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鱼贵妃 第71章

作者:马达达 标签: 清穿 宫廷侯爵 美食 系统 轻松 穿越重生

  院子的门仍旧只开了一条缝,之?前送饭的那个兵卒笑着?打了个千,“四爷吉祥,这一会正是午膳的点?儿,我们?爷在旁边屋子等着?您呢”。

  兵卒在前头引路,不过十几丈的距离,就在南三所的边上,旁人有人引着?苏培盛去收拾屋子,四阿哥则是坐在了膳桌旁,有酒有菜还有两个下面燃着?炭火的锅子。

  空气里飘着?满满的菜香和淡淡的酒味,他仔细一看,大阿哥面色潮红,显然已经有酒了。

  让坐让茶后,大阿哥斟满酒杯自饮了一杯,也没提别?的,与他话?起了家常,“老四,你家大格格如今快十五了罢,婚事定下了没?”

  四阿哥没有多少胃口,况且差事在身,他并不想饮酒,就夹着?木兰片细细的嚼着?,咽下后才道,“定了乌拉那拉家的星德”。

  大阿哥也没劝酒,满饮了一杯又问道,“大的留在京中了,那你前两年?得的那个小的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甯楚格自是他的心?尖尖,但是佛拉娜如今已经十五,等不及了,她身子又不好,若是去抚蒙,只怕不消两年?,就会香消玉殒病死在塞外。

  大阿哥又饮了几杯,倒酒的手在微微颤抖,杯中的半杯酒怎么都斟不满,“我家的三格格去岁刚抚蒙,幸好她两个姐姐都在那边,说不定能照顾着?些,就是不知?四格格能不能留在京中”。

  他放下酒壶,呵呵笑着?道,“你说,我要是去求皇上,能不能求来这个恩典?”

  四阿哥没法回答。

  皇上膝下有二十多位皇子,近百数的孙子孙女,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是从未面见天?恩的,对皇上而言,这些人皇孙皇孙女不过是流着?皇家血脉的陌生人。便是宫中的公主,若是生母不得宠,抚蒙的也不在少数。

  或许在执棋者的眼里,那些人能对大清与蒙古的友谊有所助益,是她们?的福气。

  只是大福晋挣命似的生下这四个女儿,如今已经填进去三个,若是四格格也去了蒙古,大福晋只怕会死不瞑目。

  大阿哥还在说着?话?,“皇上这么仁慈,肯定会赏我这个恩典的,你想,那个无君无父的畜生皇上都愿意留下,怎么会不同意留下四格格呢”。

  他抬起头,睁着?通红的眼睛问道,“你说呢,老四?”

  四阿哥心?中长叹了一口气,低声劝道,“大哥,你醉了”。

  这些话?若是传出去,少不得被评为心?有怨怼,在这个时候,岂不是落人口实。

  大阿哥嗤笑一声,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凄楚的道,“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再?有个闺女,你留哪个?”

  四阿哥的筷子更慢了,宁宁这一胎不知?是男是女,若是女孩儿,甯楚格和她确实最多只能留一个,想到昨日在树下笑闹的母女,他的心?中仿佛被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痛。

  大阿哥显然已经喝醉了,“皇上的仁慈什?么时候能落在我府上呢”。

  四阿哥发狠似的嚼着?羊肉的脆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他绝不会会让甯楚格去抚蒙,也绝不会将命运交到别?人手中。

  *

  京城的冬天?极冷,若想在膳桌上见着?绿色,只有那些贵的要命的洞子货,一根黄瓜甚至要卖到一千文,甚至有人写?诗吐槽:黄瓜初见比人参,小小如簪值数金。微物?不能增寿命,万钱一食亦何心?。

  洞子货又以京郊的那些最为名贵,说是用地热为基,取天?然热气而得,反正说来说去,一个字:贵。

  耿清宁想来想去,小农思想开始作祟,该腌点?咸菜、酸菜来吃了。

  满族人本来就擅长的酸菜她就不插手了,酸黄瓜这些易得的,她也不想亲自动手,全都交给?了膳房,她只打算亲手腌制一坛泡椒。

  什?么泡椒凤爪,泡椒味道的酸辣鱼头,泡椒牛肉,全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说干就干。

  尖辣椒剪掉尾枝,清洗干净后铺开放在太阳底下晾晒干水分,晾干的山椒放入坛中,加入多量的盐,少许白糖,再?加入凉开水没过山椒,最后在上面撒一层高度白酒,盖上盖子密封一段时间,这泡椒便得了。

  耿清宁先点?了一个泡椒鱼头。

  取泡椒切得碎碎的,热油中加入足量的蒜末和泡椒,再?加入些许糖调味,将制作好的泡椒酱铺在现杀的鱼头上,放在滚水上头蒸上一刻钟,撒上葱花,再?泼一勺热油激发香味即可。

