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
知府大人一点都不觉得为难。
有律可依,有恶劣的事实,有一群证人,最重要的是,还有那站在堂下一脸冰冷的未来萧王妃。
他当即判下,令二房三房归还侵占的财产,花出去的也要赔偿。
这般判下之后,知府大人便说要退堂,惊堂木拿起,却看到落锦书望了过来。
她原本冰冷愤怒的面容,如今却变得楚楚可怜,眼底还带着泪花。
他心生怜悯,更想到此事的可恶性质,惊堂木拍下,以他们重财忘义欺负孤寡弱儿,起到极坏影响为由,令把二房三房夫妇都打了三十大板,以正民风。
大堂之上,顿时一片惨叫狼嚎,谩骂诅咒着锦书。
紫衣请姑娘离开,免得污了耳朵,也脏了眼睛。
锦书却摇摇头,道:“我就是要用这双眼睛看着,用这双耳朵听着。”
记忆里,原主曾被他们害得那样凄惨,在冰冷的雨夜跪在后侧门苦苦哀求,只换来恶毒的谩骂。
夺回家财,三十大板,虽说尚不解恨,但也算是为原主讨回了一个公道。
而且,往后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少渊在审理完毕之后,才带着敏先生和青鞘来到北州。
他是特意没干预此案,让锦书去处理,知道她需要告慰某个人,想为那个人尽一份心意。
落祁北的大将军府,并非是朝廷赐予,而是太上皇当年用私银为他建造的,属于落祁北的私产。
也因为这个缘故,二房三房才能侵占得那么理直气壮。
如今官府判下,让他们马上搬出,迟一日便要罚银。
嗜钱如命的二房三房,只得马上命人收拾东西搬回原先的宅子。
在他们搬走之后,锦书带着少渊回去一趟。
只是,这大将军府却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他们做了许多的改动,练武场上搭建了戏台,书房改建成为绣房,院子里建造了假山,盖了小亭台。
大将军府的建筑本来比较硬朗,非要往江南柔美风格去变更,被改得四不像,十分违和。
原主之前住的烟雨斋,筑建起了一道小围墙,与其他院落隔开,里头帐幔绮丽,零落了许多女性不同颜色但极其妖艳的兜。
一问才知,原来是那鑫哥儿占用了这地方,晚上带了秦楼姑娘们回来寻一欢作乐。
锦书一肚子的气,也没有再看下去,带着少渊离开。
少渊吩咐了青鞘,让他在北州找工匠恢复大将军府原先的模样。
莫说锦书生气,他瞧着都快爆粗了。
好在,落家还有一处别院,这地方倒是没改动,锦书和少渊可暂时住在这里。
他们刚安置下来,落家亲族们就纷纷登门,义愤填膺地指责二房三房。
锦书瞧着这些一张张虚伪的脸,却还要起身谢过他们出面作证。
有时候,宗族的事就是这样,纵然不喜,纵然不屑,也砍断不了。
大将军就是出身在这样的家族里头。
他们总说大将军没有提携过他们,但想当初他们一个个贫寒出身,仗着大将军的名声,才混出个人样来。
锦书记得父亲曾与母亲讨论过这些事情。
父亲说,他们想出头,要么读书,要么练武,但若想不劳而获,绝无可能,没点本事,怎在官场混得下去?便带出去了,也不过是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而恰巧,他们都是一群好吃懒做的人,只想不劳而获。
不过,他们今天过来的目的,是问宗子继承的事。
毕竟,锦书马上就要出嫁,大将军这一脉,总得要有人来继承。
而眼看锦书是不可能招赘婿的,总不能叫人家萧王殿下以皇家亲贵的身份入赘落家。
他们请出了落家如今最年长的老者,已经九十多岁高龄落老太爷。
落老太爷倒是也不敢在殿下面前倚老卖老,只陈述了事实,“趁着老夫还活着,能当个见证,不一定非得从二房三房选,毕竟,阿北的堂兄堂弟也有几位,定下了人选,也省了许多争斗,免得总被人觊觎着闹了矛盾,害了亲族之间的和谐。”
少渊起身坐到了老太爷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您老言之有理,不过,本王倒是听太上皇提起一事,说当初落家大公子降生的时候,是双生子,后不知道是因些什么缘故,把双生子其中一个送出去抚养了,老太爷可知道此事?”
老太爷怔了怔,有这事吗?
少渊笑着说:“老太爷仔细想想,您或许是忘记了,太上皇说,这事您应该是知道的。”
老太爷那耷拉的眸子当即就睁开了,活了九十多岁,也是人精,当即便道:“对,想起来了,老夫想起来了,确有这样的说,但那孩儿到底是送给了谁人抚养?老夫记不起来了。”
少渊微笑着道:“太上皇知道的,他老人家也派人去找了,诸位可放心,大将军这一脉不会无人继承的,他是大燕的功勋贵爵,朝廷必为他身后继承之事尽心尽力。”
老太爷道:“那就好,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那孩儿回来定是可以认祖归宗的。”
其他人纵面面相觑,毕竟压根不曾听过此事,但萧王殿下把太上皇都抬出来了,还能如何?
