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倘若十七岁那年没有约好,她就不会在意了。
偏偏约好了,却没能如愿。他反倒在那一个月下落不明,这让她始终觉得,是不是她的生辰不吉利?
为何九岁生辰后,母妃死了。
为何十八岁生辰,他不见了。
但她又是有些不愿相信的。
譬如从今年三月起,她就觉得自己开始有好运了。
先是洪王一家被救回,再是机缘巧合,本该闭关的他来到她身边。
如今若能了却去年未完成的约定,她会觉得:
她的生辰很好,从前那些事通通是巧合。
织愉欣喜地对魔太祖行礼,半带调笑:“那就麻烦太祖十九日好生打扮一番,同我外出共游,吟风赏月。”
魔太祖竟没有疑问地应下:“嗯。”
织愉笑得眸如弯月,眼瞳倒映着摇动的火光,仿佛有日曜星光从其中漫出。
走出魔太祖房中时,她连脚步都是雀跃的。
翌日。
她唤香梅去做早膳时,特意将香梅叫到一旁,让香梅去准备烟花,十九日亥时初她要看。
织愉笑盈盈道:“要很多很多烟花,最好是到时候我无论走到哪儿,都能看到。”
幼时,母妃为她准备的生辰盛会便是如此。
九岁前,每年三月十九日那晚的宫里,就连冷宫都能瞧见烟花。
宫中原本是不允许如此肆意燃放烟花的,唯有每逢大宴才许在特定的地方燃放助兴。
父皇叫母妃收敛。
但母妃只是冷淡道:“我要的,你给不了。烟花,是你为数不多能给的东西”
便是从那以后,父皇默许了每年她的生辰大摆宫宴,办得比太子还要铺张无度。
任朝臣弹劾,父皇都会一人抗下。
直到母妃去世,她的生辰就再也没有烟花了。
织愉还记得,那年她哭着和谢无镜说她以前生辰,烟花会有多么浩大时。
其实她心里因为多年没拥有过那样的烟花盛会,有一点点心虚。但仍赌气地想:
如果她还是公主,母妃还在,她一定让谢无镜亲眼看看,什么叫属于她生辰的烟花!
十八岁那年,约好的是谢无镜给她满城烟花。
如今时局不同,他不会再给。
但她可以自己给自己一场盛会,再顺便让他看看,她可没有撒谎。
织愉脸上满是得意与期待。
香梅问:“十九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织愉:“这你就不用管了。”
她不打算现在告诉香梅,免得香梅无意把她的生辰透露出去,到时候柳别鸿他们来打扰她。
等她看完烟花,她会告诉香梅的。到时候她还会奖励香梅,辛苦香梅这两日为她筹备。
香梅应是,奉命去办。
走出几步,听见织愉回无尘院的动静,香梅回眸瞧织愉。
娇小的姑娘一身粉黛流光春裙,步履轻盈地走在阳光下。让人不禁联想到含露盛放的花,娇丽明艳的生机扑面而来。
看得出,她心情真的很好,很期待十九日那场烟花会。
十九日,与谁看烟花呢?
香梅的视线有意无意往无尘院里那紧闭的房门瞥了眼。
虽然他没露面,但他并没有刻意隐藏他的气息。她知道这院里多了谁。
只是没想到……夫人选择的,不是钟隐、不是柳别鸿,不是战云霄。
而是与仙尊有几分相似的魔太祖。
夫人对仙尊,原来还是有情的。
只是这份情,终究不够重。
香梅心中五味杂陈,出府去寻烟花。
织愉回到无尘院,在廊下睡下,拿出没看完的《为南柯》接着看。
这结局竟有点伤感:
世人感谢松妖,却在知道他妖怪身份之后开始害怕他。他们听闻他是为不存在的亡妻救人,都不信,说他要么是疯了,要么别有所图,都想要杀了他。
松妖因此隐姓埋名,但仍旧四处救人。最后耗尽所有妖力,回到山野间孤身一人亡故。
织愉看完感慨了一会儿便休息,睡醒就去吃饭。
因魔太祖还是吃得少,她吃完饭,就拿糕点投喂他,喂完再回自己房间接着玩,接着看话本,接着睡。
这样的日子,好不惬意。
织愉甚至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可以。
但时间流逝不等人。
十八日转眼便到。
晚膳用完,也给魔太祖投喂过糕点。织愉在魔太祖回房后,将香梅叫来,“烟花准备好了吗?”
两日过去,香梅都没汇报成果,这让织愉有点心里没底。
香梅低垂着脑袋:“……嗯。”
准备好了就好。
织愉叫香梅早些休息,乐呵呵回房睡觉。
她今晚要早点睡,明日早点起,为她的生辰挑一套漂亮衣裳和头面首饰。
夜色太暗,织愉未能看见香梅低垂的脸上,眉头微蹙。
织愉回房后,香梅方抬起头来,望着织愉紧闭的房门,轻叹一息。
心中挣扎,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两日,其实她寻遍全城也没有找到烟花。
那些店老板告诉她,整个桑泽城境以及附近几境的火药,早都被魔军全收走了。
目的是防止有人在魔军采集神露石时炸山。
火药炸山,不会留下灵气痕迹,难以追查凶手,故魔太祖下令严防。
香梅得知此事后,便想去找魔军说情,要些烟花。
然而魔军不愿通融。
如今魔太祖对外宣称闭关,她不能说是魔太祖也要看,香梅一时陷入两难。
至今,她还没能搞定烟花的事。但还有时间可以去办,她不想因为这等阻碍,影响夫人心情。
香梅再度出门去找魔军说情。
魔军仍不愿通融。
顾念军中传言织愉与魔太祖关系匪浅,他们对香梅还算客气:“你别再问了,管控火药是大事,不可能交一大批火药给你的。”
香梅请求:“我保证不会拿那些烟花抽火药去炸山,如果你们不信,到时候可以派人跟着我。”
魔族连连摆手:“太祖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你就是让你主子来,我们也不可能给,回去吧。”
“但是……”
轰隆——
一声雷响,打断了香梅的话。
香梅与魔族皆抬头看,漆黑夜幕上又窜过几条雷蛇,响起几声轰鸣。
乌云遮了月,紧接着雨滴淅沥落下,雨势渐大,雨珠逐渐连成线。
魔族退到檐下驻守。
香梅不得轻易入魔族驻地,只能淋雨,“但是,我们真的只是要放烟花,没想做其他的事的。”
“干嘛执着于烟花呢?回去叫你主子要点别的玩吧。”
香梅急声:“她不想要别的。灵云界的东西,从来不是她想要的。难得她要烟花……烟花是凡界也有的,所以她才想要。”
虽然织愉从来不说,但香梅跟了织愉这么久,她早就意识到:
夫人真的不适应灵云界,也很难喜欢上灵云界那些较之凡界,称得上乏味的玩意儿。
魔族闻言,态度稍缓,“你拿别的凡界玩意儿去哄她呢?”
他们驻守灵云界这么久,也挺想念魔界的。自认能理解织愉的思乡之情。
香梅摇头:“她不要。她已经很久没说想要什么东西了。这次是、是……仙尊不在后,她第一次要东西。”
话出口,香梅方才察觉到这一点。
她抬手按住有些发闷的心口,忽然发觉:夫人的感情,没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她以为夫人对仙尊的感情浅薄,不曾真心为仙尊难过过。
可夫人当真如此吗?
魔族对织愉与谢无镜的那些纠葛,有所耳闻。
但是织愉现在和他们魔太祖也纠缠不清。听她和她前夫,再想到魔太祖……
就,怪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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