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占星算卦 第80章

　　林太公还这才单纯的发现，他那能干能鼎力门楣的大媳妇要被人撬走了，气得摔坏了宋安从前送他的三只宝贝茶碗，还要摔聘礼，被林怀峰拦下了。

　　林怀峰道：“父亲可不能再摔了，这亲不成，聘礼可是要给人退的。”

　　听到儿子说还能退，林太公这才收了手，看着一家人一脸淡定的模样，林太公又怒了，提着拐棍斥责道：“那宋久宁看上大媳妇的事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你小子往常和宋久宁走得最近，你瞒着老子？！”

　　见儿子不说话，林太公的拐棍又指向甄夫人，“你是不是也知道？”

　　甄夫人吓得往后一躲，委屈道：“嫜父，我和长嫂走的近，她要是和宋大人有来往媳妇必然晓得，宋大人和夫君走得近，夫君都不晓得此事，定是宋大人一时起意的了，嫜父若是不愿长嫂改嫁，婉言拒了就是，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林老太瞪了一眼林老太，戳了他一拐棍，气道：“你安生些，大媳妇在咱家守寡六七年了，她年纪轻轻还不到四十还不能改嫁了吗？你难道要她老死在咱家？此事宋大人不必问我们任何人，让他直接去问大媳妇，只要她自己愿意，我们没话说。”

　　“你这老太婆想要改嫁，我没话说，大媳妇要改嫁除非我死！”林太公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你这个老不死的！我要是能改嫁早就改嫁了，不是非得赖到你们林家这个死葫芦树上！”林老太一拐棍打在林太公干瘦的腿上，骂骂咧咧在林怀峰的示意下被婢子搀扶下去休息了。

　　林太公气跑了林老太，傻呆呆地又骂了两句才罢休。

　　第二日，林太公直接搬到了侯府来住，就在离侯夫人居所侧面的一个厢房里住下了，一开窗就能看见侯夫人的寝房，有甚人来去一清二楚。

　　三日后，苏太尉打发苏太傅和苏戈苏矛将宋安送到太尉府的聘礼送来了侯府，苏林两家的长辈们齐聚青松堂商议侯夫人改嫁的事宜。

　　在蒙县的林怀岳夫妇也被叫了回来。

　　魏明霁作为侯夫人未来女婿，如同半个儿郎对侯夫人能否成功改嫁也有表决权，温林作为林星微的义兄，也有旁听权，是以都被请了来。

　　宋安铮铮铁汉一脸局促跽坐一侧默不敢言，林星微乖巧得给大家煮茶，亲自给宋安奉上一杯，给他加油打气。

　　静默半晌后，苏太傅先发言了，朗声道：“家父差我将宋大人的聘礼带了过来，子窈是林家妇，我们虽是娘家人但收这个聘礼不合适，是以子窈改不改嫁就由你们林家做主。”

第159章 母亲想改嫁

　　苏太傅缓了口气，又道：“另外，侯爷去世后，爵位一直空悬，家父的意思是，子窈若是不改嫁，侯爵之位就由子窈指定的林家人继承，若是改嫁……那就可惜了，南阳侯无后嗣，夫人又改嫁，郡主也马上要嫁人了，侯爵之位就让朝廷收回。”

　　林老头立马泪眼婆娑的表态：“大媳妇，我们老两口失了长子，冉冉马上就要嫁人，你若再改嫁，长房院中无人，你这是剜我们老两口的心啊！”

　　侯夫人眼中含泪，淡淡地道：“嫜父，家姑，这几年我孤身一人撑着偌大一个侯府，照顾着一个孤女，太辛苦了，如今冉冉婚事已定，媳妇也想为自己筹划筹划。”

　　林老太拄着拐杖站起身，步履艰难的走到侯夫人身边，枯瘦的手去拿起侯夫人的手，泪眼汪汪道：“大媳妇，你自嫁进来无愧咱们这个家，是林家人亏待了你，先是丧子后是丧夫，守寡多年只冉冉一个孤女陪着你。”

　　“冉冉也马上要嫁人了，这侯府你不用管了，什么侯爵不侯爵的，怀山死了不要也罢，我们老两口还有两个儿子，他们会给我们养老送终，你不一样，你要提早为自己打算。”