  火辣辣的泡椒,覆盖着?白嫩嫩的鱼头,散发着?清香四溢的香气,辣椒的酸辣味恰好渗入鱼肉当中,鱼头软糯,肥而不腻,咸鲜浓辣,最是下饭。

  耿清宁就着?鱼头连吃了两碗碧梗米,才端着?三汁饮慢慢喝着?,平复造反的舌头和味蕾。

  拿秋天?的石榴、秋天?的雪梨,再?加上山药熬成的糊糊,便成了这道酸甜可口的三汁饮,既不上火,又养脾胃,是怀孕期间再?健康不过的饮品。

  没办法,若是现下喝多了茶,肚子里的孩子兴奋,受苦受难的可就是四阿哥了。

  耿清宁当小白鼠尝过泡椒的滋味之?后,确认能吃、好吃之?后,就分出来一个小坛子,打算送给?宫里的四阿哥。

  宫里当家做主的是皇上,这些既是儿子又是臣子的哪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肯定比不过府里便宜。

  等苏培盛再?次回来取东西的时候,马车里不仅有四阿哥想要的书还多了许多瓶瓶罐罐。

  一坛子糖蒜,一坛子酸黄瓜,除此之?外还有切好的酸萝卜,和炒好的泡椒酱。

  这些东西不太好抱,又怕里面的汁水洒出来,苏培盛来来回回好几趟,大冬天?的跑出了一身热汗。

  四阿哥盯着?看了一会,还是把书连带着?东西一块送到了小院处的帐篷里。

第102章

  冬日的天一日冷过一日, 屋子里燃着火盆都觉得有丝丝寒意入体,小院的帐篷只能遮风挡雨罢了,即使点着火盆, 里头和外面也是一般冷。

  太子半靠在枕上读书, 像是察觉不到冷一般,只是手上红肿, 终究还是冻伤了。

  四阿哥陪坐一旁, 皇上命他看押太子,他便成日待在上駟院里, 读书、饮茶,仿佛回到了上书房里, 以前太子领头带他们读书的那段时光。

  四阿哥看着在读书,脑子里想的却是老十三的信,无论是十八的死,还是账殿夜警之事, 十三都是全?程经历, 回到京城后更被关在了府里, 这封信还是通过潲水桶送出来的。

  说实话?,十八的死算不上什么大事,至于不友爱兄弟更是说不上, 太子是主, 剩下的这些都是奴, 便是不友爱又?能怎样。

  他担心?的是太子谋逆, 甚至是出手伤了皇上。正想着,就见帐篷从外头被人挑开?, 梁九功手托着一个文书进来了。

  梁九功面上虽没有一丝笑容,眉眼却都垂着, 呈现出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样,或许不知该如何称呼废太子,他含糊的请了安,就将文书亲手递了过去。

  四阿哥微微颔首,挑开?帐篷避了出去,刚走出几步就听?见里面传来太子戏虐的声?音,“这太子之位本就是皇上给的,如今要收便收,何必告天,何必告我”。

  那竟是祭告天地、废黜太子的文书。

  皇上将这文书给废太子看,又?是何意??

  *

  这个年过得冷冷清清、没滋没味的,直到万岁爷封笔的前一日,请求立太子的折子仍然同雪花一样多,但皇上全?都留中不发。

  皇上的神情不虞,宫里头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德妃娘娘拿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哄着这些小的阿哥格格,拘着甯楚格他们只在殿内玩耍,连院子里头都不让去。

  毕竟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旁的人便是笑都成了一种罪过。

  四阿哥也想过让孩子们留在府里,可?一来,他不愿在此刻去触皇上的霉头,二?来,娘娘也想甯楚格了。

  甯楚格甚至晚上不回府,直接就在永和?宫宿下,他还怕宁宁担心?,没想到,她?竟然全?然的放心?娘娘。

  “爱屋及乌嘛”,宁宁躺在贵妃榻上看书,对此四阿哥的担忧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甯楚格十分依赖德妃娘娘,小孩子眼明心?亮,最是直白,可?见德妃娘娘对于甯楚格是真心?疼爱,但娘娘又?看不上她?,只能是为着四阿哥了。

  看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德妃娘娘确实没有开?口关怀过,但做的事件件桩桩都是为着四阿哥考虑,想必也是一番慈母心?态。

  只是,未曾把她?这个儿子的小妾当?人看罢了。

  *

  或是过年期间四阿哥在府里、宫里两头跑累着了,又?或许是得了时疫的身子还未完全?养好?,他明显感觉自己身子十分沉重,腰上像是坠着一个大石头似的,起身坐起都有些不便,夜里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除了腹部之外,胃所在之处亦十分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顶着一样,只要一躺下,便觉得口中直冒酸水。

