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莲子酒
见远处有人放天灯,她用胳膊撞撞商陆:“那就是刚才在明光宫看见的天灯,去看看。”
韶宁步子轻快,小跑到前头冲商陆招手。他快步跟上,过湖的小亭桥上人潮涌动。
他们已经上了桥,但是前面因拥堵人潮慢了下来,商陆为护着韶宁不落入湖中,一手拿着鸢尾,另一手将她虚虚搂在怀中。
借着高照华灯,他垂眸去瞧怀里的韶宁。之前没有留意,现在再看,发现他们身高体型好像被对调了。
原来她骨架这么小,单手就可以拎起来。
之前是她救了他,所以韶宁在他心中的形象虽说不上高大,却如同天际那一轮明月。
仰之弥高,遥不可得。
现在月亮被他搂在怀中,触手可及。
“可以走了。”怀中的韶宁抬眼瞧他,商陆别扭收回眼,耳尖渐渐漫上绯色。
他收回手,仍是小心护着她走。
心尖有嫩芽冒头,之前他看见她的各种夫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然则都被他斩断了。
但是今天的感觉全然不同,他想,不如就放任它发芽生长。
她说过希望他多做自己,自在一点。
商陆胸腔蔓延着温热,继而发烫,在她回望的一刹那燎原。
及至如今,他方觉得自己离她很近,才发觉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有机会去触碰她拥抱她。
‘韶宁’这个名字不再是天际的虚影,她就活生生站在他眼前。
商陆把鸢尾用灵力护好,放入乾坤袋中。关于他们的以后,他还有很多时间去续写,而不是就此停在千年前,戛然而止。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该主动一些,譬如怕被她丢掉而成为流浪狗,他可以主动牵紧她的手,不让别人左右他的去留。
特别是那只死肥猫。
商陆双脚踏在地上,心头轻飘飘的。韶宁把天灯递过来时伸手拍了拍他,“你怎么了?被花香熏得晕乎乎的?”
他站稳了身子,“没有。”
她把笔给他,教他写愿望。“只要把愿望写在祈愿笺上,然后把它点燃,天灯就可以飞起来了。”
一张长条状的纸系在天灯下,正面供人书写,背面是一道法诀,被灼伤时法诀生效,灵力带动天灯飞起。
韶宁手中的毛笔尾部戳着脸颊,在想自己写什么,左思右想,写了个简单粗暴的‘天天好运,一夜暴富’。
当她问及商陆,他刚点燃天灯,它从手中飞向天空,隐于浩瀚夜色。
“我不说,他们说别人知道了不灵。”
“好吧。”
体验了一把放天灯,算着时辰已晚,二人边走边聊向来路走。
商陆的话变多了一点,仅次于一点,大部分时候都是机械性的应答,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前脚踏入院门,韶宁就见着软软猫端坐在石桌上,冷眼瞧他们游玩归来。
它眸光尖厉,睨了眼商陆。事到如今它还不发火,这对狗男女当它是软柿子吗?
——狗男女:狗男人加一女。
它从桌上跳下,狠狠扑进韶宁怀中,然后化作三指大,钻进了她的灵石袋里面。
“......?”她怎么放的碎石子?
......
软软猫被制裁了,这是牙疼的事实。
夜间它捂着被磕到了的牙,偷偷摸摸钻进被窝,想睡在韶宁怀中。
猫脑袋刚顶起被褥,与黑漆漆一团中的一双浅茶色瞳孔对视。
松狮犬瞧了它一眼,目光敌意,然后把头埋进韶宁怀中继续睡觉。
软软猫大惊,这狗平时胆小如鼠,怕吵醒韶宁,它睡到半夜才敢钻被窝。所以怀中的黄金位置一向都是被软软猫霸占了的。
它甚至还敢瞪自己。以前都是软软猫作威作福,松狮犬一声不吭地受着。
糟糕,他们刚才出去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助长了这狗的威风,来日它必须要讨回来。
它愤愤地钻到了韶宁背后养眠,越睡越气得睡不着。
它抬起头,认为这是松狮犬向它宣战的信号,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式打响。
第94章 受害阵线联盟
日上林梢,初夏后天气逐日升温。
在毛茸茸的包围中,韶宁日常被热醒。她伸手推开脑袋磕在下颌的松狮犬,它迷迷糊糊睁开眼,伸舌尖舔了舔韶宁的手腕。
温凉让她瞌睡醒了些,韶宁掀起被褥,套上道袍去寻温赐。
一打开房门,见着眼前人她颇为惊讶,“尊上?”
