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羽容
“她是五不娶之内的，确实是可怜，这命数难免有点薄了。”
许夫人就是许黛的母亲，压低声音和邻座的夫人说话。
“是有点……”
旁边的夫人也有些可惜，身份配不上了。
这娶妻讲究父母双全，族人众多，有仪仗，有依靠，婆家也能借势，互惠互利，没人会娶孤女进门，要你有啥用。
女孩子们各有表演，表现都不错，有特别亮眼的几位姑娘都被各家夫人看在眼里了。
学堂里也不乏是小家族出来的姑娘，对这次考核异常看重，意味着将来对自己的评比很有好处，若有能看上自己的夫人，上门提亲，也算是前程似锦了。
李玉和林月这次很能稳得住，她俩还在孝期，林月心里清楚，今儿来的夫人看不上自己，表现再好也没用。
说到底她也是京城四品官的女儿，也是见过世面的，顾家这些年也没白待，该长得见识都有。
家族都被人灭了，她属于五不娶之内，乱世之下，谁不想借势互相依靠，互为臂助，娶她没有任何好处，和顾家不过是表亲关系，没多大用。
林月认为自己和魏婶婶学庶务和中馈反而是上策，到底她也是官家女的身份，哪怕是孤女也是有来处的。
将来若是能找到入赘的，反而是一条正道，儿女可以读书上进科考，不影响前程，只要自己庶务学得好，以后也不缺钱财，可以给女儿提供优渥的生活。
说一句咱家是寒门也不为过，好歹父亲做过四品官，算是有名有姓。
这些不是谁教的，是她反复对比同窗好友们，慢慢琢磨出来的，心里越发感激李玉，是用心提点拉拔她了。
可能也是知道今儿没她啥事，林月之前那首曲子十分轻松惬意亮眼，稳得很。
“你今儿曲子弹得好。”
“你的画才是真好，只是我冷瞧着有些过于峥嵘，怕是夫人们会议论，总有那古板教条的。”
林月用手盖住嘴，在李玉耳边小声提醒。
“我不在意这些，门阀的大门不是那么好进的，进去未必是福气，反而是束缚。门阀规矩严厉，尤其是临祁，有王家和谢家在前面比着，家教门风都死板的很，错一点都是天大的事。”
“我也发现门阀的姑娘们气质都顶好，只是少了些活泼气。”
“大家闺秀，不是我这样粗人能比肩的。”
李玉打心里就不认同所有女孩都教成一个模子，太奇怪了，可天下规矩就是这样的，自己才是那个不守规矩的怪胎，也不好多说，该低头还得低头，改装样子也得装个样子，不好让家族名声被自己拖累。
“我喜欢你和茹儿慧儿妹妹的样，活泼开朗有鲜活气，又很懂规矩，没有被规矩束缚的灵动。谢姑娘很出彩。”
“好的教养是保持自己的本性，而不是压制本性变成木头，小家族们要学的还有很多，一味的照搬规矩反而让姑娘们失去了特色。”
京城乃是富贵权势聚集之地，不缺能人和有眼界的人才。
李玉和林月到底是京城出来的，也是有几分见识的姑娘。
“这里确实处处讲究规矩，感觉比京城要严厉许多。”
林月也感觉到这和京城规矩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外头要做个样子，不好连累门风，回家到就剩自己人不必过于拘束，规矩是用来约束别人护佑自己的，而不是方着自己束手束脚的。”
李玉在她耳边笑了笑，“这话是我娘告诉我的，要活学活用规矩。”
“还是你机灵。”
林月笑了笑。
很快到了男生上场的时候了。
几个家族的儿郎都上去表演了一番，李睿也上场被夫子考核文采和武艺，算是都表演了一回。
杨婵脸色微微翻红，望着台上的李睿，目光多了几分考量。
谢夫人对李睿很满意，不是第一回 接触了，这些日子谈矿山的事，对这孩子接触的比较多，各方面都很出彩，性格也稳重低调，经历一番巨变，为人处事和心智都比同辈人要成熟很多，是女婿的上家人选。
不过……她扭头看了眼说笑的李玉，心里也很舍不得这丫头，娶进门必定能为谢家增光添彩，这丫头的才学能力实在是拔尖。
一场月考后大家都有了计较，李玉排名第二，第一是王慧。
林月也排名第十名，也是通过了考核，不得不说她其实很聪明，并不比谁差，比不得李玉但也不至于是末流。
尤其是这次来王家学堂，是下了苦功夫读书，进步是非常明显的。
夫人们去前头吃茶了，姑娘们在后院花园里散步玩耍。
顾磊来了，远远的站定，朝李玉和林月招手。
二人一同上前，“何事？”
“表妹，那杂货铺管事一直没来找你回报？”
“并没有，表哥，杂货铺这二年亏了五千多两，姑姑不给我铺子那不就是姑姑受损失了么，你且得查查姑姑其他陪嫁产业是否有猫腻。”
