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作精女配她不作了 第79章

作者:一夏南北 标签: 穿越重生

  很普通的昭阳制衣厂办公室的信纸,黑色大大的断亲书三个字,让识字的围观群众心一下子揪上来。

  “小娘,不对,是我开场就喊错了,应该是童阿姨。”

  “我坠入悬崖有幸被一颗枯树吊在半山腰,不过我身上伤口发炎高烧不止,又饥渴难耐,生生耗了两天,才有上山砍柴的村民救下陷入深度昏迷的我。”

  “等我醒来后,确实没有一点记忆,跟你说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外公外婆,那不过是不想多作解释。”

  “可是,童阿姨却将我当成傻子,霍厂长亲自签名的断亲书,也准备赖账不认吗?不会说是,我这个做人儿子的故意仿得吧?”

  “其实是我寻到衣服口袋里这张沾染了血迹的断亲书、户口迁出证明,托人按照上面的地址,寻到了外公外婆。”

  “你们都不认我了,我为什么要不识趣地再凑上来?”

  “厂里都是我熟悉的地方,倒是让我记起了些片段,童阿姨,不用我细数这么多年来,你们家每个人多不待见我吧?”

  童玉香望着那熟悉的字迹,抖动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霍大哥,有什么事咱们关起门来说,霍叔叔和童阿姨都是特别开明讲理的人。您活着回来了,他们只有高兴的份,怎么会不待见您?”

  “哪怕是厂里任何一个员工,听了您的名,都会敬重爱戴您,更何况是家人了。”当了会背景板的女子,突然轻笑着劝说道。

  “路上童阿姨还念叨着,晚上请您去家里吃饭,要做您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呢。”

  霍天颢侧头,冷淡地问道:“你是哪位?”

  夏昭芸听了乐呵,很满意他的态度。

  她掏出包里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喜庆地展示给大家看:“我刚刚跟霍天颢同志领证结婚,经过组织的批准,已经成为合法夫妻了!”

  “回头我们去供销社买了喜糖分给大家。”

  说完,她将结婚证怼到女人面前,晃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收回来。

  “这位女同志,我倒是感觉你比天颢哥哥更像是霍家的孩子,请到家里吃饭?呵呵,很抱歉我们不是随便去别人家做客的。”

  “还有啊,天颢哥哥不爱吃排骨。”

  女人脸色红青来回跳动着,忍不住道:“怎么可能,哪有人不爱吃排骨的?”

  夏昭芸抿唇轻叹口气,“我跟天颢哥都是没人疼的孩子,平日里很少见荤腥,冷不丁地放开吃,给吃伤了……”

  “谁让我们没有福气呢……”

  这话没法接!

  童玉香眼睛一闭,歪倒在女子身上,后脑勺冲着众人,掩饰着不停乱动的眼珠。

  什么断亲书,血缘关系能说断就断的吗?

  童玉香可是二十多年前少有的大学生,见识手段远超旁人,深知如何拿捏众人、引导舆论的走向。

  是,霍天颢是英雄,如果他是个死人,那她真玩不过他。

  但他活着呢!

  人的忘性很大、善妒、喜爱攀比,嘴里说着感恩,可付诸实际行动没有几个,多半习惯了抱着膀子看热闹,添油加醋地显摆着谈资。

  到时候肯定有人传出,小霍英雄一回来就将继母气晕。

  众人来回嚼几次,越传越离谱,试问英雄就可以不孝吗?

  只是她还没得意自己这招棋走得好,夏昭芸就慌张地上前拉扯,“童阿姨,你怎么突然晕了?”

  童玉香心里终于畅快了,眼睛紧闭,努力控制着眼珠子别乱动,打定主意要一直晕下去。她还暗暗掐了下任陶宁一下。

  任陶宁微微一愣,立马气呼呼地去拨夏昭芸的手,“怎么晕了?童阿姨肯定是被你们给气得!”

  “之前她多高兴,路上一直说自己以前对霍大哥不够好,没有机会补偿他,要终身抱憾。”

  “她还说自己要是能够回到以前就好了,肯定加倍对霍大哥好!”

