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喜了
明相双手接住他,“少君保重,”微笑着,一如他对待每一位常人,眸里有暖阳,掌心里有持重。
少君说了好些想念的话,小出一直望着他,心里觉着奇怪,这个病恹恹的男人表现得像个幼童,明叔跟前倒豆子似得,迫不及待想把所有他最近做过的事儿都说一道……少君的视线终于看过来了,小出掩下了眸,就听,
“一庙,腿好了,真好。”
一庙好听带着笑意的声音,也那么单纯,“少君安康。”
第470章 138
“小出,真好。”对小出,少君就说了这么一句。含义倒也丰富,一来说明他是晓得她这么个人儿的,直接唤的“小出”,跟着的是明相的喊法,既不与明相生疏,也注意了分寸。但是,话意又这样简洁,还是显出了区别,毕竟第一次见面。
小出早练好了礼性,她是连若帝都见过的,何况少君,老实躬了身,“少君安康。”
接下来,又有意外,寿安公主竟主动上前,“小出姐姐好。”虽未行礼,但笑着十分示好。
小出也跟惯性的,立即给她行礼,“公主安康。”像个小机器人,请安成了反射弧。
寿安立即两手扶住了她,“不必了。”
听少君也笑道,“云滴比小出年纪小,该叫姐姐的,以后私下就不必这样生分了,小出只当多个妹妹,姐妹间多往来,互相照应。”这该是多亲近的话呀!
明相只说,“该讲的礼数还是得讲。”一同进去了。
席间也还欢悦,聊得都是些家常,少君多说他身体不好,看了哪些医书,都成了半个医,又向明相讨教了些杂书知识,又和一庙讨论下防大他教的这门课的一些日常,倒也没冷落小出,云滴和她就坐一处,有小声蛐蛐儿地说话,少君问起小出时,云滴也会认真听。少君对云滴说,“你也该向小出多学学,生活充实些,把自己的爱好也能服务于民。”这着实抬高了小出的那点小买卖,她一个开麻将室的,顶多丰富了一些老头老太太的晚年生活,“服务于民”,大了。
一庙肚子都要笑疼。
说得她做了多大贡献似的,关键是少君的话都很大,出出听得似懂非懂,小动物个憨头还一直点头,一庙看父亲只怕都觉着无奈好笑了,几次垂眸是含笑吧。
提到他教授的这门课,有本典籍还真只有东宫典藏,少君也不吝啬,一庙起身,随大侍去少元殿取。
要依一庙本性,他见小出那坐不住的样子——是了,这种“不熟的饭局”,再欢悦,吃得也总不痛快,正儿八经坐一会儿还行,时间久一点,真叫人烦。一庙也看出来了,尽管寿安对她挺贴心,但毕竟是生人,而且只怕出出对她心里还有小疙瘩:这一庙也想到了,上回他家老奶葬礼上,寿安与静训的亲近,小出可还记得呢。总之就是别扭。——一庙真想把她一起捞出来,哪怕出来透透气呢。可惜,这样贵重的宴席上,一庙还得保持面上人设,又在父亲跟前,也任性不得,只能自己出来了。
哎,给她发个小笑话看吧,她偷摸瞧瞧手机可还行,嗯,就是别叫寿安看去……一庙边走微笑着拿出手机,逗趣给她发信息,是没注意,迎面走来——竟与他轻轻一撞!
是个内侍,双手端着吃食,看来是去前头上菜的。他见撞着了一庙也很惊慌,赶紧弓着了腰,都不敢抬头。领着一庙的大侍也立即训斥了他,一庙肯定轻抬手拦了拦,示意算了。这个小插曲自是也没在意,继续前行。
尽管在撞着的刹那,一庙确实闻到些香气,但他手上端着吃食,香气也无大特别,也就以为是食物香了……哎,就是说,防不胜防啊!何况人家用着心的、下了比天大的功夫盯上了你,自是各方面极致得要做到万无一失!光这抹“香气”已经极尽可能地想往“无色无味”上锻造了,就算一庙再机警,还是闻得到一点,可人手上不还端着吃食么?又多了一重迷惑呀……
若开个上帝视角咱看清楚,是绝对骇人的!这哪里是香气,分明似邪灵,就撞着的这一下,丝丝扣扣已浸入一庙的鼻息中,势必破坏极大地干扰他的意志脑力了……哎。
第471章 139
距东宫宴回来又过去了半月,日子细水长流。
小出最近看了许多装修博主,又开始心血来潮翻修下她的小店。才跟柔加聊起过,说起似乎男孩子更喜欢开小酒馆,得交通方便但又相对安静,最好有个小院子或者露台,至少有些茂盛的植物,桌椅舒服而干净,菜品简单新鲜,常吃不厌。当然得有酒,酒的来路清楚,加价合理;当然也要有老板娘,老板娘可以来路不明——柔加抽着烟说起这些时,那眯眼的邪样儿,“得醉眼看上去手腕很白、脖子很白、瞳孔很黑、头发很黑”他说。
小出瞄着他,一开始是瞪,慢慢抽丝,变得格外亮!因为突发奇想,“要不就布置成酒馆的样儿吧!”
