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莲子酒
爱情能抢过来吗?温赐想,就算抢也要用温和一点的手段。
他挨着韶宁坐在床榻边,抬手想触碰她,须臾失力垂下手。
只闷声道:“执夷怎么能怪你?你神志不清,昨夜是把我认作了他。要不是因为你太喜欢他,念着他想他,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话是拿来安抚韶宁情绪的,但温赐心中所想与这差不多。
他的特色就是三观稀烂,极端偏心,不引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豪。
既然已经把韶宁当做了唯一的自己人,他就会对她无限包容,宁肯自己反省错误,也觉得她无辜得不得了。
再者昨夜要不是他欲拒还迎......
甚至他觉得,要是她没有把自己当做了其他人、而是只无缘无故地馋他身子的话,温赐只会在半推半就中躺得更平一点,勾引她,任她为所欲为。
因为那样韶宁就更没有错了。
贪财好色是小人行径,但是如果是她对他,那怎么能叫贪财好色呢?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不该把自己当做执夷!
他不能责备韶宁,又有点舍不得怪自己,想来想去,只能怪执夷了。
要是没有执夷,他和韶宁就是一对恩爱夫妻,情比金坚,白头相守。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如果可以的话,干脆把执夷撵走,让自己来做韶宁爱情的奴隶,吃爱情的苦。温赐这般想着,后头的话他自然没有说。
因为仅仅说了前面一句,韶宁的三观都要崩塌了,震惊且惶恐地看向身边人。
就算知道温赐没有道德,但是每次他都会刷新她的下限。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执夷会砍死你的!”
温赐恼羞成怒:“不准提他。这里哪有执夷,不是只有我和你吗?!”
她一直念着执夷的名字,他是恨得咬牙切齿。
再想到上界常有人夸执夷尊上的面容生得俊俏,他更生气,面具下的眼尾红得艳丽。
几息之间,意识到自己的生杀大权都在韶宁手中,他勉强压着火气,传出来的声音假装得云淡风轻。
“不要管别人,现在就说我们两个的事情。”
温赐伸出两指勾住韶宁衣袖,发现她没有推开自己,他的愤怒渐消,面上带了喜色,小心斟酌道:“至于帝心劫,感情不能强求,但是你得给我一个机会。”
“事已至此,若是你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那我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要个什么样的机会?”韶宁裹紧被褥,她怕温赐狮子大开口,紧张问。
他的思绪停在最后一步,想到这张不争气的脸,顿觉丧气。
想要的东西有很多,偏偏生了张不招人喜爱的脸,连靠她近一些,都怕招来厌恶。
他多番取舍,良久后道:“不要把我撵走,让我跟着你,说不定能日久生情。”
“你不要讨厌我。”温赐觑着韶宁神色,怕她不答应,补充说:“我的要求很低......像以前那样就可以,如果不行的话,隔几日见一次也可以......”
他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没了底气。
想着经历了这一遭,双方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样子,他们不可能再清清白白地做回普通盟友,说不定多养养感情就到了。
但是他担心这张脸或者是诛求无已的性子会招来韶宁的嫌弃,没有感情,只有厌恶。
作恶的时候温赐压根没想过有今日。
如今他挖出污泥中的心想送给她,这是他全身上下最好的东西,却碍于它的脏污与丑陋不敢示人。
她不需要,也不想要,甚至轻易一个眼神就能把他最脆弱的心踩在泥土中。
愈说,他愈不安,偷偷瞧着韶宁的神色,准备改口时见她点点头。
她心里装的东西很少,反而因为要求很低而感到放松,点头应下。“等我完成试炼找你......”
“好。”此时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温赐喜出望外,走前他捎上落地的剑,“我回明光宫等你,不要忘了我。”
韶宁送走温赐,她对门外说了声‘谁啊,等会的’,穿好衣服后再去开门。
门从内打开,荣师弟稚嫩的面容映着晨光,琥珀色眼眸与她对视。
第127章 发疯倒计时一
是魏枕玉。
韶宁勉强记得昨夜他来敲过门,好像被自己撵走了。
有种宠爱新欢时被前夫撞见的感觉,她有点尴尬。碍于对方没主动戳破身份,韶宁没多说什么。
她问:“师弟怎么了?”
他面色如常,目光落在韶宁扣歪的扣子上,她衣服穿得匆忙,还没有束发,长发松松散散地落在肩侧。
由于昨夜斩妖归来后已是很晚,韶宁睡得迟,此时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她靠在门边,边说话边打哈欠,像是个纵欲过度的女魔头。
他的目光再扫向一片狼藉的屋子,温赐已经走了。
“昨夜西南角有妖兽伤人,妖兽不知所踪,师姐可愿陪我去瞧瞧阵法?”
