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春鸢
自然,她也看见了柴敏摸丫头的脸。丫头向后躲,又被柴敏拽回来摸手。
顾着她就在旁边,柴敏没太过分。
陪嫁丫头求救地望着自己姑娘。
但纪明德转头向内,不再多看。
柴敏离不得女人。定亲之前的两个丫头虽打发了,他又沾了几个人,只在成婚前几天才打发出去。她又不能时时应付。这样下去,早晚不是她的陪房丫头,就是柴家原有的丫头。
算来,还是她的陪房丫头给了他好些。
现在不叫他得手,只勾着,偶尔许他碰一碰,先解解馋也好。
天下富贵人家的男子,又有几个能一辈子只守着一个人?
但,虽然这样说服着自己,纪明德心中,却早已恨意丛生、又不断蔓延。
二姐姐的丈夫,或许就能一辈子只守着二姐姐一个人!
连大姐姐的丈夫——温表哥——都在成婚之前有了一个李姨娘,还先有了身孕,二姐姐凭什么比大姐姐过得顺心如意,更比她过得自在!!
凭她那一张脸勾住男人的心?
还是凭她心胸狭隘斤斤计较,直到今天都没忘了十二年前那点事,一直恨着她、厌着她!!!
纪明德狠狠掐住了身下锦褥。
二姐姐的姨娘死了,她的姨娘就没死吗!!
若姨娘还在,她怎么会像如今一样,只能在柴家处处委屈求全!
第70章 可惜
到柴敏将用完早饭时,纪明德终于能从床上起身。
扶着丫头的手,她穿衣下床,重理鬓发,又洗了一回脸,将半污的脂粉擦去,重新在腮边唇上点了艳红的胭脂。
镜中的女子桃面柳眉,眼含春意,虽比不得二姐姐的倾城之貌,亦是世间第一流的颜色。
像极了她姨娘。
当年,姨娘就是用一张盈盈含情的春桃面,让十五岁的父亲一见倾心,还未娶正妻,便备下厚聘、到官府正经登记了,将她迎做良妾,又盛宠足有八年,——直到不幸离世。
姨娘在的日子,她虽然还小,也记得那时世上所有的奇珍异宝,但凡父亲有,都流水一样往她们屋里送来。虽有太太,还有一个容貌更盛许多的沈姨娘,都动摇不了姨娘的宠爱。
虽然姨娘总是闹、总是生气,总是当着父亲咒骂太太和沈姨娘,但父亲从来都不计较。
姨娘全心只有父亲一个,日夜盼着父亲来,也盼着父亲能只有她一个。可父亲不能。
再是喜欢姨娘,父亲也还是会去太太房里、会去沈姨娘房里、会去许多姬妾丫头的房里。
姨娘终于无法再忍。
她出手大方,早把沈姨娘院里的下人收买了几个。
趁二姐姐自己在花园玩,姨娘叫人去说二姐姐出事了,勾沈姨娘孤身一人到了阁楼上,把人给推了下去。
财帛动人心。沈姨娘全听太太的话,虽然受宠,手里又没有田产铺面,又没有娘家亲戚,哪里比得过姨娘的手段?
这原是万无一失的好计划。
但二姐姐跑过去得太快了!
几个粗使的婆子丫头看见,不算什么。可二姐姐当场叫破,叫太太抓住机会——姨娘就这么没了!!
她也从安国公府最受宠爱的小姐,成了最叫人轻视、鄙薄的小姐!
若非父亲还记得时时垂问贴补,谁知她会在安国府上过什么样的日子?!
望着镜中,纪明德抿紧嘴唇,好让胭脂自然地晕开。
她亲手挑了一枚赤金掐丝蝴蝶红宝挂珠钗,叫丫鬟簪在鬓边。
姨娘也有一个相似的珠钗,是父亲送的定情信物,华美精巧无比。
但姨娘去后,所有财物皆被父亲亲自收起,只给她留了几样做念想。即便她出阁置办嫁妆,父亲也没将姨娘的遗物交给她。
她不能违拗父亲。
这柴家,是父亲要她嫁,她不能不嫁。
可嫁人之后,日子如何,却还没有定准。
姨娘只是个小商户家的女儿,进安国府之前,连字都不识得多少。可若非沈姨娘和二姐姐作乱,都几乎把太太逼下了正妻之位。
而她可是正经安国公之女,是安国公府的三姑奶奶!
