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达达
可惜,府上也就剩下这层遮羞的脸面?了?。
十四福晋完颜氏自?家人知道自?家孩子,自?是没有这般行径的,至于十三爷的府上,就更?不?可能了?,若不?是过年,兆佳氏怕是连宫中都进不?来。
她推推身边的兆佳氏,“弟妹,你看四嫂,这么?会教孩子,也不?告诉咱们窍门,倒是把咱们家的孩子都显得不?孝顺了?”。
兆佳氏没接话?,她想到自?家刚满月的小阿哥,肉乎乎的,一戳一个肉窝窝,看得人心都要化了?,十三爷也爱的不?得了?,明明自?己还病着,每日里还把奶娘叫过去?,无论大事小事全都亲自?问过一遍。
想着她就露出微笑来,脸面?、体统那些都不?算什么?,只要夫妻和睦,比什么?都强,说起来也好笑,嫁给十三爷这么?久,这两年虽然有些波折,日子却有了?几分趣味。
同被提到的四福晋却下意识的挺直背,身子也微微向前?倾,她仔仔细细的看了?几眼盆景,确认自?己没见?过这东西,但屋中众人的打趣告诉她,这确实是她府上的孩子送出去?的。
她是亲王府的福晋,这些事儿理应是她管,没想到现下越过她直接到了?娘娘宫里。
这没什么?,毕竟四爷和娘娘是亲生的母子,他进宫的时候随手带给娘娘也是常事。
对,这很正常。
四福晋在心中劝慰自?己,她扬起笑脸,干巴巴的道,“都是娘娘和四爷教的好”。
只是短短几句话?,这一会儿,她脸上已是火辣辣的,甚至产生了?痛感。
孩子。
德妃娘娘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人要是不?开窍,这弯就拐不?过来,一辈子都在原地打转。
到底是老四家的。
德妃娘娘转而问起兆佳氏,兆佳氏嫁入皇家多年,今年终于拨开云雾见?天日,有了?自?个儿亲生的孩儿,可见?是摸着了?十三的秉性。
这么?好的例子摆在跟前?,是该叫旁人好好学学。
四福晋木木的坐在椅子上,偏殿里隐隐约约传来孩子们玩骰子、打陀螺的笑闹声,她侧耳听?了?一会儿,终是低下头喝茶不?提。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焰火,巨大的花火映着屋顶上的雪花,显得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天空都是亮堂的,院子里各人的神色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大概除了?小孩子们脸上的高兴不?作伪之外?,其他人的神色在花火的照映下都有些朦胧,让人猜不?透看不?清。
四爷是踏着焰火来的,前?头的席在一刻钟前?就散了?,他担心孩子们就来永和宫这边多迎一段。
甯楚格兴奋的想要冲到阿玛的怀里,但一想到在宫里,还是随大流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额娘交代过,无论心中如何作想,在宫里的时候,表面?上的规矩要过得去?。
额娘还说了?,这叫不?能被人抓住小辫子,她才不?要被人抓住小辫子,她试过,可疼可疼了?。
四爷摸了?摸孩子们的头,又含笑对佛拉娜点点头,姑娘家长大了?,跟这些小的不?一样,不?是能随便摸头的年岁。
见?阿玛来接,孩子们都很高兴,就连福晋一天的郁气也散了?不?少,无论为何,四爷亲自?到来,这便是她的脸面?。
照例是四爷骑马,福晋带着剩下的人坐车,车直接在二?门处停下,再换成软轿。
福晋给自?己鼓了?一路的气儿,还是挑开帘子看了?四爷一眼。