  “可是你们呢?阿姨说什么了,你们一个个跟炮仗似的,冲着她一串话砸去。要是我,我也受不住。”

  “恶人还有机会赎罪改正呢,阿姨都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好,难道你们不能给她一次机会吗?”

  “霍大哥,你经历过一次死亡,应该看开许多事情。你不想跟家人好好相处?”

  夏昭芸连忙说:“天颢哥哥脾气直,不会拐弯,哪里想着童阿姨气性这么大呢?”

  她不光说,还上前扒童玉香的肩膀,想将人给正过来。

  任陶宁哪里肯,正兢兢业业替未来婆婆打掩护呢,领了证又如何,没有父母承认的婚姻根本没有未来!

  俩人挣的时候,半抱着童玉香的任陶宁一个不稳,摔倒在地,那个方向正好……

第90章 六十年代文工团一姐(29)

  那地方正好有一摊、清晨不知是人还是流浪小动物窜稀的杰作,飞溅的面积不小,因着作案时间是在环卫工人下班之后,所以到现在仍猖狂大咧咧地散发着股令人眩晕的恶臭。

  上班、送孩子的人们每每经过,都要捂着鼻子低骂几句,却没有一个驻足回家拿铁锨将其铲走,或者撒层土掩盖住的。

  这会儿俩人没稳住身子,齐齐往那一歪……

  任陶宁是侧着压过去,而童玉香是直挺挺倒过去,俩人身上沾染了不少!

  那些东西一泥泞,味道更加冲!

  童玉香向来爱面子、喜好打扮,这会儿哪里还记得自己是装的,直接尖叫一声挣扎地起来,手随便一按都是软乎乎、滑腻腻的……

  恶心得她直翻白眼,不过站起来的两三秒,就像是过去一个世纪那么长。

  任陶宁也接受无能地,不断干呕地站起身。

  夏昭芸哎呀声,满是愤慨地问道:“阿姨您不是昏倒了嘛?我瞧着您身手矫健,哪里像是有事的样子?”

  “您年纪不大,又没有干过重活累活,身体保养得当,怎么可能听几句不中听的实话,就能晕倒?”

  “反正我长这么大,还没见哪个人真真正正被气晕的,多半跟您似的装得,想要拿捏小辈。”

  童玉香所有的情绪达到了临界点,恶狠狠瞪着夏昭芸,然后她扭头冲霍天颢道:“霍天颢,没有老霍,就没有你,什么断亲书!我看是老霍太纵容你了,连你要求写断亲书,都不拒绝。”

  “这断亲书就是糊弄孩子的小玩意,管什么用?你身体可是流着一半霍家的血,只要这血还在,你就得负责老霍的养老。”

  “不然你就是不孝,什么英雄,一个连尽孝的义务都推脱的英雄,真能起模范带头作用吗?”

  她生起气来,直接将心里的话都给吼出来了。

  在她看来就是这样,断亲书不过是权宜之计,父子关系如何都断不掉。

  霍天颢想要摆脱霍家,独自发展,那是不可能的!

  “还有,你这个长得妖里妖气、勾三搭四、一肚子坏心儿的媳妇,我们霍家不认!”

  霍天颢冷冷地看向她,淡淡地说:“当初我是部队的特兵,还是组织看重的兵王,发展前景特别好。是刚提正的霍厂长,急切地想要漂亮的成绩,自不量力给厂里谈了笔大生意。”

  “生意各方面都很让人心动,只要达成,厂里会得到组织的扶持,能引入先进的生产线,各方面都上一层楼。”

  “人人都想抢,却没有几个人敢接手,就是因为那伙残暴的拦路匪盘踞,被卡住了咽喉,否则人家对方也不能开具这么诱人的条件。”

  “霍厂长为了达成生意,主动替我做主复员转业,以父子关系胁迫我。”

  “断亲书上写得明明白白,需要我给童阿姨念一下吗?”

