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
少渊见他欲言又止的,不禁好奇地问道:“侯爷有话不妨直说。”
魏侯爷放下茶杯,眼神却有些飘忽,“是这样的,如果一个女人给一个男人送玉佩,代表着什么呢?”
“女人给男人送玉佩?”少渊听得这话怔了怔,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是四娘给你送了玉佩?”
“嗯!”魏侯爷神情颇为严肃,“以殿下之见,这送的玉佩代表什么呢?”
他还把玉佩取了出来,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云纹头圆形环佩,雕工甚是精美。
魏侯爷脸颊微微泛红,“这玉佩,是她亲手送给我的,也没说别的,说是给我玩玩。”
少渊侧了侧身子,遮住左侧腰间所佩戴的玉佩,尽量不让魏侯爷看到他也有一块,不止他,敏先生和郭先生也有,樊妈妈,满姑姑,晴姑姑,连辛夷紫衣蓝寂他们全部都有。
不过,大家没有佩戴出来,而他恰好今日是戴了。
“殿下觉得,她这代表什么意思呢?”魏侯爷清清嗓子,这件事情他想了好多天,自己想不透,便要请教旁人,殿下成亲了,他对男女之事应该会了解一些的。
请教他应该是没错。
少渊心想,还能代表什么?代表她壕无人性啊。
听敏先生说,她前阵子得了一块极好的籽料,也舍不得卖出去,便干脆叫玉匠做了玉佩,逢人便送一个,自然是亲近的人。
魏侯爷得了一个,显然,在四娘心里,他也是有位置的。
可少渊不能这么说,看侯爷就是一副不曾试过男女之情的模样,比那羊脂白玉还要纯,他此番下了决心跟在四娘身边,他心里怎么想的,顽固都知道。
蓝寂和大家一起把东西搬回库房之后,也回到了正厅,看到魏侯爷手里拿着玉佩,便笑着说:“侯爷也有一块?四娘给的吧?”
他说着,便拿出了自己的那一块玉佩,不顾殿下使劲咳嗽,便递到了魏侯爷面前一比对,不能说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魏侯爷大受打击,不敢置信地看着蓝寂,“你也有?”
“有啊,敏先生和郭先生也有,殿下也有的。”他回头含笑看着一直咳嗽的殿下,“殿下嗓子不舒服么?要不要叫周元给您煮一碗秋梨饮?”
少渊止住了干咳,冷冷地剜了蓝寂一眼,“去吧,煮两碗,本王与侯爷一人喝一碗。”
“行嘞!”蓝寂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了,马上收起了自己的玉佩,急急忙忙便出去。
魏清晖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从他拿出玉佩,一本正经地问殿下的时候,殿下大概就知道了。
但他还在哪里自顾自地问什么女人给男人送玉佩代表什么,这面子里子,全都丢尽了。
但更让他心寒的是,四娘送给他的玉佩和蓝寂的玉佩一模一样,哪怕换个花式啊?哪怕只是一块无事牌啊,这是不是代表着在她心里,他和蓝寂是一样的?
少渊干咳得嗓子都疼了,也觉得碰到侯爷尴尬的时刻,自己又躲不开确实有些……嗯,更尴尬,但也不得不说一句,“侯爷最近为四娘办差,不知道她得了籽料打造玉佩的事么?”
“不知道!”魏侯爷面容木然,她在商号的时候,他也在,但并非做到真正的形影不离,她吩咐底下的人去做什么,他很多是没听见的。
少渊道:“她总是这样的,得了些好东西,巴不得送给身边在乎的人。”
在乎两个字,他说得尤其重。
希望能为挽回一点点吧,让侯爷觉得心里舒服些。
“在乎?”魏清晖脸色淡淡,“和蓝寂一样的在乎吗?不知道殿下是否能把您那一块取出来看看?”
少渊躲躲闪闪的,实则也是躲不开,因为他总会站起来,总会让侯爷看到。
所以,他便转直了身对着侯爷,站起来摘下玉佩递给侯爷。
这一对比,侯爷的脸更黑了。
少渊的这一块,刻的是龙头纹,中间环佩两圈雕刻更为细致,而且还雕刻了岁岁平安几个字。
可见,比他的有心思多了。
少渊讪讪地收回,“侯爷,我和她始终是亲人。”
魏侯爷淡淡地道:“是啊,到底是不一样的,我就是个外人,每个月五两银子的护卫。”
少渊说:“青梨她们都有十两。”
魏侯爷看了过来,一双眸子说不出的复杂,一言难尽。
少渊之前总是听锦书说他们两人的事,说一开始四娘如何设计,之后又被魏侯爷扳回一局,夺得主动权。
但现在看来,两个人似乎都不懂得怎么走出这一步。
如何厉害厉害,说白就是银样蜡枪头。
无用功的行动做得再多,对推进感情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想到自己当初与锦书的婚事,不禁问道:“侯爷敢娶四娘吗?”
“如何不敢?”侯爷眸色一正。
“敢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求娶?”
“唐突,孟浪!”
“但最直接,最有效果!”
魏侯爷看着他,“殿下这法子,有成功过的案例吗?”
