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比昊均先前为谢无镜施法离得还远。
钟渺:“仙尊有仙气护身,我担心待会儿施术会遭反击,还是离远些好。”
织愉颔首,悄悄握住谢无镜放在被子里的手。
钟渺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近一人高、雕刻龙鱼的竖箜篌。
织愉疑惑:“你拿这个为谢无镜诊治?”
钟渺解释:“乐通心魂,音通五思。我观仙尊除灵脉灵窍被封、身中咒术之外,并无其他伤势。故而猜想,他不醒,许是心魂的问题。”
织愉不懂,但钟渺看起来比昊均靠谱。
她点点头,让钟渺治。
钟渺纤指拨弦。
清泠如金玉相碰、舒幽如流水潺潺的曲调,从她指尖缓缓流淌而出。
便是织愉这个没病的人听了,都觉身心受到抚慰,心旷神怡。
若不是钟渺回南海国有用,她真想把钟渺留下来,没事就叫来给她弹奏。
织愉松开谢无镜的手,在心中道:这次,你总该醒了吧?
倏然,一道气劲荡开,直冲钟渺而去。
“小心!”
织愉话音未落,钟渺便痛呼一声飞了出去。
龙鱼箜篌“铮”的一声断了弦。
织愉连忙去扶钟渺:“你没事吧?”
钟渺摇摇头,蹙眉严肃:“我没事……这道气劲不同寻常,并非仙尊的护身仙气,我需卜上一卦。”
*
幻境世界,已历两千九百九十八次轮回。
这期间,有清心神乐自天外而来,被它及时打退。
它欠揍地向谢无镜炫耀它的恶意。
然而谢无镜毫无反应,充耳不闻。
自始至终,他不曾有过一丝烦躁或恼怒。
似乎天地间任何事物,都无法惊起他心中一丝波澜。
唯有看见那和亲队伍出现,驻足于沙丘上的他,目光会变得幽远一些。
它越来越急躁,几近崩溃。
这一次,当谢无镜再次从马上摔下,倒在绿洲之中,它决定放手一搏。
道有云,三千劫,始证道。
三千轮回尽,为魔的它会就此消散。再不拼一回,它不仅白来这一回,还助谢无镜磨砺了道心。
时间流逝,天地声音越来越遥远。
这是谢无镜即将进入第两千九百九十九次轮回的征兆。
他平静地躺着,听风沙在耳畔轻拂。
突然,凌乱的脚步与气息靠近。
紧接着,是一女子害怕的低呼,还有她气喘吁吁的焦急声音:
“这位侠士,你还活着吗?这是你的马吗,你要是死了,这马我可就借用了,以后我会给你烧纸钱的……啊,还有气。”
她伸手来探他的呼吸,又是一声无措的低呼。
谢无镜睁开沉重的眼。
大漠烈阳刺眼。
他看不清她,只看见模糊的红嫁衣,模糊的雪白面容。
她发上裙上的华贵首饰、金线刺绣,熠熠生辉。
她的红盖头被风吹走,如一只红鸟飞远。
是那位公主——谢无镜记得,那时他是这么想的。
公主俯下身来,抱住了满身是血的刀客。
那一刻,馥郁清雅的花香取代血腥味,占据了他全部的呼吸。
第64章 终于醒了
自那日钟渺为谢无镜诊治后,又过了三日。
钟渺当时卜算出结果,叫织愉不要着急,耐心等待。这一关,只能由谢无镜自己过。
当时织愉真的很想问:难道他真是不愿见我,所以不醒?
不过以她目前的身份,她不能这么问,便直接让香梅送走钟渺。
这三日她照旧每天来看谢无镜,告诉他:“你不想见我,也得见。不过也就见这么些时候了。往后你有的是时间,再也见不到我。”
谢无镜依旧不醒。
清晨,织愉照旧来到他房中,在床边坐下。
为他施了净尘诀,拿巾帕为他擦了脸。
她俯身趴在他胸前喃喃:“你快醒吧,我保证尽量不往死里欺负你。我的荔枝树还等着你去浇水,你再不醒,我怕荔枝树要死了。”
也怕剧情错了,她和他都要这样死掉了。
*
幻境世界。
公主力气不大,使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拖动谢无镜。
好在他还有力气,勉强能够撑着自己。马也通人性,知道倒下来,让她得以顺利地把他扶到马上。
公主脾气不太好。
马站起来后,她爬不上马,急得怪马长得太过健壮高大。
不得已,马只能趴下,让公主跨上来。
公主骑术不太好。
驾马一路狂奔,跑得太快了,就吓得大叫,几乎哭出来。
但公主很有担当。
半路一队追兵追上来包围了她,她高声道:“此人此马都是我半路捡的,我逃跑之事与他们无关。我和你们回去,你们把他们带去西域安置。好歹是一条人命……还有一条马命。”
公主说完,认命地要下马。
她身后的刀客忽然按住了她,一手搂紧她的腰,一手拔出不染血污的刀。
“坐好。”
公主懵然,在他怀中僵硬。
骏马一声嘶鸣,刀客手中刀如有气震山河之势,带她杀出重围。
彻底摆脱追兵后。
公主心潮澎湃,向他道谢,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回答她的是一声闷响。
马停了下来。
公主回头一看,他从马上摔下去,身下的黄沙隐隐染上血色。
她连忙跳下马。
马真的太高了,以至于她不慎踉跄,扭伤了脚,一瘸一拐地跑向他,跪伏在他身边。
“侠士,侠士,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她手足无措地轻拍他的脸。
蠢货公主,他死了你就自己跑啊。这不比拖着个重伤累赘好?
它恨不得去煽动公主独自逃跑,让谢无镜气急了捅死公主。
但现在时机未到,它还不能现身。
出乎他意料的是,公主竟然真的骑着马离开了。
但很快,公主又骑着马回来,吃力地将不知昏迷还是清醒的谢无镜拖向马,“前面有座庙窟,你再坚持一会儿,到了那儿再倒下吧。”
“喂,侠士,你听得见吗,你别晕过去,不然我就骑着你的马跑了,我不会管你的,我真的不会管你……”
“你怎么这么重,从小到大,没人敢让我拖这么重的东西……不对,就没人敢让本公主拖他!”
公主话挺多,还很骄横。拖了最多三尺路,就忍不住开始抱怨、发脾气。
可她始终没有松开谢无镜。
它默然无言,好像明白了她于谢无镜而言,为何不同。
又好像还是不明白,这名彻头彻尾带着凡界世俗的娇蛮公主,有哪里值得多智近妖、不染俗尘的谢无镜待她与众不同。
从黄昏到深夜,公主终于将重伤的刀客拖回了庙窟。
庙窟内褪色残败的神像,在夜幕中鬼气森森,吓得刚走出金丝笼的公主害怕地自言自语。
她畏缩在刀客身边,把他包裹里的衣物全拿出来,盖在他和自己身上。与他依偎在一起,在这寒冷的大漠夜晚,勉强能够获取一丝温度。
谢无镜气息浅淡,体温有下降趋势,他却没有丝毫反应。
公主不安地拍他:“侠士,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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