  “只要霍厂长不要脸皮,不承认他主动写得断亲书,吐出来的吐沫生咽回去,我这为人子的也没办法。”

  他十分不客气地将霍迅昌的心思给抖搂出来,这瓜吃得众人上头。

  “另外,你这种面甜心苦、小三上位的人,有什么资格对我媳妇儿指手画脚?别以为你岁数大,就能为长者,为老不尊的人,难道也要让人敬着?”

  “这世上也有一波老人,是坏人变老了。”

  童玉香脸色苍白,里子面子掉了一地。

  她都不清楚事情怎么就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我不跟你们说了,让老霍来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说完,她不敢再耽搁,强忍着鼻息下的恶臭,绕着人少的路往家里赶。

  任陶宁也没继续吭声,羞愤欲绝地紧跟其后。

  霍天颢将断亲书给收起来,淡淡地跟众人又解释了一句,“各位同志,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我不能忍受自己的母亲,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含恨而亡。”

  “当年,霍迅昌为了能够迎娶怀了身孕的童玉香,逼迫我母亲下堂,又为了捂着自己跟小三儿的面子,故意编造我母亲耐不住寂寞。”

  “我母亲跟霍厂长离婚后,不舍得丢下我,只能听从霍家俩老人的安排,离婚不离家,成为俩老人吃力不讨好的免费保姆,将身子骨熬坏,没几年就辞世了。”

  “明明是霍厂长自己编制的谎言,可谎话说多了,他自己也开始质疑我是不是他亲生儿子,所以趁着这次机会,他既能够获得漂亮的业绩,又能摆脱我这个疑似前妻出墙的儿子,还能得到大家的爱戴。”

  “啧啧,不愧是攀附妻族发家、过河拆桥、冷清冷肺的人能够谋算的。”

  “我希望大家能够用心看人看事,不要图一时痛快,将没有经过验证的事情传出去。我一直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也愿意守护大家心底的一片纯善!”

  他笑着看向身侧的夏昭芸,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这是我今生唯一爱着的女人,尽管她不是那么完美,有着自己的小脾气小聪明。”

  “但是感情这事,是没法控制的。我不期盼大家伙祝福我们,但也希望你们能给我们俩尊重和空间。”

  说完,他没松开手,牵着她回家了。

  众人们呆在原地,慢慢消化着霍天颢这些话里的意思,瓜有点多,一时半会还消化不完。

  他们意犹未尽地慢慢往回走,小声地跟旁边的人交流几句。

  张文栋一直拿着小本本奋笔疾书,恨不能将大家伙的话一字不差地全部记录下来。

  在他听来,小霍英雄命太苦了,不仅得不到父爱,还被利用个彻底,明知道是送命的任务,也不得不为了个孝字,硬着头冲上前。

  张文栋将这次攥稿当成了自己咸鱼翻身的机会,怎么可能让本该歌颂赞扬的英雄,成为人人唾骂不孝之人?

  虽然他算是个新人,但他也结识了不少同行前辈,了解不少东西。

  如果说他这次借着小霍英雄的“死而复生”,抢夺了头版的荣耀,那么就会有别人踩着他,把小霍英雄定义为不孝之子,闹得满城风雨。

  不光是小霍英雄和小夏同志很难翻身,就是他都要继续蹲冷板凳了!

  所以他得好好琢磨下,自己如何操作,才能杜绝这样的隐患。

  进了家,夏昭芸烧上水,将门窗打开通风,回头看到男人插着口袋跟自己的尾巴似的,跟进跟出。

  她抿着唇笑:“天颢哥,咱们这套房子是不是要还给厂里啊?”

  霍天颢挑眉反问:“喜欢这里吗?你如果喜欢,我能争取一下。”

  夏昭芸连连摇头,“我答应过你,争取半年之内调到市里,这里肯定不会常住的。”

  现在看着昭阳制衣厂位于城郊北部,似是交通不便,除了厂内和附近的厂子员工、农户会巴巴盯着,并没有其他人看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