怎没有呢?
少渊语气里多少有点显摆了,“本王与锦书就是这样啊,我喜欢她,想娶她,便直接问她,她同意。”
“是吗?”魏侯爷再坐正一些,“请殿下赐教,当初是如何问的?”
少渊道:“没必要学本王这样问,你们有你们相处的方式。”
魏侯爷皱起眉头,直接问行吗?其实他都暗示了很多次了,甚至那契约写的也是一百三十年,她那么聪明怎么没看出来呢?
既看出来了,也不做些表示,送个玉佩还要与蓝寂的一样,这谁受得了?
第808章 魏清晖我们生个孩子吧
魏侯爷心里越想越不是个滋味,这玉佩刚得到的时候,视若珍宝,如今拿在手中,却是发烫得像扔出去。
但真要扔出去也舍不得,拢共就没送他什么东西,就这玉佩了。
少渊也不想理会中年人对于感情的纠结,现在一心就想回去看媳妇孩子。
怎么这么久也没见四娘出来呢?
萧乾居里,四娘抱着孩子已经好久舍不得放开了,“到底是少渊的亲骨肉,长得和少渊一模一样也就罢了,瞧瞧那肌肤,莹然如玉似的,唉,我这双手都不敢碰一下他的小脸颊,就怕碰坏了,这么嫩,跟水豆腐似的,锦书,要不这孩子就养在我身边得了。”
三爷时代,四娘时代,她都大把的银子,看到好东西总想着抢一抢,之前的南珠如此,上好的籽料如此,如今抱着的这块小嫩豆腐也是如此。
“好啊,那就送给你!”锦书知道她说笑,便顺着她应了。
四娘猛地抬头,“可不许反悔啊。”
“肯定不反悔啊,有个家大业大的娘,可不比跟着我好啊?”锦书笑着道。
“小宝贝,你娘不要你,把你送给伯娘了,以后你跟着伯娘吃香喝辣的,咱不去边城受苦,好不好啊?”四娘低头对小团子说。
小团子眼睛都没睁开,睡得可香可香的,四娘抱着他这么久,就醒来过一次,瞧了四娘一眼,又继续睡。
这睡神。
“他都不搭理我,就光睡觉。”四娘可喜欢他睁开眼睛,两颗眼珠子乌黑,跟黑曜石似的,真是叫人爱不释手。
“刚出生的婴儿,一天能睡九个时辰。”锦书解释道。
“睡九个时辰啊?”四娘咋舌,“我竟都不知道。”
锦书望着她,忽然便有些心酸。
是的,四娘不曾有过自己的孩子,她那孩子没出生就没了。
她如今是陛下的母亲,但那只是名分上的,实际上,她不曾当过母亲。
四娘曾经有过很多身份,当年的王妃,太子妃,皇后,田野地头里的明三爷,再到建立青州自卫营的幕后头领,之后,便是如今的明四娘。
她没有当过母亲。
她不曾像现在这样,抱过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当然,不是说女子一定要当了母亲才会完整,但是她曾经怀过,曾期待过,最终失去,这对她来说定然会是一个遗憾。
四娘心里确实有这个遗憾。
但是,也是那些磨难,让她变成了今日的明四娘。
而且,那个孩子没出生也许是他的造化,有那样的爹,日子那过得多惨啊?看看那些皇子们当初的日子要多苦逼有多苦逼。
而她如果有了那孩子困身,估计也离不来后宫,将是要被困死在后宫一辈子的。
话是这样说,但当初怀上那个孩子生出的母爱,却是一直都挥之不去,藏于心底最深处。
“四娘,生一个吧!”锦书忽然这么说。
四娘听了这话,吓得差点把小豆腐扔在地上,“我?生一个?你疯了?”
锦书说:“现在正合适。”
有钱,自由,不需要仰人鼻息,不需要躲躲藏藏,隐匿真正身份。
“你疯了,我今年多大了你知道吗?”
锦书笑着说:"今年是你的本命年,我当然你知道你多大。"
“知道就好,像我这样的年纪,若命好一点的,孙子都有了。”
锦书说:“杨博钦的夫人,也四十好几才生了一个,这有什么的?只要你自己想生,当然,你不想生就另当别论!”
四娘摇头,“不想不想,我才守寡多久?就找人生子了?不知道的还好,知道的会怎么说?”
“你守寡很久了,从你在云清湖侥幸捡回一条命,你就开始守,还要继续守下去吗?魏侯爷对你是什么心思,大家都知道的,四娘,岁月不饶人啊,趁着现在还年轻……”
四娘立刻打断她的话,“我还年轻?你真是生孩子生得发疯了。”
没听过四五十的人还叫年轻,多少人四五十就死了。
锦书反驳,“哪里老了?四十多岁,算什么老?男人到七老八十还生孩子,你凭什么不能生?你素来做事都是赶别人的前头,怎么到了这些事情上,如此的守旧?”
四娘把孩子放回她的床头,“算了,我不听你这些疯言疯语,疯人症是会传染的,我与你多待一会儿,也怕被你传染。”
她舍不得地再看婴儿一眼,“走了,得空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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