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半时
庆德帝的皇子们这会儿都还在呢,哪里轮得?到把宝压在他一个皇亲宗室身上……
陈秉江想到这里,他的思绪突然?被冻结了?:“……!”
对了?!
既然?是祭祖大典,那原男主——庆德帝的便宜弟弟,皇幼弟陈秉章今天肯定也在现场啊!
他暗藏激动和警惕的抬起头,不着痕的扫视起了?四周。
原男主的危险性过高了?……这是陈秉江极力避免自己或者自己周边的人和对方在同一片环境下的原因。今天既然?对方也在现场,陈秉江得?马上确认对方的位置,然?后判断安全距离才行?!
第七十四章 初见原男主
“陈兄, 怎么了??”安之修很敏锐的问。他观察到了陈秉江不着痕打量四周的举动。
“……!”陈秉江也暗中一惊,对探花郎的观察力很是意外,短暂的沉吟了?片刻后?, 他决定把诉求说出?来——虽然陈秉江因为知道某些原因,而不得不保持着过头的谨慎, 但他不认识原男主陈秉章,这次参加祭祖大?典的高官重臣包括成年皇子家都携带有不少孩子, 十来岁上下的男孩在场不少。陈秉江靠自己分辨不过来啊。
“皇幼弟……啊, 陈兄你?是说, 先皇的遗腹子?那位……九皇子殿下?”安之修被提醒了?以后?, 想了?半天才恍悟过来皇城中还有这么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在宫墙后生长了快十年。
他皱眉思索了?半天,口中先不假思索答道:“那位皇子殿下今天肯定在这里, 祭祖大?典是宗室们都要?参加的,不管是否封爵……”那位先皇的遗腹子又是从小在宫里长大?, 今天大?家都从宫里出?发,不可能忘了?带他。
陈秉江了?然点点头,目光中带了?点期待。他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 只是为?了?起这个话题的头而已,接下来,就?该探花郎接话了?。
“那位九皇子殿下怎么了?吗?”安之修却没有顺着陈秉江的想法继续往下说去,而是平静中有点疑惑的询问。
‘啊, 原来如此!’
‘真是糟糕, 他到现在才发现这件事……’
陈秉江愣了?一下,突然在心?中懊恼起来, 嘟囔起了?自己。说起来陈秉江和探花郎也没有那么熟,之前只观察出?安兄是位聪明敏锐又才华横溢的傲气性子, 他判断两人在成?为?朋友之后?,在没有利益冲突或者意趣相近的情况下,安兄会成?为?他看重的一股助力。
……但是他却没发现安兄的性格本质!
安之修,原来是个谨慎戒备过头的人啊!
这些早有端倪,陈秉江应该想到的!就?像粮食案的时候大?家群情激奋,探花郎却不声不响等到皇上的人去了?南方许久,上层博弈尘埃落地,他就?算说出?真相也不妨碍大?局的时候才对士子们吐露了?内情……那不是交浅言深,而是探花郎的谨慎性格。
包括后?面几次聚会……探花郎好像也从来不饮酒,都是以茶代酒。以陈秉江知道的原剧情反推来看,恐怕那也是探花郎不允许自己意识模糊,不允许自己失去对身体?和理智的控制。毕竟他其实是女儿?身嘛……这种大?罪一旦暴露就?完了?。
——所?以探花郎安之修,是个很明哲保身又谨慎过头的家伙,不会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贸然搭陈秉江的话,做出?一些未知言行的。
这么想明白以后?,陈秉江有些微微释然,笑?着借自己父亲打掩护解释道:“那位说来也算是我未曾蒙面的小皇叔,你?知道我父亲又是宗人令,负责打理宗室上下相关?,这些天忙活着转悠了?这么多地方,却唯独不知道小皇叔怎么样了?……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都得打听两句吧?”
他说的隐晦,安之修却顿时恍然了?。
面若好女、俊美过头的青年肩膀不再那么紧绷,心?中的警惕被?打消了?大?半,也想到了?陈兄家是有这么一层关?系,他不再绕圈子,四处搜索了?一下说道:“我父亲平时只关?注朝堂之事,对于后?宫……不甚了?解。不过这不困难,那位殿下身边应该只跟着宫女或是太监,可能是独自一人……”
“找到了?。”他很快有了?答案,肯定的望向了?一个方向,“看那个孩子。”
陈秉江隐晦的跟着望了?过去,心?中大?定——没错,那人绝对是原男主!当?今皇上的幼弟!
