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占星算卦 第49章

作者:流曦皓月 标签: 穿越重生

第91章 又过一年

  第二日,林星微就将肉都分了,林太公做寿时还剩了许多生肉,是以林星微给林家留得不多,大多分给了亲朋。

  给温林包了一只羊半头猪,留了一部分给宋安伯父,林星微像个小大人般让母亲亲自交给宋安。

  林星微亲自给曹家送去了一只羊一头猪,临走时还将曹瑞岑叫了出来,让未来小姑子陪她一起去魏府给魏明霁送牛肉。

  曹瑞岑一想起魏明霁那张冷肃的脸就怕,是以不愿去,只愿在魏府门口等着,林星微软磨硬泡了半晌,曹瑞岑才勉强答应随林星微一起进去。

  可到了魏府门口,两人向门口守卫一打听,魏将军还没回来,两个小姑娘忍住窃喜的笑,让身后的仆从将牛肉交给守卫,便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今年林太公生辰,林庭屿和林呈桉从燕山书院回来了,唯独缺了林星微。彼时,林星微还在从桐县回都城的路上。林庭屿经东方夫子举荐,在御史台就职,得了一个御史侍郎的官职。

  自此,林家在朝中也算有人了。是以,林太公这次的寿宴办得比去年还盛大,林怀峰竟然连老丞相都请了来,林怀岳将蒙县的一众下属也都请到了府中。

  甄夫人早就得到了儿子要入仕消息,林怀岳又从县丞升任县令。

  是以,林太公这次的寿诞是甄夫人和裴夫人亲手准备的。听母亲说起祖父寿诞上的盛况,林星微还有些遗憾没能早些赶回来参加。

  不过今年林家的喜事一桩接一桩,连过年都比往日里欢乐。曹瑞岑更是找了个由头,彻底长在了林家,直到除夕前一日才被裴夫人好言好语劝了回去。

  听说温林今年不回北海郡,温夫人不来都城去了温睢任上,林星微便让林庭屿将温林叫到了侯府过年。温林一连在林家住了三日四晚,林庭屿拉着他同吃同住,请教了不少朝中的事情。

  有了温林,这个家的男孩子谁还理林星微啊,连林呈桉都长在了二叔父的院子里,厚着脸皮向温林请教诗文。

  自打林庭屿被夫子举荐,林呈桉便受了刺激似的,更加勤奋上进了。

  今年温林做事比较公允,给林星微兄妹三人每人发了压祟钱,但还数林星微的最多,两位堂兄吃了一阵醋便也就过了。

  林星微也给三位兄长备了礼,每人一双羊皮手套、每人一条牛皮坎肩,一双牛皮护膝,天冷骑射时最是实用不过。

  她也给曹意准备了一份,又包了好些物品,差人寄了过去。

  林呈桉看着堂妹送他们的这些礼物,感激涕零了一阵,又无比嫌弃道:“我们要是穿着你这些去骑射,旁人以为胡人攻到都城来了呢。”

  林星微的好心收到了打击,狠狠地瞪着林呈桉,“只有胡人穿这个,中原人不能穿?都是处理过的,上面一丝腥气都没有,里面我缝棉布,最是贴肤舒适,护膝我还给祖父祖母也做了,他们都没嫌弃。”

  林呈桉看着堂妹生气的模样甚是可爱,不由地笑了,“祖父祖母有老寒腿,我们有吗?”

  “我有,我穿。”林庭屿一把从林呈桉手上夺过那双黄牛色毛茸茸的护膝揣进了自己怀中。

  林呈桉嘴上嫌弃,身体却很诚实,立马和林庭屿抢夺起来。

  温林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些皮货,一直没有说话,林星微走过去,问道:“你也嫌弃?”

  温林摇摇头,“我不嫌弃,我只是想着如何穿他们。”

  儒雅地眉眼始终停在皮货上,半晌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与人建议,“手套无所谓,冬日里很多人都会戴……护膝可以穿在袴里面,反正袴宽外头又有袍遮着,外人是看不见。坎肩么……一般冷天外头都要穿宽大的厚氅,坎肩穿在里头也看不见……”

  林星微噘着嘴又缩回到暖炉前,低声抱怨:“说来说去还是嫌弃,生怕别人看见。”

  林呈桉已经从林庭屿手上夺下那双护膝,席地而坐,撩起袴来,将护膝贴肤套在了腿上。

  温林还想提醒他在场还有女眷,可林呈桉丝毫不避讳,林星微看上去也无所谓,还用一副俾倪的眼神看着林呈桉的举动,温林只好闭嘴,心头安慰自己:林家兄妹是一起长大的,关系本就亲近,看一下腿不算什么。

