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梨
傍晚,吃过晚膳,姜卿意就接到了苏白的消息,魏令死了,按照她的计划,魏令他们护送公主和亲过去后,骆信便在快边境的地方动了手。
在一个夜里,亲手看了魏令的头。
姜卿意看完消息,想了想,为骆信摆了一卦。
“您担心骆大人?”
“顺手一卦罢了。”
之前骆信的卦象是将断欲断,没有生路之兆,可现在,却是光明通达之象,说明魏令果然是横在他路上的拦路虎。
“对了。”
常贵想起苏白一起送来的东西,从衣袖掏出来,打开包裹在外的手帕,居然是骆家妹妹已经盖过章的身份文书以及相关的身份信息。
姜卿意笑起来,骆信是觉得有朝一日要去大梁么,连假身份都给她准备好了。
不过这份谢礼,她收了。
而远在大梁的某一间庭院里,刚刚卜出大凶之卦的老者细细摸过每一个卦纹,面上古井无波,只在小弟子进来时,道,“告诉陛下,不可再等了,大晋国运越来越强,再不攻下,等待着我大梁的,只有灭国了。”
“国师,何至于此啊!”
小弟子大惊。
扶尘‘看’像小弟子的方向,虽然双眼空洞,但却好像有实质性的目光一样,看得小弟子背脊发寒。
扶尘,“通知你几位师叔来见我。去传话吧。”
小弟子赶紧应下,退出来,才发现大冷的天儿居然出了一身冷汗,却不敢停留,只怀揣着疑惑赶紧去传话了。
而大晋,还是一片等待年纪的喜庆。
皇帝的身子愈发的不好了,在除夕的前一天,要召见所有大臣,也同时宣召了越修离和姜卿意进宫。
出府前,姜卿意亲自替越修离披上外袍,理好衣领。
“殿下觉得皇上会认错吗?”
“不会。”
所以今夜,必定有一场硬仗要打,但他也已经准备好了。
越修离握住她要落下的手,轻笑,“孤已有准备,你通知张婉如随你一道进宫。”
“婉如?”
“嗯。算是……”越修离想找个合适的词,但一时半会居然没找到,知道,“奖励吧。”
姜卿意听得一头雾水,不过既然他这么肯定晚上没有危险,便也没多想,让常贵去请张婉如了。
快到宫门口,张婉如已经被安排跟着姜卿意一道进去,而越修离则先一步去见皇帝了。
张婉如,“殿下让我入宫做什么?”
“我也没猜到。”
姜卿意想着‘奖励’二字,张婉如对谁来说是奖励?
答案呼之欲出!
但姜卿意又怕自己会错意,让张婉如空欢喜一场,忍着没说,一时脸色精彩极了,倒叫张婉如好一阵紧张。
进了养心殿,皇帝只叫了越修离和姜卿意进去,张婉如便跟朝臣们在外等候着。
寝殿,层层纱幔后,皇帝的咳嗽声不断。
姜卿意看他身上已经微弱不已的命火,知道他应该也就这几日的光景了。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吧。”
皇帝喝了口茶润润喉,又让刘公公将他扶起来些,垫了软枕靠在床头。
“赐座。”
刘公公又给越修离夫妇搬了凳子来。
姜卿意讶异,这是要长谈的意思?
二人坐下,皇帝便跟刘公公摆摆手,刘公公会意,将宫人全部遣散出去,只自己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伺候。
“朕时日无多了。”
“父皇福寿绵长,定会好起来。”
越修离面无表情的说着敷衍的话。
皇帝笑了笑,却很欣赏,“不愧是朕的儿子,至少无情这一点,你很像朕。”
越修离不承认,也懒得否认。
姜卿意却有些不高兴,悄悄握紧越修离的手,殿下跟这个皇帝才不一样!
“朕知道,你们觉得朕太残忍,太无情,可你们知道,朕登基前的大晋是什么样子吗?”
