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喜了
陆寅忧心,“那圆艏又是何意?这是明显针对你啊!”停了下,陆寅眼沉,“对了,鹿梦他们也没放,嘉里和淮恩闹了一下午,那头愣是不松口,不放人。既然如此,把太子也牵连进来呀,他要捞他的人就势必得会会盛怀安,看看盛怀安挡不挡得住太子了。”
应该说,陆寅的思路是正确的,既然盛怀安坚决“不依不饶”,那就把太子也拉下水,反正鹿梦也在案中,算“同谋”。你但凡要敢买太子面把鹿梦放了,那就是“不公允”,这案子你就甭想“公允地办下去”!
但是,听鱼摇了摇头,他看向了车窗外,“不把她牵扯进来。既然艺婉说她是无辜,不想连累她,我答应了,就不连累。”
哎,陆寅和林放听了心中也是无法,游艺婉的哥哥游奇之死,是听鱼心头一根刺,牵连着听鱼对游艺婉如此宽容……也只好作罢,算放小鹿一条安生路了。
第613章 46
嘉里淮恩已经有一次没如鹿梦的愿了,这次再这么窝囊,他们都没脸见她!
“干吧,抢也抢出来!”淮恩愤懑说,
嘉里重吸了一口烟,还在思索。
这时他这边的车窗有人敲了敲,
车窗降下,外头一个穿黑色长大衣的男人两手背后,戴着墨镜,稍弓下身,看了看腕表,“梦梦在里头困着已经快十七个小时,”慢慢放下手,“你们到底有没有辙,她不想我们插手,可以,可你们要太没用……”车窗升起,淮恩已掏出手机,怒视前方,“老子这回还非把她抢出来不可!”
嘉里没吭声。外头这些是中都的人,他们不是不知道,都看着呢,也不怪人这么激将,梦梦在里头是困太长时间了。就算不提玉羊这一层,单拎嘉里或淮恩的个人背景哪个又不是吓得死人,淮恩的舅舅杨历就是大都景备司老大!只不过,他们确实比中都这些人顾虑要多,中都的,小鹿这些拥趸,为了小鹿绝对可以不顾一切……
“干。”嘉里按灭了烟,也下定决心,为她不顾一切一次又怎么了,梦梦这回是太倒霉,她姐在这条逼胡同就折过,难道叫她继续折下去?
诶,这时候嘉里的手机又响起,嘉里一看,赶紧接起,是玉羊。事发后,他们与玉羊联系过一次,当时还想着没这操蛋麻烦,应该立即接得出来人,结果——是该嘉里心里窝火至极,连着上次防大那回,接连碰壁,妈的,如今老们就这么好欺负了?
“玉羊,”嘉里还是稳着与玉羊通话,却看着淮恩,眼神不言而喻:不管怎么着,干就是干!淮恩推开车门下去了。
“人还是没接出来是吧,”
“是,圆艏办的直接干预,不放,可也没挪地方,一直在九里胡同。”
“好,我知道了。”
“玉羊,”嘉里欲言又止,想跟他打声招呼他们准备行动了,可,还是没张口,
却,玉羊像知道他想说什么,“你们准备硬抢是吧,”
“这次确实太窝囊,归根结底,他们驳的是你的面子。”
“不至于。”玉羊似轻轻笑,最后,“你们先别动,十分钟后我给你电话。”
嘉里也下了车,走向淮恩低语了几句。他们已看到对面街边停靠一长溜黑色越野,淮恩两手放在外套口袋里,沉眸说“这回我还真想跟他们一心,冲进去。”嘉里只望着重冰团围的宅院里,“这回叫玉羊亲自开了口,盛怀安后头日子不会好过。”淮恩哼一句,“老子都不饶他。”
十分钟后,玉羊电话打来,只说“接她出来吧,先别回一监,去西山。”
“好。”嘉里收了线就往里走,淮恩却返回跑向车,从后座拎出来一个保温袋,匆匆跟着往里去……
再过了有一会儿,嘉里环抱着穿着筠大衣戴着雷锋帽的小鹿出来,淮恩一手还提着保温袋,另一手端着酒杯。上了车,车疾驰而去,消失在深夜寒冷的夜色里。
却不知,身后,“好戏”才开始!
