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梨
二人颇为骄傲道,“我们还特意收买了范府的几个下人,仔细问过,范老夫人回府后,便带着小公子回去了,期间府内没有任何特殊的吩咐,也没任何外人。”
领头的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而这时,凌霄道长也终于穿着老大夫的衣袍,背着药箱来到了藏书楼后的院子。
“准备好了吗?”
凌霄道长笑着问。
姜卿意点头,却还是禁不住担心,“师父,一定会成功吗?”
“为师只有五成把握。”
凌霄道长笑看着她,“这时与天争命,老天爷给不给他这条命,为师做不得主。阿意,应该明白,这世上道法千万,却少有能与天抗衡的,即便是你的重生,也是拿他真龙命数换的。”
姜卿意有些悔恨,自己居然没有什么能与老天爷交换的东西。
凌霄道长看着自己的乖徒,看着她命火中一缕缕的金线,弯眼,那可是好东西。
当然,这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
“去外面候着吧。少则三日,多则一月,期间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搅,否则功亏一篑。”
姜卿意想留下,被凌霄道长点了点额头,“出去。”
“……哦。”
姜卿意依依不舍的从房间出来,就看到了外面等候的一道苍老身影。
姜卿意微愣,上前见礼,“祖父。”
“皇后娘娘。”
范首辅也要行礼,被姜卿意扶住,“您要行礼就是折煞我了。”
“你们只管放心在这里,府外的事无需担心。”
“多谢祖父。”
范老首辅隔着窗子,看着里头的人,不由回忆起曾经,那时候他还年轻,越修离还是个骄傲冷淡的小太子,却格外的聪慧,他生了爱才之心,做了他的老师。
本以为这样的少年会桀骜难驯,却没想到他在跟自己这个先生辩论输了以后,迅速变得恭谨起来。
怀瑾握瑜,敏而好学,实在是个好学生。
而后虽遭大难,回来后也不欺暗室,不流于俗,更是个难得的帝王。
他诚心希望,越修离能醒来。
在范首辅这般祝祷时,未曾发现夜色中一丝极为纤细但绝不可忽视的金色流光穿过窗棂,落在了越修离身上。
第五百二十五章 走狗
凌霄道长微微错愕,而后抚掌笑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该你有此一遭。”
月光皎洁。
宫里试图掩盖皇上失踪的消息,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姜卿意知道众人的诚心祝祷,有希望帮助越修离提前醒来后,便让蓝溯放出了消息。
某条街巷,一对夫妻匆匆忙忙出门。
邻居见状,叫住他们,“你们大半夜的上哪儿去啊?”
“我们去附近的观音庙。”
“去观音庙做什么?”
“你不知道吗?咱们皇上出事了,雾山观传出消息,说只要诚心为皇上祝祷,祈祷皇上平安,就能帮助皇上。”
那青年憨厚一笑,“我没本事,做不了太多,但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的。况且,要不是皇上当年亲自去治灾救民,我们夫妻早就死在那场水灾里了。”
邻居这才想起,这对夫妻不是本地人,是前不久才从北方搬来的。
妻子催促着,“我们再去买点香烛。”
“好嘞。”
夫妻二人急急离开。
那邻居想想,也回去叫起了自家丈夫,“咱们也去观音庙。”
“去啥观音庙。”
男人粗声粗气的。
不等女人发火,提出一只被香烛塞得满满当当的篮子,“观音庙都挤满了,咱们赶紧去城隍庙去!”
“老蒋,你……”
“你忘了,当年我被我堂兄弟栽赃,送进大牢差点被那狗官活活打死,是太子……不,是皇上整饬贪官,我的案子也重新受理,我才得以清白出来,还把我那堂兄弟送进去。”
男人哽咽,“这恩呐,我都记着!”
妇人想着自皇上登基,朝廷颁布的一项项新律例,想到那减免将近三成的赋税,想到各地重新开始修建的堤坝和学堂,虽然皇上病了,可这些条例都是他昏睡前就颁布的。
那是个好皇上!
“走!”
