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织愉点点头,姿态依然拘谨,被他圈在怀里,一动不动。
谢无镜拥着她往床榻走,温声哄她:“是我不好,别怕。时候不早,早些睡吧。”
织愉点头。
她缓过劲来,心知自己失言太过,可她还是不善于认错。
她躺下,主动抱住谢无镜,依偎进他怀里。
谢无镜拍拍她的背。
织愉试探地问:“你不生气吧?”
谢无镜沉默须臾,“不生气。”
织愉松快地笑着蹭蹭他:“那就好。你知道的,我有时生起气来,就是会说不好听的话嘛。你不能跟我计较。”
谢无镜轻抚她的背:“嗯。”
织愉满意地笑起来,合上眼,期待明日去群芳园。
翌日一早,谢无镜离开没多久,她就起了。
换一身千山翠朝露春裙,梳好明艳发髻,簪上露珠簪、春雀钗,戴上流苏群芳花冠,织愉兴致勃勃地招呼香梅去群芳园。
香梅:“夫人起得真早,不吃完早膳再去吗?”
织愉:“我要去园子里吃。”
吃完早膳,再在园子里看话本,在园子里午睡,美滋滋。
她这个凡人,就是需要凡界环境的滋养嘛!
香梅应下,带织愉去群芳园。
织愉做好了要走很远的路的准备,然而只是穿过长廊,就看到园子了。
织愉讶异:“谢无镜今早离开的时候改过阵法了?”
香梅愣了愣,垂眸给织愉布菜,“嗯。”
其实,她并不记得仙尊有改动过阵法。
但为夫人与仙尊的关系着想,她还是不要说实话的好。
织愉闻言,突然后悔昨晚说了那样质疑谢无镜的话。
他说不生气,但他心中当真毫无芥蒂吗?
织愉扪心自问,倘若自己一片好心却被谢无镜那般质问,她一定会给他一耳光,大骂:“不信我你就滚!”
织愉叹了口气,转头往回走,“先去厨房。”
香梅疑惑地跟随,“夫人,您还想吃什么?我去做就是。”
织愉:“我要自己做,做完了给谢无镜送去。午时刚好同他一起用午膳。”
算起来,她已经很久没和他一起吃过饭,也很久没给他做过吃食了。
虽然她本身也不怎么为他下厨就是了。
香梅迟疑地停步:“这……”
织愉眉微蹙:“怎么?难道我只能去群芳园,别的地方都去不得?”
恐怕仙尊就是这么想的。
香梅无法言明,摇摇头:“不是。只是不知仙尊今日在哪儿,夫人恐怕要走很长的路。”
织愉略显犹豫,想了想,笑道:“无妨。”
香梅欲言又止,望着织愉脚步轻快的背影,叹了口气,无奈地快步跟上织愉。
进了厨房,织愉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分不清菜也就算了——那些灵云界的菜她本就一个也不认识,只会吃。
但她切菜也够呛。
她试了几下,不打算再为难自己,叫香梅来做。
她则又开始炖她的仙梨百合蜜。
先前在尧光仙府,她闯了祸担心谢无镜生气时,给他炖过一次。
虽然炖化了,但味道还不错。最主要是清火气。
织愉将仙梨百合蜜放炉子上,锅盖一盖,便大功告成。
香梅还在做菜,她不打扰香梅,麻烦香梅帮她看火,自己去群芳园。
“哎,夫人……我……这……”
香梅既想跟上织愉,锅上又还煮着东西。她手忙脚乱了一会儿,见织愉已走出厨房,叹了声。
仙尊叫她带夫人去群芳园,是要她跟紧夫人,不是只要她带路。
可现在……
算了,夫人高兴就行。
仙尊不也为夫人妥协,即便不在她身边也允她出门了嘛。
香梅无奈地专心做菜。
那边织愉沿着原路走回群芳园,睡在躺椅上一边看话本,一边吃先前香梅布下的早膳。
倏然,眼前阳光被遮挡。
织愉听见一声中气十足地叫唤:“夫人。”
不熟悉的声音吓得织愉一激灵,手中话本都差点拿不稳。
她抬头一看,竟是战不癫站在了她身旁。
战不癫笑呵呵:“吓着夫人了?我无恶意,只是来看看夫人。先前答应给夫人的我亡妻的手记,我找到了。”
顿了顿,他又道:“可惜,手记莫名其妙又不见了,不能带来给夫人看。不过我可以额外告诉夫人一件有关亡妻和她故人的事。”
“群芳园这园子的名,乃亡妻所起。我问过她为何起这名,她说此园是她因故人而得,而群芳园是那位故人待字闺中时所住之园名。”
织愉无语,客气地应了声,“没事,我现在也不想看了。”
她已经知道《与道眠》的主角原型是她和谢无镜。
估计战不癫亡妻认识的那位说自己是原型的故人,是蒙骗了她吧。
战不癫在一旁落座,笑眯眯地同她闲话:“太祖将夫人藏得太好。夫人到魔界也有一个月了,我这才有机会见夫人第二面。”
织愉:“你是专门来见我的?”