那一长溜黑色越野里下来的全是黑色大衣蒙面男子,深入九里胡同诸多角落,酒瓶开瓶器“砰砰”四起,撒酒,再就是打火机点烟,一嘬,燃着的火机往酒里一丢……
这个凌晨,九里胡同重燃大火。这次,竟然没有及时扑救,整整看着烧到天亮!可是就这,看来也扑灭不了一些人胸口憋着的怒火,对了,西城还有一桩火情,也是烧得房屋剩空架子了也没人搭理,天没亮的时候隐约听见女人哭声,“老盛你想想办法呀!……”
第614章 47
西山别墅,鹿梦坐在烤火炉旁吹着笛,“妆台秋思”。小鹿披着发,卷着衣袖,腰立着,亭亭玉立之感,又秀丽又沉稳,伴着笛声,叫人看得入迷。
淮恩单手撑着半边脸庞,瞧着她,心想,这样有才个孩子,怎么就被外头传成那样的?还是确实因着她失忆了,从前的张狂做派全忘了,倒似转了性儿……刚儿回来这一路,得亏是后半夜,人们都在熟睡中,要不这街道两旁一会儿出现一排类似经幡大举招摇,还会吓着人呢!其实,你细看,还恐惧些,不是经幡,是杆儿上缠着红布,上面缀满蜘蛛,纷纷往上攀爬,支着的杆儿寒风里立在一辆辆超跑顶上呼哧摆动,有时会吹下来几颗没用的爬不动的蜘蛛。
这是什么?问她,小鹿说是“喜蛛”,多的也不说了。一路她也没看,合着眼参瞌睡。
到了西山别墅,她去洗漱了。这头,门铃响,门房说有人送东西来,淮恩亲自打开厅堂大门,门前,一个男子举着好高一支杆儿,有两层半楼那么高呢。
“这是今天爬得最高的喜蛛。”放下,靠着门楼,人就要走了。
淮恩走出来仰头望着杆儿那上头,红布的最上头,确实还牢牢趴着一只蜘蛛。“这什么意思?”淮恩问,
男人已走下两层台阶,可还是停步回过头,
“这已经是后半夜了,梦梦一般睡得熟,后半夜不容易醒,可是一旦醒,她就要看到蜘蛛,叫喜蛛。”男人也抬眼看上那杆儿顶头,“喜蛛不能大,小的才能带来好运,后半夜看到它最吉利,它爬的越高越远,寓意,步步高升,青云直上。”
走了。留淮恩站那儿看好半天呢。
鹿梦洗漱出来了,淮恩挽着她胳膊直往阳台上走,“你去看看,你的喜蛛在外头,他们说是今天爬的最高的……”
梦梦抽回手,往火炉边走,“不看。”
淮恩跟着,“怎么不看,你后半夜一醒就要看的。”
鹿梦有点烦,“现在不想看了。”
淮恩都有点小声哄她,“我觉得……你现在是不是很困,”鹿梦的样子是有点起床气一样。却见她走到火炉旁坐下,点了根烟,确实也没多大精神,“以前那些虚头巴脑的,他们老记着,我让他们不弄的,我现在还在坐牢……”抽了一口,合着眼吐烟。
淮恩在她旁边坐下,轻轻摸她背,“你这小脑袋瓜子真能想,喜蛛,挺有意思呢。不过拥护着你的这些人也是他们一片心,多执着,你的规矩一点不敢破。”
鹿梦轻笑,还闭着眼,“什么规矩,都是鬼打闹。”
“梦梦,你现在确实太悲观了,这样不好。”淮恩说的真心话,看看从前小鹿虽跋扈,可多有想法!这么多人誓死追随,再胡闹也牢牢记着她的一点一滴,并丝毫不敢怠慢地践行——想想,一路啊,那么多车,那么多杆儿,那么多蜘蛛,多少人力物力……多少颗炽热的心呐!
要不是她还时不时手夹烟凑到唇边,你都以为她就这么坐着睡着了。淮恩也没停手,摸她背不停……
这支烟抽完了,她睁开眼,淮恩就给她倒了杯酒,她喝完就开始吹笛了。嘉里从书房出来继续陪着她,淮恩还是去外头取下来那只喜蛛,装在很漂亮的一个盒子里,放在了小茶几上。
小鹿看着很困,你让她睡她又说睡不着,脑子烦;是的,熟悉鹿梦的都晓得她其实睡眠质量很好,基本上一觉到天明,所以那人说得对,梦梦极少后半夜还醒着。——这么一想,今天是叫鹿梦遭罪了,生生折腾到后半夜,小鹿就处在人极其烦躁中,想睡,可又睡不着,吹笛或许能心静一下下……
嘉里淮恩也就陪着她这么熬了后半夜,
天蒙蒙亮,也就九里胡同火烧得最旺的时候,嘉里淮恩都起了身——玉羊也是风尘仆仆,从别墅外的停机坪停靠的直升机下来了。
第615章 48
火炉旁,玉羊坐了下来,拿起她的酒杯喝了一口,“这酒味儿不错,要来盘小羊肉就更好了。”见她怏怏的也不说话,拿起笛子又要吹,伸手过去捉着她手腕,“我回来了,你也不跟我说句话。”
“老舅,”她就喊一声,像应付,着实心不在焉。玉羊低笑,倾身把她抱过来,“乖乖你困极了,怎么不睡呢。”鹿梦开始不耐烦“笛子也不让人吹吗!”
