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梨
姜卿意上前行礼。
姜淮见她看到自己时双眼亮晶晶的,再看她单薄的身子,满是怒意的责怪倒也散了几分,“你也染了风寒,怎么不好好歇着,跑出来做什么?”
“听闻四弟高烧未退,这才来的。”
姜卿意将自己改了药方退了烧的事儿说了,父女两刚好同时进了姜承泽的房间。
卢姨娘正守在姜承泽床边,瞧见姜卿意竟跟姜淮一起进来,神色变了变,又恢复贤良的样子,“阿意怎么也来了?”
“把她那药拿去煎了,给承泽喝下去。”
“老爷?!”
卢姨娘声音微变,承泽刚害了姜卿意母女,岂敢喝姜卿意带来的药?
但姜淮只沉沉看了眼姜卿意,半吩咐半警告,“放心,承泽是她唯一的亲弟弟,她绝不会害他的。”
姜卿意低眉顺眼的应着,敛着眼底的凉薄。
如若昨日当真是姜承泽故意害了娘亲,看在亲姐弟的份上,她一定会亲手断他一条腿的!
卢姨娘只得答应,并且亲自去盯着煎药了,她要寻人一一查验过药材,否则岂敢让宝贝儿子喝下去?
但姜卿意并不在意,因为那药的确是好药。
姜淮不是个会哄孩子的父亲,看过姜承泽,吩咐下人仔细照顾后就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姜卿意。
“去取些温水来,我给四弟擦擦额头。”
“可是……”
“怎么,怕我会害了四弟?”
姜卿意含笑。
丫环惶恐,她一个下人,哪敢这样揣度主子,赶紧依言下去打水。
待她一走,姜卿意便让苗妈妈去门口守着,才取了一根银针毫不怜惜的刺在了姜承泽的曲池、合谷等穴位,替他短暂的清热泻火。
没一会儿,烧得迷迷糊糊的姜承泽就睁开了眼。
“昨日荷花池的事,辛苦四弟了。”
姜卿意隔着床幔柔声道。
姜承泽下意识觉得只有温柔善良的姜玉惜会来探望自己,闻言便道,“谁让那疯妇吓到二姐的,我摔断她一条腿都便宜了她,可恨没把她摔死!”
果然是姜玉惜在背后煽风点火借刀杀人!
姜卿意觑着还洋洋得意的姜承泽,又问了几句,就听苗妈妈过来低声道,“小姐,卢姨娘回来了。”
姜卿意眉梢微挑,低声吩咐了苗妈妈几句,便不紧不慢的在旁边的圈椅坐下,“你说她吓到了我,我怎么不记得了。”
“不记得?”
姜承泽咳嗽起来,情绪有些激动,“二姐,你就是太善良心软了,昨儿你好心去看那疯妇,结果那疯妇却朝你大吼大叫,还差点划伤了你的脸,要不是我恰好撞见你,你只怕就要这么忍了下去。”
“这事儿你能忍,我可忍不了,只可很那疯妇没撞死!”
“你等着瞧吧,下次我可不会让她这么容易糊弄过去了!”
屋外,不放心匆匆赶回来的卢姨娘恰好听到这一句,面色一变。
她昨天就觉得奇怪,承泽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后院那么偏僻的角落,那疯妇还跑了出来伤了他,原来竟是被姜玉惜利用了!
那姜卿意呢?
她是故意引导承泽说出这些话的?
若是这样,那她和姑母恐怕太小看了这乡下回来的嫡小姐!
卢姨娘立即推门进来,结果只看到姜卿意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着了,唯独姜承泽还在念念叨叨说着话。
“姨娘,你回来了。”
苗妈妈紧张的抱着条披风从隔间出来,“小姐才刚退烧,还困乏的紧这才不小心睡了,奴婢不见下人,所以擅作主张去拿了条您的披风准备给小姐盖上,还请姨娘恕罪。”
卢姨娘讶异,难道方才只是承泽烧糊涂了自言自语?
她盯着姜卿意打量了会儿,见她呼吸十分平顺,又稍稍放下疑虑,毕竟就算再不喜欢那疯妇,姜卿意也不可能在得知生母是被人算计摔断了腿后,还能无动于衷情绪一点波澜都没有。
再摸了摸姜承泽依旧滚烫的额头,烧成这样,只怕想诱导他说什么他也反应不过来。
反倒是那姜玉惜……
卢姨娘捻捻手指,压下那丝冷意,和善的跟苗妈妈道,“如此,你就先送阿意回去歇着吧。”
“是。”
苗妈妈暗暗吞了口口水,才假装叫醒姜卿意,随她出了院子。
刚出来,苗妈妈才惊觉自己这一会儿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小姐,莫非真是二小姐她……小姐!”