　　侯夫人扶着家姑坐下，林老太看了一眼跽坐一边默默无闻的宋安，抬袖沾了下眼泪又道：“宋大人经常和怀峰往来，老妇知道他是个好人，你嫁她，老妇放心。”

　　侯夫人跪倒在林老太怀中泣不成声，她嫁进林家二十余年，守寡近七年，到头来没成想最开明的是家姑。一番话将她这些年心头的怨气全都释怀了。

　　这一哭，在场人无不动容。

　　林怀岳双眼通红，轻声道：“长嫂想改嫁，我也无异议，冉冉是我们林家女，即将成亲，还请长嫂顾念一下骨肉，还请等冉冉嫁了你再嫁吧。”

　　林星微心像是泡进了酸菜缸里，酸涩地难受，说不上来是何种滋味。

　　魏明霁瞥见了这一幕，起身将她带到了偏厅。

　　丫头点燃了火盆就退了出去，魏明霁牵着林星微在火盆旁坐下，轻声道：“岳母和宋大人的事你不说话的好，若是反对岳母改嫁，便是不孝，若是赞成，旁人也会看你的笑话。就让岳母自己决定，你在此处缓缓。”

　　林星微哀戚戚道：“从前看着母亲和宋大人往来，我好生羡慕，期待他们早日成婚，母亲也好有个归宿，这一天终于来了，我反而有些不舍了，若是母亲嫁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你不是还有我么！”魏明霁双手扣着她的肩膀，静静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不管岳母改嫁不改嫁，林家依旧是你的家，我依旧是你的郎君，什么都不会变。岳母就算改嫁，亦不会放任你不会管了，她依旧是你的母亲。”

　　话虽如此，林星微的心头还是空落落的。

　　没片刻，温林推门进来，反身轻轻阖上了门扉，笑着道：“打扰贤伉俪了，长辈们还在商议，我听得头痛，过来避一避。”

　　他走到两人旁，盘腿坐下，轻描淡写道：“南阳侯夫人态度很坚定，非宋大人不嫁了，林家长辈子侄们虽不情愿但也无甚异议，只是苏大人较为反对，他还是很看重林家的前程的，不想失去林家这个亲家。”

　　魏明霁冷冷地道：“一切以岳母的意愿吧，若是岳母甘心要嫁，苏太傅再怎么阻拦也没用。若是朝堂上有人非议，我也会替岳母和宋大人说话。”

　　林星微抬眼一愣，“朝堂上的人还管一个寡妇改嫁不改嫁的事？”

　　温林道：“苏氏一门是皇亲国戚，林家两位公子也在朝围观，宋大人也身居高位，朝中有些人免不了会看笑话嘲讽，处理不好，是脸面尽丢的事，苏太傅自然不情愿南阳侯夫人改嫁。”

　　“若是不改嫁南阳侯夫人便能得个贞洁孝女的美名，于名声上是好事一件。”

　　魏明霁瞪了一眼温林，愤慨道：“名声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茶喝？名声管不了人温饱救不了人疾苦，我岳母年岁不到四十，春秋正盛，难道还要顾名声不顾前途吗？”

　　“温侍郎是郡主义兄，不替郡主母女未来的日子考虑，却提什么名声不名声，脸面不脸面！”

　　温林脸上的笑霎时没了，怔了一瞬后讪讪道：“将军为何这样说我？我说的是别人的想法，我自然是向着郡主和南阳侯夫人的，我母亲亦也守寡多年，我自是懂得南阳侯夫人的苦楚，如今遇见了可心之人，若是不嫁着实可惜。”

　　魏明霁双手抬在火盆上轻轻烘烤，冷声道：“温侍郎当真这么想那是最好不过，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魏明霁将茶水递过去，温林不得不喝。

　　林星微感觉魏明霁怪怪的，话里话外像是在警告他似的。

　　她心头一下明白了，魏明霁是在警告温林在林家有乱的这个节骨眼上不要乱来。

　　魏明霁是不是太过敏感了，自去年温夫人来过侯府，母亲将话与他们挑明了之后，温林便再也没有提过此事，难道他还没有放下想要认祖归宗这事儿吗？

　　也是，幼年时受了那么多委屈很冷眼，现在好不容易知道自己的根了，为何要放弃认祖归宗。

　　换林星微也会想办法让林家人接受自己，认下自己。

　　想到此，林星微起身，道：“我有话要对舅父说，先进去了。”

