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织愉心安理得地让他去给她做饭,“我还想吃白菜饼,放一点点辣的那种。”
虾粥和白菜饼都是谢无镜在凡界做过、她吃过的。
虽然比起香梅做的那些,简单又家常。但她总觉得谢无镜做的,就是比别人做的山珍海味都好吃。
就像她幼时总是觉得,母妃做的饭虽然奇奇怪怪,却是任何御厨做的美味珍馐都比不上的。
“好。”
谢无镜应下。
宅中无食材,谢无镜需出府去买。
相庭山城不大,但人口不少。
是以到了未时,集市依旧热闹。
谢无镜一身焦月武衣,长发由锦带银冠束起,作普通江湖客打扮。
但身段、气度、模样,仍旧十分惹眼。
在集市一路走过去,相庭山城的人都对这位外来的陌生青年分外热情。
他不熟悉菜在哪儿买,向旁人打探。
一名婶子热情地丢下自家摊子,要亲自带他去老贩那儿买上好的,一路打听他的家世状况。
“公子怎么自己出来买菜,家中没有妇人照顾吗?公子今年多大,可有婚配?我看你仪表不凡,甚是欢喜。我家中有三女未嫁,如不介意,今晚去我家中吃饭?”
路边和婶子相熟的人大笑:“哎哟,我说刘婶,你这话也太密了,人家都来不及答话了。”
他们的话也很密,一句接一句。
谢无镜见缝插针道:“在下已有妻室。”
这些人仍旧很热情欢乐。
“你有夫人?那怎么是你出来买菜?”
“人家疼媳妇儿,舍不得媳妇儿辛苦呗。”
“可惜了可惜了,做不成我家女婿了。我家女儿十八了还不会做饭,就指望能有个像公子这样的来照顾她呢。”
谢无镜并不多话。但儒雅有礼的姿态,也不会让人觉得他过于冷漠。
一路走来,热热闹闹。
婶子和一个又一个熟人笑了一路,自觉话多:“哎哟,我们这乡里乡亲的都自来熟,不会吓着你吧?”
谢无镜:“不会。改日带我夫人出来逛逛,她定会很喜欢这里。”
跟着婶子买完菜,婶子豪迈地摆摆手,便要回自己摊子去,“不早了,快回去给你媳妇儿做饭吧。”
谢无镜向她道谢。沿着来时路走回去,进了先前路过的一家金银铺。
铺中掌柜立刻殷切地迎上来:“公子要买些什么,做什么用途?”
谢无镜拿出一根断成三截的簪子,“请问掌柜,可有办法将此簪复原。”
这簪子虽做工简单,却是凡界的工艺。
灵云界的炼器师不会修补,谢无镜也不急着补,便在芥子里放到现在。
见是一根平平无奇的赤金簪子,不值两个钱,掌柜随手拿起簪子打量断处。
谢无镜提醒:“小心。”
断处染血,断口锋利,不似凡器所砍。
掌柜扫谢无镜一眼,“这簪子是怎么断的?”
谢无镜:“与人打斗中,不慎被断。”
说得轻巧,但看断状,便知当时情况凶险。
掌柜:“补倒是能补,就是这簪子用料做工都粗糙,我还要特地去找这种金料来补,补的价恐怕比这簪子都高。你还不如重新买一根。”
谢无镜:“此簪于我,意义非凡。”
掌柜谨慎地问:“你母亲留下的?”
谢无镜:“我送夫人的。”
掌柜看谢无镜的眼神,像看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你确定你夫人要这个,不要更好的?”
谢无镜:“她念旧。”
“我看你也念旧。”掌柜笑着摇摇头,“成,我来给你补。”
掌柜拿着簪子,到柜台里翻找工具材料,当场准备修补。
谢无镜本打算留下簪子过两天来拿。
见他动作如此之快,便觉如此也好。
许是天意如此,要他早日同她说清楚他们的日后。
他在旁看着。
掌柜一边补,一边打听他的事。
谢无镜知无不言。除灵云界的事外,其他事都没有刻意隐藏。
他自觉与织愉的相识到成亲,都非织愉所向往。
他想从一个普通且世俗的凡人角度来看,或许会看出他与她之间还少了什么。
织愉是个很正常的凡界女子。
婚庆大仪、凤冠霞帔,婚后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白头偕老,才是她想要的。
可他一样都没有。
听谢无镜说他与织愉的相识到迫不得已成亲,成亲后的一路颠沛流离到险些分散。
听这根赤金簪子的由来,到它因故被卖,又被他找回却没来得及送回。
掌柜捶打着烧得通红的赤金料,叹道:“你若想带回这根簪子,正式问她是否愿意嫁你,若愿意就再筹备一次婚仪,还少了一个流程啊。”
谢无镜十分谦逊:“请掌柜赐教。”
掌柜:“你没有聘书,也没有媒人,不够郑重,礼数不全。你去我那柜台里,拿纸笔写张聘书,待会儿和簪子一起带回去。”
“多谢。”
谢无镜谢得真诚。
他到柜台中坐下,取了纸笔,却不知聘书怎写。
掌柜教他格式:“某地某姓,今凭某人作媒,某人保亲,以某人,见年几岁,与某人,见年几岁……”
谢无镜迟迟没有落笔。
掌柜所言,并不适合他与织愉。
他思忖良久,写下:
[无界所归之人谢无镜,求娶凡界大梁二公主李织愉。
虽不可同寿,但愿同生同□□赴黄泉。]
将写好的聘书好生收起,他回到掌柜身边静等。
待赤金簪子修补完成,谢无镜付了银子,将簪子与聘书收进芥子,提着给织愉买的菜出了铺子。
霞云漫天,红如喜缎。
街市上渐次清净,摊贩行人陆续踏着暮色回家。
谢无镜正往回走,倏然感到结界被冲撞,神色一凛。
*
谢无镜走后,织愉吃着糕点看话本的时候,天谕联系她了。
天谕给了她三张纸,被她放在储物戒中。
纸若受到灵力波动浮现字迹,她便会有感应。
织愉取出那浮现出字的纸,上面写着:
[已到相庭山城,却寻不见你和谢无镜的踪迹。你在何处?]
织愉回:[不知道,不过这里有结界,可能这就是你们找不到的原因。]
天谕顿了片刻,问:[你所住之处,能看到附近有何显眼之物?]
织愉走出房中四下张望。
残阳已落入天际,丝丝缕缕的红从地线上漫开。
已经这么晚了。
看来她今天吃不到谢无镜做的饭了。
织愉轻叹,回:
[能看到院子后面有座山,山上有座亭子。
不过谢无镜现在出去了,你们自己斟酌何时过来。]
天谕很长时间不再回,但纸没有自燃。
织愉等了会儿,没耐心地打算把纸收起来。
天谕回:[已到结界外。谢无镜布下的结界难以破开,需你协助。你将灵力导入我给你的第三张纸中,它自会在阵内寻找阵眼。]
织愉不悦:[若在阵内破阵,我岂不是会被谢无镜发现?]
天谕:[找到阵眼后,我等会在阵外破阵,你不必担心。]
织愉无法相信天谕,恐吓道:[行。你最好是清楚,若谢无镜怀疑我,我没了下手机会,你们今日都要命丧于此。]
天谕不再回复,纸条自燃。
织愉估摸着这么晚了,谢无镜肯定很快就会回来。抓紧时间将灵力灌入第三张纸。
第三张纸仿若变成一只蝴蝶,飘飘摇摇一会儿,寻着一个明确方向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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