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华卿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巧有美食。贵客可要尝一尝?”道人问道。
“不了,我已用夕食。”东方渭和气的回道。
“即如此,那贫道便随便了。”道人行一个道礼,尔后,他就用了烤肉。
对于道士们,东方渭了解的不算太多?。知道这分两宗。
有能结婚生?子的,还有守清静之身?的。当然在吃食上,也有不吃荤腥的。也有不忌口肉食之物的。
只能说不同?宗派,各有忌讳。
道人用过烤肉,还是喝过壶中的酒水。
他倒得自在。
这会儿东方渭也是静静的坐着。他的态度良好。
“贵客前来,可有事情寻问?”道人先问话。
“在下姓东方,名渭,字子德。”东方渭大方的介绍自己。不含糊,没弄假。
“在下就是听?人说道长乃仙神一流,就像跟道长寻问了,道长救人之法可是仙法乎?”东方渭好奇的问道。
道人哈哈大笑,笑罢,他擦擦手,吃罢吃好。他又盖了酒水的壶盖。
道人说道:“贫道俗姓张,单名一个暌字。至于道号?”
“家?师只收贫道为?俗家?弟子,算不得入道之辈。至于这一身?道袍亦是穿习惯了。至于说什么?仙神一流,贫道区区一介凡人,担不起盛赞。至于救人之法,托符水一道,实则草药尔。”道人,不,应该是张暌实话实说,说了他的把式。
“道长心?善。”东方渭这一回真的惊讶。
这一位张暌道长倒是坦坦荡荡。
再仔细一瞧,落于东方渭眼中,青年模样的张暌真是一位大善人。
“能救人活命,符水也罢,草药也罢,都有活命之恩。得他人盛赞,张道长担得起。”东方渭诚恳的回话道。
第53章
张暌这一个名字落进东方渭的耳中时, 他惊讶一回。虽然他心头?惊讶,面上不露半分。
张暌这一个名字对于东方渭一点不陌生。那一个在梦里,在后世掀起民间八州起义, 最后摇动了大周皇朝统治根基的人, 便是面前的张暌吗?
又或者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道士?
可世道能?如此巧合的遇上同名同姓,还同为?道士, 年岁亦是相当的人。这得多巧合才能遇上。
至少东方渭心头?有八分的把?柄相信, 面前的张暌就是青史之?上说出“请大周赴死”的张暌。
心中藏事?, 东方渭接下来跟张暌谈话,着重于?民间小事?。
所谓的民间小事?,不过?是黎庶百姓的生计。
几朝旧事?,皆成门户私计。
明明民间小事?,关乎民生。可真的搁大周皇朝的如今世道, 不过?成为?士族的私门计量。士族眼中,当然是家族为?重。
黎庶,或许在一些人,不,应该说在多数士族的眼中几成数字。区区数字,怎么可能?震撼他们的心。
死或求活,士族们也不在意?的。至少一路行事?,东方渭瞧见的好名声士族,那名声也不过?好在士林之?中。
这里的民,不是黎庶。而是士族、豪强与?大户。
至于?黎庶们, 他们皆为?牛马,他们是没有声音让朝堂上的大人物?们听着。
除非一个地主叛乱了, 朝堂上的大人物?也不过?是镇压。最后的结果还是成了某些士族的功劳薄。
至于?黎庶为?何活不下去,为?何没有立锥之?地。
朝堂上有法子解决根本的问题吗?东方渭可以?肯定的说出“没有”法子解决问题的。
因为?吃到嘴里的肉, 没谁会吐出来。士族们挖朝堂墙角,也不是一日两日,而成百上千年。
从前朝至本朝,或者时间更久远。一直在朝堂上活跃的,还是那些大人物?后裔。
换了皇帝,换了皇朝,不换了世族们的荣华富贵。
哪怕改朝换代?之?时,有一些世族出了事?。可士族从来是不在一个篮子里搁鸡蛋。
士族用后世的话讲,他们是分散投资。
在新的皇朝,他们总能?寻着门径再一次的爬上去,爬到朝堂高位。
想一想,可怜做牛马的黎庶,黎庶还是黎庶。
或者黎庶没了性命,已经再无子孙。又或者一些在改朝换代?里跌落到黎庶的寒门之?家,他们往后的子孙便成了黎庶。
“道长心善,行医问药。”东方渭听过?张暌讲述的过?往。他赞一回。
真心赞话,不求回报,只为?行医,只为?行善。