  林呈桉穿戴好,站起来转了两圈,“岁晚兄长的建议果然不错,穿在里面最合适。”

  林星微叹了口气,她也想通了,起身道:“随便你们怎么穿,东西给了你们就自己做主。”

  她看都不看一眼林呈桉的疯癫样子,就回自己院中去了。

  她和云珠还有何妇,点灯熬油好些天才做好的东西,不想在这里看他们这么糟蹋。

  林星微随母亲进宫给皇后拜年时,听到了一个消息,三公主和魏明霁已经口头许下了亲事,待太后的三年孝期一过,再下聘定亲。

  林星微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怎的,心头有些郁郁的,魏明霁大抵又是被逼无奈才应下的。

  林星微看着皇后巍峨富丽的宫殿,有些庆幸自己在和魏明霁退亲后很快就遇上了曹意,不然也会沦为三公主和苏玑表姐的模样,成为皇后和舅父争权夺利的工具。

  她从桐县回来后,听母亲说了,苏玑表姐许给了丞相的长孙袁澄,两家已经交换了文定之物。

  袁澄长相不出众也就罢了,为人也不上进,在坊间开了很多赌坊和妓坊,臭名远播。

  听何妇说,苏玑被许亲后,跑去皇后跟前大哭了一场,想让皇后出面退了这门亲,可这也是皇后的主意,不但不帮忙说情,还说让苏玑安心待嫁,并允诺待苏玑出嫁之时,会以公主的规格送一份嫁妆给苏玑。

  苏玑心中郁闷难解,又跑到南阳侯府找大姑母侯夫人哭了一场,侯夫人也说不上话,便留苏玑在侯府住了一阵子。

  曹意虽然性子软弱,担不起大事,可他有一颗上进的心,容貌也清秀儒雅,林星微自己也没有宏大愿望,能和一个安稳的人过安稳的日子,此生足以。

  几下做了比较,林星微为自己未来夫君打了满分,曹意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了。即使在桐县养伤的日子,也是书信不断,几乎每个月都能收到他的信和他送来的礼。

  林星微有些懊恼自己不能去桐县照顾曹意,只好在都城中搜寻各种有奇效的外伤药膏和补药给曹意寄过去。

  唯一遗憾的是,欧阳夫人想将曹意调职京师的事并不顺,权势也有无能为力的一天。

  主要还是曹意没有一份让大家满意的履历,只当了半年县丞,得了陛下几句嘉奖,就想一步登天奔到京师来,着实有些荒诞。

  元宵刚过,欧阳夫人又带着礼独身一人上门了,她在廊下拍了拍肩头的雪,脱履入内,将绒氅脱下来交给了身后的婢子,笑意盈盈地坐在了侯夫人备好的团垫上。

  两人亲如姐妹,便围坐在火盆前,何妇搬来一张小小的矮几,上面摆放了一些茶点和果干,这些果干还是宋安大人送来的,自打宋大人喜欢来侯府后,侯府就再也没有单独买过果干了,都是宋安大人换着花样送。

  林星微乖巧地跽坐在一边在小火炉上为两位母亲烹茶,腰间围着一个白色的护裙,长袖被攀膊高高束起,露出两条白皙稚嫩的臂膀。

  长辈们不发问,她从不主动插嘴,若是头上的两支金簪还能看出她的身份来,若是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她是侯府的婢子呢。

  欧阳夫人从身后的婢子手中拿过一个锦盒,双手交给了侯夫人,道:“我得了一块上好的玉石,红艳艳的,我家四郎说这叫什么玉石来着?……哎呀,你看我这脑袋,全然记不住这些,我思来想去,不知该雕刻成什么好,最后还是着人将它弄成了两支红玉石簪子,恰逢新岁,你我一人一支。”

  侯夫人打开锦盒,是一支红得要滴血的红玉凤首簪。林星微偷眼看了下,当真是漂亮,如此颜色定会配得母亲更加靓丽了。

  侯夫人脸上浮上笑意,将锦盒关上,轻轻放在了一旁的小案几上,道:“欧阳姐姐送我这么贵重的礼,我都不知道该给姐姐回什么了,就请姐姐吃我家一盏茶吧。”

  欧阳夫人呷了一口茶,道:“你长得比我年轻又好看,这样艳丽的东西配你最好,旁人怕还压不住呢。”

  她扭头看向默默无闻正给炉子扇风的林星微,又道:“有宁郡主如此乖巧,真想让她赶紧和知昂成亲,这样就成我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了。”

