一等一的天之骄女,身边从不缺少爱慕者,而她爱的,是自己的表兄,姜天河。

  姜天河是贺兰珏的师尊,明心剑宗的掌教,按照明心剑宗的规矩,明心剑宗的弟子一生不得动情,这也就注定姜天河与贺兰觅月之间有缘无分。

  贺兰觅月被圣王掳走后,失了身子,生下贺兰珏,被封为圣后。

  然而,再多的荣宠,之于笼子里的金丝雀,不过是华丽的枷锁。

  贺兰觅月终日郁郁寡欢,身子一日差过一日,这场年久日深的对峙,终是圣王先败下阵来。贺兰珏三岁生辰过后,圣王忍痛将贺兰觅月放出宫去。

  贺兰觅月一走,圣王一蹶不振,整日沉迷于寻欢作乐,发了疯地收集美人,本就危机四伏的王朝,在圣王的奢靡下变得摇摇欲坠。

  王朝的拥护者只得将希望都放在了圣子的身上,和他父亲的暴虐无度不同,圣子小小年纪就心怀大爱,早已看清王朝华丽表面下的落败和腐朽,终日所忧虑的是覆巢之下如何为百姓谋一条生路。

  后宫的佳丽美人,时刻紧盯他的位置,有明着为难践踏他的,也有绵里藏针暗地陷害他的,他始终秉承着仁慈宽厚的态度,不曾有过一丝计较。

  即便后来王朝颠覆,亲眼看见父亲焚毁自己,鲜血染红金乌城,他也不曾怨恨任何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他将所有人的立场都想了一遍,便理解了他们的所作所为。

  在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圣父面前,郑雪吟所谓的羞辱折磨,轻得像是泰山前的鸿毛。

  郑雪吟犯难了。

  这世上最大的仇恨,无非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他父已死,妻未娶,这样一个无挂无碍心如止水的人,称得上无敌了,她还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令一个博爱众生的圣父恨她入骨。

  “当年你我初识,你见一名卖花女被几个无赖为难,出手相帮,足以证明你心存仁善,能见他人之苦,你如今行差踏错,皆是楼少微教导不力,你若此时回头……”

  “住嘴!”郑雪吟心里头烦躁得不行,打断了贺兰珏的念叨。再听下去,她真要放下屠刀,去做尼姑了。

  当年原主会帮那个卖花女,还不是看中贺兰珏这张脸,在他面前讨个巧卖个乖,博他的好感。

  说白了,都是演的。

  “非离!”郑雪吟将段非离喊了进来,指着贺兰珏道,“让他去挑大粪!就明天!”

  贺兰珏怔了下,难以置信地瞪了眼郑雪吟,头顶的进度条刷地跳到了84%。

  郑雪吟心里头有个小人欢呼雀跃,恨不得高歌一曲。

  这个有用,很好,贺兰珏,我宣布,明天开始,兽园的大粪被你承包了。

第9章 合欢铃

  段非离叫了人进来,把地上的湿毯子拿出去换了。

  郑雪吟坐在床头,旁边的抽屉被打开,里面所有的修炼秘籍都被她翻出来。

  这些都是原主平日修炼的功法。

  体内的那团阴邪气劲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她不敢去找高仙玉或林墨白看病,只能先翻翻原主的功法找答案。

  原主修两套功法,一套是普通的剑法,另一套是极乐宗的主流,阴阳和合术。

  阴阳和合术,即双修。

  媚骨天成者,与人双修事半功倍,走歪门邪道的,还可以靠汲取他人的功力,提升自己的修为,这也是极乐宗里人手一炉鼎的原因。

  楼少微给原主送了件双修的法器,名为合欢铃。合欢铃乃一对痴男怨女的情丝炼制而成,双修时用来辅助,可成倍增长功力。

  原主因为痴恋贺兰珏,苦修自己并不擅长的剑道,盼望着能得他青睐,反而对合欢术不怎么上心,屋子里的炉鼎基本都是摆设。

  郑雪吟直呼暴殄天物。

  别人挥汗如雨才能换取一身修为,极乐宗弟子只需要跟人睡觉就能提升功力,简直就是作弊行为。

  郑雪吟在储物袋里摸出一只青玉铃铛,这便是极乐宗的镇派之宝,合欢铃。

  双修时用此法器辅助,越是动情,铃声越是密集。

  除此之外,这铃铛还有摄魄之用,可用来催眠。

  有时间得好好研究一番。

  段非离敲门进来。

  “雪君,这是去年桑园的账本,您过目。”段非离将厚厚一沓账本放在了郑雪吟的面前。

  郑雪吟本就不喜欢这里的繁体字,还要看账本,愈发觉得头晕目眩:“我不看了,非离,你告诉我,去年我们是盈利了,还是亏本了?”

  “雪君见谅,去年经营不善,略有亏损。”

  郑雪吟不理解:“灵果每一季都会重新结果,遇到丰收年,一年还会结两次果子,大灵兽也会生小灵兽,一胎能生七八只,多愁山土壤肥沃,光照充足,灵兽食用的野草野果压根不需要人工取培育,偶尔还能去林墨白的药园打打牙祭,灵果要的肥料灵兽也可以提供,四舍五入,等于我们坐享其成,怎么还亏本了?”