　　她进了青松堂，魏明霁和温林也随后跟了进来，各自坐回席位。

　　侯夫人眼圈红红，宋安大人哀叹道：“也是我一时心急，没有早些问讯子窈的意思就擅自提亲下聘，让大家都为难了。”

　　“我年轻时错过了子窈，悔恨不已，如今矜寡半生，与子窈重新相遇，实实不想错过，亦也不想让子窈为难，今日堂上争执因我而起，是我自私了。”

　　苏太傅道：“宋大人想要娶我妹之心，大家都能理解，可宋大人也要为我们苏家林家所有的人前途名声考虑，半途改嫁要天下人如何议论？”

　　“宋大人想过没有，将来你在朝中被人嘲讽时，回家还能再善待我妹妹吗？”

　　宋安急忙道：“男子汉大丈夫，外头的怨气怎会向内人撒？即便这些年我孤身抚养两个子女受人冷眼，我也从未觉得我的子女是我的累赘。”

　　“子窈也一样，她寡我鳏，同病相怜抱团取暖，我怎不会善待她？”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苏太傅瞪了他一眼。

第160章 名声管不了人温饱救不了人疾苦

　　苏太傅抬眼看见林星微，便道：“冉冉，你是你父唯一的后嗣，你母亲改嫁这事，你也要表个态。”

　　林星微斜乜了一眼苏太傅，冷冷道：“舅父刚来时可不是这样说的，说我母亲改不改嫁，全让我家人做主，为何现在又反对了？”

　　苏太傅当即道：“我不是反对，你母亲守寡多年，你也长大成人，从道理上来说自可以改嫁，可道理归道理，改嫁也要看实际情况，你两位堂兄才入仕不过一年多，正是奋发向上之际，你难道舍得看他们在外头被人因家事笑话？”

　　“大堂兄，二堂兄，若我母亲改嫁，别人会笑话你们吗？”林星微呆呆地问向两位兄长。

　　林庭屿轻笑一声，柔声道：“我们是侄子，旁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说两日无趣了也就不说了。”

　　林呈桉也道：“难道朝廷还因为大伯母改嫁罢了我们两个侄子的官不成？”

　　林星微挑挑眉，“也对，我这做女儿都不怕别人笑话自己的母亲改嫁，两位堂兄怕什么。”

　　苏太傅：……

　　“苏太傅不必气恼，晚辈既然被请了过来，此事虽与晚辈无关，还请诸位听晚辈说两句。”

　　温林眉眼柔和，一副公道的姿态，轻声道：“苏太傅的担忧不全无道理，与苏家林家来说，南阳侯夫人改嫁无疑是一桩损失，然不是还有有宁郡主吗，她是苏家亲外甥，林家亲孙女，这个可不会因侯夫人改嫁就会改变的。”

　　温林轻轻缓了口气，道：又道：“人活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南阳侯夫人前半辈子为了女儿一直隐忍度日，合适的时候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旁人说什么都不重要。”

　　“魏将军刚才在偏殿还同我说，名声这个东西管不了人温饱也救不了人疾苦，外头的闲言碎语听听也就算了，万事万物遵从内心。”

　　苏太傅狠看着温林，阴阳怪气道：“这是旁人的家事，这哪有温侍郎说话的地方？冉冉是看在你是她义兄的份上才将你请来，你坐下听着就是了，胡言乱语些什么！”

　　林星微笑笑，轻声细语道：“舅父莫要生气，冉冉有事想要请教舅父。”

　　“南阳侯爵是先帝封赏给我父亲的，我父亲去世，可还有我父亲的兄弟侄子呢，为何我母亲一改嫁，舅父要上疏陛下取消这侯爵尊位？”

　　苏太傅眼神犀利，眸色中全是凛然傲气，朗声道：“你父亲能得这侯爵之位是因为你父亲娶了你母亲！”

　　“当初林家一穷二白，先帝若不给林怀山这个体面，如何和当今陛下做连襟？”

　　“先帝也是为了照顾我们苏家的脸面！如今你父身死，你母亲要改嫁，你也要嫁给魏将军，我们苏家和林家便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侯爵之位必然是要收回的。”

