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个水瓶
康熙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了一点,“既然如此还是朕下旨安排他吧。”
康熙五十二年一月康熙下旨令策妄前往科尔沁参加围猎活动,当面解释自己的不妥当之处。
策妄自己就不是个恪守信义的人,他的大汗之位还被亲叔叔抢过,他能和大清合作杀死亲叔叔噶尔丹,如今自然也怀疑这是不是一场鸿门宴。
他再次拒绝了康熙的要求,远在科尔沁的大公主额驸班第遗憾的收起准备好的埋伏。
康熙五十二年三月,粮草充足,军队整装待发。
大同总兵四川总督共同上书,陈准噶尔部侵扰大清之行为,康熙下旨令策妄立刻返回自己的领土。
圣旨是三月初七发出去的,策妄回信是三月二十。
三月十八,胤祈已经领兵到了四川就地休整。
策妄一回信,几乎不需要思考什么,胤祈已经下令进军。
三月二十八,策妄终于发现了大清的军队已经分三路进攻。
......
“这是什么!”
“谁能告诉本王这是什么!”
帐内,处处铺设着华丽的装饰,西面还有一座昂贵的西洋钟,指针咔哒咔哒的转动,在一片沉默中激起恐怖的鸡皮疙瘩。
“布谷!布谷!”
午时到了,精雕细琢的小木鸟从里面从立着的西洋钟中跳出来,宣告着自己存在感。
草原并不意味着就是帐篷,也有城池,有养牛羊也有种地的人,尤其准备噶尔部领土广阔,是一个几乎完整的国家。
这十分昂贵的舶来品对策妄阿卜拉坦这位统治者来说也只是寻常。
部落中的百姓只有一件羊皮遮身,饥饿表示自己的信仰虔诚之时,作为他们的君主—策妄只在乎今日有什么东西运来,他的兵马是否强壮。
他喜欢这座西洋钟,据来的商人说,这是宫里也没有几件的精品,钟表准时发出的声音他听了好几天也不会腻。
可惜,今日叫的不是时候,这烦人的小鸟在一声惊呼中被策妄从腰间抽出的大刀砍了个稀巴烂。
一块一块的西洋钟被奴才搬下去,在下属们还未开口解释大清的军队为何出现出现,奴才们搬来了第二座西洋钟。
策妄茂密的大胡子能遮住下半张脸,可遮不住阴骛的双眼。
他的眼睛扫过谁,似乎就带起一阵血腥味。
有人按耐不住跳动的心脏,膝行上前,“大汗!大清的皇帝太狡猾了,他的军队一早就出发到了福晋,却还骗咱们,让咱们以为他们只是斥责。”
策妄俯身,他伸手拍拍这位第一个跳出来的将军的脸,“蠢货!早就知道的事情还用你重新说一次?”
将军白了脸,不敢继续说话。
策妄冷笑着扫视一圈,“三天,我知道到底是谁领兵来的,他们走的是哪个路线!”
三天,大清的三路军队步步紧逼。
胤禔领绿营兵从大同出关,稳扎稳打一步一步迫近,沿路顺手解决了准噶尔部的小股骑兵。
胤祯领正蓝旗骑兵和蒙古部落的骑兵从喀尔喀蒙古方向进军,直闯准噶尔部中心。
策妄侵扰大清之时可谓是自信满满,不觉得自己输康熙多少,他可是声名远扬的大汗,准噶尔的骑兵更是横扫草原。
但是他遇到的大清的军队,为了这次收复准噶尔甚至提前半年准备了不少新武器。
由矿务院用新的冶炼技术完成的炮弹,不需要大炮就能直接用,免去行军路上的负重。
工部取名为地雷,三路大军都携带了五百枚地雷,由领兵的将军见机行事。
策妄急躁的想要突出重围,他先派了八千人从胤禔方向对阵,用时三天被绿营全歼。
八千人的死亡提醒了策妄他的痴心妄想,他听了下属的进言有意从喀尔喀蒙古方向突围往傻俄罗边境去。
初出茅庐的胤祯性情出乎意料的沉稳,不理会敌军的诱惑,直接歼灭敌人,还抓了不少俘虏。
走投无路的策妄只有最后一条路,西藏。
“你知道什么是重骑吗?”胤祈眨眼笑笑,逗了岳钟琪一下。
一贯领着轻骑和步兵的岳钟琪愣了一瞬,“重骑是装备最好最重的,冲击力最强。”
重骑是浑身装备盔甲,马匹都不是耐力好的马,而是负重最强爆发力强的马。
浑身漆黑的改铠甲从脚底到头上只留下眼前一条小孔看得见,马肚子上都被铁片护住。
领着军队来到西藏边上的策妄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重装骑兵。
仿佛是命中注定的劫难,但是策妄不认命。
策妄不愿意屈服,噶尔丹能和第巴桑结嘉措勾结立仓央嘉措为六世□□喇.嘛,他能和拉藏汗结盟,立依喜嘉措为为六世□□.喇.嘛。
他,从不信什么命!