  他以为是自己用膳用的略微多了一些,这几日他都同废太子一起用膳,因着那个酸辣的泡椒酱在,他确实觉得比往日更有胃口些。

  根据宫中的老习惯,他打算斋戒两日,没想到斋戒一天之后,腹部仍然是硬梆梆的,胃却开?始造反起来,有一种又?饱、又?饿的感觉,就连腿脚也开?始不舒服,像是浮肿了。

  除此之外,心?头像是有把火在烧,恨不得在大冬天里嚼几块冰来吃。

  四阿哥想,他应当?是病了。

  宫中过年图吉祥的兆头,见不得有生病的人,他便利用一旬一次的休憩,叫来了陈大夫。

  陈大夫摸着脉还没说话?,一旁的耿清宁一听?这症状倒是心?中完全?明了,上次怀着甯楚格的时候,德妃娘娘远在宫中,她?未曾见得德妃苦楚,自然是无甚触动的,而如今四阿哥就在她?面前,亲眼目睹之下,她?难免有些心?虚。

  陈大夫正摸着他的双层下巴沉思,自从上次在热河瘦了一大圈之后,家中的河东狮突然就变成了小猫咪,不仅温柔体贴,每日的碗底中不是埋着鸡蛋就是红烧肉,很快他整个人就胖了一圈。

  此刻,他拽掉了两根胡子才开?口道,“四爷的身子应当?是无事的,想必是之前病着的时候喝多了药,伤了胃气”。

  接下来便是一大堆胃气不足,食欲不振,身子难安之类的话?,毫无任何作用。

  耿清宁松了一大口气,父亲承担一些孕育之苦怎么了,反正是他俩的孩子,谁生的不都一样,况且老话?说,养儿方?知抱娘恩,她?让四阿哥体会一下她?与德妃娘娘所受的罪,这是好?事才对。

  她?轻咳一声?,“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这话?,说不定以为兰院怀着身子的是你呢”。

  陈大夫收拾药箱,像是没听?见外面的任何话?语似的,苏培盛和?葡萄的头都低到了胸口,耿主子跟主子爷开?玩笑,他们可?不敢笑。

  为了让她?的话?更有说服力,她?甚至将往日之事一一细数,“你瞧,之前是不是胃口不好?,然后又?嗜酸、嗜辣,瞧瞧”,耿清宁在四阿哥手上按了一下,手指印缓慢的消食了,“你这手都开?始浮肿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孕后期是会手脚浮肿的吧。

  苏培盛在一旁听?着,本以为主子们在说笑,可?是耿清宁每说一句他就微微点头一次,症状一跳不错的完全?对得上。难不成这世间当?真有什么邪异之事,是不是该去宝龙寺拜拜佛?

  四阿哥只觉得天荒夜谈,他无奈的拧了一把她?白皙细嫩的脸颊,“你呀,就喜欢瞎想”。

  耿清宁捂着脸快步逃开?,四阿哥真是········跟他说实话?他还不信。

  到底是雁过留痕,每当?夜晚睡不着的时候,四阿哥便忍不住想到,难道每个妇人都会这般,比如说宁宁,再?比如说娘娘。

  妇人受百分苦楚才生下的骨血,会,放在心?上吗?

  四阿哥不知。

  只是进了二?月,他身子一日重过一日,终是在一日达到顶峰,感觉移动都有些困难,躺在床上也腹痛难忍。

  四阿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像是被人一刀捅进肚子里,又?拿刀将肠子反复搅动一般,就连四肢百骸都是密密麻麻的痛。

  苏培盛见主子脸白如纸,在春日里,脸上却有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滴。

  他急的团团转,府医整个人都被他拽着走,只是仍未看出什么异常出来。

  陈大夫也觉得奇怪,看四阿哥面色、神态不似作假,想必此刻已经痛极,为何脉象只是跳动的稍快一些,却未有任何异常?

  苏培盛拿眼去挖他,如今主子爷都这般痛苦了,他却什么都看不出来,没用的东西,要不是有当?初热河的救治之功,早就将这个饭桶扔到一边去了。

  苏培盛一边跳脚骂人,一边又?叫小全?子骑快马去请太医,还不忘叫人去正院请福晋,前院一阵兵荒马乱,大晚上点的蜡烛几乎都照亮那一小片的天空。

  福晋已经睡下了,听?说是四阿哥得了急病,当?即便起身穿衣。

  康嬷嬷的动作十分磨蹭,“福晋,还不知道贝勒爷是怎么一回事,若又?是什么时疫之类的……”

  福晋的动作不由得也慢了下来,将传话?的小太监叫来细细问话?。

  四阿哥的屋子被那些总管太监们把得死死的,这小太监连屋子都没进去过,不过是旁人交代什么说什么罢了,此刻正哆嗦着身子道,“奴才也不知是何病,只知陈大夫治不好?,已经往宫中请太医去了”。

  福晋颓然的坐到椅子上,命运对她?如此不公,四阿哥怎会一病再?病。

  她?坐了片刻,才扶着康嬷嬷的手起身,披上斗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前院去了。

  希望命运眷顾她?,让耿格格这一胎是个男孩,那她?还有与李侧福晋争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