  侯夫人往欧阳夫人眼前的小碟里放了一块点心,笑着道:“太后孝期未过,别说我们这些官户了,就是百姓们也都不敢办喜事,等这三年孝期一过,估计大家都要扎堆办喜事,那整个天下都要热闹起来了。”

  欧阳夫人一脸愁苦,“我家五个儿郎,前四个儿郎都争气,是以我和大人没有费多少心思,唯独知昂,我却始终放不下心。”

第92章 事情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

  欧阳夫人说着眼泪涌了出来,又道:“也是我惯坏了,想着他最幼,又有父兄们照拂,是以事事都以他开心就好,谁想他突然想入仕为官,前劲儿不足,后劲儿便跟不上,一个小小的县丞也做的窝窝囊囊,远在桐县我们做父母的也帮不上忙,想将他调到京师来,也没使上力……”

  欧阳夫人的抽噎声更响了,林星微看向母亲,母亲也一脸戚戚,她拉住欧阳夫人的手,问道:“我家两个侄子在燕山书院读了好些年,直到今年庭屿才被举荐,二侄儿呈桉依旧没有着落,知昂比他们两个年岁轻,就能外方当县丞,也算得上能干了。若调不到京师,姐姐何不找个夫子去桐县陪着他,或者为他招些门客去桐县指点他呢?”

  欧阳夫人用帕子沾了下眼角的泪,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林星微慢吞吞往小泥炉里塞了两根细柴,她很想说:若是可以,我去桐县陪知昂。

  时人思想保守,就算未婚的媳妇可以伺候未来姑嫜,也是万万不能同未婚郎君孤身待在一处的。是以,这个念头在林星微脑海中一闪而过之后便就没再多想了。

  侯夫人给何妇使了个眼色,何妇起身向林星微轻声道:“郡主,我们去给两位夫人做些点心吧。”

  小厨里点心多的是,差人端来就是。

  林星微心下会意,这便是要说旁人不能听的事儿了,故意差遣她们出去。

  林星微又往炉子里喂了两块柴,便起身行礼轻轻退了出去。

  何妇一路跟着林星微进了闺房,两人相对而坐。林星微房中没有母亲房中暖和,她自持年轻,要锻炼体魄,是以年过完后她就将火盆给撤了。

  林星微给了何妇一个手炉,见她神色支支吾吾地,便催道:“大娘有话就直说吧。”

  何妇往前扭坐了一下,看了林星微一眼,长长叹息了一声,“郡主当欧阳夫人今日来我们府上是干嘛来了?”

  她们不是经常走动吗,这有何好奇怪的?林星微不觉得有什么。

  “是求人来的!”何妇脸上的皱纹都带着嫌弃,“这些日子欧阳夫人为着知昂公子的事四处求人,想来是没有如愿,今日又在侯夫人耳畔提起,定是要侯夫人去求陛下皇后,将知昂公子调到都城来。”

  林星微垂眸,“我母亲怎么肯。”

  “老妇我跟随侯夫人这么多年,自己的事从未求过人,郡主和知昂公子的亲事迟迟定不下,都城里风言风语传得难听,夫人不得已才进宫求了陛下和皇后,给了知昂公子一个襄县县丞的微末之职这才换得曹家同郡主办下定亲宴,这还是夫人为了郡主第一次求人。”

  何妇双手握着手炉,神色哀怨,又道:“眼下欧阳夫人又来求夫人,夫人不允的话又怕曹家在郡主的婚事上作怪,允了又要欠下别人人情。”

  “曹大人夫妇费劲心思都办不到的事,咱们夫人一个寡妇能去求谁?左不过又是去求娘家人。”何妇长长叹息了一声。

  林星微心头好生愧疚,她抿抿嘴,道:“就算这次母亲再去求陛下皇后,陛下皇后也不会答应吧,毕竟知昂才在桐县半年,没做下什么功绩。”

  何妇道:“别说是知昂公子才在地方半年,就是外放一辈子想要调职京师或是跻身朝堂的屈指可数。可若是侯夫人去求了,皇后定会答应。就是知道皇后一定会答应,侯夫人才不愿意去求。”

  又道:“咱们夫人是低嫁,眼下南阳侯府也是个空壳,若是欠下娘家人的人情,叫侯夫人拿什么去还?郡主之所以能和魏将军顺利退亲,一来是魏将军做得实在过分,二来就是因为咱们侯府从未欠过陛下皇后和太尉府的,是以,他们要挟不了我们。”

  何妇又往前跪行了一步,去拉郡主的手,寒天干燥,何妇的手更加扎人。何妇眼中泪花晶莹,“欧阳夫人看似和咱们夫人情同姐妹,可碰上了关乎自己利益的事,都是可以相互利用的。夫人太要强了,可为了郡主一再的弯腰求人,老妇看着心疼。老妇同郡主说这些,就是让郡主心头有个数,若因为知昂公子调职的事情欧阳夫人同咱家生分了,郡主同知昂的婚事怕也要生出变故。”

