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仙尊男主后 第279章

作者:扶梦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女配 穿越重生

  “谁知道呢?”

  ……

  *

  方铭回到钩越城,已有两日。

  他用法器遮掩修为,刚回到城中时,城中众人都还算平静。

  但这两日旁人的试探,他人的眼神,都越发令他不安。

  他命死士去监视方家族人,听死士回报方家人各有动作。

  方铭的疑心,如蛆虫在心里疯狂生长。

  他望着死士,忽然想到,他们曾立誓效忠方家,如今却因他给出的利益,监视其他方家族人。

  未来有没有可能,因方家其他族人给出的利益,反过来对付他呢?

  反正,他们效忠的都是方家,不算违背誓言。

  难道,他要一直用利益控制他们吗?

  不不不,他可不想看着自己的灵石与天材地宝,全部落到这些人手里。

  方铭忽然有些羡慕柳别鸿——柳家就剩他一个,效忠柳别鸿就是效忠柳家,永远不用担心族人背叛。

  方铭思忖着,忽觉这也不失为一条路。

  五月十八日,方铭以洗尘宴为由宴请方家上下。

  一番寒暄,各自倾诉这段时间的经历,看上去情意甚笃。

  “城主,自您为顾全大局,向魔族投降后,我们钩越城就出现了异状。矿山深处总是震,还有腐蚀之液从地底渗出。”

  “天下修士不懂您的忍辱负重,都说此乃天罚。此前都被我等暂且压下,但现在,既然您回来了,也是时候去处理这些事了。”

  族老说得语重心长。

  方铭心中冷笑:族老怕不是看穿他修为已损,骗他下矿以做试探。

  果然,人心难测。

  他道:“灵云界有十一大境,我们方家得神族传承,独占一境。虽看似风光无限,与各境主平起平坐,但咱们自家人都知晓,在灵云界,四城比不过四国,四国比不过三宗。”

  “这些年,为维持钩越城的繁荣与体面,诸位的功劳,我都看在眼里。”

  方铭起身举杯。

  各方家族人身后的侍者随即上前,为他们倒下一杯清澈液体,灵气四溢。

  “此乃尧光山元始峰上元始灵湖之水,是我曾特地向仙尊夫人讨来的。原想自己留着享用,如今看到诸位的辛劳,只觉是我太过自私。”

  “来,我敬诸位一杯。”

  方铭仰头,率先喝下杯中液体。

  族人纷纷道谢,珍惜地将杯中水饮尽。

  方铭站在高台之上俯视众人,看着他们饮尽后,笑意还没散去就神情突变。

  修为低下或无修为的幼童当场暴毙。

  其余人灵力尽失,面目变得痛苦且狰狞。

  原本和乐融融的宴,瞬间尸体横陈,痛骂声一片。

  方铭闭上眼睛,似不忍直视,心下却分外安定。

  “你……你……”

  德高望重的族老指着他踉跄登上高台。

  方铭打开族老指到他鼻子上的手指,轻轻点住其眉心一推。

  已然毒发的族老滚下高台,再无动静。

  方铭用指腹擦了擦眼角的泪,呼出口浊气——终于可以安心了。

  入夜,他睡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好觉。

  梦中却听一孩童哭叫。睁开眼,就见他放在床头、最喜爱的神风烛台直刺而来。

  他慌乱遮挡,但没有修为的他,抵不过任何有灵力的人。

  还没来得及用灵石驱动法器招架,烛台已刺入喉咙。

  鲜血在黑暗中喷涌而出。

  在如瀑的血幕里,他看到手持烛台者,竟是一名哭着的孩童。

  他记得这孩子。

  今日宴请族人时,他的父母带着他坐在最末端,向他叹息,“这孩子今年十岁,才刚入炼气……”

  当时他鄙夷,方家血脉里竟出了这么个废物。

  却没想到,那时他站得太高,看得太远。

  傲慢的他看不见这被他鄙夷的孩子在最末的黑暗中,慌乱之中打翻了酒杯。

  孩子捡杯之时尚未起身,便见自己父母倒下,用最后的力气,将他压在了身下。

  可他分明让人检查了那些人有没有死绝,而且这孩子又是如何闯进他卧房的?