眼看也是占不着便宜了,便都起身告退。
出去之后,都缠着老太爷问双生子的事。
老太爷叹气,“必定是有的,只不知道是否能寻回来。”
太上皇都说有,他能说没有吗?
第250章 有这个必要吗
敏先生开始与二房三房交接一些财物的事。
财物的事,他是找到了大将军府原先的账房和管事,有了大概之后,他锱铢必较,锅碗瓢盆都给他算个清楚。
曾经的嚣张,面对敏先生的铁腕无情,被碾得七零八落,就差点跪在地上哀求了。
少渊和锦书去了大将军夫妇的坟前祭拜。
他们大婚之后,便要开始迁坟到忠烈陵。
大将军夫妇已经同穴而寝,难分你我,自然就要一同迁过去的。
锦书在坟前跪下,心里有一种压抑的沉痛。
以前没来到北州,没到这坟前来,脑子里所有的情感都是来自于原主的回忆。
但是,这一刻她真有一种错觉,长眠于此地的夫妇,真是她的父母。
让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少渊奠酒之后,便借故看看坟地四周的环境,他觉得,锦书或许是有话要在这坟前说的。
料峭山风,依旧是吹得脸颊冰冷生痛。
锦书再一次祭酒,磕头拜下,道:“我虽非二位的女儿,但用了锦书的身体,叫二位一声爹妈,也合情合理。”
“我向你们保证,如果大哥真的尚在人世,我一定尽力寻他回来。”
山风吹过树梢,仿佛是有所回应。
锦书跪在坟前,许久才起来,与少渊一同下山去。
敏先生也清点完毕了,家财全部交给大伯父他们看管,扬言下去,若谁敢刁难他们一家,萧王府不会坐视不管的。
为了高枕无忧,他提议让大伯父一家住进大将军府,且买了婢子小厮,也请了护院,谁敢来欺负就殴打谁。
事情交托之后,便要启程回京。
小堂妹落临儿找到锦书,说是想跟着一同回京去,京中好玩,她还没玩够。
锦书也十分喜爱这位小姑娘,觉得她非常的有主见。
“你跟着我去京城,你爹妈能舍得吗?”
“我说服他们了,”落临儿调皮一笑,“我跟他们说,等我见识够了,就回来说亲嫁人,往后嫁了人,我可就没机会出去了。”
锦书笑着道:“那好,既然他们同意,我便带你一同去吧。”
落临儿高兴地挽着锦书的手臂,“长姐,我能在国公府或者萧王府谋一份差事吗?我也想赚嫁妆。”
紫衣在一旁笑着道:“临姑娘,等你出嫁咱们家姑娘自是会给你准备一份嫁妆,怎需要你自己去赚呢?”
“紫衣姐,不一样,自己赚来的银子,安心。”落临儿甜甜一笑,少女的丹凤眼里,尽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锦书真的很喜欢看她的笑容。
像极了她的妹妹落宝意,在落宝意的脸上,也是能看到这样明媚的笑容,她说起未来,也总是眉飞色舞的。
落宝意说人生难得,务必热爱与珍惜。
她含笑问道:“那你会做什么啊?能谋什么差事?”
落临儿说:“分我什么差事都行,反正我总能学得来,我如今会的是刺绣,写字,算账,煮茶,洗衣,打扫,煮菜。”
锦书赞赏道:“那你会得真多啊。”
“会得多,但不精,唯有洗衣做饭打扫娴熟一些的,我可以先做这些。”
紫衣本以为她说要一份差事,必定也是那种能管人,不辛苦的活儿。
可她说了那么多样,几乎都是要用劳力的。
“临姑娘,这是下人的活儿。”
落临儿笑着道:“紫衣姐,我本也是平民出身,身边好几个朋友也去富人家里当丫鬟侍女,有些男孩子则去当了短工或者长工,再者,人这一辈子那么长,谁能保证以后一帆风顺呢?落难了也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我也是要嫁人生娃的,总得养娃啊。”
锦书听了这番话,觉得这个妹妹实在是很有想法,也看得很透彻,含笑道:“回去问问满姑姑,让她安排你的工作。”
落临儿高兴地跑开了,“我去跟爹娘说。”
紫衣瞧着她欢喜的背影,道:“姑娘,叫她做下人的活儿,不好吧?毕竟是您的堂妹,是咱国公府正经的姑娘。”
锦书道:“不要紧,让她学学,她还年少,多做一些,慢慢地就找到自己的兴趣了。”
落临儿说得对,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未来是什么样的,谁都不知道。
“她说她以后要生娃,要养娃。”紫衣就很惊奇,“她怎么能想得那么长远的?养娃不有夫婿吗?”
“夫婿未必靠得住。”锦书叹息着摇头离开,“男人也没几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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