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仙尊男主后 第301章

作者:扶梦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女配 穿越重生

  他随手把这本书放在了道祖像下的经龛中,与其他经书放在一起。

  书中图画与内容,他都并未记住。

  倒是记住了李家二小姐——李织愉。

  此番下山未有所获,他无意再入世,在观中清修。

  三个月后,他仍是再度见到了李二小姐。

  那日入夜后他在院中静修,听见后院有动静。

  归一观附近被他洒了药粉,从无任何野兽靠近。

  倒是有不少人为求名利,自以为天命不凡,能得他青眼,不顾官府规定,上山翻墙潜入观中。

  前观主在时,这些人被前观主教训一顿后,会放下山。

  前观主去世后,由谢无镜对付这些人。

  他无意多费口舌教导任何人。那些人的下场,是被他以迷针迷晕丢在后山。

  运气好,他们醒来后还能自行下山。

  运气不好,便遭野兽分食。

  何种下场,全看天意。

  谢无镜拿上涂过药的梅花针到后院,对准那爬墙进来的人。

  人影翻过来的瞬间,梅花针射了出去。

  而后他看见,落下来的不是男子袍,而是女子的金线绣花裙。

  宛若一片云霞,落在了黑暗里。

  从前爬上来的女子也不是没有过,但很少很少。

  谢无镜从不差别以待,对她们的处理与男子一样——用铁架将他们推到担架上,而后拖到后山扔掉。

  他拿来担架与铁架,上前将她推上担架。

  就是在她翻身的瞬间,他再次见到了李二小姐。

  他拿着铁架,静静地注视她凌乱发间的容颜。

  思忖再三,仍是将她推上了担架。

  只是,他没有将她丢去后山,而是拖进了外院的青藤架下。

  翌日清晨,他晨起,沐浴焚香,早课诵经。

  至午时,她醒了,晕晕乎乎地在院里唤:“小道长,小道长。”

  谢无镜放下经文去见她。

  她摔伤了腿,衣裙被刮花,发髻也散乱了。狼狈荼靡,像被暴雨打过的花。

  她强撑着向他走了两步,跌坐在地上,“求道长再救救我。”

  谢无镜不语。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不拒绝,代表还有说情的余地。将此番上山的来龙去脉同他说清。

  原是管事回京后,向舅家说明了她的现状。

  舅家本就不想再让她做媵妾,免得她不能为三小姐争宠,反倒抢了三小姐的宠。

  这几年皇帝身子不好,估摸着没多久太子就能继承大统。

  到时大家都是妃嫔,她又对舅家生出了怨怼,让她入东宫,对舅家已无利。

  故而舅家将她的症状说得很重,道她若入东宫,恐影响太子前程。

  谁知太子私底下十分反感江湖术士之流,只不过因为皇帝信,所以一直隐忍不发。

  太子认为她就是生病。听舅家这般回报,认定是舅家不愿让她嫁入东宫。

  恰好雨季刚过不久,南方有灾情。陵安城离受灾地极近。

  太子请令南下巡视,特将国师弟子带上。

  他说是去探查灾情,可现在灾情已稳定,百姓已安定,他分明就是来查她情况,打算离开时将她一同带回京城。

  她瞒得过不懂事的管事,怎瞒得过带着国师弟子的太子?

  李家收到消息时,太子已然入城。

  她只得连夜跑上山来,求他再撒个谎。

  谢无镜沉默地看她。

  织愉明了他在问她撒什么谎,似是有意帮她。

  她欣喜:“太子为公南巡,最多待三个月。这段时间,我想请道长收留。就说我邪气入髓,需得留在观中,受天地灵气养身,不得受外人打扰,否则前功尽弃,命不久矣。”

  “皇帝说过,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归一观。听闻帝王来都得先递帖。到时只要道长拒绝,太子就不能带国师弟子来看我。”

  倘若她留在李家,不管用什么理由推拒,太子都能见她。

  哪怕强权逼人,李家也不敢对外说太子一句不是。

  谢无镜:“即便不得我同意,你也上来了。除了你,上个月也有两人上来。归一观,拦不住人。”

  “不一样。我和那两个是偷偷上来,”

  织愉有些不好意思,拿不定他心思了,殷切地望着他,“太子将承大统,正是被人盯着的时候。他就算再不信道,也不敢违抗皇帝定下的规矩。”

  谢无镜:“如此,待他继承大统,你还是逃不掉。”

  织愉哪管得了那么多,她焦急起来:“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再想旁的方法应对就是。如今若非时间紧迫,我也不会来麻烦道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道长救人救到底,再救我一回。”

  谢无镜沉默不语。

  她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良久,谢无镜终于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是你从书中看来的?”

  提到书,织愉就想起上回塞给他的那本。

  她知道那本书里写了怎样的故事,脸上红热,含糊其辞地“嗯”了声。

  她以为他要训诫她,做好了无论他怎么训,她都受着的准备。

  然而他只是道:“此语乃佛偈,非道家言。”

  而后,他拂袖离去。

  他没说留她,也没赶她走。

  织愉欣喜地对着他的背影道谢。

  谢罢,又娇声唤:“小道长,可否劳烦你与我爹娘联系,请他们送些东西上来。我此番上来得急,什么都没带。”

  谢无镜:“归一观从不接见外人。”

  织愉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再得寸进尺,她也得离开。

  虽感激他,但她还是没忍住委屈得对着他背影垮下脸来,小声嘀咕:“不近人情。”

  他远远道:“我听得见。”

  织愉连忙闭嘴,扶着架子自己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在他身后慢行,“小道长,我住哪儿?”

  “小道长,你有伤药吗?”

  “小道长,可有衣袍可换?”

  “小道长,哪里可以沐浴?”

  “小道长……”

  她话很多,比观外的鸟儿还要吵闹些。

  素来安静无声的道观,一下子染了尘气。

  谢无镜不知留她是对是错。

  观里多了个人,比他想象的要麻烦得多。

  她娇生惯养,不会自己劈柴生火做饭,不会自己挑水烧水沐浴。

  观中没有多余的衣裳给她换。他将他穿小了的道袍给她,她嫌粗糙,磨痛了她的肌肤。

  她每日睡不好,一大早坐在院里盯着他,大半夜也坐在院里盯着他。

  虽什么也不说,但满脸都写着“她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过得很委屈”。

  如此硬熬了三日,她憋不住地唤他:“小道长,我受了伤,也不会做饭,可否请你做饭时,捎带做一份我的?日后待我回李府,定为道长奉上香火钱。”

  谢无镜:“你不是已经吃了吗?”

  这三日,他有留一些饭菜给她。

  织愉委屈地控诉:“太少了,你喂鸟呢?”

  谢无镜不语。

  他确实是按幼时喂鸟的分量给她留的。

  那时前观主为培养他仁爱之心,要他省下自己的饭去喂。

  后来前观主一死,他就没再喂。

  织愉一委屈起来,就忍不住抱怨:“我还想沐浴,我已经三天没沐浴,只用冷水洗漱。你每日烧水沐浴,就不能捎带烧我的一份吗?”

  “还有你的衣袍……”

  她捂着胸口,也顾不上羞耻,几乎要哭出声,“没有小衣,磨得我好疼。”

  她知道,他如此帮她,她该感恩,不该得寸进尺。

  可这日子实在太苦了。

  她幻想中入了东宫后,被丢弃到冷宫的日子,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既然都要受苦,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受苦?

  织愉越想越委屈,咬着唇瓣,眼泪扑簌簌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