在四处休息的人群间,偌大?的宫门口空地上,还有一小片没有马车牛车,没有铺地丝绸也没有来迎接的下人的地方,零零星星待着几个人——朝堂上某位很知名的朴素官员就?坐在这里,虽然没有下人服侍,也没有茶水招待,他自己也一扫衣袖很怡然自得的直接坐在地上。
还有之前陈秉江见过一面的孔老。那位很有名望的三朝前太子太师,他也没带任何?人,没有家眷下人,自己挺直了?腰板很有精气神的坐着,倒是不少人都涌向这个角落,围着他客气的想请这位老大?人去自己那里歇歇,然后?都被?婉拒了?。
除此之外就?是一个约十岁大?的半大?男孩。他没有像陈秉江这样过早的束冠,也没有简简单单拿发绳把长发束起,而是像其他幼童一样还梳着普普通通的两个稚气发髻。那发髻上一闪一闪的应该是发绳上串着的猫眼儿?宝石,价格不菲。
男孩眉目端正,黑色的眼睛很深邃,正和两个围着他的太监打扮的少年说话。大?约那是他身边亲近服侍的人,所?以男孩说话时下意识流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神态,才显现出?了?成?熟的平静——
若是只看这副成?熟清冷的神态,谁能料到他今年才十岁呢?但若是没看到他刚才说话的那一幕,换成?任何?一个陌生人去看他,谁能想到这个普通的稚儿?背地里已经发展出?那么大?的势力了?呢?!
错不了?,这种神态的孩子,身边又没有别的大?人,绝对是原男主。
陈秉江心?生感慨了?一瞬,下一秒,那男孩就?神色敏锐的转头向这边望来,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偏偏他敏锐回望的时候,也作出?了?一副不经意的天真姿态,掩饰着自己的性情,没在那一瞬间暴露。
“……”陈秉江和原男主对上了?视线,他心?中剧烈一颤,脸上却很好的保持住了?微笑?,礼貌点头致意,像是随便看过去的陌生人一样。探花郎跟着致礼。
这一瞬间好似过得非常漫长,那男孩同样露出?了?没有攻击性的善意笑?容,好奇的对他俩回望了?一眼,就?转走了?目光。
“……呼。”陈秉江这才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老实说,他不是什么天才,仰仗的不过是自己知道剧情和多活了?十几年的成?年人经验罢了?。可原男主是个实打实的天才加气运之子,以后?要?和这样一个人作对,初次见面时他的心?里是很有压力的。
“放心?了??”安之修自然而然的误解了?陈秉江松气的意思,他的脸上却没有笑?容,因为?常年扮男妆而修得狭长的眉眼显得多了?几分化不开的阴鸷,安之修垂下眼帘,淡淡的说:“价值不菲的宝石发绳,昂贵的外罩蝉衣袍,还有两个大?太监,这位皇子殿下看起来似乎是被?精心?养大?的,过得很好。但……”
他语气淡淡的,话语中却在好心?提点陈秉江:“陈兄,有些东西是可以粉面装饰的。”
“我知道,我会去进?一步查明白的。”陈秉江会意的点点头,并不把话说全,他和探花郎两人心?照不宣就?行了?。
表面看起来再华贵精致,也不代表这些年皇幼弟都被?养的很好,探花郎这是怕陈秉江不经事被?随便糊弄过去了?。陈秉江应得很好,其实他敬而远之,肯定不可能再去细细探查的,刚才只是给出?一个借口罢了?,现在这个距离是他能保持的极限了?。
不过……
今天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他对探花郎的了?解更深了?一层。
陈秉江转头看了?看探花郎精致漂亮到过分的女气脸蛋,微微笑?了?:“……”
