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
她堂堂贵妃,被一个内命妇打了耳光,还不被追究,传出去她贵妃的尊严何在啊?
太后斥了她之后,又看着一旁吓得发怔的吴文澜,“你也是的,皇后到了萧王府治病,你当儿媳的不想着去尽孝,到宫里头来做什么?知道的说你巴结贵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贵妃故意跟皇后抢儿媳呢,你这连累了贵妃的名声,知道吗?快些出宫去吧,初一十五命妇进宫,你才来请安,平日不准来。”
吴文澜羞愧得无地自容,跪了下来请罪。
“今日在宁康宫的事,你一个字都不可往外吐,若是外头的人知晓了,老身唯你是问。”
吴文澜咬了咬唇,羞愧得快要哭出来了,“皇婶婶这般骂了孙媳妇,孙媳妇也不敢说啊,一顶不孝的帽子,孙媳妇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太后颌首,不孝乃是大罪,谅她不敢乱说的,“去吧。”
“是,妾身告退。”吴文澜磕头后起身,退了出去,到了转身之际,眼泪恰好落下叫魏贵妃和太后瞧见。
离了宁康宫,吴文澜双肩缓缓地落下,又欠皇婶婶一个人情了。
吴文澜一走,魏贵妃也放声哭了,“被她掌掴了耳光,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母后若不帮我出头,我还不如死了呢。”
“行了,哭哭啼啼的做什么?老身还没死呢。”太后眉目拧起,“多大点事啊?妯娌之间,哪里是没有矛盾的?你着实出言侮辱在先,人家也是王妃的身份,你张口便叫贱人,人家就不受辱了?”
魏贵妃没见她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怒火,想着此事闹开了,对自己的名声也是不好,后位未稳更不能得罪她的,但到底心里委屈,“臣妾也没有张嘴喊她贱人,且靳风的事都赖他们萧王府,臣妾就是心里有气……”
太后见她语气软了下来,这才息怒安慰了她几句,“靳风的事,自有他父皇谋算,你安分些别生事就行。”
魏贵妃离开宁康宫,气得全身都痛,本以为叫了她们二人进宫,作贱一番能让自己和儿子出一口恶气,想不到竟被落锦书那贱人甩了一巴掌。
这是在宫里头,简直就是她的奇耻大辱,落锦书真是他们母子的煞星。
此女不除,往后难以安枕无忧。
乾坤殿。
“哈哈哈哈哈!”
太上皇笑得前俯后仰,一张苍白的脸都笑红了,两只指腹抹去眼底那笑出来的泪水,往前一弹,再捧腹大笑。
“好了,老主子,您都笑好一会儿了,不能再笑,再笑下巴就要脱臼了。”
宝公公在一旁劝着,有这么好笑么?
也就一点点好笑,他们笑一声就过了,太上皇笑得跟公鸡连环打鸣似的。
实属是有些夸张了。
太上皇揉着发酸的腮帮子,还是想笑,太好笑了,“好笑,孤还以为她要吃亏,巴巴叫人过去看着,殊不知这一顿连消带打,还省了往后进宫问安的事,连带救了四皇子妃,你说孤怎么能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呢?”
宝公公和耿嬷嬷都认为,最好笑的难道不是太后怂包蛋的样么?
本来是要针对萧王妃的,后面她竟帮着萧王妃说话,一点立场都没有了。
“孤现在很放心了,萧王妃拿捏到位了。”太上皇无比的欣慰。
宝公公问道:“您真不管吴大学士的事么?不怕他真绝食死了?”
太上皇笑容一收,眸子沉沉,“他选择绝食,而不是自缢,他还在等一个公道,这个公道未必能治愈他心中的伤,但能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但是……”
太上皇摇摇头,“这已经不是孤能管的事,他有他的坚持,他的原则,他的风骨,事情已经发生了,谁出面都是一样,弥补不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和逆鳞,伤及之后,不管做什么都不可能回到从前。
往后活着的每一天,都会带着那一道伤疤,不管什么时候想起,都会被针扎一般的痛。
少渊今日心神不宁,怕锦书在宫里头遭到刁难。
好不容易等到锦书回来,听了宫里头发生的事,他不禁莞尔,“打得好,她骂人在先,只能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她不骂我也打算激怒她的。”锦书笑着脱下了披风,搁在衣帽架上,“谁知道她进来就先骂了一句贱人,没骂出声,唇语,我瞧见了。”
从战斗模式还没抽离出来的锦书,脸颊绯红,神采飞扬,充满坚定与自信。
这品相恰是少渊最爱的,一手圈住小蛮腰,也顾不得一会还要与云秦风出去,覆唇上去便是一记热烈的亲吻。
第322章 倒逼
翌日,吴文澜便过来给皇后请安,她走路有些迟缓。
皇后在她面前没装得太病,只是显得有些虚弱,维持着皇后的体面与端庄。
吴文澜实是有孝心,来的时候亲手做了羹汤,就担心皇后病着,吃不了荤腥和硬菜,且这初春天寒,喝了羹汤身子发暖舒服。
皇后与她浅谈了几句,便打发了她去。
吴文澜出去之后,便给锦书跪下道谢。
锦书扶她起来,道:“你别跪我了,昨天还跪不够吗?我给你瞧瞧膝盖。”
吴文澜遮掩了一下,被辛夷摁在了椅子上。
掀起百褶裙和裤管,露出纤细修长的双腿,两边膝盖却是出血红肿。
“跪哪里?”锦书蹙眉问道。
“碎石渣子上。”吴文澜轻声说,“那碎石渣子里头混了些铁菱角,好在她着急去宁康宫看热闹,没跪太久。”
“亏是没跪太久,否则你这双膝盖就算完了。”锦书对魏贵妃的恶毒行为实在气愤。
辛夷蹲下来给她消毒,挑出小铁渣,“昨晚你回去没处理过么?这里头还有小铁碎。”
“没敢叫四皇子知道,便随意擦了擦。”
吴文澜声音软软的,有一种受伤过后的脆弱。
最近她祖父出了事,自己进宫又受了委屈,且想必这阵子在四皇子府也与那些恶奴斗法,身心疲惫。
也是难为了这十来岁的小姑娘,好在她足够坚强。
辛夷说:“被欺负了,肯定要告诉自己男人啊,为什么不说?”
