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不经撩 第204章

作者:六月 标签: 强强 HE 复仇虐渣 系统 穿越重生

  “孤原先想着写一封信给他,但这就是逼着他息事宁人,这委屈是吃定了,如今听了你既有安排,孤会想办法保住他的性命,也还他一个公道。”

  敏先生听得此言,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急忙又过来奉茶。

  太上皇就是值得多喝几杯的。

  太上皇喝了茶,眼盖微抬,“不过,做错了事,除了道歉之外,还是要让他得到一些教训,让他知道有些人可以打,有些人却不得无故地骂一句。”

  敏先生又急忙过来奉茶,对头,对头,云靳风可以打,吴大学士不能无故被骂。

  少渊淡定地看着敏先生狗腿行径,再慢慢地品尝着父皇宫里头的珍藏。

  父皇若愿意出马,便可放心了。

  御书房,景昌帝坐立不安。

  半个时辰之前,宫门来禀,说萧王入宫去了乾坤殿,他当即大发雷霆,把跪在御书房外的大臣全部撵走。

  事情发生至今,已经五六天了,太上皇不可能不知,但他不问不管。

  老头子心里作何打算,他不知道,他从来都看不明白。

  或许想管,但无人闹到他跟前去,他没有理由出手干预。

  那些混账东西日日跪在御书房外,他都不许惊动太上皇的。

  吴思源近两年十分尖锐刁钻,尤其对于他偏宠靳风一事十分不满,后来当殿赐婚,逼得他同意把孙女嫁给靳风为侧妃,想以此拉拢,往后便没什么话好说了。

  结果,婚事还黄了。

  让老四娶了吴文澜,皇后却又收了他为子,最后他更是倒戈去了萧王府。

  吴思源不死,必成为老四的靠山,有吴家,有萧王府,还是皇后的儿子,办成了谈判的差事,那老四简直就是炙手可热。

  一旦一股势力过于庞大,总能让他心惊胆战。

  所以吴思源死了,吴家其他人就好压制,必定不能成为萧王府一党的人。

  等同剪除了萧王府的左膀右臂。

  这是他死了的好处。

  但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些文官清流,寒门学子必定要群起攻之,读书人的笔,杀人的刀,实难应付。

  所以实则不管吴思源死与不死,他都将面临一个难以拆解的局面。

  随着时日逼近,他终日如同下油锅一般,浑身焦灼难安,尤其问过太医,一个人若绝食能熬几日之后,更觉得四周都是大火,已经迫在眉睫了。

  他实不愿道歉的,如此更没了帝王的尊严。

  外头传来脚步声,听得翁宝的声音,“唷,宝公公来了?”

  他心头咯噔地一沉,霍然起身,又缓缓地坐下。

  殿门轻叩,翁宝小声禀报,“陛下,宝公公来了,说是太上皇请您到乾坤宫去用膳。”

  景昌帝全身不可自拟地颤抖着,这是从太子时候便落下的毛病,一旦犯错,父皇传召的时候他就会颤抖。

  恐惧像密密麻麻的针,扎满四肢百骸。

  拖着沉重的步伐,他打开了殿门。

  春日的明阳照在枝叶渐绿的枝头上,瞧不见尘埃浮动,只有扑面的而来,带着微寒微湿的风。

  宝公公垂首立于一旁,“参见陛下!”

  他不想应这个老奴才,但习惯使得他语气谦逊,“宝公公,辛苦你跑一趟了。”

  这话一出,他想抽自己的嘴巴。

  “陛下折煞老奴了,这是老奴分内之事。”宝公公微笑着,躬身相请,“太上皇请陛下到乾坤宫用膳,陛下请移驾!”

  乾坤宫内,梨花木八仙桌上摆放着八道精美地菜肴,近些年,太上皇的饮食都是乾坤宫里小厨房做的,他轻易不传御膳。

  父子两人坐在桌前,并未说话。

  景昌帝面容平静,心底骇然。

  他坐得如此稳当,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之外,浑然不觉得是身患重病之人。

  什么时候,他从卧床不起变成了现在这么精神的模样?

  “这道小酥鱼,皇帝尝尝看,孤记得你爱吃。”

  身后,宝公公急忙过来布菜,给景昌帝布了小酥鱼。

  这种小酥鱼,只是寻常的山坑小鱼,用面粉裹着下锅一炸,有些酥脆。

  鱼刺多,鱼肉少,景昌帝从来都不喜欢吃。

  但是,太上皇喜欢,所以他只能装作喜欢。

  吃了两条,觉得那油腻的充斥口腔,还夹着腥味,泥味,难吃到了极点。

  比以前更难吃。

第325章 陛下息怒啊

  太上皇问他,“这鱼烧得不好吃,是么?”