他知道探花郎是个过分谨慎警戒的性格,因为?从小要?藏起来女扮男装。但他也知道这样的探花郎没有失去青年人该有的血性和傲气。不然探花郎就?不会参与粮食案或者刚才出?声提点了?——一直明哲保身,不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对于这样的探花郎,陈秉江很欣赏,也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所?以他才给出?了?父亲那个理由,果然探花郎选择了?帮助他分析情况,找到了?原男主陈秉章:
达官贵族家里的孩子身边肯定有长辈在,能被?长辈放手离开玩耍的孩子年龄不会那么小,能跑远和朋友玩耍的孩子又不会孤零零自己待着。再加上“宫女”或者“太监”这种指向性非常明显的标签,他们找到那位皇幼弟是板上钉钉的事……这就?是探花郎刚才的考量。
陈秉江知道,如果狗血世界的情况没发生改变的话,在夺嫡文的原剧情中,原男主皇幼弟陈秉章的母亲,早年因事件去世了?。就?算那位庶妃没有去世,以她的低微身份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陪原男主来参加祭祖大?典。
陈秉江又环视看了?一圈周围——那些低调的公主们身边倒是陪同着她们的母妃,其中包括多位默默无闻的身份卑微女子。
“……”他摇摇头,感觉有点讽刺了?。
也是人之常情,驾崩先皇的妃子确实不能和现任皇上的妃子的待遇相比嘛。也怪不得原男主在原剧情中处心?积虑要?造反,想自己去当?皇帝,为?此不占理的杀了?“原身陈秉江”这个皇侄也在所?不惜。
这是在他小时候心?底就?埋下诱因了?。
……
不远处,和两个贴身大?太监说完话的男孩、陈秉章背过人的时候冷下了?脸,轻声吩咐:“我去接触一下宰相之子,你?们两个老样子。”
“殿下放心?。”两个大?太监帮忙打掩护多年,手段早已经纯熟了?,齐齐低声应下。在男孩状似无意的踢着草叶慢慢走远后?,他俩互相使着眼色:
‘殿下这是又想去发展新势力了??’
‘不好说,是打听消息去了?吧?殿下自己去比我们去探知的清楚多了?。’
‘咱们殿下就?是这个好奇性子……’
‘别想了?,殿下什么都比我们清楚,照做就?是。’
两个大?太监中,一个是年长了?几岁身形抽条的少年,一个是和陈秉章身形相仿年岁接近的孩子,那孩子散了?发重梳,又从怀中取出?一件薄薄的月蓝色罩袍披在身上——是和今天殿下穿的同色。另外一个少年就?故意遮掩了?孩子的身形,一转身往偏僻处去了?,影影绰绰的,仿佛是那位皇幼弟殿下正在和太监玩耍……
其实也没有人注意他们,这只是最简单的防范。毕竟谁会去在意一个无利可图,身份令人敬而远之,又透明得悄无声息的宫中之人呢?
第七十五章 探花郎惨败线
——安之修就注意到了。
正如陈秉江以往所感觉的。
他、或者说‘她’, 从小到大养成了个过分警惕戒备的性子。安之修前?段时?间在赏花宴上被众人群起而攻之也不是?意外,纯粹是?因为安之修的温和有礼只?浮现在表面,仔细探寻会发觉不达内心深处。给人一种‘看似亲切, 接触多了却觉得遥不可及的距离感’。再加上他过人的才华,不可避免的被那些士子认为他是?高傲, 是?目下无尘了。
这?件事敏锐的安之修早有察觉,但他知道自己改不了, 他不可能真的去亲近真心待人, 他是?没办法解除心扉的。以前?这?些矛盾没爆发出?来纯粹是?因为他父亲还没倒下罢了。虽然这?样活的很累, 无时?无刻都在小心的感觉太累了, 但安之修也甘之如饴,并且在这?些年?中习惯了。
——这?导致了他能敏锐察觉到旁人感觉不到的东西。
就?比如刚才那个孩子,朋友陈兄关注着的小皇叔、九皇子殿下……在对视上的那一眼起, 安之修脑中的警报就?轰鸣了起来,告诫着他:那不是?个简单的孩子!
