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华卿晴
族长家,厢房内。
谷秀娘在待客,二嫂嫂田氏爱凑她跟前,捧着谷秀娘说好话,聊家常。
“十四妹妹,有一桩事情,我正好听着。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田氏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神色。
“……”谷秀娘笑一笑,她静静的等着。
田氏不想说,她提着做甚。既然提了,肯定想说。
“……”田氏瞧谷秀娘不接话,她有一点尴尬。好在这一位是能够唾面自干的人物。
田氏捂嘴笑一回,尔后,她说道:“十四叔不止给族里捐族田。十四叔还给四叔家赠予了百亩良田。”
话罢,田氏的目光有一点游离,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谷秀娘的神情如何?
谷秀娘保持微笑,她轻轻点头,回道:“顶好。”然后,沉默不语。
陵川郡,荀宅。
荀氏二房的主宅,荀二老爷瞧过一封书信后,他的脸色变了。
“啪”的一声,书信被荀二老爷拍在桌上。他骂道:“逆子。”
次日。
谷秀娘给爹请安时,得着新消息。她得陪着她爹谷大顺回神京城。不日将出发。
谷大顺还交待,让谷秀娘宽心,也不必收拾太多的细软。神京城里什么好物好享受皆有。
如果谷秀娘乐意,还可以回四伯家小住一二日。当然去不去,全随谷秀娘的心意。
谷氏一族,族长家。
谷秀娘翻捡一番细软。长辈说不必收拾什么,哪可能呢?
认了新爹,这一位不止给谷秀娘添丫鬟仆人。还给添上新衣裳新首饰等等。总之,谷秀娘的腰包鼓了,私房钱太多,一数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姑娘。”正在谷秀娘收拾一番首饰衣裳,把近日要穿戴的整理出来。要打包的提前收好时。
丫鬟莲花进屋禀话,说道:“大人请姑娘去一趟堂屋,有贵客来访。”
谷秀娘身边的四个丫鬟。莲花、莲香、莲心、莲雨,皆由谷秀娘赐名。
主要原由是四人的重名率太高,四人往前的小名都唤囡囡。这喊一声囡囡,简直分不清楚在喊谁?
“我知了。”谷秀娘应一声,简单收拾一下,她便提步往堂屋去。
谷族长的堂屋里,谷大顺在待客。待客的对象是一位少年郎君,便是从神京城南下的费邑侯世子东方暻。
东方暻一来,便拜访长辈。
搁宫廷里的关系,谷大顺跟东方相安走得颇近。东方暻在谷大顺的眼中,真就小晚辈。
“打扰叔父。”东方暻见礼后,得着谷大顺的客气招待。
“玄高,你来的巧。你这一来,也最先知晓叔父的喜事。”谷大顺很高兴的模样,他笑道:“叔父家中添一位千金。”
东方暻,字玄高。
东方相安这一位爹兼舅舅给东方暻取的字,长辈平辈,亲近之人,皆可唤之。
“爹。”就在谷大顺说出喜讯时。谷秀娘进屋里,她盈盈一礼,给爹先问安。
此时谷大顺笑道:“好女儿,快起来。”
“来,爹给闺女你指认一下,这一位是你的东方世兄,名暻,字玄高。”谷大顺指着东方暻介绍道。
“玄高,这便是叔父家的千金。”谷大顺又指着谷秀娘,一脸欣慰的说道。
“见过谷家妹妹。”
“见过东方世兄。”谷秀娘和东方暻相互见礼。
“谷家妹妹,我有旧名,曾唤刘暻。”二人见礼后,未曾落坐,东方暻突然提一话道。
“……”谷秀娘听过这话,她瞪大眼睛,她仔细的打量一番东方暻。
“承平二年,渭河,刘暻?”谷秀娘说道。
“承平二年,渭河,旧名刘暻。今姓东方,名暻,字玄高。”东方肯定的回话道。他肯定谷秀娘问出来的话语,没有错,没毛病,说对了。
“你们认识。”谷大顺说道。
“旧识。”东方暻笑道。宛尔一笑,他容貌俊美,美人笑了,自然惹人眼。
“……”谷秀娘沉默。
说萍水相逢,太假。说是熟人,好像也不太熟悉。
在谷秀娘的印象里,承平二年的刘暻,又瘦又小,矮矮黑黑,整个人就是又丑又可怜。
特别是谷秀娘当时问过刘暻的年岁,与她同一年出生,年七岁时,还瘦小得比不过五岁小童的身量。
再瞧一眼现在,俊美出众,风姿卓越的东方暻。
如此君子就跟画中谪仙,早年如今,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两幅面孔,两样人生。
第5章
“旧识吗?”谷大顺笑道:“缘分啊。”
谷大顺对于东方相安这一位三朝老臣挺尊重。一介宦官能凭借残缺之身封侯。这等能耐事情不是谁都能够办到。
东方相安是谷大顺一直想拉拢的人物。对于东方暻,谷大顺当然更想拉拢。毕竟东方相安的弱点在哪?