  林星微嘴角蠕动了下,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算有人亲自去桐县教曹意怎么做事,依欧阳夫人的性子,是不会放弃这件事的。

  欧阳夫人走时,看不出什么表情,也不知在林星微走后,两位夫人又说了些什么。何妇又哒哒跟在侯夫人身后去伺候了。

  林星微趴在后院的小亭子的石桌上吹着冷风,看着远处一个大杨树上零星几片枯树叶随风摇曳。她的婚姻怎么就这么不顺啊。

  若欧阳夫人还是想让母亲进宫求情怎么办?若是母亲不答应,她和曹意是不是就成不了亲了?她又想和曹意成亲又不想母亲为难。

  林庭屿过来,一个枣弹在了林星微脑门上,“想什么什么呢?”

  林星微眼皮都没抬一下,有气没力地嘟囔道:“堂兄,我大抵又要和曹家退亲了。”

  林庭屿呵呵笑了两声,坐在了一侧,“还当是什么事呢,和曹意退亲一点都不惊讶。”

  “为何?”林星微终于抬起了头,坐正了看向林庭屿,“大堂兄也不看好曹意?”

  林庭屿还有些疑惑,“你不知道吗?除了祖父祖母,咱们家没人看好你和曹意。曹意除了家世比你好,其他哪儿配得上你?当初你和曹意议亲的时候我不在家,要不然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林星微的脸比刚才更丧气了,斜乜他一眼,道:“你对知昂有偏见,不代表全家人都对他有偏见,知昂人很好的。”

  林庭屿丝毫不避讳,非要一把刀子往林星微心窝里戳,他道:“不反对那是不想破坏了你的好心情,当初你和魏明霁退亲的事闹得全都城沸沸扬扬,谁还敢向你提亲?正好这个时候曹意向你提亲了,大伯母还不得将曹意抓牢了将你赶紧嫁出去。”

  林星微黑着脸看他,“我有那么不堪吗?还怕嫁不出去?欧阳夫人视知昂为宝贝疙瘩,我若真的不堪到嫁不出去,曹家还能看上我?”

  林庭屿撇撇嘴,道:“那是曹意无能啊,只怪欧阳夫人将曹意护得太好,养得他什么也不会,读书读书不行,习武习武也不行,是以没有哪家愿意嫁他,结果他家看上了你持家能干,还有大伯母娘家的势力,你看上了曹意性子软弱比魏明霁好拿捏,这不一拍即合了么!”

  林庭屿又道:“你莫要瞪我,我这几日同朝中几位大人相交,知道了曹意不少事,虽说这里头也夹杂了不少水分,但大部分应该是真实的。”

  “曹意初到桐县时,说有位大人物专门给丹阳郡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将曹意的家世背景往外传,是以桐县县令不知道曹意竟然会是曹大人之子,百般苛待。”

  “后来你和欧阳夫人去了一趟桐县,曹意的身世背景便瞒不住了,现在是没人敢苛待他了,可他这个县丞当得有名无实,完全被架空了,桐县县令借着让曹意养伤之名,手上的事儿也不让他做了,完全像神仙一样供了起来。”

  “原先曹意还不同意让欧阳夫人给他调职,现在不同意也没法子了,他自己也想回来了。啊,对了,我听说曹意的外放之地由襄县变成桐县是魏明霁在陛下跟前求的?他为何要替曹意说项?他能将曹意弄过去是不是也能弄回来?”

  林星微一脸黑,“大堂兄还没就任呢,消息就这般灵通了。这些大人也是,吃饱喝足后没事儿做了,开始论别人家的短长!”

  林庭屿一本正经,一副长辈模样,道:“冉冉,你别气为兄这些话,欧阳夫人为了给曹意调职的事将能求的人求了个遍,旁人怎会不知道他家的事,场面上又看见我在,知道我是你堂兄,便故意说给我听。”

  “我猜魏明霁愿意给曹意说项,定也是看在了你的份上,你若是不想看曹意在桐县过得窝囊,那就再去求魏明霁,让他想法子帮帮忙,可你也要想清楚了,一个连地方事务都搞不定的人,调到京师来是害了他还是帮了他?”

  林星微的脸不黑了,只剩下受过冻的苍白。她神色懒懒地看着庭屿,悠悠问道:“为何非要当官?既然当不好不当不行吗?为天下百姓谋实事的事交给有德有能之人去做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