吴文澜眸色柔柔,“他如今肩负谈判重任,出不得差错的,不能叫他为我分心。”
“这么说,他待你挺好的。”
吴文澜脸色一红,眼底盈盈生光,“极好。”
辛夷问道:“极好是多好呢?”
吴文澜想了一下,“抵得过我受的所有委屈。”
锦书在旁听了,知道她府中的事难办,便道:“内宅的事,你若有不懂可以去问问蜀王妃。”
吴文澜说:“这事也急不得,需得一步步来,如今我也有计划的,婶婶放心。”
锦书见她虽有些苦恼,但脸庞有自信光芒,想必有办法镇得住那些恶奴的。
那些人自恃贵妃派来的,且掌控四皇子府许久,便欺负新主母,但所谓嚣张到头必有恶报,等看戏。
给吴文澜疗伤之后,便派紫衣护送她回去。
辛夷很欣慰地看着她,“总司现在好圣母啊。”
“说什么呢?”
“你派紫衣送她回去,是告诉她府中的恶奴,萧王府为他们夫妇撑腰的,震慑震慑他们。”
锦书没好气地道:“如今四皇子跟着少渊办差,府中的恶奴瞧不见么?他们受魏贵妃派遣来的,最是憎恨我们萧王府。”
辛夷瞪大眼睛,“那你还派紫衣去?这不是拉仇恨么?”
“吴文澜是回吴家去的,我叫紫衣带了一些营养液过去,掺在水里头给吴大学士喝,他如今只喝水不吃饭,已经第五天了。”
锦书有些担忧,那吴大学士她见过一次,不胖,脂肪不多,六七天真是到头了。
辛夷悲天悯人,“选择这样的方式自尽,真的太痛苦了,活活把自己饿死啊。”
锦书蹙眉,吴大学士还在等一个公道,但是这个公道不会等到的。
她道:“哪怕云靳风去道歉也好啊。”
辛夷扑哧一声笑了,“疯王怎么可能去道歉?他好面子得紧,昨晚蜀王府那边还传来发疯的声音呢,原先暗疾他们还说他砍伤了侍卫,最后是蜀王妃过来哄好的。”
锦书觉得还真难为了蜀王妃,还要哄着这么一个发疯的大宝贝。
紫衣回来报了一下吴大学士的情况,说是已经不能动了,躺在床上,还是倔强得很,汤水稀粥一律都不喝,只喝清水。
“营养液给过去了吗?喝不喝?”
“喝了,吴文澜先尝了一口,说没什么味道的,估计是没味道才喝。”
营养液是有些甜咸的,但估计他的意识不大清楚了。
但纵有营养液,也只能多支撑两三天,这还是要他持续喝够分量才行。
因着吴大学士的事,大臣们这几日都私下聚堆,忧心忡忡。
陛下的行径让他们觉得心寒,狐死兔悲,吴大学士这般高风亮节的老臣,也遭此羞辱,那他们呢?
陛下登基之后,礼贤下士,提了福利俸禄,一番怀柔政策让大家觉得陛下是贤君,多好的陛下啊,却偏宠蜀王,这是他们大多数人心头的不满。
但当君主的哪里有十全十美呢?只要蜀王好好办差,让大家看到他的才能,那么立为太子也未尝不可。
但陛下竟然为了蜀王,在早朝上对吴大学士……
一下子让人觉得,以前的贤君只是假象,用龙佩砸向吴大学士时那满脸戾气的模样,才是真正的他。
历来都说君心难测,但其实在朝为官,多少都能揣摩出皇帝的喜恶,性情,陛下登基这几年里头,大家也觉得能窥探一二了。
结果现在告诉他们,他们所窥探到的有可能是假象,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完全不知道。
不禁便惶惶不安起来了。
清流文官们,已经开始商议一同去御书房外跪请,他们希望拉拢更多的人一同去逼迫陛下。
但徽国使者团在京,若闹起来也损了国体,坏了燕国的名声。
除了惶恐之外,很多人心里头也憋着一股子怒火,蜀王在大殿上发疯,出手打人在先,陛下也都下旨要打他板子,结果疯闹了一场送回了王府,便当没发生过一样。
他便是疯了,这三十大板也要打,起码也算是给吴家一个交代。
所以,跪御书房的那些官员,便要求景昌帝下旨执刑,且罢免云靳风禁军指挥使一职。
景昌帝一概不见,御书房大门关闭,除翁宝在里头伺候之外,所有人都不能进去。
景昌帝烦躁到了极点,昨夜想传召魏国公进宫陪膳,魏国公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入宫,只回了一句话,说陛下定有良法可再塑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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