四爷将最小的弘昼抱在怀里,扭头才看见?软轿的帘子被掀开,他犹豫一瞬,料想是娘娘有事交待,将弘昼小心翼翼的递给苏培盛,“仔细着些”。
苏培盛抱着软乎乎安睡的宝贝蛋子,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阿哥们平时都是奶娘跟着,哪有他上手的机会,他还真没抱过这么?小的小主子。
不?过做奴才的,最重要的是体会主子的心意,想来,主子爷这是叫别跟着,要他亲自?将小主子们送到兰院的意思。
苏培盛应了?一声,灯笼分流,一部分流向正院,一部分跟着李侧福晋,最后一部分则是流向兰院的方向。
于进忠早带着人在外?头等着了?,雪一刻不?停的落着,他晌午过后就带着人把这条路清理了?一遍,一下午洒扫了?好几回,刚刚还在路面?上撒了?粗盐粒子,就怕主子们走着不?顺心。
此刻见?灯笼过来,于进忠忙上前?迎了?几步,灯光越近,人影也看得越清楚,他心中一跳,没看见?身穿皇子蟒服的人。
四爷没来。
于进忠挤出个笑,“苏爷爷,您老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老东西没陪在主子爷身边,自?个儿过来有什么?屁用,还不?如不?来,主子看不?见?人,反而不?会多想。
苏培盛剜了?一眼于进忠,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竟然敢跟苏爷爷他龇牙咧嘴,主子爷指派的差事岂容旁人置喙,别说一个小小的奴才,便是耿主子也没有说话?的余地。
他手中稳稳当当的托着弘昼阿哥,“为主子办差,不?敢说辛苦”。
于进忠一面?转身引路,一面?还不?忘殷勤的照着路面?,“苏爷爷说的是,说的是呐”。
院子里,耿清宁正裹着斗篷看冰挂,这是最近工匠们想出的稀罕玩意儿。
后半夜天气最冷的时候,把盆景的腊梅浇上水,一遍又一遍的冻上,最后形成的梅花仿若被冰封,标本似的挂在枝头。
除了?应季的梅花,雪松,就连桃花也冻了?两盆,也不?知道耗费了?好少炭火,才能把三月的桃花绽放在这个时节。
粉色的桃花在烛光下闪着剔透的光,冰晶表层泛着淡淡七彩光芒,比白日里还要好看。
门口传来动静,她扔下冰挂,兴冲冲的往门口迎去?,葡萄小心翼翼的扶住主子,就怕这一会儿功夫会起薄冰打滑。
门口,一行人在灯下显了?踪迹,领头的苏培盛稳步走到跟前?,他抱着弘昼不?方便,屈膝弯腰算是行礼。
耿清宁道了?两句辛苦,叫人把弘昼抱紧屋内,又叫人拿荷包赏他,忙忙碌碌了?好一会儿,才领着甯楚格在廊下继续看冰挂。
甯楚格晚上出门的时候还没有这东西,此刻见?了?,稀罕的不?得了?,一个劲儿的盯着冰封的花儿看,“额娘,这个我好喜欢,我能把这个抱进屋子里吗?”
外?头冷的刺骨,斗篷内的热量一丝丝的往外?头钻,耿清宁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她艰难的蹲下来看着甯楚格,“当然可以,只是你屋子里暖和,这个冰块可能会化掉,你就看不?见?这么?漂亮的东西了?”。
甯楚格嘟着嘴,有些不?开心,“我还以为会像阿玛给我的虫珀一样呢”。
耿清宁知道这事,之前?在园子里时候孩子们怕虫,四爷特意找了?好些虫珀,带着他们一个个的辨认。
“恒久的东西本就不?多”,耿清宁摸着闺女头顶的软发,她看着正院那边亮起的天空,“咱们要爱惜才是”。
第135章
甯楚格这些日子着了进宫起得很早, 耿清宁想叫她早早睡下,没成?想,她非要吃宵夜。