柔加按灭烟,把她扯过来狠狠咬一口,轻声“想得美,你还想当别人的‘老板娘’呀。”
此时在日月府她房门口这小院子里,小出又翘着腿靠摇椅里刷装修视频,贼心不死呗。
偶尔一抬眼,瞧见一庙往屋这边走,她主动站起了身,“一庙!”喊。主要是这一晃半月过去了,他不说另一个玉九鼎有门儿嚒,有进展了吗。
一庙却淡望来一眼,完全没有想搭理她的意思,径直掀帘要进屋了。
小出还没觉察异样,她追过来,也掀了帘跟进来,压低声儿“那玩意儿有动静么。”
一庙看了看他父亲那屋,淡稳说“有动静自然会找你,慌什么。”
其实与往日跟她说话的情态已经截然不同了,小出却还没觉察,这里也不怪小动物反应迟钝或者不敏感,处这么久了,一庙已经是家人,你想想她身边的男人,哪个持之已久地总对她说软话,别提明相了,就算静训、柔加,时不时还得撅她一下呢,所以一庙这么说她,小出不在意的。
她还笑着把手机端起来给他看,“你看这个小酒馆有特色么……”哪知,一庙竟稍推开她的手,“我现在没工夫看你这些,父亲什么时候回来。”——这才把小出搞得一愣!——是呀,这就是太明显的疏离了……
“不知道,这得问问柏叔吧,”小出还是老实答,
一庙没再说什么,也不看她,举步离开了。
这下,留小出怔愣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自是觉着……是了,这才感受到,一庙的气息整个都变了……再想想,这半月来,她竟一次都没再见过他,一次再没来找过她,似乎又回到她才嫁进明家,她和他只是一对“陌生的夫妻”……
再说一庙从父亲屋里一路出来,不觉也蹙起了眉头,不知怎的,这段时间他对小出越来越……失了兴趣。想想,自己本性到底如此,确实遗传了父亲血液里的一个点:冷酷。对什么都热不久,原来可能那样心爱的,觉着索然无味也就一刹那,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不觉轻轻呼出口气,眸色愈冷,女人不留恋也罢,还是干点有意义的比较实在。想起东宫里的那位少君及他的嫡公主……一庙的唇不觉又微弯起来,真有男人不喜欢权力吗,这也是一庙觉得自己这段时日的一个“大开悟”:原来我也是喜欢“权”这个字的呀。这时候觉醒不晚,东宫,可以是起点。
第472章 140
出出虽觉得一庙对她疏离不少,但还真没觉出不妥,一来一庙到底不如柔加、静训跟她这样亲近,再,一庙也只是私下对她比从前疏远些,当着明叔的面儿,可没异常。出出尽管心里也有疑惑,但小动物终归心思没那样细腻,注意力又容易转移,因此并未在意。
这天一家人又一道进晚餐,席上,一庙也给她夹菜呀说说软话,挺正常。再,就是和他父亲讲些公事。
“爸,我准备竞选校长了。”
明相听了筷子真有一顿,而后正常夹菜,也“嗯”了一声。
一庙边给小出盛汤,微笑说,“我知道您很意外。魏院长也找我谈过,我也考量好久,就试试吧。”
明相也还是一句“好。”看着依旧是宠爱孩子的父亲,孩子的一切决定,父亲都支持。
只不过,一庙再起身去接过柏青亲自端来的鸽子汤时,明相是抬眼深望了他一眼……
饭后,一庙陪小出出来走走,消消食儿。
小出牵着吉利——友圣王经常把这只已经治好腿的小猪寄养在她这儿——只欢喜一路瞧着吉利小肥腿腿的小出哪里又注意到一庙虽走在她身侧,却一直眼色深沉……更可怕的是,淡淡星光下,他若偶尔抬眼,那原本清朗洒脱的双眸里会划过似血光的尖锐亮意!浓重的心机啊……
“小出,另一只玉九鼎真有门儿了。”他说,
小出一下拽紧牵绳站住“真的吗!”好高兴,
一庙环住她肩头,二人再一同行走,边说边交代了“交易事宜”……看着,跟从前真没不同,但,交代得绝没有从前那样亲近细致了……
……
今儿小出很忙,一早她先出去采购了漫画,中午还去给执勤的柔加送了盒饭。
“出出,这边!”马路牙子边,景车旁,柔加拿着帽子扇风,看见她了,抬手喊她。这大中午的,正热,他们还站在大日头下查酒加,确实辛苦。
出出开着小摩托过来,柔加帽子夹腋窝下,抬脚一跨,与她背靠背反坐在小摩托座板上,两条大长腿撒野撑直,打开后头的小后备箱,拿出保温饭盒,就搁箱子上吃起来。