玉羊抱着她起身,真跟抱毛毛一样,还轻轻拍她背,走来走去,“怎么不让吹,睡醒再吹。乖,眼闭着……摇啊摇,摇啊摇,我的宝宝摇睡觉。小花被,盖盖好,两只小手放放好……”他竟真跟摇毛毛睡觉一样小声哼,
鹿梦先听话眼睛闭上,之后笑起来,“好好听。”玉羊揪她辟谷“你要不好好睡,我走了啊。”鹿梦赶紧抱紧他,“老舅……”这再啫的……他又接着哼,别说,鹿梦真渐渐静下来……想不到吧,玉羊啊玉羊,他做得出来,也做得好,很见效呢,梦梦在他怀里好放松,逐渐睡熟……
嘉里吸一口烟,仰头望向楼上的落地窗,里头炉火旁,玉羊抱着小鹿走来走去哄睡的身影,想来叫人看着是会惊掉下巴的吧,可,嘉里竟觉理所当然,玉羊这样,不奇怪,小鹿也该她享受……“这下该睡着了吧。”淮恩也叹口气,好像终于安心。嘉里弹弹烟灰,眼沉下来,稍抬左手看看腕表,“盛怀安也快过来了。”
淮恩看向他,“老子真想抽他个老逼登!邪了,谁的人都敢扣。”
原来,刚儿嘉里在书房主要就是接这个盛怀安的电话,这会儿这老货可吓得要死,房子被烧得精光,一辆救火车都叫不来!终于脑子开始清醒,晓得害怕了,竟然“敢叫玉羊亲自开口才放人……”你听令圆艏又如何,你有胆挑这个事儿,看看,真到了得罪人的节骨眼儿上,谁保你了?哎,叫你明白的就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圆艏与太子间”,你还是得学学平衡术啊……
电话里,盛怀安就差对嘉里直呼“救救我”了,嘉里还是笑模样,云淡风轻,“盛参,您有为难处我们都知道,下午我不一再跟您说这后果您担不起,您实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嘛……”是没见这头嘉里手指摩挲打火机眼中带毒得啊,是呀,下午我怎么“好言跟你说的”,这会儿就叫你多屁滚尿流地求老子求回来!
最后,电话里真听见泣音,嘉里才松口,“您呀,是犯了糊涂,鹿梦和圆艏家还沾亲带故呢,您以为真外头传的那些腌臜事儿?”这下,真把盛怀安吓傻了!嘉里再加把劲儿,声儿更轻,“哎,玉羊为此亲自赶回来了呢,您老,还是自个儿过来跟他说说缘由吧。”电话挂了,想也知道,那头的老货真吓得浑身颤,以为鹿梦不过太子一个玩意儿,哪知,还是亲戚?看看玉羊重视的,亲自赶回来?!——这盛怀安还不赶紧地滚来亲自谢罪,而且,必然把实情一五一十要对玉羊坦白……
着实遭了不小的罪,哪是一来人就见得着的?生生立在别墅外头寒风里“侯见”了大半日!站那儿,微躬身,头一刻也不敢抬,这是废了“跪礼”,要不,得跪到废了他老膝盖……
鹿梦睡了多长时间,玉羊抱着陪了多长时间,盛怀安在外头,就站了多长时间……
第616章 49
“玉羊,我实属是糊涂了,鹿梦这件事没处理好。”盛怀安站那儿战战兢兢,特别愧疚地说。
玉羊微笑着还是走来,抬起一手亲切地请老同志坐,“坐下说。”
盛怀安哪敢坐啊,“玉羊,我真有难处……不,今后再有难处也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玉羊笑着还是扶着他的胳膊一同坐下,轻声“有难处就说,我能理解。”
你理解个鬼!理解得了就不得叫他家烧的家徒四壁到现在还无人敢接手管!
