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莲子酒
为了防止有人作弊,除了武器,其他东西都会被秘境自动扣留的,包括药品。
小公子一日之内从天堂跌入地狱,这伤要靠他活生生熬过去。
给他包扎好她才想起锦鲤,它已经奄奄一息,不断张合的鱼嘴巴里落了不少灰尘。
韶宁抗着江怀慕一只手臂,两人一瘸一拐地去给鱼找水源。
身后史莱姆含着绳结跟得很紧,找到水源后它先一步飞身而起,蹦到小河中溅了岸边两人一身水。
它在小河中翻身打滚,因为之前身上沾着不少血液,不洗干净韶宁都不愿意摸它了。
......
半日下来勉强算一帆风顺,韶宁打了个哈欠,“我们轮流守夜?”
听他答应了,她又道:“你守上半,我下半。”
江怀慕看起来脾气暴躁,应该有起床气,让他守下半夜多半是叫不醒的。
夜色已晚,天际无星也无月,身前篝火映得江怀慕一双眼睛清亮亮的。
史莱姆被拴在韶宁身边,昏昏欲睡。
他一动身,扯得腿上的伤钻心疼。江怀慕呼吸乱了一瞬,史莱姆立刻睁开眼,警惕观察四周有没有危险。
“姆。”
巡视一圈发现并没有危险后,它又滚到韶宁身边,自觉咬着绳结打瞌睡。
余光瞥见史莱姆睡着了,江怀慕才小心翼翼凑近韶宁。
她半张脸被火光映红,睫毛在眼下留下一层阴影,睡得很熟。
半日下来,他俩不是扯鸟毛就是杀鱼,就连名字好听的捻金花也是长在生满了带刺的藤蔓间,一路狼狈又邋遢。
他从贵公子变成了脏乞丐,韶宁从一枝花变成了狗尾巴草。
但是他现在瞧着她,莫名心情好。
早已过夜半,江怀慕一点都不困,眼睛愈发的亮。
这嘴巴,一般般,上界多的是。这眼睛,还可以,也就勉勉强强吧。然后是鼻子、耳朵、下颌......
江怀慕见惯了美人,他还是觉得这些部位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它们凑起来,就变成了韶宁。
很特别。
呼吸打在韶宁脸侧,她睫毛颤了颤。江怀慕触电般转过身,扯到腿部伤口,疼意被他咬牙压下去了。
再等等再等等,他掐着指尖数自己的心跳,估摸差不多了,才回过头又仔细瞧韶宁。
她放在身边的鱼不知道怎么地,一蹦蹦老高,水都溅到了自己脸上。江怀慕蹙眉,真晦气,它是想跳进火坑当烤鱼吗?
他总觉得这条鱼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江怀慕沉思半晌,首先排除江迢遥。
江迢遥都死了。是啊,江迢遥都死了,他眼神飘忽,再次飘到了韶宁身上。
那夜荒唐的梦后,他早上被江迢遥抓包时一股脑跑出院子,跑出几步见江迢遥进了韶宁屋子,他又鬼使神差地跟上去了。
他们瞒着他参加比试,浓情蜜意的,好生恩爱。
可是江迢遥明明就没有这么喜欢韶宁。
他目光移到鱼身上,它跳累了,正静静待在叶子中。叶子光滑,绿盈盈的衬着水光,看起来就像其中的鱼在冒绿光。
管他的,反正,反正江迢遥都死了,他出局了。
江怀慕只听说过朋友之妻不可欺,那兄长之妻,________?
第51章 疯批驾到,通通闪开!
说好了下半夜叫醒她,等韶宁一睁眼,天光大亮。
熬了整夜的江怀慕似乎一点也不困,明明眼睛中布满红血丝,却格外有神。
她拍干净身上的尘灰,问他为什么不叫自己。他阴阳怪气地冷哼,“本公子不困。”
韶宁准备继续赶路,伸手去扶江怀慕时他不动。
她:“小公子困了?”
他瞪韶宁,从怀中掏出皱巴巴的金纸给她,“撕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江怀慕知道自己一进秘境跟废物没区别,他从小锦衣玉食,什么都不会,万事都得依赖他人。
他废了一条腿,一个人无法行动。虽然韶宁没有说什么,但是他们收集材料的进度明显慢了很多。
......他不甘当个拖累人的废物。
韶宁望着金纸上他的名字,疑惑这又是哪一出。
“腿太疼了,本公子受不住了。想提前出去行不行?”