　　这番薄情寡义的话听得林星微想哭，她哽咽道：“可我是林家的女儿啊，你们只顾着我母亲不再是林家人了，可我还是啊，舅父难道就不想想我么？”

　　“舅父这番说辞不过欺负我母亲没有儿子罢了，要是我母亲有儿子呢？是不是这个侯府还在，侯爵还在？”

　　苏太傅想也没想，当即道：“那是自然，若是有儿子还说这些作甚，你母亲也不用改嫁了！你嫁了人可就是魏家的人了，与林家也就关系不大了！”

　　魏明霁哼声一笑：“既然嫁出去就同娘家关系不大，那苏太傅坐在此处是作甚，可见还是有些关系的。”

　　“冉冉虽然无父，可还有祖父祖母，还有两位待冉冉如亲生的叔父，两位兄长虽是堂兄亦也待冉冉亲切，如何叫关系不大了？”

　　“苏太傅平常教导太子殿下要多注重情义，现在却叫冉冉嫁人后就弃家族不顾了么？是什么道理？！”

　　一直静坐的林怀峰道：“都不要吵了，苏太傅的意见不过就是怕别人传闲话，这些无关紧要，听来大家都是同意我长嫂改嫁的。”

　　“不过就是爵位继承的问题，这个苏太傅不必太担忧，我们两兄弟从未觊觎过这个爵位，子侄们也从未觊觎，太傅想让陛下收回那便收回好了，不必再纠缠。待冉冉出嫁后，长嫂就随自己的心意选择去留，我们全家皆无异议！”

　　“林大人！你这……”苏太傅气得语结，“你怎么听不出我话中的意思呢！你当真舍得你长嫂改嫁？还是说就等着你长嫂改嫁后霸占侯府的家产？”

　　“我没这么想。”林怀峰铮铮道：“侯府家产是要给冉冉陪嫁一些的，剩下的也够长嫂傍身，长嫂若是改嫁也是要做嫁资的，最后所剩的就当我兄长留下孝敬父母了，我们兄弟不会贪图这些。”

　　林太公抽噎说不出话来，林老太也在一旁掉泪，甄夫人和裴夫人一人哄一个都哄不过来。

　　其他晚辈都未再没发声。

　　林怀岳看看左右，大家都不说话，他道：“如今我二兄将话都说开了，就看长嫂您的意思了，是去是留长嫂您自己做主，心头不必有任何负担。若是嫁人，我们两兄弟也会送上嫁资的。”

　　侯夫人缓了缓心绪，长长出了口气，低声道：“容我想想吧……宋大人，聘礼你先带回，待冉冉出嫁后，我会给你答复。”

　　宋安讪讪的应了一声，低声道：“我听你的，冉冉唤我一声伯父，我亦当她是侄女，待她出嫁，我亦会送上嫁资。”

　　宋安凄怆地起身，向大家行了礼才退出青松堂，招呼随从将五六车聘礼都拉了回去。

　　侯夫人看着宋安的背影流了不少眼泪，她环视一圈，缓声道：“兄长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些事要和姑嫜、叔叔们交代。”

　　苏太傅愤恨地瞪了一眼侯夫人，带上两个儿子出了青松堂，才到门口，苏戈就道：“父亲，我几次想要说话，父亲为何要拦我？”

　　苏太傅没好气地道：“你要说什么？你姑母连我和你祖父祖母的话都不听，会听你的？”

　　“当初我就反对她嫁林怀山，她偏要嫁，你祖父也拦不住，落了个守寡的后果，现在又和那个宋安来往，你祖父祖母早就劝过了，要嫁也要找个家世门楣更好的，不嫁就让她把持住侯府保后半生安稳就够了，你姑母一样不听，现在宋安都来下聘了，传出去大家脸面都无光！”

　　苏矛道：“兄长刚才没听见吗？刚才父亲还用侯爵继承的事要挟呢，林家人都不在意，一个劲鼓动姑母改嫁，姑母自然是没后顾之忧，怎么还会听咱们家的话。”

　　苏太傅回身指着两个儿子，警告道：“此事还未定，你们二人不得外传！”

　　苏矛答应地爽快，苏戈不悦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