谷大顺瞧着除了东方暻外,再无其它。
“叔父说的有道理,与谷家妹妹再见,实乃缘份。”东方暻赞同道。
路过渭河县,东方暻对于神京城的世交谷叔父,当然不能视而不见。
见一面之前,东方暻得知谷叔父的近况。尔后,下面人一打探,东方暻晓得谷叔父过继一位千金的喜讯。
对于这一位新出炉的谷家妹妹,东方暻看过资料后,他震惊一回。
犹记得当年非是谷家妹妹相救,东方暻活不过承平二年的光景。
亲娘过逝,亲爹再娶。被亲爹忽视,被后娘苛待。这些只道是寻常。
直到那日,当年的刘暻落水。七岁小儿,岂会不知道溺水之害。当年的刘暻不是遇着意外,他是被人推下水中。
谁推的?
当年刘暻记得,如今的东方暻更记得,推他落水之人是生父刘义山。
为什么?刘暻猜不透,东方暻已经不想知道。
东方暻的目光落在随从身上,他伸手,身后的随从走上前,恭敬捧上一个小匣子。
“谷家妹妹定亲,世兄遇上,巧沾喜庆。此是一点小小心意,望谷家妹妹收下。”东方暻把随从捧着的小匣子接过来,然后他又亲手递到谷秀娘面前。
谷秀娘望一眼她爹谷大顺。谷大顺点头,笑道:“乖女儿,既然是你东方世兄相赠的贺礼,便收下吧。”
谷秀娘得着长辈的点头,她接过东方暻的赠礼,盈盈福一礼,说道:“谢东方世兄的厚赠。”
十五岁的少女,清丽可人,最是美好年华。她就盈盈一礼,浅浅一笑,似夏日水莲花,巧笑嫣然,美得让人动心。
东方暻望着面前的谷秀娘,恍然之间有一点错愕。他觉得,他好像错过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不太懂。
当年得到谷秀娘相救,她救过刘暻小命。刘暻被舅舅东方相安过继后,他也回过了谢礼。
谷秀娘的生父生母,哥哥嫂嫂和弟弟,一家人能一起在渭河县城安家落户。谷家能有两家铺面,这些全是东方暻的谢礼。
恍然一过,八年时光。当年的刘暻,谢救命之恩。便是钱财相赠,以还大恩情。
至于什么戏文里唱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没半分可能。
给刘暻印象深刻的,那一位于他而言的救命恩人,不过是一位七岁女童,瘦瘦高个,模样普通,特别是缺着的两个大门牙,一说话就漏风。
回想当年,怎么瞧着,都是太丑。
没法子了,当年的救命恩人太丑。以身相许,没有可能。来世报恩,更加不会。
刘暻便是央求了舅舅,相赠钱财,让谷家的未来日子过得更宽裕些。
如今再相见,女大十八变。东方暻重新认识一回救命恩人。他发现,其时再相遇,真是以身相许,报达救命之恩,好像也可以的。
奈何罗敷有夫,谷家妹妹定亲了。
东方暻按下一点小心思,他想,他跟谷家妹妹的缘分,可能就是缘浅缘落,有缘无份。
陵川郡,荀家主宅。
荀氏家主听过二弟的述苦,他问道:“二弟,事情惹出来,你打算如何?”
“逆子惹的祸,兄长,还能如何办。弟弟亲自走一趟渭河县,亲自登门去致歉。”荀二老爷满脸的惆怅。
“罢,既然二弟有主意,且随你意。”荀氏家主赞许,没反驳的意思。
与兄长相谈一番,荀二老爷别看在兄长面前说的侃侃而谈。实则荀二老爷的心头没底。
天子近前的大宦官,这等人物最要脸面。荀氏敢出耳反耳,真当这一位谷太监是吃素的主?
又过一日。渭河县,谷家宅。
谷秀娘登门一回,说是归家,不如说上门做客。
“四伯、四伯母,打扰了。”谷秀娘瞧见生父生母,她见礼问安,这称呼上就大变样。
谷大福、何春香夫妻二人听到闺女的新称呼,相视一眼,在彼此的眼里瞧出来一点尴尬。
谷大福先开口,他说道:“你能来就挺开心。”
“对,对,挺开心,不打扰。好孩子,不如留下来小住几日。家中留着你的屋子,全是你熟悉的模样。”何春香劝话道。
留下来,以什么身份?
是客人,还是闺女,又或者旁的什么?这些话,谷秀娘问不出口。
“不了,近日要随爹回神京城。归期太近,不打扰四伯、四伯母的清静。”谷秀娘客气的回话道。
越是客气,越是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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