“宫里的宴席不好吃”, 甯楚格嗓子里仿若添了二斤蜂蜜, 一个?劲的在额娘身边磨蹭,没骨头一样依偎在额娘身上, “我只喝了几口□□, 现?在好饿好饿嘛”。
耿清宁心都要化了,撒娇的可爱小姑娘还是自家?的闺女, 任谁也无法拒绝,她投降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
这世间的规矩已经这般严厉,吃喝这?种小事何必再做限制。
甯楚格想吃蟹粉汤包,还要吃酒酿小圆子, 耿清宁没什么胃口, 只叫了姜撞奶, 生姜性暖,可以中?和螃蟹的寒性。
膳房里,刘太监本就一直等着呢, 宫里的席面上哪能吃到什么好东西, 不是蒸菜就是合碗, 少有的两盘子炒菜到了席上也冰凉冰凉的, 跟冰梆子也差不了多少。
主子们肚子空空的回来,少不得要使唤他老刘, 为了晚上这?顿宵夜,米、面、汤、肉个?个?耗时耗力的, 他今日白天全都提前备好了,就等着各处来人。
不出所?料,头一个?来的仍然是兰院。
于进?忠拢着袖子进?来,脑门?冻的发青,其实以他的身份早已不用亲自来办这?种小事,只是今日主子面色不好,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小的那些个?个?跟鹌鹑一样,大气也不敢喘,只能靠他亲自出马。
张二宝本在灶前烤着火,见来人是于进?忠,火塘里的栗子也顾不上捡,窜出来就是一个?千儿,“于哥哥来了,可是耿主子有什么吩咐?”
于进?忠对他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刘太监清嗓子吩咐徒弟道?,“二宝,给你于哥哥盛碗羊汤去”。
刘太监又对于进?忠笑道?,“昨晚上主子剩下的,干净着呢,于老弟别嫌弃”。
于进?忠摆摆手?,他可不馋这?个?,昨晚上的羊汤他也得了一碗,是主子特意赏的,不仅有汤有肉,还在里头加了不少胡椒粉和葱花,热乎乎的喝下去,满身的寒意立时就散了。
“我知道?刘爷爷疼我,只是今儿有差事在身,下次、下次啊”。
刘太监仍然笑呵呵的,只是动作快上不少,就连轮值歇夜的大师傅也被他叫起来,于进?忠这?种人精连口气都不歇,肯定是哪里出了事儿,越在这?个?时候就更该小心伺候着。
从?南边运过来的螃蟹被精心养在缸里,此刻捞出来肚脐朝上猛火蒸熟,三五个?小太监一起剔着蟹黄蟹肉,猪蹄猪皮并着鸡子炖出胶质,放凉就得到上好的皮冻,正好包进?灌汤包里。
雪夜天寒地冻,刘太监在灶房内忙活出一身的热汗,小主子就爱吃他调的味儿,是以他不曾假于旁人之手?,全都亲力亲为。
只是他刚把灌汤包上屉,就见正院的菡萏从?外?头进?来,他使了个?眼色,张二宝便把剥好的板栗包进?油纸中?,探头探脑的笑问,“姐姐来了?”
菡萏看了一眼他黑乎乎的手?指头,拿出帕子虚掩口鼻道?,“叫你师傅做些清爽开胃的小炒,要有咸肉炒双冬和莴笋配口蘑,对了,有没有薇菜?主子点名要吃这?个?呢”。
张二宝讪笑着拍拍手?,膳房里的人都知道?火膛里的灰是最干净的,被火烧过一遍什么脏东西都没了,说不定比她手?里的帕子还要干净。
不过,他没有必要跟正院得用的人争这?个?长短,输赢都无甚好处。
“放心吧姐姐,别处没有,正院定是有的”,张二宝点头哈腰道?,心中?却暗暗腹诽,这?么清高,有本事不要吃薇菜呐,满府里谁不知道?这?个?是兰院想出的法子。
一无所?知的菡萏满意点头,挑了个?离于进?忠最远的凳子坐下,灶房虽有油烟味,人也杂乱,但总比外?头吹冷风好,这?鬼天气,滴水成?冰的,若不是主子爷在正院,谁愿意这?个?时候出门?。
不用徒弟传话,刘太监已经一字不漏的听见了。
正院竟要叫宵夜?