她是比大姐姐和二姐姐都嫁得差,可未必到最后,她还是过得最差!
纪明德重新梳妆完毕。
柴敏也从外间进来了。
他值守了一整夜,回家又大动了一次才吃饭,到现在着实疲累,倒在床上就睡。
纪明德叫丫头给他脱下鞋袜、盖好被子,又令丫头在旁守着,自己离开了卧房。
她拿起绣绷,有一针没一针绣起给婆母作寿礼的抹额。
这些日子,给大嫂二嫂和小姑子们送礼也算送足了。若她们再不记她的好,只能先晾一晾。
婆母寿辰就在这半个月。她送精巧奇物未必讨好,不如亲手做针线奉上,或许能打动婆母的心。
她的女红虽不如大姐姐,总归是比二姐姐强上十倍,也比两个嫂子强得多。
况且,她是国公府出来的儿媳妇,却肯如此尽心孝顺,婆母怎么会不喜欢?
纪明德渐渐静下了心,专心做抹额。
这才成婚不到一个月而已。不急。
午饭前,她亲自去叫柴敏起身。
柴敏还睡着没醒。
听见推门声,被留在卧房的两个丫头——桃夭和其蓁,一个不禁低下了头,心中生出遗憾,另一个却是松了口气,忙跑到门边,恭迎奶奶入内。
这丫头便是晨间被柴敏摸脸摸手的,名叫其蓁,今年十七岁。
另一个名唤桃夭的心里一虚,也忙站了起来,到奶奶身边侍奉。
轻轻拍了拍其蓁的手,纪明德一笑,对她说:“行了,你且去摆饭吧。”
其蓁鼻尖一酸。
奶奶还是顾着她的!或许上午是没力气管了?
她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纪明德便坐到柴敏身边,娇柔地唤:“三爷、三爷?快起来吃了午饭再睡。”
柴敏脸上先浮现出不耐烦。
等看清眼前的是谁,他一伸手,又把纪明德搂到了怀里。
……
桃夭忙关上卧房门。
她低头站在门边等吩咐,双眼却不禁向床帐里瞄了一眼、又一眼。
三爷的肩膀可真宽、身上也——
怕被奶奶发现,桃夭不敢多看,又忙收回眼神。
可这让人脸红心跳的动静,好像用房门都关不住。
上午三爷摸其蓁的脸,奶奶可是故意没管。
她的面庞身段并不比其蓁差什么,三爷也没少往她身上看。
奶奶……什么时候会让人伺候三爷呢?
……
午饭后,纪明德终于能开始和柴敏商议正事。
“明日理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三爷去不去?还是我自己去?”她先问。
“去,怎么不去?”柴敏笑道,“才回来忘了说,我已请上假了。外祖母的寿宴,怎么会只让奶奶一个人过去?”
“三爷——”纪明德面上露出感动。
“正好,我也想再见见大姐夫。”柴敏道,“上次和奶奶回门,我看大姐夫倒很有些骑射功夫在身上,不像传闻——”
看了看纪明德,他没把话说完,只一笑。
提起大姐夫——温表哥——纪明德不由便心里发酸。
为免柴家的人看出端倪,温表哥送的所有东西,她全留在静舒院了,一件都没带过来。
虽说大姐姐的启荣院和二姐姐的熙和院都到现在还留着,可谁知道,太太又会把静舒院留多久?
只怕那些东西,迟早要叫收了丢了,她再找不见了。
她又没个能帮着藏下许多东西的人。
“大姐夫只是这两年才练上的骑射,哪里比得上三爷从小打熬身体,弓马娴熟、武艺不凡。”纪明德笑道,“我还要请三爷,明日好歹给大姐夫留些颜面呢。”
“这请奶奶放心!”柴敏心中舒坦又得意。
他不禁大笑:“我怎么会在人家的寿宴上,下人家孙子的脸!”
纪明德羞涩地笑。
温表哥虽为二姐姐苦练了一年的骑射,到底也比不过柴家的男子。且温表哥不过是捐的五品千户,柴敏却已在禁卫中任实职。只要将来一有机会,立下功劳,还怕不能鹏程登天吗?
如此想来,他只是好色些,也不算太大的缺处。
只要以后他身边的人,都能掌在她手里就好。
父亲到底还是偏向她的。
再极口夸了柴敏几句,她便又说:“过几日中秋之后,趁太太生辰之前,我想去看看我陪嫁的庄子,往返约要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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