执夷双手抱着一床鼓鼓囊囊的被褥站在门口,他身后的小道童吃力地抱着两个枕头和薄毯,冲她尴尬笑笑。
“我以后都和你一起住。”执夷不放心补充一句:“你去哪我去哪。”
他抱着被褥进入房间,抬眼打量了一圈,皱眉:“温赐怎么不给你修一个殿?”
韶宁摊手,表示自己只是个弟子,用不上偌大的宫殿。
执夷环视四周,只要有韶宁在身边,草屋他也能和她一起挤挤。
不行,韶宁怎么能住草屋。
他走到床榻前掀开被子,两团毛茸茸映入眼帘,不由拧紧长眉,面上嫌弃更甚,“这是一窝什么东西?”
松狮犬和软软猫从睡梦中醒来,一抬头傻眼了。
软软猫想的是怎么又多一个男人?
一副正夫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魏枕玉呢。
松狮犬想的是燕执夷居然没死。
它几乎一瞬间就起了杀意,定要杀了他。
杀意刚起,它见韶宁从背后环住执夷说话,浓情蜜意,好一对神仙眷侣。
松狮犬直愣愣地消了气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韶宁说:“它们是我养的宠物。”
执夷上下打量猫狗,除了比罗睺好看一点什么用都没有,“你喜欢小动物?”
其实罗睺也算是变异的小动物,现在已至夏天,他还能帮她降温去火。
“猫狗不好,掉毛又热。把它们撵下去,让我上床。”
软软猫瞪圆了眼,弓背呲牙威胁他。
大胆!
魏枕玉都不敢这么对它这么叫嚣!
韶宁拿了两床被褥,给它们俩做个小窝,在软软猫炸毛抓人之前把它们搬到外屋。
受害人一号松狮犬,受害人二号软软猫,惜败。
执夷动手开始铺被褥,他接过小道童手里毯子与枕头,毯子上裹了灵力,又用药浸泡过,有助于韶宁修行。
他将韶宁原来的枕头换了,换成绣着鸳鸯连理的软枕,再把两个并排摆在一起。
见小道童如释重负地出去了,她问:“你一个佛子,怎么身后跟个小道童呢?”
“明光宫的弟子,话少办事妥帖。我给的灵石多,就跟着我了。”
说到明光宫,韶宁想起自己出门的本意,后头跟着个执夷一起去看温赐的伤。
温赐早早醒了,神识落到韶宁身上,“早上好......”
他话音一顿,神识落到紧跟在她身后的执夷身上,“你怎么进来的?”
执夷目光落到桌上,见八碗药,和一个空碗,旁边放着蜜饯。
很奇怪的画面,明光宫还真是懒又会省事,堂堂明光宫宫主被伺候得像讨饭吃的可怜鬼,一个不慎就会没命。
执夷没说什么,在他看来,温赐也是个怪人,自然教不出尊师重道的弟子。
“跟弟子说我来寻妻主韶宁。”
温赐震惊,“这是明光宫,人人断情绝爱,哪有你的妻主?”
执夷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温赐捂着伤口往后退,他重伤未愈,随时会死,还是保命要紧:“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韶宁明面上是明光宫弟子,修的是无情道......”
他想了想,“罢了罢了,无情道动身不动心的也有。”
执夷脸色沉了沉,“你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韶宁不爱自己,只把自己当做暖床工具吗?
话多是重罪。温赐收回说话的灵力,默默盖上被子翻身面对墙壁。
执夷是他见过最恋爱脑的人,甚至比得过曾在忘川看见的、为了嫁给穷书生而寻死觅活的大家闺秀。
韶宁拉着执夷走前嘱咐了几句他的伤,又看了看药有没有馊。
执夷暗自琢磨,这药原来是韶宁煮的。就算喝了馊的死了,也是幸福鬼。
听见韶宁拉着执夷走了,温赐以为这事就此告一段落,没想到还有更糟糕的。
韶宁走到哪,执夷跟到哪,像个甩不掉的挂件。
明光宫弟子全部断情绝爱,见着并行的小情侣都是拔腿就跑,生怕被情丝缠上身。
加之执夷身为无上宗尊上,绝大部分弟子对其既敬且畏。
如今变成了韶宁的腿部挂件,就算知道无上宗一派的佛子能成亲,尊上滤镜还是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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