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仙尊男主后 第167章

作者:扶梦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女配 穿越重生

  织愉拂开酒盏,眺望最后一丝落日余晖落入山下,“我和你不一样,不需要借酒消愁。”

  柳别鸿笑了几声,将酒饮尽,轻喃:“愁嘛,倒也没有。”

  他接连喝了几杯。

  浓烈的酒味让织愉不喜,她嫌弃地用帕子捂着口鼻,“你再喝,我就回去了。”

  柳别鸿问:“倘若是谢无镜这般喝酒,你也不陪他吗?”

  织愉:“谢无镜私下里从不喝酒。”

  “他身为仙尊,每日糟心事那么多,也不喝?”

  “不喝。”

  织愉记得在凡界时,谢无镜就从不喝酒。

  有一回,织愉看了个侠客与大家闺秀相恋的话本,跑去问谢无镜:“你们江湖客,不都是喝酒吃肉,放荡不羁的吗?为何我从未见过你喝酒,清苦得像个出家人?”

  谢无镜道:“我从前喝过一次。”

  那时他十二岁,被牵扯进一个江湖组织。

  为了摆脱那些人,他血洗了他们总坛。

  总坛除了杀人如麻的魔教武士,还有一众被奴役干活的孩子。

  那些孩子年龄和谢无镜差不多大,有些甚至比他还小。

  他以为他们们身中奇毒,故而受人操控。

  年幼、尚存一丝恻隐之心的他,拿了解药放了他们。

  这群孩子连连对他磕头道谢。

  却在他转身之后,使出暗器与毒物伤他。

  他将他们全部斩杀,拖着伤体翻遍总坛,找到解药伤药治伤,而后一把火将总坛烧了,只留下库房。

  他身上的伤很痛,心里也有种他弄不清楚的压抑。

  他听人说酒可以消愁。

  便拿了库房的酒,坐在房顶上喝,看总坛火光冲天。

  他明明第一次喝酒,却怎么也喝不醉。

  好不容易有了些醉意,第二天醒来,只觉头痛欲裂。

  昨夜之事,仍历历在目。

  昨夜之伤,仍火灼般痛。

  昨夜光阴,却浑浑噩噩溜走。

  一切事都没有解决,还浪费了他的时间。

  十二岁的他便认定:

  借酒消愁,是无能之辈虚度光阴、自我麻痹的借口,没有意义。

  真正想要解决事情,唯有让自己更加清醒地面对。摒弃无用的情绪,找到解决根本的方法。

  织愉无法否认他说的道理,但也不能认同。

  谢无镜没和她争论,接着道:“至于我为何过得清苦……”

  他转眸,注视她:“要不,你去买斤肉来。”

  霎时,织愉就懂了:

  她不挣银子,还被朝廷追捕。

  以前谢无镜虽然也遭人追杀,但身为江湖客,朝廷不管,他有大把的方式可以赚银子。

  带着她,江湖上的赚钱方法,他做不了。

  正儿八经的赚钱方法,他还是做不了。

  他赚的不多的银子,一大半还要花在她身上。

  织愉心虚地反问:“你以前怎么不攒银子?”

  谢无镜:“还债了。”

  他四岁时,无意从山上救了位有位云游道长。

  道长说他骨骼惊奇,天纵奇才,必有大造化。

  道长离开后没多久,就来了位贵人说是道长介绍,要接他进京,收他做义子。

  未曾想进京后,他没等到贵人,只等到贵人下令杀他。

  理由是他八字冲撞贵人,必须死。

  那贵人有权有势,竟动用全京城势力来追杀他一个幼童。

  那时是道长找到他,说有愧于他,将他带回道观藏起来。

  后来,贵人还是找上了门。

  道长随人离开后,再没回来。

  这不大的道观,原本都靠道长支撑。

  道长离去后,留下一堆老弱病残。

  谢无镜,还的就是道长本能养起道观的那些债。

  织愉:“可如果不是他,贵人也许不会找到你。”

  谢无镜:“我救道长,插手道长劫难,道长险些害我性命,他代我去死,此乃因果。但观中人与我无关。”

  “我不想被牵扯进他们的因果。用银子解决,是最简单的。”

  这债,还到谢无镜十六岁。

  没出三天,他就遇到了织愉,还没来得及重新攒银子。

  谢无镜默默凝视织愉。

  织愉开始东张西望,转移话题:“今晚吃什么呢?”

  谢无镜:“要不,你去给我买瓶梨花酿,我也可以喝酒。”

  织愉瞪他:“谢无镜!”

  瞪完,又忍不住笑了。

  织愉记得,谢无镜好像也笑了。

  他笑起来还是淡淡的,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温煦。

  很好看。

  织愉结束回想,不由得畅想:

  仙尊谢无镜,幼年时是否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听闻借酒消愁,试了一试,结果发现根本没用。

  光是想到幼年的他会因此露出何种表情,织愉就想笑。

  她嘴角扬了扬,饮尽盏中茶。

  茶水已凉,入喉肠,冷得她心中变得更加清明。

  呼吸间,是柳别鸿正啜饮的酒味。

  她想:倘若此刻陪在她身边的是谢无镜。

  那她闻到的,一定是清冷雅致的茶香。

  *

  魔界王都。

  魔尊战不癫从梦中惊醒,连忙从床榻上下来,走到窗旁向外张望。

  幽森苍穹下,是即便白日也亮着猩红灯笼、犹如黑海之中漂浮着红光蜉蝣的魔界王都。

  视线掠过王都,战不癫的眼中倒映出正朝宫城铺天盖地而来的黑云。

  战不癫立刻整理衣冠,震声吩咐:“命王都众将随我至擎天台候命。”

  他大步流星,出了魔宫直往擎天台飞去。脑海中回想着梦中场景,仍不敢相信那会成真。

  王都中的人亦发现天边异样,纷纷站在血红的光辉中,仰望那滚滚而来的黑云。

  黑云散发着暴戾狂横的魔气,比之魔尊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人惊讶地揣测:“那是邪冢的方向,是来自邪冢的魔气。邪冢里有东西出来了?!”

  在王都百姓的恐慌惊呼之中,魔族众将如临大敌,整军待命,奔赴擎天台,守在战不癫身后。

  “父尊,那是什么!”

  “父尊,是邪冢出事了吗?”

  “会不会和谢无镜有关?当初谢无镜通过邪冢离开了魔界……”

  “都一个多月过去了,谢无镜被抽了仙骨,不可能活下去。他肯定已经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被野兽吃了……”

  “会不会是天命盟对邪冢做过什么?三哥,他们不是跟你去过邪冢吗?”

  战不癫的五位太子议论纷纷。

  黑云压来,狂暴魔风吹乱众人长发与战袍。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紧张至极。

  唯有战不癫眼中光彩愈盛,死死盯着魔云。

  魔云突然犹如巨浪倾泻,顷刻间从天上落下,遍布整个擎天台。

  四下凝重,连呼吸都静了。

  突闻魔云之中,响起战靴踏在地上的声音。

  一道高大身影从魔云之中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