“我没事。”
姜卿意头晕的扶住墙壁,合着眼努力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可一想到前世母亲遭受的这一切都是被家人算计,她怎能不恨!
只恨不得生啖了这些人的肉才好!
“今日之事不许透露出去半个字。”
“奴婢明白的。”
姜卿意冷着眼往回而去,本以为还需细细谋划才能撕下这些人一块肉,但没想到多久,一个绝佳的机会就送上了门来!
第二十五章 就是偏爱
“说是范老夫人组织的一起去观音庙上香。”
车嬷嬷从外头进来。
姜卿意觉得奇怪,范老夫人自从唯一的儿子儿媳去世后,基本就跟范大人深居府中甚少跟人往来,怎么会突然邀人一起出去走动?
“范家来的叶嬷嬷特地说,一定要请您一起去,正好可以在庙里替她治疗。”
车嬷嬷没看出姜卿意的疑惑,笑着说,“而且那天还会有不少同龄的公子小姐一起去,您也可以去结交几个朋友。”
“府里还有谁同去?”
“其他几位小姐公子都去。”
既如此,倒省得她再费工夫让姜玉惜和姜承泽出门了!
姜卿意打发了车嬷嬷,叫了苗妈妈来,“此前我让你找那巧手铁匠安排的事怎么样了?”
“奴婢正要说这件事,那铁匠照您吩咐的把东西做出来了,您瞧瞧。”
苗妈妈从怀里掏出一支细长的匣子来,打开来,便见里头放着一支含苞梅花的金簪,制作精细,造型却算不上多惊艳。
姜卿意拿出来,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在簪头下摸到一个细小的凸起,轻轻一按。
啪嗒!
那含苞的花蕊,竟变成九根粗细长短不一,但都十分精巧的金针弹了出来!
“小姐,这是……”
“我以后要用的针!”
姜卿意细细看过,十分满意,教她医术的老道士神神叨叨,一手金针术却用的十分巧妙,她跟他学的也是他嘴里所谓九代单传的金针术,而非传统的针法。
将金针收好,姜卿意想着再拿出点银子打赏那铁匠,结果翻遍了抽屉,才发现她还剩下两角碎银子外加十几个铜板……
“那个……”
察觉到她的尴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过来的落葵摸出自己的钱袋子,“小姐先拿去应急吧,奴婢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若是不够,奴婢再想想法子。”
看着比自己还富裕的落葵,姜卿意笑出了声来,“倒也不必用你的,苗妈妈,你去将兰姨拿来的那支百年人参拿去当了换些银子来,再打赏了那铁匠。”
“可是夫人和小阿鸾身子还虚……”
“放心,那人参对她们来说补过头了,迟些我会调配些合适的药膳给她们养身子。”
苗妈妈张张嘴,又闭上了。
姜卿意知道她想什么。
养身子也得花钱,可国公府现在也就只按嫡女的待遇给她每月五两银子的零花钱,虽然院子里下人的工钱不用她这个小姐来出,但四处打点,偶尔买点胭脂水粉和布匹,甚至首饰可能都凑不出一件就一点儿不剩了。
哪儿来的钱养身子呢?
姜卿意目光落在梳妆台下,那里是舒平郡主留给她的新身份,目光一定。
“放心,咱们很快就会有银子的。”
几日过去,姜卿意保持两日一次去给范老夫人针灸,眨眼便到了要去上香的日子,只不过出门前,姜卿意寻来车嬷嬷悄悄吩咐了一番,见车嬷嬷满脸不解也没多说,“嬷嬷只管去办即可。”
姜卿意观察过了,车嬷嬷话不多,做事也不如苗妈妈活络,却很踏实。
“小姐放心,老奴必然办妥。”
姜卿意放心的到达前门,姜老夫人一行已经上了马车。
见后面还有一辆空的,姜卿意正要走过去,车帘就被掀了起来,露出姜玉惜歉意的脸,“三妹妹,平日里芙蓉和山茶都是跟我坐一辆马车的,恐怕没有你的空位了。”
“可芙蓉和山茶到底只是下人,我家小姐却是嫡女……”
“嫡女怎么了。”
名唤芙蓉的婢女尖细的哼了声,“这马车还是老夫人特地为我家小姐定制的呢,我家小姐想让谁坐就给谁坐,方才通知一声已经是给足了三小姐脸面!”
“那叫我家小姐怎么办。”
“那后头不是还有空着的马车么,又不是叫她去不了观音庙。”
苗妈妈朝后看去,的确有马车空着,但那是给下人坐的,岂有让庶女在前头,而嫡女去坐下人马车的道理!
可这话她也不敢说。
“三妹妹要不愿意的话,我去寻祖母说说,让你跟祖母坐一辆马车?”
姜玉惜体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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