这样的事,发生在每一个大街小巷。
有受过恩的小民,也有感念皇上仁德的官,一时间,各个庙宇道观香火不绝。
某处高楼,望着这般景象的逍遥王眼中难得多了丝迷茫。
他算得了人心,却不懂这些百姓为何如此。
“皇权高高凌驾在他们之上,皇帝更是锦衣玉食,不似他们,还要为了一日三餐而发愁,他们为何如此?”
“荀子说,君舟民水,可在我看来,或许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逍遥王身后一位幕僚望着那香火鼎盛的道观,捋着胡子,“君为舟,掌握着方向,而民为涛涛之水,要顺着舟的方向而流。君掌好舵,才能带领水一泻千里,顺畅无阻。”
无疑,在这些百姓眼里,即便并未在皇位上清醒多少时间的越修离,仍旧是位好帝王。
做将军时,他敢叫边塞蛮不敢来犯!
做太子时,他敢顶着黑暗,还数十万将士清白,即便是撕破皇室的脸!
做皇帝时,他也敢不顾朝中阻碍,将民脂民膏亦用于民!
他既有革除旧弊的野心,也有那个能力。
“澄清玉宇,河晏海清,王爷,若是他醒来,他将会是民心所向,您该回大梁去了。”
回去筹备军队,准备最后一战。
逍遥王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半晌,轻轻一笑,“本王真是有些后悔了,早知他有今日,当年本王便不该只把他当成一枚有趣的棋子,纵虎归山。”
幕僚嘴唇动了动,即便如此,大晋与大梁这些年愈发激烈的党争与内斗,不都是您的功劳么?
但他只是垂首,“王爷,请回吧。”
“那便回吧,告诉太子那个蠢货,让他早些解决了襄王,筹备军队。最后这一战,由本王亲自来战!”
逍遥王虽说后悔没早些杀死越修离,可提及这最后一战,眼里却满是兴奋与狂热。
势均力敌的对手,真是令人愉悦啊!
幕僚看穿他疯子的本事,一言未发,最后看一眼仍旧源源不断涌入道观的人群,跟随逍遥王离去。
时间一日日过去。
宁王仍旧没有放弃寻找越修离,姜卿意曾试图跟他表露身份,但只是放出消息,宁王便迅速起了杀心,差点让替她过去试探的桑榆都折损在里头。
“宁王难道真的觊觎皇位?”
“不一定。”
姜卿意一边替桑榆处置伤口,一边道,“他可能纯粹是想杀我而已。”
“我觉得宁王很不对劲。”
桑榆认真说,“越发偏执了。”
前不久她跟娘亲去见宁王时,便察觉了,宁王好似一根绷紧的线,绷得太久了,松不下来,只能愈来愈紧,等待随时绷断。
“接下来要更加小心些,暂时不要出门了。”
“明白。”
接下来不止桑榆不出门,流云剑和小阿鸾也不出去了,就守在小院子里。
但宁王确实如桑榆所说,越发偏执了,在几日找不到越修离后,直接开始一家一户的搜查,闹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如今正是关键时刻,越修离决不能挪动,就在范家也提着心时,官兵终于冲入了范家。
“你们放肆,这里是首辅家,你们还不退下!”
护卫呵斥。
然而领兵的官兵只是阴恻恻看了那护卫一眼,抬手便拔剑杀了那护卫。
范家的下人们吓得尖叫。
范首辅从月洞门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瞳孔微缩。
“老朽在这儿拦着,黄将军,你们难道还要踩着老朽的尸体进去吗?”
“岂敢,但老大人这般拦着不许我们进去搜查,莫非其中真有鬼!”
领头大人呵斥。
范家的人气得手抖,就是皇上见了老大人都是恭恭敬敬,这黄炳涛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儿狗叫!
“给我搜!”
黄炳涛一双眼阴戾的瞥了眼范老首辅,转动手里染血的剑,“谁敢拦,杀无赦!”
“我看谁敢!”
范老首辅挡在路上。
下属犹豫的看向黄炳涛,黄炳涛是宁王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掌管禁军,更兼任巡防营统领,权力不可谓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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