但表面上他什么都没说, 而是?叮嘱了陈兄。陈兄的身份本?来就?是?皇亲宗室,比较敏感,牵扯进宫中这?个大漩涡就?糟了, 倒不如公事公办,简单相处即可。说出?来只?会让陈兄多想。
所以陈兄随即告辞后,安之修不着痕的又留意了一会儿,就?注意到刚才还?在玩的三个孩子不见了。在更远处几乎看不到的角落里, 依稀能看到九皇子和一个小太监玩耍的身影, 但……那不是?九皇子,安之修肯定的想。
‘他凭他的眼力能辨认出?不同。’
‘真正的九皇子去哪里了?’
这?个疑惑随即而生, 安之修微不可见的拧起眉头,又很快抚平了, 他收起眼神,转开了视线恢复平静。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又不着痕发现了什么隐秘。在这?种时?候最该做的就?是?装作不知道,什么事都没发生——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明哲保身,要明哲……
“你在找我吗?”一道熟悉的青涩年?少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
安之修的寒气?猛然从背后窜了上来。他表面平静的转过头,看到那个男孩正站在不远处,漆黑的眼睛直直注视着他,神情乖巧。
“殿下。”安之修垂下眼帘礼貌的唤了一声,语气?却有点干涩。
他没有回答刚才那个问题,事实上,对聪明人来说,刚才那个问题回答不回答都会导致有答案了。所以安之修答非所问的看向了一边的斑驳砖石宫门:“从这?里走到皇陵,距离很远啊。”
“虽然很远,大家也能到吧。”男孩百般无聊的说,转开了头,盯着安之修沾了尘土的靴子看了几眼,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那是?安之修在辛苦托着他父亲走路时?踉踉跄跄步子不稳导致的。
安之修沉默了。
说到底,他不擅长寒暄和热场子,也不喜欢这?么做。现在这?种尴尬而寡淡的氛围没有什么东西维持下去,对话也就?要很快结束了。安之修不清楚九皇子殿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他搭话,他也不想探究这?个原因,只?想远离明哲保身。
‘快点结束吧。’他垂下眼帘,面无表情的这?么想着。
虽然这?时?候也可以由安之修想一个理?由提出?来径直离开,而不是?僵在这?里。但他从刚才就?能感觉出?,九皇子殿下是?一个危险的孩子。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安之修都想要明哲保身,不愿意轻易得罪。
而按照安之修的判断,除非是?九皇子殿下找他有事,不然在经历了这?样的尴尬聊天后,他们?的对话很快就?能结束了。
“我没看错的话,刚才那位是?……我兄长的孩子吗?我的侄子?”陈秉章抬起头,这?个男孩老气?横秋的问出?了一个犀利问题。
“呃,陈兄是?康王世子。”安之修此刻内心的吃惊程度和他刚听?到陈兄莫名其妙去关注一个宫中透明的孩子一样。他同样很疑虑迷茫九皇子为什么也在关注陈兄,而且身份都能对得上号。难道这?两人,在背地里其实有什么别的方面的联系或者缘由?
安之修开始意识到事情更加不对劲了,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线索在暗中存在着!
这?个。
非常不妙的感觉!有大麻烦要来了的感觉!
——想逃!!
“果然是?这?样啊……”陈秉章低下头,表情很自然,却有些赧然的腼腆。
他用手指挠了挠脸颊,这?稚气?的小动作像任何一个普通孩子似的,能够化解人的戒备心,男孩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方才看到他就?觉得面善,亲切得紧,但是?从未说过话……皇兄也没有叫其他兄长进宫聚过,实在不相识。”
话说到这?里,正常人都该识情识趣的接话满足男孩的要求了,况且他还?眼巴巴看着,一副失落又努力隐忍着希冀的宫中小流浪儿似的可怜模样。
“……”安之修感觉自己的舌头僵硬了,连牙齿都彻底僵住了。他再次庆幸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性格,硬着头皮也能努力抹开面子。安之修面无表情的板着脸,很若无其事的把话堵住,假装自己听?不懂,很云淡风轻的说:“那真是?可惜啊。我和陈兄不久前?才相识,还?没听?他说过这?些。”
他的意思是?‘我们?刚认识的,不怎么熟,九皇子你就?别费心想让我介绍你们?认识了!’
安之修简直整个人全身都写满了“抗拒”和“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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