皇帝看着帘账,从脑海里翻出尘封已久记忆。
“那时的大晋,远没有今日的安宁。”
先帝不是个明主,甚至有些荒淫,朝中奸佞当道,几位皇子争权夺利,无所不用其极。
内忧外患,民不聊生。
别说现在一年就要来几次的天灾,那时候,就是小小的一次蝗灾,水灾,都能因为朝廷的无能,官员的腐败,生生拖成死伤数万人的人祸。
那时候的大晋帝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没有得宠的母妃,没有强势的家族,还被几位皇兄皇弟算计排挤,所以反而是他,看过最多的百姓之苦。
“朕那时候年轻,跟你们一样,也有着一腔热血,想要救万民于水火,想要清除弊端,澄清吏治,可那太困难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铁证
皇帝脸上出现几许讥嘲,“朕的皇兄们想往前走一步,轻而易举,有无数的人帮他们,而朕犹如淌过泥河,千难万险,稍不注意就要淹死在里头,甚至连拉一把的人都没有。”
“直到后来,武安侯出现了。”
皇帝语气出现了些许温度,“他与他的妹妹、你的母后,都是朕那晦暗半生里的光束,也只有他们愿意在朕落魄时,生死相随。”
“所以朕更加不敢辜负,朕要坐上这把龙椅,朕要扫清大晋的阴霾,朕要百姓安居乐业!”
“所以父皇,选择了牺牲那十万将士。”
越修离淡声,却狠狠刺破了皇帝的豪情。
皇帝看着帘账外,轻声,“你以为朕就不痛心吗?”
有那十万将士,他可以去开疆拓土,可以驱逐戎狄!
可那是龙脉啊,在未登基时,他就知晓了龙脉的重要 ,眼睁睁看着大梁靠着破坏他国龙脉一步步昌盛起来,他身为帝王,怎么能容许自家的龙脉被人夺了去?
可谁也没想到,那只是大梁的一个算计,在武安侯出征送粮草前,将这个可能告诉他时,他一夜未眠!
他无法接受,大梁算计了他十万将士,只为它大梁激活龙脉。
大晋帝想过停止这个计划的,可为时已晚,该死的,不该死的,全死了,他除了将错就错压下这件事,停止与大梁合作,别无选择。
“朕难道不是个好皇帝吗?”
皇帝不甘心的问,“你看看外面的百姓,他们有一屋避风雨,有粮食果腹,比之三十年前,他们的日子已经好了不止十倍!”
“朕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一日懈怠,日日勤政,对待官员也尽量公正。”
皇帝看着冷漠的越修离,语气软了些,像是父亲的恳求,“朕知道你还在怪朕,可朕再厉害,也只是肉体凡胎,会有私欲,会有破绽,会有不足,但是衍之,朕这些年的努力,难道抵不过这些缺点吗?”
姜卿意察觉到越修离深深压抑的情绪,握着他的手紧了些。
越修离安抚的摸摸她的手指。
“你对百姓来说,的确是个还不错的皇帝。”
越修离看他,“但你对儿子来说,不是一个好父亲。对朋友来说,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对妻子来说,你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对那十万将士来说,更不是一个明君!”
“朕也很无奈……”
“你不无奈。”越修离冷声,“你到现在,都还在狡辩,却没有一丝一毫对他们的愧疚,甚至这么多年,不是真相被挑破,你甚至不会为他们平冤!”
皇帝呼吸急促起来,开始剧烈的咳嗽,似乎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刘公公赶忙拿来茶水,“皇上。”
皇帝喝下茶,喉咙舒服了些,一张惨白的脸却被咳得病态发红。
他愤怒看着越修离,“你就这么不肯谅解朕!”
谅解?
越修离想,但凡舅舅不是被辱杀,死了还要砍下人头挂在城墙受人唾弃,母后不是被吊死后还要遭太后挫骨扬灰,而那十万将士不是活活被坑杀,他或许会看在他这些年的功绩份上,谅解他几分。
但这世上没有‘但凡’。
“你不配得到谅解。”
越修离冷漠回答。
皇帝死死看着他,看得刘公公都以为皇上下一刻就要下令斩杀太子了,他又忍了回去,喝了口茶,慢声道,“朕还是会让你继承皇位,即便你不肯谅解朕。”
“父皇就算不让儿臣继承,也别无选择了。”
越修离淡淡,“儿臣的十万精兵,此刻已经包围皇宫。”
“你——!”
皇帝睁大眼死死盯着他,却发现他以为尚能掌控在手心的儿子,此刻就像是黑夜里一道孤高的影子,冷漠的旁观着他的手段。
他早就输了!
皇帝气笑了,放任的咳嗽了一阵,咽下喉咙泛起的血腥,“无所谓,你不肯原谅朕,朕也活到头了,等朕一死,这件事你们不论怎么查,都只会让人觉得你们是要栽赃已死的帝王。”
“衍之,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样错,会引发什么样的内乱。”
越修离定定看了他一眼,吩咐刘公公,“去请首辅,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公与尚书公进来。”
皇帝神色一凛,“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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