小出起身把车子停稳,手肘拐了下他“等我把车子停好呀。”柔加吃出猪叫“我饿死了,你才来……”景车里,外面站着的,同事们都笑“出出你做啥好吃的,柔加根本不稀罕咱们的工作餐,非等你来。”
小出迷糊糊地“你们有工作餐呀,那他非要我送。”说完又瞪柔加,
柔加把饭盒端起来,帽子也掉了,小出给捡起来拍拍就拿手上了,还蹙眉头说“你慢点,里面还有汤……”
柔加包一大口边嚼边笑非要凑她耳朵边蛐蛐,“我告诉你啊……”且不讲大帅哥的形象了,又啫又赖。
小出一开始听着还蹙着眉头,忽,慢慢睁大眼“真的?我能去么,”
柔加又嘀里咕噜说了些,小出笑起来“好啊,”
确实不是啥“好事”,他们这鬼打架得呗——柔加说接下来他们所又有查瓢堵的,也要她来“送饭”,这不就能赶上“想看的热闹”了。
柔加吃得干干净净,再起身收拾的时候就全是他动手了。
“慢点啊,晚上我给你送饭!”小出小摩托都开起来了,柔加跟后头追着说,送得看不见了才慢慢走回来。同事们又笑他“宝贝得哦。”大帅哥恢复形象,慢条斯理戴上帽子,笑说“当然宝贝,最宝贝了。”一点不害臊。
第473章 141
小出下午也没闲着,最重要,去接头。
来了,出出才觉得有意思。这是个城乡结合部的小集市,极富有生机,卖的东西以吃为主。自己种的就便宜点,贩来的加钱就卖。这类集市的好处就是新鲜利薄,时令商品变化及时。而来这儿闲逛的人都没有去超市那么目地直接,购买的随意性强,没有必买的东西,也就没了火气。招呼声充满了人情味儿,张家长李家短王家不长不短地构成这块儿特有的人情世故。
出出老喜欢这种氛围了,很符合她的性子咩,这边做买卖的凭得就是运,争不来也轰不走。知道生活中什么可以争、什么不可以争方为明白人,活得明白不是活得精明,精明就累了,糊涂才会轻松。比如在集市上问东问西实际上是不问东西,问归问答归答,各说各的,要的只不过交流过程,传达生存理念罢了。
小出站在一个咸菜铺跟前,看老板在那流动的货车后头怎么搬坛子,怎么捞出各色腌制好的咸菜,剁,熟练地分装,还能抹在大馒头上一起放在火炉上烤……忽听见一阵悦耳的口琴声,小出立即回头,这可是接头暗号!
循声望去……
经不住的似水流年,逃不过的此间少年啊,
那棵丰茂的大梧桐下,
他斜背着筠帆布包,专心吹着爱恋的曲子——
一个人,风尘仆仆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要为喜欢自己的人而活着。这才是最好的态度,不要在不喜欢你的人那里丢掉了快乐,然后又在喜欢自己的人这里忘记了快乐。
——这幅画面给小出的,就是这个感受,美妙又清醒。
不过,小出还是惊着愣在那里,
因为,她这回再次一眼认出他来——第一回 ,他是“捅马蜂窝”的高手少年;第二次,他倚靠在病床上,受伤后又冷漠又脆弱的犟美感……
小出硬着头皮还是过去了,
“此时情绪此时天,”她说,
他放下口琴,清冷地说“无事小神仙。”接着,转头走去树后,小出赶紧跟上。
他低头从筠帆布包里拿东西,边说“先刷卡。”
小出见他似乎也没认出自己,也就装着不认识了,“哦。”赶紧也从包里掏卡。
两个像生瓜蛋子的,互不看一眼,只顾掏自己的东西。
他掏出POS机,她拿出卡,
交卡前还是谨慎了下,“我还是先看看东西吧。”
他也没吭声,挎包这边的身子向她侧了侧,小出一个手指头勾开他的包儿,望见里头一只深蓝锦袋包扎着,她两手都伸进去,恨不得把头都埋进去地,解开深蓝锦袋……嗯,是只玉九鼎。
卡交给他,他开始插进POS机操作着,好玩得很,小出一手还捏着他的挎包咋扣,生怕跑了一样,
却,
还是出鬼事了!
就跟那突然冒出来的鬼,一下子冲过来几个小伙子,跟当地地痞一样,嘴里说着典型帝都乡下乡音,“盯你们好久了!啥好东西!”不由分说,生抢走了他的包儿,连POS机,连小出的卡……
两个孩子不是没追,追得都要吐血了!可,对方都是当地地头蛇,人多,路熟,跑得也太快,又是车的接力……小出喘着直抹泪,因为真跑到极致说不出话了。他呢,
屿漾,双手垂着望着远方,同样喘得脸苍白……这下好,两个孩子都交不了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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