这?可真是件稀罕事,他悄无声息的瞥了一眼于进?忠的面色,在膳房这?么久,除了前些年大阿哥还在的时候,他就没见过福晋在夜里叫东西。
怪不得放在于进?忠旁边的羊肉汤汤一口没用,这?么冷的天气不用暖身子,看来是心里头有火气呐。
刘太监微微摇头,把小太监使唤的滴溜溜直转,各种洗菜的、切菜的,全都有条不紊忙活起来,四个?灶眼同时开火,灌汤包还未蒸熟,几盘子热炒已经全部装在保温的食盒里头了。
小太监殷勤的提着食盒跟在菡萏身后,他运道?不错,刘爷爷竟然把去正院这?么好的差事交给他,看来那二两银子一袋的烟叶子下回还得多送一些。
菡萏特意看了一眼仍坐在板凳上的于进?忠,微微颔首示意,又转身对刘太监福了一礼,“多谢刘爷爷疼我”。
她的眼角眉梢都在微微上扬,笑意都快冲出眼睛,说来也令人高兴,她是晚来到膳房的那个?,可这?会儿她都要走?了,兰院要的东西还没好,可见膳房的人还是懂事的。
于进?忠低头避让,主子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
刘太监只当?自己是瞎的,看不见这?内里的暗流涌动,一心只盯着灶上的屉笼,他估摸着灌汤包的火候差不多是时候了,虽然还差一口气儿,但这?一路上也都架上火炉子上,到兰院的时候应当?将将好。
等菡萏的身影消失,于进?忠才带着送膳的小太监一路回了兰院,碰巧,正是上回来教种菜的那个?小太监,许是这?段日子好过,脸上长脸不少肉,从?长脸变成?小圆脸,看着精神又喜气。
圆太监此刻笑眯了眼,雪花落在光秃秃的头顶上也不嫌冷,他夹扭着从?怀里掏出个?毛绒绒的东西出来,“于哥哥,前儿主子给我的赏赐,我托人买了两张兔皮,给您做了一个?暖帽,您可别嫌弃”。
太监们有夏凉帽和冬暖帽,但冬天的帽子到底还是不够用,若是落雪,头皮都冻的发紧。
于进?忠顿了一瞬,伸手?接过帽子,把手?放进?去取暖,皮子特有的暖意挡住了外?面的寒风,确实暖和不少,他问道?,“这?也算是个?好东西,怎么不送给你刘爷爷,叫他给谋你个?好差事,比如说,去正院那头”。
圆太监一脸认真的点头,两个?眼睛黑亮亮的像只小狗,“做了两个?帽子呢,一个?孝敬给刘爷爷,一个?孝敬给您,正院那处倒是不必了,一来我送的东西没人家?送的好,二来,耿主子心善,您人也好,我就乐意跟您一道?儿”。
于进?忠被噎了一下,这?孩子倒是实诚,人家?送礼都讲究的是独一份,他倒好,心里的小算盘直接暴露人前。
“看在帽子的份上,哥哥我就教你一句话”,于进?忠叹了一口气,“若想在这?府里头好好的待着,头一件就是管好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要有个?数”。
圆太监嘿嘿笑了两声,“我又不傻”。
怎么看着更傻了,于进?忠摇头,脚下走?得更快,转眼间,兰院的灯笼已近在眼前。
叩门?,通报,守着门?的小太监一听是他,忙不迭的将大门?打开,口中?还奉承道?,“这?么晚于哥哥还给主子办差呢”。
于进?忠摆摆手?没说话,冬夜寂静,除了雪落的声音之外?,他似乎还听见了靴子踩在雪上的声儿,他勾头回看,一条灯笼组成?的长龙正从?不远处往这?边游动。
于进?忠立刻跪趴在地上口称万福,他的声音将旁边树梢上的雪震落下来,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溅射到他的脸上,他却仿未察觉。
“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万福”。
四爷抬脚迈过,院子里葡萄喜气洋洋的迎了上来,见他还是早上的那身吉服,忙捧了衣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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