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她确定谢无镜不会娶钟莹,但不清楚之后的走向。
若是凡界的谢无镜,他恣意随性。
如果别人在他不需要帮忙的情况下帮忙,还挟恩图报,他肯定会说“我要你救了吗”,然后理都不理。
想道德绑架他,不存在的。
但是灵云界的谢无镜仁慈大义,还有仙尊之名压着。
他会如何做,她真不知道。
织愉忽然想起她五岁那年母妃仍在世时的事。
世人皆知,母妃是皇帝最爱的女人,织愉也以为他们情深。
但为与回纥协作攻打契丹,父皇还是收下了回纥献来的美人。
当夜所有人都认为母妃会气得要命,但实际上生气的只有皇后。
母妃一如往常,仿佛事不关己。
下了宫宴,父皇来找母妃。
织愉那时正从自己宫里出来,想去安慰母妃,就听见母妃道:“你不必来找我解释。我早就告诉过你,从你在我进宫后,第一次宠幸其他女人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再需要你的任何解释。”
“如果你是以皇帝的身份来压我,那我就是你的后妃。如果你是以爱人来找我,那我明确地告诉,你早就不是了。”
那是织愉第一次发现,原来父皇与母妃,并不像外人想得那样恩爱。
她问母妃:“父皇对你不好,让你生气了吗?”
母妃告诉她:“你父皇对我、对你都很好,他尽了他所有能力。但我永远不会爱一个要和其他女人分享的男人。”
那时织愉不明白母妃的意思。
后来母妃去世,在宫中长大、受宫中教养的她,也常听人说,帝王三宫六院,乃人之常情。
可是母妃的话到底是影响了她。
一想到如果谢无镜以后要在她仍是仙尊夫人的时候,格外关照钟莹。
她就忍不住心中憋闷。
谢无镜:“不怎么办。”
织愉放下话本,戳他发冠,“恐怕南海国不这么想。”
谢无镜嗓音微沉:“南海公主那时杀出,是她擅自行动。南海国若想以此挟恩,我不介意同他们算算南海国的账。”
他语气不佳,听得出是真的厌烦那时候钟莹突然出手。
织愉手扶吊床边,探身出来看他的表情。
他打着坐,神态仍旧古井无波。
织愉真心建议:“南海公主如今处境确实可怜。若南海国刁难,可以帮帮她。”
谢无镜睁眼看她,“你可怜她?”
织愉戳他发冠,“我可怜你。”
她才不关心钟莹,亦没有调侃,说的是实话。
她虽不喜他在她仍为他夫人时对别人好,但他们到底不是爱人关系,不应有独占欲。
让他帮钟莹,对他日后有益。
毕竟钟莹日后是要从她手里把他救走的。钟莹的处境越好,他到时受到的照顾也会越好。
这是她尽量在不影响大剧情的情况下,对谢无镜的关爱。
谢无镜沉默地凝视着她。
织愉给自己找补:“倘若她处境太差,看上去太可怜,无论事实如何,别人都会因同情她而控诉你无情。”
谢无镜漠然道:“无妨。”
他不在乎。
织愉撇撇嘴,继续看话本。
真是好言难劝活该受苦的谢无镜。
午时。
一众人准时掩藏气息,离开这片平原。
走前谢无镜拆秋千和吊床。织愉就在一旁换了身明黄葫芦纹大袖裙,发髻上点缀鎏金蝶冠,珍珠月环钗。
赶路时,她骑在马上,风一吹,蝶翅轻振,仿若翩翩欲飞。
遥若心中有算计,看织愉怎么看都不爽。
她上前对织愉欠身行礼,小声请求:“夫人,仙尊,可否看在我家公主情况特殊的份儿上,今日让她骑马?她一直魂不守舍,走路都踉跄好多回了。”
若是以前,织愉会直接让遥若滚,立刻滚。
但想到钟莹刚为谢无镜误弑亲父,织愉瞥了眼被涟珠搀扶,脚步踉跄的钟莹,为难地摸摸明心化厄的马头。
明心化厄打了个响鼻,冲遥若尥蹶子。
吓得遥若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谢无镜在前方牵马,淡声道:“明心化厄脾气不好,随意让别人骑,恐会将人摔下马。”
明心化厄昂着马头打响鼻,浑身写满了:老子脾气确实很差。
遥若的动静惊动其他跟随的人。
大多都猜到她是在做什么,可想到钟莹做的事,众人也只是叹息,当没看见。
钟莹眉头紧拧,待遥若回来,气恼地别过脸去不理遥若。
遥若连连低声哄她。
织愉偷偷看这对主仆演戏。
另一边跟随的香梅布下隔音阵,道:“夫人瞧,她们果然开始打仙尊主意了。您可千万不要心软。”
织愉“嗯”了声。
她就算心软,也不会做什么。
一行人撤退到先前的山谷之中。
此处留有先前驻扎的痕迹,收拾收拾就能用。布下结界后,地形易守难攻。
唯一不好的是附近太清净,几乎没有任何机缘可寻。
但现在一行人伤的伤,残的残。
这种清净恰是大家最需要的。
众人在此驻留。
这段时间,乾元宗众人与鲛族大部分人都和织愉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来往。
谢无镜靠着山崖给织愉搭了间小屋,他们不多嘴。
谢无镜每晚带织愉出去沐浴,他们不吭声。
谢无镜每天被织愉差使去给她改善伙食,改善住处,他们逼迫自己视若无睹。
坚决执行不生气、不嫉妒、不为仙尊打抱不平的原则。
免得到时被仙尊训斥的反而是自己。
织愉这几天过得也还算开心。
唯一烦人的是遥若变得像苍蝇。
不咬人,就是时不时来吵她一下。
每次无论谢无镜给她新做了什么,遥若都要过来试探她的底线,问能不能让给她家公主。
遥若的目的很明确:能不能真的得到东西不重要。
她知怜悯总会随着时间淡化。不过是在用自身忤逆钟莹的强硬,用织愉的拒绝,每天提醒乾元宗的人,如今的钟莹有多可怜、多无助。
只盼离开秘境后,乾元宗能对钟莹多几分恻隐,能在日后南海国的政权变动中,袒护钟莹一二。
钟莹越是管不动遥若,越显得惹人同情。
谢无镜当晚回来布下结界,直接隔绝织愉住处,不许外人靠近,遥若这才不得不作罢。
日子过得清闲,时间也就过得很快。
蓝月成了弯钩血月的当夜,谢无镜便带领众人找到出口,直接离开陵华秘境。
陵华秘境出口与入口不在一处,出来便是乾元宗隔壁的弋阳山。
山上布有传送阵,眨眼便可回乾元宗。
谢无镜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要先将织愉送回尧光仙府。
但织愉见鲛族也前往昆夷洞府,便要一同前去。
她想知道那个昊均老头会如何安排钟莹。
乾元宗昆夷山上。
昆夷洞府大殿内,乾元宗掌门杨平山与孟枢等人齐聚。
钟莹率遥若、涟珠静候一旁。
谢无镜立于大殿正中。
唯有织愉站得嫌累,坐到殿中唯一的主位上去,居高临下地俯瞰殿中一群人,很是百无聊赖。
听完孟枢的汇报,昊均连声哀叹,先表达了对谢无镜的歉意,再表达对叛变者的惋惜。
最后吩咐杨平山:“钟莹是我半个徒弟,也算是你师妹。如今再回南海国,恐怕境遇不妙。但身为南海国公主,她必须回去了结一些事情。你派些人陪同她一起回去吧。”
杨平山应是。
钟莹行礼道谢。
织愉心道这段时间遥若的豁出去还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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