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
吃完饭,阿武就下去了。
郭先生问道:“二姨,二姨夫能听得见,只是不会说,对吗?”
二姨点头,“嗯,能听,他只是被人灌了热油,嗓子坏掉了。”
被灌热油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但是在二姨口中说出来,却不是什么大事一般。
这和她经历有关,她遇到过更残酷的事情。
“为什么会被灌热油的?被谁灌?”
“具体我也不清楚,他字写得不好,打手势我也不是全看明白,大概知道是他小娘给他灌的热油。”
“他小娘?生母啊?”敏先生吃惊,有这么狠毒的生母?
“他打小不爱说话,小娘也不得宠,总是被主母刁难,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小娘受了气,回来就给他灌了一碗热油说既然不爱说话以后就不用说。”
都是苦命人。
“不必沉溺过去,过去已经过去,看将来,日子是要过下去的,任何人都是一样。”二姨说,她眼底有着经历世事之后的睿智和沉静。
郭先生沉默良久,“知道了。”
聊了半个时辰,阿武端着药进来让她喝下去,她接过来也不矫情,哭涩到发酸的药几口就喝完了。
郭先生问道:“二姨身子不适?”
“胃不好,正在调理。”
郭先生黯然,这些年二姨东奔西跑,食无定时,把胃折腾坏了。
“不用担心,我如今有人照顾了。”二姨眉目明朗,笑得幸福。
郭先生许久没见二姨这样笑过,二姨以前也爱笑,但是她的笑容里总藏着许多事。
可现在这个笑容很纯粹,她是真觉得幸福。
郭先生也终于放心了。
傍晚,与敏先生离开,二姨送了些小礼物,用锦盒装着的。
上了马车两人打开一看,是两颗圆润拇指头般大的东珠。
敏先生震惊,“二姨真有钱啊,这东珠很贵,你不用给她银子,她也能过得很好。”
郭先生把锦盒盖上,轻声说:“我知道她这些年存下了丰厚的家底,但给钱是我的心意,我反正衣食无忧,也不娶媳妇,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有言在先,你是没有双俸的。”
“怎么没有?你说有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有?”
郭先生笃定,“说过!”
敏先生也很笃定,“我确定没说过。”
郭先生别过脸去,“不管,反正你就是说过。”
敏先生白了他一眼,“你不管归你不管,反正我没说过就不会给,就算我以前喝醉了酒说过,那也不当数的,我必须是要清醒时候说的才当数。”
“你就是清醒的时候说的。”郭先生与他争辩着,缓缓地笑了起来,对二姨,他真是放心了。
幸好不是大敏,大敏实在没有阿武那么好。
阿武不解风情,也不会说话,但他关心二姨,两次愿意救二姨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男人,值得托付终身。
过了几日,郭先生再来探望二姨,二姨说盘了个店,准备做点生意,至于做什么生意,她还没想好。
不过,二姨说:“不管做什么生意,我都不会亏。”
这是她做生意多年的经验,并非自大,她有她盈利的法子。
郭先生朝二姨夫拜下,哽咽说:“我二姨就拜托您了,姨父。”
二姨夫扶住他的手,冲他笑了一笑,点点头。
第900章 你会心想事成的
离京之前,少渊派人去北州县接临儿的父母来京,然后一同去北州边城。
北州县是东直隶管辖,因落祁北驻守北州边城,所以无上皇当年把京城外郊五十里的东直隶一个县的食邑赐给落祁北,落祁北的大将军府邸便建立在那里,加上他本来就是东直隶的人,便也就把他食邑的县改为了北州县。
但坐落在东直隶的北州县与大北州边城并非同一处,只是取落祁北驻守护卫之名,宣其战功。(此前并未交代此事,如今补坑,以免大家误会)
临儿父母听得说她要成亲,而且是嫁给蓝寂,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落下了。
都成了老姑娘,而且迟迟不愿意说亲,这些年可把他们急坏了,每年回来怎么说都说不动,以死相逼她则是缓缓一笑,然后抱着母亲说:“急什么?那人在等我呢。”
每一次都觉得她是敷衍之词,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蓝寂是真在等着他。
但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他们夫妇对蓝寂着实也有些气恼,他们两人在萧王府两三年,又一同去了北州边城四五年,早便是适婚年纪,却偏拖到如今才成亲。
若是早几年便成亲,如今他们连外孙子都抱上了。
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看不透,他们当年对婚事可十分着急的,女孩儿一旦及笄,男孩儿一旦及冠,那亲事就得安排上了。
伯母生临儿生得晚,如今他们年岁已高,心里头就这么一个惦念,偏偏急死了太监,那正主儿却半点不着急。
能不急死人吗?
临离京之前,少渊进宫拜别父母和陛下。
无上皇一点都没有表现出不舍来,“去。去,快些去,不能在京城逗留太久,媳妇怀孕,你这个当夫婿的在千里之外,实在不适合,回去守着,等生了孩儿,休养好了身体记得马上回来。”
少渊笑着应下,告退去了母后宫中。
太皇太后那边则是很惊奇,“少渊,你成亲了?你都有媳妇了?你媳妇还怀孕了?”
