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莲子酒
见到韶宁推门的一瞬间,他的心跳声被无限拉长,长鱼沅能清晰感受到它传递出的情感。
欢喜,埋怨。
前者是见到心上人的情不自已,后者是日积月累、一眼望不到头的怨怼。
丰富的情感和零碎的记忆完全足以让他编造一个有关抛弃与被抛弃、偏爱与被偏爱的故事。
‘他喜欢韶宁,想对她好,但她好像不喜欢他。’
这是故事的大纲,故事的结尾是他还是喜欢她,但是她依旧不喜欢他。
情节周而复始,乏味单调,不曾有过跌宕起伏,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恨。
起因可能是他强逼着韶宁娶他,发展可能是她腻烦了糟糠夫,故事里都这么写。
反正长鱼沅记得他们相识很久了,那时他就喜欢她。
听他诉说自己的猜想,筷子的重量压在韶宁手心,她不看长鱼沅的眼睛,只看一桌子菜。
心里头隐约猜到他做出这些改变的是因为自己,但是想得越多,她的负罪感就越重。
她自欺欺人地掠过这页,把他构建的故事全部推翻,“我们没有成亲,你的朱砂痣只是一个......未完成的交易。”
韶宁道出二人相识过程,听完后长鱼沅没有反驳也没有争论,她的每一个字都比他编造的故事情节更有可信度。
她任他思考,起身去收拾房间,“我会想办法恢复王爷的记忆。”
停顿一瞬,韶宁道:“王爷的体寒之症,我也会尽量寻法子根治。”
身后人没反应,直到韶宁着手整理被褥时,房门被人推开。
她准备让长鱼沅睡床,自己在外屋随便找个旮旯睡觉。
但旮旯里韶宁铺好的被褥被长鱼沅抱了回来,他把两个枕头放在一起,“按你所言,你负了我,是不是?”
当时交易的情形很复杂,对错难辨。从某些角度说,她确实负了他。
“我其他都不要,就要你完成当初的约定。”长鱼沅脱鞋上床,冲她方向拍拍身边的空位置。
“要不你恢复记忆再说吧,时过境迁,万一你的想法改变了呢?”她慢吞吞地走到床边。
长鱼沅目光讥讽,“刚才跟你说的都白说了?”
——他说他的本能反应告诉他,他喜欢她。
想到她今天很累了,长鱼沅把人拉进自己被窝盖着被褥纯聊天。
加上自己体寒,他把两床被褥叠在一起保暖,同时杜绝了韶宁想要分开睡的想法。
之前和长鱼沅睡在同一个被窝里不止一次,韶宁迷迷糊糊间又回了悬夜海受制于人的日子,他的体温比之前正常了一些。
她没有被冻醒,反倒是被哭声吵醒。
抱着她的是长鱼沅,她怀里还有个一个小的。
韶宁低头,是不停抹眼泪的韶小鱼。
她脑子宕机的工夫,门外传来了长鱼阡焦急的声音,“妻主,你有见到小鱼吗?今早我醒来发现她不见了。”
韶宁看向长鱼沅。
半夜偷娃的长鱼沅没有半点心虚。
只是他着实不喜欢孩子吵闹,听着外头长鱼阡着急的询问声心头烦躁更胜,索性拎着韶小鱼衣领,单手开门,把娃丢进了长鱼阡怀里。
“还你,滚。”
门被砰一声合上。
韶宁揉揉眼起身穿衣服,“昨天不是告诉了你所有事情吗?他是你侄子,这么凶干什么?”
长鱼沅不满,“若他眼里真有我这个舅父,就不该陪在你身边。”
“放心,他马上回白玉京了。”韶宁叹气,待解决饮尘海事件后她把长鱼阡父女二人送回了白玉京,带着失忆的长鱼沅赶往上界。
他虽然记忆残缺,但是脾性已经不算好,相比之前倒是好很多了。
近一个月来,为了待在韶宁身边,长鱼沅在试着学习委曲求全。
韶宁难以想象三句话不动怒、每日做好饭等自己回家的人是长鱼沅。她很不习惯,甚至劝对方能改回去,不要委屈了自己。
“哪个男人待在你身边不委屈。”他似笑非笑道。
韶宁理亏。
她接过长鱼沅削好的果子,“既然知道委屈,那你还要跳进火坑?”