  “雪君不理桑园事务,有所不知,去年桑园虫害泛滥,灵果多被虫子吃了。”

  灵气富裕的地方,滋养出肥硕的灵兽,自然也会养出庞然大虫。多愁山土生土长的害虫比外头凶猛数倍,段非离早做准备,买了药物去除虫害,没成想那无良商家给了他假药,一遍又一遍撒下去,全给那害虫当补品吃了。

  郑雪吟一听,感叹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都有奸商。

  “回头再买药,去找高仙玉,让他把关把关,或者让高仙玉直接开药。”

  段非离摇头:“高大夫要价太高,咱们雪阁支付不起。”

  高仙玉这人身为大夫,坑起人来,比奸商还狠。

  林墨白那边更是没指望,他早就痛恨多愁山上的那一群畜生,怕是一剂药开下去,整个多愁山都寸草不生,万物死绝。

  “即便没有虫害,附近还有一群不开智的鸟妖,成天盯着咱们的果子,只要有机会,便会蜂拥而上,结界都不知修补了多少回。不久前,又盯上了咱们的灵兽幼崽,灵兽不比果子,长在地里不会动,布置好结界便没事,幼崽经常脱离兽群,为此,还需要雇佣放养灵兽的仆人,炼气期的打不过这群鸟妖,炼气期以上的要价又高,光是这一笔支出就很大了。”

  郑雪吟一阵无言。

  对种地放牛的印象,她还停留在网络的农场游戏上,现实中经营居然要考虑这么多,这还是在多愁山风调雨顺的情况下,要是遇到气候不好,大旱或是洪涝,基本是颗粒无收了。

  种地好难。

  “再者,咱们有收成了,总要上交给风阁的。当初宗主定的规矩是各阁的营收自己留三成,七成上交,雪阁比不得花阁和月阁,收成少,交上去七成,便不剩多少了。”

  修炼耗费大,原主一年穷过一年,还要师父私底下补贴,这也说得过去了。

  “咱们就不能做假账,给自己留点吗?咱们极乐宗在南荒的名气这么大,我又是宗主首徒,就没人想孝敬孝敬我?”

  段非离张大嘴巴:“呃……”

  “算了,你这般老实的模样,肯定做不来这种事。”郑雪吟长叹一口气,“如此看来,我多半是要长期且稳定的经受贫困的考验了。你把雪阁的家当都拿来,码在我床头,咱们雪阁可以穷,气势上不能输人,作为雪阁的主人,我要在钱堆上睡觉。”

  段非离:“……”

  *

  天一亮,贺兰珏走出黄金笼,去往高仙玉的医庐。

  高仙玉在准备今日的药材,他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贺兰珏清瘦如竹的身影,说:“桌上给你备了早膳,雪阁里那没良心的,想来不会记得这些,你吃饱了,我们再开始,免得你身子受不住。”

  备的是寻常人食用的清粥小菜,一丝油水也无。

  这位高大夫平日里大把大把的银子赚着,不知花在了哪里,浑身上下清贫得不见一丝铜臭味。

  又是两个时辰。

  贺兰珏摇摇欲坠走出药庐时,正值日上中天,一轮烈日悬在头顶,明晃晃的,刺得他头昏脑涨。

  他一步一蹒跚,踏进桑园。

  桑园的隔壁是兽园,灵兽不会辟谷,吃喝拉撒,样样不少,堆积的秽物每日都需要清理。

  它们吃的是仙花灵草,产出的秽物虽不敌五谷轮回的恶臭,却也有股挥之不去的异味。

  负责兽园的仆人听说贺兰珏被罚过来挑大粪,都偷懒跑出去了,只剩下一位名叫七苦的小和尚埋头苦干。

  贺兰珏与七苦费了大半日的功夫,终于将兽园清理干净。

  “阿弥陀佛,贫僧今日就要走了,贺兰施主,这串红玉菩提赠你,望施主今后结善缘,得善果。”

  “多谢,无功不受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当年贺兰施主施以援手,解贫僧心魔之苦,贫僧一直未有机会答谢,还望施主莫要推辞。”

  珠串颗颗泣血,被七苦郑重套上贺兰珏的手腕。

  红玉菩提是七苦落发那日主持送给他的,漱心台上初见,那年岁不大的和尚留给贺兰珏的初印象,便是这腕间红得几乎泣血的珠串。

  佛曰,人间七苦,七苦以此为名。

  贺兰珏不免想到当年在七苦心魔生出的幻境中所见。

  七苦做和尚前曾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上头有位长兄,生来身子极弱,有早夭之象。

  父母花了大价钱,请来高人续命,高人给了他们一张符箓,烧成灰烬,以酒送服,当晚同房,所结珠胎,可用来借命。

  七苦出生后,长兄果真奇迹般的好转起来,反倒是七苦身子日渐孱弱,动辄大病一场,到了其他孩童读书的年纪,他尚瘦瘦小小,虚弱得连路都走不了。

  父母带他们兄弟二人去拜佛,被千佛寺的主持看出端倪,言明那年长的孩子早已死去,寄生在他体内的是邪祟。

  那邪祟不知从何而来,相中这一家,冒充高人,给幼子下了咒,附身长子躯壳,吸收幼子阳寿,如若不除了长子,再过半年,连这幼子都活不成。

  父母护子心切,勃然大怒,大闹佛堂。主持强行收了邪祟,没了邪祟寄居的长子,身体瞬息长出尸斑,又瞬息腐烂,只剩下副花白的枯骨。

  父母伤心欲绝,将长子带回去安葬。

  半年后,七苦遍体鳞伤地出现在千佛寺外,小小年纪,满目空洞,跪在主持面前,只求斩断红尘,皈依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