“走千里路,叩问心关。不过?是修一份自在。贵客,东方郎君谬赞了。”张暌笑道。
张暌是一个俗家道士。他会行医,可能?与?他的经历相干系。
他落难时,不记得前尘往事?,不知来自何处。是师傅恩养于?他。
对于?他,师傅别无所求,不过?是让他记着一颗行善的人。
他得善,从师傅处得来活命之?恩,亦不止活命,还得着师傅教导学文习武。
这善,师傅只想他将来亦赠予世人。张暌当然乐意?。
这等行善,或许让张暌心头?满足。那是他眼中的大修行。
“这等善事?,亦不止贫道所为?。行医问药,处处需得钱财。亦有善信的相赠。”张暌是凡人,也在吃喝。
张暌嘴里的善信,当然就是大户。他行医也落一个名声。
有大户问诊之?时,张暌不介意?多收一些钱财。尔后,他不止自己吃食而自理,还能?免费的给一些黎庶百姓问诊。
说白了,张暌就是劫富济贫。
“道长,您是大善。”东方渭夸赞一回。在东方渭眼中,不管眼中的张暌是不是青史这上的张暌。
至少对方眼中的一片赤忱,这让东方渭受教了。
行善不图什么,只为?修行自己的心。这等堂皇正道让东方渭觉得受益匪浅。
神京城,内城,费邑侯府。东院之?中,夫妻夜话。
“算一算时日,渭儿应该到南边了。”谷秀娘跟枕边人说道。
“妹妹宽心,渭儿到南边,一切均由他自己思量。他长大了。”东方暻对于?长子还是瞒有期待。
“我?就不知道,渭儿瞧见府上的另一份基业时,他当做何感想。”谷秀娘轻笑一声。
东方暻听着这话,他亦笑了。
“那是府上的退路。渭儿去瞧一瞧亦不错。”东方暻说道。
“倒是近日,妹妹可是受委屈了。”东方暻执起妻子的手,他有些心疼的说道。
“玄高哥哥,我?哪里受委屈。不过?一些闲言碎语。”谷秀娘不在意?。只要心中不介意?一些人的嘴碎,其时她真的无所谓。
“倒是宫廷之?中,如今亦是大变样?。可惜了宋氏一族……”谷秀娘想到自家替大姑姐一家料事?后事?。
再想一想宫廷之?内,何皇后以?及何氏一家人的崛起。
这等彼此之?间的落差,那让谷秀娘感慨良多。
“姐姐的事?情过?去了。显儿,安儿往后有公?主照顾。一切跟府上没关系。我?们往后便是顾着自家吧。”东方暻的态度淡淡。
姐姐去了,姐夫没了。外甥一家,就落下宋安。
为?着宋安,东方渭的世孙爵位也没了。
搁东方暻的心中,他家真尽力。
如果不是把?费邑侯府明面的家财全部献给天子。这一关,费邑侯府能?不能?过?去还是未知之?数。
搁这,对于?宋家,东方暻真的问心无愧。
至于?姐姐那儿,姐姐不在了,东方暻除了叹息,也无可奈何。
又是春日好时节。
对于?渭河县的谷家而言,今日是一个好日子。
谷大福夫妻见着外孙登门。
东方渭南下,一到亲娘家乡当是先拜见了一回亲娘的生父生母。
虽然在名义上,这要尊称了族亲长辈。
来一趟谷家,这儿不是亲娘口中的小门小户。
东方渭在登门前,他亦走访过?民间。他更知道借着费邑侯府的威势。谷家这些年发展的很快。
可亲眼瞧见了,方才?知道何谓朝中有人好做官。神京城有亲戚,这是在家乡里能?发家致富的更快。
虽然在四?祖父、四?祖母的关爱下,东方渭感受到亲情。
可瞧着舅舅家的表哥表弟们,东方渭又是感慨良多。
哪怕是亲戚,走动少了,这感情上到底生疏一些。
小住一二日,留下礼物?,东方渭告辞离开。
虽然谷家一再挽留,东方渭也客气的婉谢。
离开谷家,在南边娘亲置办的宅了里歇脚。
搁这会儿,随东方渭南来的护卫等人的职责尽够。他等跟东方渭告辞离开。
至于?东方渭的身边随从,这等时候也换人了。
瞧着跟前年轻的青年,东方渭问道:“甲一,那些收留的小童可安排妥当了。”
“大郎君请放心,府上早前多有收留小童,不过?寻旧例。一切已经安排妥当。”甲一仔细的回话道。
甲一没说的,便是他当年亦是被府里收留。若不然,他活不得性命。
对于?费邑侯府,甲一的心头?全然感激。毕竟不止活他命,亦是活了他的弟弟妹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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