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在修真界养鱼而已 第17章

作者:莲子酒 标签: 穿越重生

  他和神主都低估了神罚的威力,它不仅斩灭魔族,更打破了修真界与其他世界的隔阂。神主很快做出了补救措施,两个世界一触即分。

  两个毫不相关的世界相接不过一息时间。一息的时间足够让大部分魔族魂飞魄散,禁忌主身死,魂魄因被护住而没有受损。

  剩下的魔族,则被封印在世界之外的空隙,永不超生。

  但在修真界被修补之前,一缕孤魂从世界的缝隙倾落,在另一个世界降生。

  她几下思索后反问:“不可能,魔族不在三界六道之内,不可能转世为人,但我是实实在在的人类。”

  执夷:“你确实不是魔族,我不知道魔域秘辛,但这是凶厄亲口所言。若你是魔族,即使我拼尽全力也无法护住你的魂魄。”

  这是一场神主对魔的屠杀,旁人无法相抗。或许是禁忌主是人类,神主默许了她的幸存。

  他不知她缘何会回来,也或许是深渊真的到了即将崩塌的地步,急需一个人镇压修复,韶宁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我要如何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仅凭太释玉和你的一面之词?”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么多信息量,就算太释玉能够证明他的部分言辞,说不定其中真假参半。

  掌心被她掐出指痕,韶宁唯一的想法是扭头逃到深渊的小木屋,从此混吃等死,睡一觉后直接忘掉禁忌主和她的前世。

  世间仅有韶宁,她不需要前世。

  执夷静默了一瞬,掐紧指尖红线。“你只留给了我太释玉和它。”

  那就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了。她竟暗自松了口气,将太释玉放在莲花座旁,“无凭无据之事,尊上要让弟子相信,未免太为难弟子了。”

  “你要出尔反尔?那天命结呢?”

  “弟子不信天命。”

  确定了她的决心,他收回落在红线上的眸光,背过身不想看她:“好,既然如此。本尊给你一次解命的机会。”

  “请尊上赐教。”

  “入幻境,为一个人改命。”

  罗睺由他人破碎的魂魄组成,他们经受无间地狱的层层刑罚后魂飞魄散,散落的碎魂依旧无法逃出地狱。

  经过百年的痛苦,这些碎魂被刀刀烈火炼化为罗睺的魂源。

  罗睺降生后他们业障会转化为最单纯最直接的欲望,杀欲与情欲。

  因此罗睺是欲望的化身,他们欲望深重,执念成狂,难以行至大道之巅。

  执夷:“本尊的魂源主要来自三千年前一个人类,因杀孽深重而堕入地狱。此人业障太重太深,以至于本尊久久无法飞仙。”

  “你若能减少他的业障,断绝罗睺与生俱来的执念。没有执念,天命结形同虚设。本尊也能成仙封神,正好抵了护魄之事。”

  “幻境?也能改命?”韶宁看不见执夷的神色,只听见他讥讽道:“以假乱真,骗过天命。”

  他继续道:“此殿中早已布下未央阵,你点燃善神殿门前那炷香之时,阵法开启。”

  若是决定要改天命,就在香燃尽前推开殿门回到结因时;若是任由天命结存在,那就等待香燃尽,香尽阵止。

  韶宁回头,大殿门前的香还未被点燃。

  她径直走向门前,若执夷真护住了她的魂魄,她助他成仙封神,就算是为他护魄之恩作答了。

  执夷领悟了她的想法,“阵外一炷香,阵内三个月。三个月后或是你身死之时,阵法自动停止。”

  他从高台走下,将被退回的小玉牌挂在韶宁腰间,“它可保你一命,玉碎后你将会被传送会善神殿。若你想早些出来,捏碎它即可。”