“那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撕?”昨天让她一刀把他宰了不行吗?又快又省事。
她记得除了修士的刀砍在小公子腿上时,他疼得几哇乱叫。后头突然闭上嘴一声不吭,就算韶宁扶着比自己高的他不慎跌倒,摔到伤腿,都没叫疼。
他难以自圆其说,理亏者气得跳脚:“叫你撕就撕,再不撕本公子就痛死了。”
见韶宁撕了条小缝,他走前不放心道:“把江迢遥的也撕了。”
江怀慕的金纸一分为二,韶宁再次见证了大变活人之术。她躬身去牵史莱姆,约好的三人行,变成了一人一鱼一姆。
江迢遥怎么还不变回来?她伸手戳戳鱼头,鱼张嘴咬了她一口。
不疼,但是感觉鱼不高兴。
她还不高兴呢。
斩了两个找事的修士练手后,韶宁沿着小溪上游找寻百目鱼,眼尖地看见一只身姿灵活的百目鱼在水间穿行。
敏锐察觉到她的靠近,它游得更快,逆流而行。
韶宁惊讶,逆流还能游这么快的百目鱼很难得,她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小步跳到对岸,快速沿着小溪往上走,走了约半刻钟,眼前是个山洞。
耳尖的听见有慌乱的脚步声,韶宁把装着鱼的绿叶放在洞边隐蔽处,握着弓踏进山洞中。
山洞中黑黝黝的,借着身后透进来光能瞧个大概。里头明显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一侧干岸有简易的石床和锅碗。
她追的百目鱼不见踪影,反而有个布衣青年站在深处,他身后是一面黑暗,看不清里头景象。
青年抬头,面目吓韶宁一跳。
他面容上大概有十多个眼睛,没有眼皮,单纯的洁白的眼珠子,眉心最大的那颗尤其突出。
原来这只百目鱼开了灵智,修炼至今能够化人。不过道行还不够,未能生出一张正常的人脸。
他哆哆嗦嗦地流泪,浑身肌肉都是僵直的,又在细微的抖动,盯着前方不停求饶:“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既然已经修炼成人,怎么也要几百年功夫,韶宁摆摆手,“我不会杀你的。”
青年满面都是泪水,他脚下生了根,在原地丝毫不敢动作,有什么东西让他极端恐惧。
“我真不会杀你的......”她再次解释,打算转身快步离开时话音卡在喉咙,无法发声——
一道霜白的剑身穿透青年的胸膛中央,他顺着韶宁目光低头,在断气前一刻中看见霜刃一分不移地往下切,妖丹一分为二。
他倒在血泊中,带血的溪水潺潺流过韶宁脚边。
整个山洞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霜刃滴血未染,执剑人缓步走出黑暗,白衣胜雪,银发高束,不以真面示人。
明光宫宫主,世人所称无面仙尊,合欢同途的发起人,温赐。
史莱姆被灵力丢到了洞外。而韶宁身子被强大的灵力定在原地,她看见他一手执剑,不急不缓地走到自己身前。
“韶姑娘,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可曾记得?”
他用灵力发声,声音和一般人并无差别,尾音缠绵缱绻,像一条湿冷的蛇裹挟着蜜糖,咬住猎物的咽喉,再一点点收紧,将猎物绞杀在独属于自己的甜蜜牢笼中。
韶宁无法说话,一张纯白的陶瓷面具就在眼前,其上不仅无多余点缀,连正常面具所开的孔洞都无,映着猩红的水色,分外阴寒。
世人称之为无面仙尊,不是嘲讽温赐不要脸的意思,是因为他真的没有脸,纯字面意义。
温赐真身是忘川河边的一株无悯草,无悯草后修炼化形没有完整的眉目,只有模糊的轮廓。
无悯草的眉眼,只为情人而生。
他们天生断情绝爱,‘情’之一字,于无悯草而言,是恩赐,也是劫难。
作为一个合格的反派,温赐拥有反派最不可或缺的品德之一——趋利避害。
他还拥有反派最不可或缺的品德之二——从不洗白。
原著中他顶着一张没有脸的脸,坏事做尽。在将死之际反手召唤出二代魔神,他不能活,那就毁天灭地,全部都死,通通去死。
“你在想什么?”眼前人温声问韶宁。“是在想帮助江迢遥夺取鲛人赤珠,还是在想远在下界的执夷?”
韶宁瞪大眼,他如何得知江迢遥是为鲛人赤珠而来?
江迢遥的身份会公开于世,但不是现在。如今唯一知晓他生母是何人的江家主已经命悬一线,油尽灯枯。
神识察觉到她的惊惧,身前人低笑,“不必害怕,你是执夷的妻主,我不会动你。”
他收剑,摊开的掌心倏尔落了一颗带血的珠子。
是方才那只修炼成人的百目鱼的眼珠。
“用它去换那颗鲛人赤珠,以珠换珠才算得理。”
韶宁的手被迫抬起,那颗带血的珠子被轻轻放到她掌心。
“送给你。”
韶宁的手不受控制地攥紧珠子,如获至宝般塞进自己怀中。
染上血的指腹擦掉她因恐惧而落下的泪,越擦越脏。他动作没有停下,而是沿着她眼睛轮廓游走。
温赐自小靠神识识人,加上心性扭曲,并不能真正分别出美或丑。
在他认知中,千人千面,千面如一。
他不知道何谓好看,也不懂人们狂热追求美的用意在何处,指腹划过韶宁眼眶,“你的眼珠,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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