  方铭喉中发出嗬嗬含血的声音:“来,人……来人……”

  叫来的,却是他的死士们进屋见状,对那孩子行礼,奉其为主。

  其中一人睨他一眼,道:“你这多疑狠毒的孬种,天理难容!钩越城若仍由你治理,迟早被你不战而降地献给魔族!”

  可那孩子,就懂得治理钩越城了吗?

  方铭望着这群死士,心下了然,谁才是真正的野心勃勃。

  哈哈……什么天理难容,皆不过是利欲熏心!

  方铭神情讥讽,已然没了气息。

  但瞪着的眼瞳里,还倒映着黑暗中的这群死士和一脸迟钝地哭泣的孩子。

  *

  五月廿六。

  “请另寻他处吧,我们净法门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小弟子含讽带叹地道了声阿弥陀佛,将门关上。

  法洪站在门前大骂:“你们从前怎么不说容不下?如今情势一变,就都怪起我来了?”

  门内小弟子不服气,同他喊道:“我们从前说仙尊定是无辜的,问禅长老也劝你不要与天命盟同流合污,你是怎么做的?你打压长老,仗着修为高险些要他性命!”

  “乾元宗的孟枢长老,同问禅长老一般维护道统,如今被你们害得生死不明!守心斋的卓清非副斋主亦然,被你们害得缠绵病榻!只要有弟子不服气,你们便惩戒,死了多少人你可算得清?”

  “你们如此作为,谁还敢说一个不字?”

  “你可听闻荆阳、万楮、钩越三城城主已死?他们的死有多少猫腻,谁人心里不清楚。你们作恶多端,有违天理,如今你们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天道昭彰!不取你性命,已是我佛慈悲!”

  法洪做了多年门主,头一次被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僧人这般痛骂。

  他气,却又无可奈何,高声道:“那你们将我储物袋还我!那里面皆是我的东西!”

  墙里扔出一破储物袋,他捡起,里面只有一些灵石。

  墙内小弟子道:“你可知因你的所作所为,外面有多少修士打着匡扶正道的名头伤及门中弟子?法器绝不可能再给你,防你作恶。你的那些东西,就全当补偿这些时日受你连累的门中弟子了。你就拿着那些灵石,找处地方清修去吧。”

  “你——”

  法洪欲再说。

  门内却传出有人劝阻弟子的声音:“好了,莫要与人有口舌之争,回去。”

  小弟子应是,法洪只听得门外传出一声叹息。

  天地仿佛在这一刹那归于寂静,唯有风卷枯叶之残响,回荡耳畔。

  法洪听出,那是他师父的声音。

  法洪唤:“师父。”

  门内无人回应。

  法洪五味杂陈,捡起储物袋。

  所幸此乃后山山门处,无外人在,无外人看见他这狼狈的模样。

  他转身下山,脚步沉缓。脑海中回想过去种种,不知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今日这般地步。

  但事已至此,一切待他重修归来,再说吧。

  到了山下,已然入夜。

  为防他人发现他修为全无,法洪身穿斗篷遮住全身,不敢寻客栈落脚。

  好在五月末的天不冷,法洪寻了一处僻静之地暂且休息。

  自修道有成后,他已很久没这般疲惫过。

  他靠着角落,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竟被雨点般落在身上的拳脚打醒。

  “谁叫你睡这儿的!这是你爷爷的地盘知道吗!有没有灵石,把灵石交出来,爷爷不跟你计较……交出来!交出来!听到没有!娘的!”

  此人口齿不清,一身酒气如同刚从酒坛里捞出来。

  法洪无法相信,净法门境内还有这般腌臜狂徒。

  曾为一境之主的傲骨令他无法开口求饶,只得一边招架,一边猫着身子从地上爬着逃走。

  那醉汉却穷追不舍,一脚踹在他后脑上,“娘的,爷爷叫你把灵石交出来听到没有!”

  法洪闷哼一声,一头撞上污秽的墙壁,瞪圆了眼睛,沿着墙壁缓缓倒下。

  醉汉发狠地踢他:“说话!哑巴了是不是!娘的!今晚真是晦气,赌钱输钱,还碰上个哑巴。”

  见法洪无论如何都没反应,醉汉将他翻过来,在他身上摸索灵石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