“你少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他‘哼’一声,软下语气道:“我心甘情愿。”
韶宁微不可闻地叹气,抬眼看向他眼前见底的药碗,嘀咕:“喝了这么多药,怎么记忆还没有恢复。那老头子不是自称神医吗?”
她为了他的病和修真界大小事项到处奔波,长鱼沅也跟着她吃苦,如今两个人住的屋子是一间临时搭建的小木屋,完全比不过他在悬夜海的锦衣玉食。
她想着等他恢复记忆,知道当王爷的日子多美好,怎么还会想跟着她受委屈?
长鱼沅把她的每个字听得一清二楚,不是药不灵。
“等我恢复记忆,你是不是又会找个理由把我丢了?”
“怎么会。”她满眼无辜,“我不是还要完成约定吗?”
想到那个约定,长鱼沅手上动作微顿,孩子似乎和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以前记忆中的孩子都是可爱贴心,他在上界一了解,发现大多数孩子都和韶小鱼一样调皮捣蛋。
长鱼阡性子温和,生的孩子都如此烦人。
如果换做他和韶宁这个魔头生个崽,那岂不是得闹个天翻地覆?
这样想,长鱼沅突然就不喜欢小孩子了。
“我改变主意了。”他用软帕擦干净手,然后把韶宁圈进怀里,“暂时不要孩子,如果想要了,就把长鱼阡的抱过来。看腻了再还给他。”
韶宁张张嘴,“长鱼阡同意吗?”
“他同不同意关我们什么事?”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韶宁是无话可说。
长鱼沅则在暗戳戳地想什么坏主意。
他向来有话直说,敲定好主意后凑近韶宁,吻上她耳垂道:“我们还没有圆房。”
“圆房也是约定的一部分。”
第248章 再要一个下
韶宁回头看了他一眼,颇觉无味地翻了个身,背对长鱼沅道:“我累了,改日吧。”
她最近接触的药太多,其中不乏清心寡欲的草药,导致她现在无欲无求。
长鱼沅没好气地拉上被褥,憋着怒气睡觉。
韶宁不碰他,他这样跟鳏夫有什么区别?!
想着她最近早出晚归,他问:“你是不是在外边有人了?”
“怎么会。”
“我听说天上那个下凡了,是不是来找你的?”
“谁啊,不记得了。”
她闭上眼,忽而感觉到一双手偷偷探进被窝,环上她的腰。
二人的距离被拉近,他讥讽的冷哼在韶宁头顶响起。
长鱼沅在给韶宁碎片后就一直在喝药调养,身体温度升高了很多,虽比常人低些,但不至于让她感觉不舒服。
他把自己的被褥踢到一旁,钻进韶宁的被窝里,理由是体寒离不开火灵根。
“那亲一个。”
韶宁转身亲在他侧脸。
长鱼沅摸着脸侧残留的柔软不说话,盯她浑身起鸡皮疙瘩时,再道:
“再亲一下。”
......
韶宁整日忙忙碌碌,和长鱼沅的日子竟然出乎意料地能过下去。
他换下了悬夜海的锦衣华服,身着素衣,挽起长袖打水准备做饭。
木桶摇摇晃晃地不听话,长鱼沅长眉一挑,一掌拍在木桶上。
桶,卒。
她怀里抱着往后多日的药,走向长鱼沅。“我问过神医了,他说你吃下这些药保证记忆恢复。”
药量很大,长鱼沅轻飘飘瞄了一眼,“你要送我回悬夜海?”
“长鱼黎给我送了信,眼巴巴地盼你回去,你不想侄女吗?”她打开长鱼黎送过来的包裹,里面是一封信。旁边还有个包裹,也是借长鱼黎的名义送的。
她打开另一个包裹,里头装了一个长方的盒子,打开,是被放在一起的两股头发。
一股是她的,另一股是长鱼沅的。
长鱼沅装傻充愣,自己冒充长鱼黎送过来的东西装作不知道,而是问:“长鱼氏结发用的盒子,哪对夫妻的?”
韶宁愣愣盖上盒子。
看她没反应,他不开心地绕开韶宁,起锅烧水。
抛去那张板起来的俊脸,看起来倒是真有了些人夫的模样。
韶宁握着盒子,狠不下心来,只能妥协,“我等一下让神医过来瞧一瞧你,回不回去都是小事,先得治好身子。”
她顺手掐了个符咒,再踏进屋子的时候长鱼沅已经烧好水了。
他为她脱去外袍,“你为什么这么想恢复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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