林月第一时间提醒顾磊，姑姑的产业不能出大问题。
“我知道了，管事的事你别急，交给我，我去查查。”
“你查到什么回来告诉我一声，让我来处理吧，人还是要留用的，熟人总比生面孔好用，我们现在人生地不熟，老人比新人好用的多。”
林月再三思量，认为魏家婶婶说的很对，管事贪污是一回事，确实还能用，现在眼前没人可用，这个就不能急着丢出去。
顾磊听后点头，“我知道了。”
第97章 法会
林月这次月考考得不错，比不上最好的，却也胜在聪明伶俐，如今稳重许多，比以前多了沉淀，能认真苦学，进步很明显，还得了夫子几次赞赏。
今儿做了几样脂粉香膏给王家几位婶婶送过去。
“婶子好，我来给您请个假，后日是顾李两家法会，长辈们怕我不懂丧葬规矩就带上我一起，我想着今儿过去问问需要我预备什么，提前也有个准备。这几样是我做出来给大家品鉴的。”
是脂粉还有她自己亲手做的抹额。
“好，我让人送你回去。”
秦氏笑着收下了。
“多谢婶婶。”
“这些是首饰图样的银子，你且收下。”
林月接过银票一数，颇为惊讶，“婶婶，怎地这么多，这也太多了……”
“你收着吧，东西卖挺好，你的东西值这个价。”
秦氏也很高兴。
林月画的首饰图很畅销，各家夫人姑娘都很喜欢，定的人多，很快就回了本，预计能赚一笔。
“多谢婶子怜惜我。”
林月赶紧道谢。
“婶子，那我下去继续画还是……”
“你若缺钱用就只管画来，别耽误你读书就行。”
“不耽误，是夫人们喜欢还是姑娘喜欢呢，姑娘家喜欢的样式精巧可爱多些，也不一样。”
“最好都有。”
“那我知道了。”
秦氏满意的颔首。
林月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
退出来后回到屋里收拾东西去李家拜访叔奶奶，才数了数钱，一共有八百两银票，这个数字真不少，比以前自己卖的还要多。
王家是一点没亏她，这以后还能多个进项，有王家在前头顶着，不用她费力就能赚到钱，真好，以后还有魏婶婶愿意带她一起做生意，细水长流过日子就够了。
这样的生活踏实又安心，林月满意的笑了，不用费尽心思去攀附权贵，过得自在又顺心。
以后要是有自己的宅院，就更好了，果然还是自己当家做主最自在。
将银票小心的收进匣子里，等攒多了再买产业送给姑姑，我也可以做姑姑的腰杆子，给她撑腰。
等闲了再画几张，这个目前还能坚持干，也是稳定收入，这样逢年过节也有钱可以人情往来，给姑姑做脸了。
心里高兴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玉练完武回来了，见她笑的傻兮兮的，忍不住问：“你傻笑什么？”
“你看，婶婶给我的卖首饰的钱，八百两呢。”
“不少了，你好厉害。”
“我也有钱了，等过年过节我也可以买点礼物给各家各户送一送了。”
林月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那你好好画首饰图，这铺子的生意一时半会没那么快，需要活钱的地方多，你留着肯定有用处。”
“嗯，我听你的，等我赚了钱再买产业送给姑姑，不好让姑姑替我为难。”
林月眼里充满了对新生活的希望和渴盼。
“你需要买什么产业提前告诉我，我家人手多，你别自己去，怕你受骗。”
“放心，我不会乱来。咱们走吧。”
“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自己做的安神香，还有抹额送给叔奶奶，这个是给顾爷爷的鞋子和护膝，这个是给姑姑做的头油，这个是给顾三婶婶的香膏子啥的，乱七八糟啥都有。”
林月是自己琢磨的，礼物未必要贵重，但要用心，晚辈给长辈送礼讲究的是亲近和心意。
这些日子在王家学堂，跟着王慧李玉等好姑娘学本事，也耳然目睹学的越发正派坦荡了，也学会了该如何行事才是正道。
“行啊，这礼你准备的真不错，学的真快。”
李玉也满脸欣喜的冲她竖大拇指。
“我还准备了些笔墨送给顾家人。往日里我在顾家时间最多，就想着……”
“对的，你做了别人就能懂你的心意，不怕不周全就怕你啥都不做，装看不见，人家觉得你没良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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