贵太妃不厌其烦地提醒她,“他原先都有过一个儿子,您还记得么?小雪豹,和少渊长得一模一样的,特别俊美,你见过啊,你特别喜欢啊。”
虽然回京的时候便告诉过她,但她还是忘记了。
太皇太后瞪大眼睛,吃惊地问道:“啊,真的啊?那你这是二胎啦?你媳妇叫什么名字啊?”
少渊拉着她的手坐下道:“母后,我媳妇叫落锦书,她父亲是落祁北大将军,她长得好看,比儿臣还好看。”
太皇太后扑哧一声笑了,“哀家就不信,还有人比我儿好看。”
“嘘嘘嘘嘘!”贵太妃急忙提醒,“不是哀家,不是哀家,无上皇还活着呢,还精神着呢。”
“啊!”太皇太后吃惊地又瞪大眼睛,“还没死啊?这……这不对啊,昨晚不是都死了么?哀家还掐着腿哭出了两滴眼泪,回到宫里头才敢笑呢,在那灵堂前,想笑都不敢笑啊,憋得可难受了。”
贵太妃哭笑不得,“你那是做梦了,您这梦……实在是没有必要做的,以前他凶你的事,你就记得那么清楚么?现在他待你可好了。”
“他待我好?不信,不信的。”太皇太后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没死就让人有点扫兴了。”
少渊和贵太妃都哭笑不得,老太太明显是精神许多了,但是把现实和梦境混淆,她到底是有多希望父皇走啊?
年轻的时候父皇待她凶,身为皇后和身为太后的时候,她都没有管过后宫,没处理过什么要紧大事。
只是那时候她自己也拎不清,若不是看在她父亲的份上,父皇早容不得她。
她入宫为后这条路,走得算是顺当,唯一的不顺就是遇到了她认为的奸妃,但这位奸妃尽职尽责,后宫之事揽下来了,前朝的事也帮衬着。
她没被其他嫔妃算计,也都是因为有贵太妃挡在她的前面。
现在年纪大了,得了病,在她身边的还是贵太妃。
父皇曾说,如果让她以皇后身份管理后宫,前朝后宫都会大乱。
去过现代的少渊,知道一个叫扶弟魔的称呼,母后就是那种,扶弟扶到无法无天呕心沥血的地步,足以成魔。
她这辈子最大的兴趣就是敛财,把当皇后看作是一条发财致富的道路,所以奸妃的出现,就让她很不爽。
打仗的时候,国库空虚,奸妃竟然让大家捐银子去打仗,在她看来这种女人就是死也不值得可怜的。
她自己死就罢了,还拉上其他后妃,古往今来,见过这种灭绝人性的奸妃吗?
人性都是利己的,当然,利己之后是利娘家,毕竟是同血脉嘛。
这其实是锦书曾经跟少渊分析的,少渊很是认同。
现在,离别在即,他牵着母后的手,“您的儿媳妇落锦书,是比父皇更凶的人,您要乖乖听话吃药,否则明年她回来,要发脾气的。”
太皇太后顿时垮脸,“怎么娶了个恶婆娘?就不能娶个良善的吗?比你父皇还凶,母后还有活路吗?”
“您听话,她就不会凶您,还会待您很好的。”少渊哄着说。
太皇太后只得无奈地道:“那老奸妃说什么,哀家……唉,老身就做什么便是。”
贵太妃立刻就命人上药,这药是居大夫的方子,这方子是喝一个月,停十天,再喝一个月停十天,如此类推。
平日里最麻烦的就是让她喝居大夫的药,但在少渊的盯视之下,她一滴不剩,全部喝了下去,苦得一张脸皱成了咸酸菜。
少渊笑得心酸又欣慰,与贵母妃私下说了些话,也是叮嘱她养好身子,等明年他和锦书回京的时候,会抱着她的小孙女回来。
贵太妃很高兴,道:“如果是小孙女,那么无论是像你还是像锦书都极好的。”
少渊心想,抱回来的可不一定会像他或者锦书,他笑笑,“像不像都不打紧,像她自己就好。”
贵太妃说:“那是,但说不准是儿子还是女儿,你若是希望是个女儿,定然会心想事成,你有这福分,上天能看见。”
少渊又心想,那定然是心想事成的,毕竟,这是人为的,他是要抱个女儿,难不成还会抱个儿子不成?
第901章 你要问点别的吗
启程离京。
虽然少渊归心似箭,但因为带着临儿父母,他们年纪也大了些,就不好太着急赶路。
好在天还没太冷,入秋之后到处都是好风光,这一路笑笑说说的,虽然历时将近一个月才回到北州地界,也不觉得十分难熬。
唯一担心的是,锦书不要露陷才好,毕竟有居大夫在。
他是坚持要带着两位先生回来的,因为锦书的“孕吐”毕竟不是真的,两位先生容易看穿。
至于居大夫,只要不传他,他也不会总是去探望,樊妈妈和满姑姑担心她,自然也露不了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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