西藏的天空很美很美,那是长生天给予的恩赐,美丽的玛旁雍措闪耀着蓝宝石一样的光辉,它是《象雄大藏经》中记载的圣母之湖。
澄澈的圣母之湖玛旁雍措是不可战胜之湖,玛旁就是藏语中不败,永恒不败的碧玉湖。
浑身漆黑的重装骑兵分两次冲锋,他们不会受伤不畏惧前方的敌人,他们勇往直前。
将被打散的策妄军队赶去旁边,在连绵不绝的轰隆声中,策妄看到了那神圣的玛旁雍措。
泛碧蓝色的瞳孔倒映出天空和湖水,在巨大响声中碎裂。
胤祈下马,他脱下沉重的盔甲,“这人还能押回京吗?”
岳钟琪有些尴尬的挠挠下巴,“找一找应该能。”
胤祈和他对视一眼,竖起大拇指,“预判够准。”
岳钟琪谦虚的摆摆手,“哪有哪有,都是王爷用兵如神。”
岳钟琪,岳飞二十一世孙,用兵如神,国服沈梦溪,战绩可查。
第140章
康熙五十二年,西藏重回大清的管理之中。
且因准噶尔部先后两任大汗的叛乱之举,康熙开始思考对于这个地区的管理是不是需要作出一定的改革。
康熙是能够看出需要进行一定改变的,但是他年纪不小了,为了朝政殚精竭虑是年轻时每日都在做的事情,但是如今不同了。
那时候年轻,身体血气旺盛,一直忙着也不觉得困倦,且他可是最大的皇帝,那些细节上的事情都是底下人去做的,他只需要掌握大概方向就好。
做上官是绝对不会累的,累的只有下属。
但是如今的康熙可就不行了,身体早早发出了警报。
一日午后,康熙午睡后睁开眼睛,便觉出身体之疲倦,但是碍于下午已经宣召了大臣过来商议政事,就不好改口休息。
强撑着身体的康熙从乾清宫西配殿走到了御书房,大臣们进门跪下请安,按照官位高低依次坐下。
康熙额间隐隐刺痛,但是他未当回事,只是皱眉有些不适,抬手捏捏自己的眉心。
他自己下手重,眉心瞬间多出一道红痕来,钝痛换来了他的清醒。
“皇上,四川总督年羹尧上书弹劾十四爷,撑其在收复西藏平准噶尔期间莽撞行事,麾下将领贪污军饷。”
康熙不悦的蹙眉,抬眼瞧过去,只见御史台的大夫也是有些尴尬。
不管十四阿哥犯的事是真是假,都不应该在这时候弹劾。
如今是西藏刚刚收复,康熙亲自拟定了继任喇嘛的人选,胤祉草拟了活佛转世则例。
护军营的重骑因为军费太贵已经撤回京城,现下是他和胤祯共同领着正蓝旗大营和正红旗轻骑在西藏周边地区驻扎。
换言之,胜利的成果还没有咽到肚子里,吃饭还不能完全安心的时候,年羹尧跳出来弹劾人家有功之臣,就是活生生的不讲规矩了。
即使十四阿哥胤祯有什么不妥之处,那也应当等待人家回京之后,隔上个一两年再翻出来。
在人家炙手可热的时候站出来泼一盆凉水,年羹尧是否是个耿介的人不清楚。
但是很显然,这两人有仇呢。
兵部尚书齐世额撇嘴轻哼一声,他开口道:“皇上,臣以为年羹尧所言均是无稽之谈,兵部所有军饷粮草一应记录在案,若有存疑之处大可到兵部细细查探。”
“年羹尧身为四川总督,在战时负责押运粮草,只有他卡十四阿哥脖子的份,哪里有十四阿哥敢得罪他的道理呢。”
他面露不屑,年羹尧无非是仗着十四阿哥现在没法和他翻脸。
一来,粮草还被卡住。
二来就是,现下十五阿哥和十四阿哥一同在领兵,二人之间明显是十五阿哥话语权更强,十四阿哥弱势一些。
即使十四阿哥愤怒之下想要做些什么也被会十五阿哥拦住。
可以说,不论十四阿哥和年羹尧之间有什么矛盾,那都是二人之间的私事,年羹尧如此行事,未免有些趁人之危了。
马齐坐在一侧,他神情有些微妙,看着齐世额已然是动了真怒,他心里苦笑一声。
齐世额身为兵部尚书,自然不高兴年羹尧这种破坏氛围的行为。
收复西藏后兵部占据了最大的功劳,户部其次,有人在这时候对出征的将军弹劾不妥之处,可就是戳了齐世额的肺管子了。
他作为兵部尚书,兵部最大的官,他得保护好兵部的胜利果实。
马齐也赞同他所言。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兵事是最高等级的朝政,不能轻忽。
可他赞同齐世额,他还是必须为年羹尧说话,以免矛盾扩大。
他接到康熙一个淡淡的眼神后,他笑着过去拉了齐世额一把,“哎,齐大人别生气。”
“乍一听这道弹劾折子,我也是气的手都发抖,年羹尧着实莽撞了一些,可这事还真不能怪他一个人。”
打仗的时候领兵的将军和负责粮草的官员联系是十分紧密的,士兵都是肉做的,一日都离不得饭菜,可以说打胜仗,士兵占六成功劳,后勤的军备占四成功劳。
联系十分紧密的情况下,通常双方都会十分不满但是会努力压制自己情绪。
将军会不高兴,让你运个粮食怎么还这么慢,我手底下的人都快饿死了,这还怎么打仗?
负责粮草的总督也是烦躁的很,就会催催催,粮食是那么容易运送的吗!
一个地区又不是一直都会是能产很多粮食,粮食种类就不同,更别提那多种多样的运输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