盛怀安坐着腰背都是直的,“是这样……”可不敢再有隐瞒,内情全说了……
……
鹿梦这一觉睡得香,醒来玉羊还在身边,像孩子一样侧窝在她边儿上,头枕着向外撇的手肘上,是男人最不设防的样子。
鹿梦好好儿看他,说起来这都是年纪轻轻就手握大权、捏死她易如反掌的人物,其实终究还是普通人,也会累,也会疲倦……鹿梦发现他袖口那儿有点泥渍,怎么搞得,他去挖土了吗?小鹿轻轻起身,去捞自己筠大衣,口袋里一阵翻,摸出来一支去渍笔,这玩意儿她常带,身上有点污渍点点点抹抹抹就没了。
鹿梦以一种十分柔软又别扭的跪姿趴他手边儿、用去渍笔点抹他袖口上的泥渍,主要还是她喜欢这么玩,又能满足点小洁癖,挺认真的。
玉羊睁开眼,见她若此赶紧要起身“怎么了?……”梦梦握着他手腕,“别动!就快搞干净了……”还在认真涂抹。玉羊看清楚咯,慢慢放松,又躺了下来,这只手就任她拽腿上搁着,让她弄。
“你挖泥了的?”梦梦问,
“嗯,路上碰见个老乡的拖拉机陷泥地里,去搭了个手。”玉羊完全放松平躺着了,另一手枕在脑后笑着说。
“哦,我还以为你去检查工作都是些轻松地儿呢,原来也有这么艰苦的环境……”这只袖子估计弄好了,鹿梦放了手。玉羊赶紧放下枕在脑后的手伸过去,“这只也有!”梦梦“哦”就跟个老实坨坨又挪到他手这边儿,还拽腿上搁着,低头开始点点点抹抹抹地弄。
“就是,哪有你想的那么享福,”这是接她上一句的话,这只手又去拉拉她胳膊肘的衣裳,“诶,艰苦的环境也有野趣儿,不久你得重走你外公当年的战场路,就跟我去呗。”哪知小鹿摇摇头,“我吃不了苦。”玉羊刚要环住她腰“我怎么得真叫你吃苦……”这时候嘉里在门口轻轻说“盛怀安来了。”玉羊才慢慢起身,还是小声笑说“吃不了苦的……”
……
玉羊与盛怀安在书房说话时,嘉里与淮恩都在外头候着。
他们一同走出来,盛怀安依旧一副小心翼翼,遇着嘉里了,又是道歉。嘉里笑模样的有礼一比,“您这边请,慢走,放心,您家里的事儿已经有人专程去解决了,这段时日您一家就住在……有什么困难尽管讲……”周到得哩,典型“打一下摸一下”,盛老货又是“感激涕零”的……哎,看你还敢得罪太子及他身边这些厉害鬼!
盛怀安走后,玉羊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与他们说了盛怀安刚才坦白的“这件事为何不依不饶的缘由”,
嘉里与淮恩听了,俱是一惊,“什么,圆艏想叶听鱼娶金兔?”
就难怪玉羊脸色不好了,父亲竟然打着这个主意:借“游艺婉枪杀郑栩”这件事不松口,逼迫叶听鱼为了“息事宁人”而接受这桩天婚:娶洛金兔!
都知道圆艏独女,也是玉羊唯一的妹妹金兔因一场车祸伤了脑子,如今智商如稚儿。圆艏有多疼爱这个小女儿,玉羊就有多心疼这个幼妹。说过,“三仙”说起来是他太子派,可又有多“近心尽力”?尤其叶听鱼!——叶家,好似他洛家根儿上的主,总还是压着他洛家存在着……玉羊当然也明白父亲用意,与叶家可以有分歧,但不能真离心,终究还是要以笼络为主,那么,势必联姻是最好的方式……可,玉羊真心不愿啊,妹妹已经傻了,傻就傻一辈子吧,起码生活在父兄羽翼下安乐一生又有何不可?嫁给叶听鱼,非良人啊……
第617章 50
玉羊星夜赶回,极少人晓得他回国了,所以这个会、冷不丁望见太子出现,多少叫人意外。
又是个极高规格的会,大佬云集,最惹人瞩目,三仙到齐,是不是难得!
更叫人想不到,玉羊竟然公然把鹿梦也带来了!
面儿上是说得过去的,议程里最后一项:“探讨老一辈卓越筠事理念与圆艏筠改的联系”里,主要提到的就是她外公鹿戴许的筠事文集。鹿梦作为老姜军唯一的后代,列席听听,也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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