  他睫毛不动,感受太上皇的视线几乎要在他脸上烧出洞来,“比原先难吃了些。”

  太上皇吃了一口,道:“这一次难吃,是没去头腮和鱼肠,腥味重,加之抓回来之后没有过净水养几日,所以泥味更重。”

  “原来如此。”景昌帝依旧是没敢抬头,听着他的声音,中气不足,怎么还是充满威严和压迫感呢?

  依稀恍惚,回到了那个杀意顿生的晚上。

  浑身不寒而栗。

  “所以,皇帝认为是鱼的错还是厨子的错?抑或是吃鱼的人失去了当初喜欢的本心,容不得半点瑕疵了?”

  景昌帝脸色煞白。

  太上皇盯了他许久,才扬手道:“再端上来。”

  宝公公应声,片刻又端了一盘小酥鱼上来,色泽金黄,香气扑鼻。

  太上皇亲自夹了一条到他的碗中,“再尝尝!”

  景昌帝惶恐,急忙跪下,“怎敢要父皇给儿臣夹菜?万万担当不起。”

  太上皇声音淡淡,“起来,吃!”

  景昌帝敛住了神色,慢慢地起身坐下,颤抖的手夹起了小酥鱼,往嘴里送去。

  牙齿一咬,便是酥脆香口,没有腥味,没有太油腻,更没有泥土的腥臭。

  甚至这一次连鱼骨都炸得酥脆了。

  “是否可口了许多?”太上皇问道。

  他点头,轻声回答:“是,好吃。”

  太上皇满意地点头,“喜欢吃便多吃点,人嘛,总是要吃饭的。”

  “孤这一口饭也是要吃,哪怕是有人不愿意孤再吃饭了。”

  景昌帝觉得胸口上的那团火又烧过来了,烧得全身发痛,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任由火焰蹿高,烧得他脑子成了灰烬,没有任何的思考能力。

  他并未责备他做错了,但是说的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窝里。

  离开乾坤殿,他依旧觉得后头像是有一条恶狗在追,又仿佛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他牢牢地捏在了掌心之中。

  头皮发麻。

  呼吸困难。

  恐惧像潮水一般把他淹没。

  他什么都知道,他一直装作不知道。

  今晚是威胁,还是提醒?抑或是再给他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坐在帝位上的机会,还是再给他下手的机会?

  把话说穿了,回不去了。

  可纵然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有勇气下手吗?那一次没有得手,便再没有可能动手了。

  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眼他那利刃似的双眸。

  他回到御书房,依旧浑身滚烫,翁宝奉上了茶,他一把便抓住了翁宝的手腕。

  翁宝惊叫,“陛下,您的手怎那么烫啊?是不是发烧了?”

  景昌帝眼前一黑,全身发软,往前一倒。

  最后的意识,听到翁宝的再一次惊叫,“陛下!”

  因着他今日大肆撵走跪在御书房外的大臣,这些人离宫之后,便越想越觉得憋屈。

  尤其是钟御史,他亲眼目睹吴大学士当日吴大学士退朝之后的样子,仿佛灵魂被抽走了。

  那一刻他的眼底,全是死意。

  御史直谏的使命感让他浑身充满了激愤,当即掷下一句话,“明日早朝,我穿绯衣!”

  众人大惊,御史穿绯,意味着是要弹劾官员,但如今他是要弹劾陛下,非直谏,那就是抱着必死的心了。

  殿上那蟠龙圆柱没有染上云靳风的血,如今是要染钟御史的血吗?

  大家觉得不能再让陛下错下去了,当即分头行动,拉拢文官清流们明日一同直谏,或能挽救钟御史的命。

  同时,京中学子也早知晓此事,等到今日陛下依旧没有表态,更没下旨惩治蜀王,他们义愤填膺,决定要为吴大学士出头。

  翌日,四更天,京中百余名学子聚集在东华门外,跪地恳求上殿。

  他们是豁出去了。

  寒窗苦读的辛苦,就是为了一朝榜上有名。

  现在他们确实会榜上有名,永远不得出现在考场上。

  他们是冒着前程尽毁的风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