  韶宁摩挲着小玉牌,心中五味杂陈,原来初见时他就给她的小玉牌有抵命的作用。

  指尖簇着一团火,她点燃脚边的香,心中安慰自己不过是一炷香的幻境,若不想干了就捏碎玉牌。

  她伸手推开厚重殿门,强烈的白光照得她头昏眼花,下意识捂住刺痛的双眼,再移开手时眼前是无边无垠的荒漠。

  ……

  与此同时的深渊。

  魏隐之生疏地拿着针线,看向手中长裙迟迟无法下手。之前韶宁最喜欢的长裙被树桠刮破,她干嚎了好久。

  他穿针引线,深思熟虑后才着手缝补裙摆裂口,针脚走的很稳,每一步都经过了精良考虑。

  神识察觉到时空某处被外力划开,针尖一歪,指腹冒出一颗红色小血珠。他食指微弯,避免血珠沾染上长裙,平静地将韶宁衣裙叠好。

  燕执夷果然有几分手段,胆敢利用幻境愚弄天地的规则。

  这几日下界的天气阴晴不定,天际淅淅沥沥的下起雨,魏隐之看向窗外,他知晓韶宁会在雨停前回来。只是这一次经历后不知她会不会心性大变?

  眼前的针线团成乱麻,他耐心地将它们一根根理顺,放回针盒。

  天地间经纬星罗棋布,如同手中理还乱的针线,牵一发而动全身。

  从前他自诩局外人看得通透。如今以身入命局,倒占不出自己往后命途去往何方。

第24章 暗杀师尊第一式

  系统:“这时间和空间的坐标怎么……”它话音戛然而止,后半句话湮没在白光中。

  “这幻境做得还挺逼真。”韶宁没听见它的话,她在荒漠间穿行,眼底所见皆是黄沙,捂着口鼻问:“我去哪找他说的那个灭世大魔王啊?”

  系统心虚:“不真怎么骗过天地呢?我给你开个挂,看一下他在哪。”

  觉得亏欠韶宁的系统好说话了许多,它打开地图输入人名瞧了瞧,“就在百米之内,要死了。”

  跟随系统指引,总算在黄沙中见到了命悬一线的道袍青年。

  小道士生得和执夷相差无几,他双眼紧阖,浑身是血的倒在黄沙间生死不明。

  韶宁脚步停留了片刻,当即绕过他准备继续走。

  燕执夷敏锐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他强拼着一丝意识伸手攥紧她的脚踝,干裂的唇动了动,似在呼救。

  灵力缠上她脚踝,力道大得快要将其捏碎,韶宁疼得龇牙咧嘴,用尽全力想抽出脚,纹丝不动。明明看起来他修为只在四阶上下,加之受了重伤,应该很容易挣脱才是。

  他呼吸不稳,漏了一丝气息,韶宁暗自估计,应该是刻意掩饰了修为。

  她忍着痛意,蹲下身子近距离瞧他。

  黄沙并未影响他的好底子,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青涩的面容带着几分破碎的美感。瘦削的肩侧有个血窟窿,血液早已干涸,浓重的乌黑色格外渗人。

  想必是受重伤后又因干渴,体力不支倒在了漫漫黄沙中。

  系统扫描了一圈附近的环境,没有水源。见韶宁目光落到燕执夷腰间佩剑上,随后她拔剑出鞘,在袖间细细擦拭,系统:“你要用自己的血给他解渴吗?”

  它有些激动:“小说里面常这样写,那些女主都有舍己为人的好心肠。你若是以血相喂,必然能够成为治愈他的白月光......”

  系统:“卧槽,你他妈干什么!”

  韶宁将剑刃贴在燕执夷脖颈处,疑惑问:“什么以血相喂?现在弄死他,就不能再作恶了,业障自然便少了。”

  “等等不对,万一他年纪轻轻已经恶贯满盈。看来只能废了他的修为,逼着他做好事。”

  想法是干脆利落的,可她咽了口口水,始终不敢下手。她在现代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烧杀掠夺之事是想也不敢想。