“正是。
战不癫直言不讳,笑道:“夫人性情直率,我说话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希望,夫人能劝太祖留在魔族。”
织愉:“他的决定,可不是我能说动的。”
战不癫:“夫人谦虚了。太祖如今的哪一个决定,不是因您而定的?您可知,太祖打算带您退隐?”
织愉微怔,半信半疑:“这是他同你说的,还是你的猜测?”
战不癫:“是太祖先前说的。待安排妥当,太祖便会抛弃太祖身份,回归灵云界。但他从此不会再插手灵云界与魔界的任何事。他要带夫人退隐,游历山水,不问世事。”
“太祖还问了我群芳园的事。他知道群芳园是我亡妻落入凡界后,随她归来而机缘巧合出现在魔界的一处现世异境。此异境与凡界相接,故有凡界之景。为了夫人,他动了通过此异境强行破出两界之门,带夫人回凡界的念头。”
织愉心头一颤。
战不癫:“可惜界门不是那么好破的,根据推演,他目前就算能破出两界之门,也只能独自去往凡界,带不了夫人。故而作罢。”
织愉低垂眼帘,喃喃:“原来如此……”
原来这段时日,谢无镜不断为她学做糕点,是在为日后二人隐居做准备。
战不癫不知织愉想法,见她有所触动,乘胜追击:“夫人这几日也看出了端倪?那夫人定能感受到您在太祖心中的份量了。故而我想,若夫人肯劝太祖留在魔界继续担任魔尊,他必会同意。”
织愉拒绝:“我不会劝的。”
战不癫:“夫人可是因为我等是魔族,所以……”
“你们是魔族还是修士,与我无关。在我看来,魔与修士,皆有好有坏,都一样。我一介凡人,对你们之间的恩怨无甚感觉。”
织愉道,“我不劝,只是因为我不想干涉他的决定。”
天道没有警告她剧情变化,说明一切仍在天道想要的轨迹上。
她态度坚决。
战不癫见无法说动她,不再白费口舌。
他笑道:“不能就算了。”
“魔尊豁达。”
织愉恭维他一句,想起待会儿还要去找谢无镜,正好可以向战不癫问路,“可否告诉我,谢无镜现下在哪儿?在做什么?”
“太祖尚未卸任,我还不是魔尊。”
战不癫道,“太祖动向,我并不清楚,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夫人要去找太祖?”
“嗯。你在这儿慢慢晒太阳吧。”
时间不早,织愉估摸着再迟,她的仙梨又要炖化了。
她起身理理衣裙,脚步轻快地回宫楼,带上炖好的仙梨与菜肴,叫香梅带她去找谢无镜。
谢无镜如今当真是行踪不定。出了主宫宫楼,香梅问了一圈,也没问出谢无镜在哪儿。
直走到织愉已经累得打退堂鼓,才碰到一魔将指路,说今早他在外书房内殿向谢无镜汇报了事情,之后也没见谢无镜出来。
织愉道谢,决定最后试一次。
再找不到谢无镜,她就回去了。
外书房说是外书房,实则乃一座堪比摘星楼的楼阁。地处偏僻,人烟寂寥。
织愉命香梅在门外守着,自己推门而入。
阁内广阔,只有墙壁的内阁里放置着书籍与卷轴,中间并无书架。
布置仍是魔族风格——挂着许多冰冷黯沉的魔纹纱,在幽暗火光间浮动,白日也仿佛成了黑夜。
上一篇:追你时你高冷,我嫁人了你哭什么
下一篇:九福晋闹和离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