  犹豫间,韶宁抬眼对上一双黑沉沉长眸,她手一抖,在青年苍白的脖颈间划出一道血痕。

  血痕很浅,却实在吓到了韶宁。差点杀死人的想法让她心头胆颤,握剑的力道不由松懈。身下人不知哪来的力气,将韶宁反扑在黄沙间。

  剑从手中脱落,他的力很大,将韶宁双手牢牢禁锢在她头顶。紧接着她感到脖颈传来皮肉割裂的剧烈疼痛——

  对方咬破了她的肌肤,疯魔般渴求她体内流动的血液。

  他爹的,出门遇见吸血鬼了。

  “救命,救命——”脑海内片刻空白后她哭着求救,乱踢的双腿被他屈腿压制在身下,疼痛让她双眼发黑,哭声断断续续,逐渐弱下去。

  一切只发生须臾之间,韶宁意识随血液的流逝而消亡,在昏昏沉沉中看见青年抬起头,眉眼清冷,薄唇染血,昳丽与清冷交织,在荒漠间美得惊心动魄。

  他指腹抹去唇上血迹,混杂着黄沙说了什么,她听不清,直到最后的意识沉入黑暗。

  ......

  韶宁猛然从梦中惊醒,她下意识摸向颈间,被咬破的肌肤被上了药,浅浅的牙印告诉说她方才的经历。

  她坐直身子环顾四周,木雕大床,白色帷幔,偌大的屋子装饰简单,窗外是孤松与苍穹。

  韶宁赤脚下地,给她上药的人极其敷衍,脚踝没有了疼意,但仍还残留着红痕,像雪间红绸,好不可怜。她尝试在屋里转转,听见声音的一瞬间僵直在原处。

  门从外被推开,站在门口的小道士长及脚踝的发辫被高高束起,修身灰素的道袍反而衬得他面容旖丽,眼尾极尽张扬,华丽上挑。

  他漂亮的莲花目径直勾着韶宁,明明都是狐狸精那一挂,但洛殊观天真,眼前人更显清冷。

  没有岁月在执夷身上的沉淀,初长成的眉眼下压着肆意,厌世与离经叛道的思绪被锁在一身道义间,瞧着是个不好相与的。

  他冷淡扫过韶宁,走进屋内将木盘中道袍放在她身侧。

  目光触及他青涩的面容,她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尊上’二子吞进腹内,弱弱问了一声:“你是?”

  “承平宗不老峭,峭主燕执夷。”他将目光从她裸露在外的脚踝上收回,“今日起你就是不老峭弟子,我为你的师尊。”

  什么,吸了她的血还要占她便宜做她师尊!那此后她想杀他,岂不是大逆不道的弑师?

  韶宁面露拒绝之色,她不看他叠好的道袍,径直越过他想出去,“我不要拜你为师,也不要入承平宗。”

  “你要去何处?”燕执夷没有阻止韶宁,等她走到门口才道:“佛门,或是凡间?”

  冷冽的声音无起伏,淡漠道出三千年前的残酷:“你资质极佳,但修为尚缺。现在下山只有三条路,一是前往千里之外的佛门寻求庇护,二是做邪修或妖鬼的食物,三是被人当做妖人烧死。”

  韶宁眉心突突地跳,幻境直接复制了三千年前的情形。

  这个时候的修真界还处在发育阶段。拥有灵根能使用灵力的人反而会被同族厌恶与忌惮,当作是妖异鬼怪之类烧死。

  宗门的发展也刚在起步阶段,以太平道道祖魏枕玉为首,一手建立起承平宗庇护天下修士,后来人纷纷效仿,加上前辈的探索与总结,才形成了三千年后完整系统的修真体系。

  如今刚成型的宗门不过承平宗和千里外的佛门,二者有庇护道士、妖鬼不敢来犯的实力。除此之外的散修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韶宁顺势推开门,眼前云雾缭绕,往前几十米被笔直的崖壁止住步伐,向下看是绝壁几千丈。

  不老峭的峭,是悬崖峭壁的峭。

  几下思量,她回头拿起道袍往身上套,意有所指道:“见不得在你门下有多安全。”

  “你孤身一人前往荒漠,若非遇见我,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总比脖子上被咬个血窟窿好。”她反驳燕执夷,在道袍最下层翻出一本经书。韶宁翻开两页,里头鸾翔凤翥的字映入眼底。

  “这书,”她看了看被翻得有些卷的书页,又看了看面前燕执夷。“你写的?”

  里头的古字她虽认不得,可这字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