她生了几分抗拒心思,“其他师兄师姐呢?”
韶宁顺着他的目光落在屋内,木凳四脚朝天,几个茶杯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目光落到床榻上,被褥胡乱绞在一起,它们可怜兮兮地挤在床内角,像是在为床榻上的人留出足够的空间。
她眉心一跳,温赐把发带落下了。
玉白色发带和她的绛色发带缠在一起,悬在枕边。
他未答,反而不咸不淡道:“师姐昨夜房内遭了贼人么?”
听闻此话,韶宁秀眉轻蹙,她不喜欢他多管闲事的态度。
魏枕玉披着个师弟的外皮,还想来管她,她抱臂冷漠道:“不是贼人,是我夫侍,吵到你了吗?”
鸦睫颤动一瞬,她的话太过尖锐,魏枕玉没有退步,继而道:“妖兽在即,师姐莫要沉溺于风月,耽误了试炼。”
韶宁动手关门,“是吗?多管闲事也会耽误试炼。”
“妖兽已被我和我夫侍斩杀,至于修补阵法一事,想必师弟一个人也可以。”
即将合上的门被他伸手挡住,她下意识松了力道,为时已晚,他病白的手背上已经落了道红痕。
有点疼。
魏枕玉一声不吭,他收回手,“其他师兄师姐在帮忙照顾伤患,若无韶师姐帮忙,仅凭我一人难以完成布阵。”
他抬眸直视韶宁的眼,从她眸子中看见了一如既往的疏离与冷漠。
她对其他人都很友善,唯独对魏枕玉是此般。
原来她早就识破了自己拙劣的伪装,他的指腹抚上红痕,“走吧,师姐。”
韶宁跟他一起出了客栈,她一路无话,步子很快。
魏枕玉闷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昨日遭了妖兽袭击的云烟镇,今日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
他们在熙熙攘攘的闹市穿行,见着小贩或行人面上和蔼的笑容,韶宁郁闷的心情好了些,嘴角轻弯。
上界的市场比下界的友好得多,特别是少有灾害的云烟镇,她很喜欢他们其乐融融的气氛。
没有穿越之前的韶宁心无大志,她没有直上青云的梦想,做平凡中的一粒子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只要足够糊口就行。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苗根正红,行业没有三六九等,只要是脚踏实地的劳动者都值得所有人尊重。
虽然这不能作为不努力的理由。
但她摆就摆,烂就烂,心安理得地摆烂。
室友都在狂卷,她也曾想过自己摆烂的性子出来会去哪个岗位做什么,想了想去感觉自己应该不会被饿死。
那就放心了。
有摊主见他们是修士,向二人送来本地的食物,韶宁拒绝了,见摊主面上笑意不减,问:“昨夜遭了妖祸,你们不害怕吗?”
“这有什么怕的,这不是有仙子和仙长嘛,”因为是仙子问话,所以摊主答得恭恭敬敬,又道:“再说了,云烟镇的神明会庇佑我们的。”
韶宁没错过摊主说话时的恭敬与谨慎,对摊主告别后,继续往前走。
她现在到了分有三六九等的修真界,从被推着到主动适应这种秩序,韶宁忽然有点丧气,系统说得没错,十年后她该怎么融入现代世界?
魏枕玉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他走在韶宁身侧,这还是二人第一次一起逛街。
以前两个人亲密地缩在深渊的小院子,天地都不够大,装下一对夫妻刚刚好。
他知道白玉京被重建,深渊的天地开阔了许多,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但是那片小天地装不下她,她终将走到更广阔的世界,遇见更多的人。
意味着有更多人挤占她身边有限的空间。
魏枕玉垂在身侧的手五指收紧,分别后的日夜中,他总是在怀念在深渊的日子。
像酒在发酵,若是抛却了神智与理性,他会承认,他确实很想把她困在那方小天地里,只有他和她。
但是她会厌恶他到极致。
他倏尔松了五指,见韶宁目光久久停留在街边商铺,问:“师姐想买些吗?”
韶宁残存的好心情跟着散了,她神色平淡,摇头未语。
魏枕玉压直唇线,说不定她厌恶他,也比视他如无物好得多。
至少她眼中还有他。
荒谬的想法冒头一瞬,被他压了下去,但没有掐灭。
二人很快走到了人烟稀少的西南角,魏枕玉在山麓检查阵法。
它已经被损毁得七七八八,他用软帕擦净指尖上的泥,布阵的铜钱跟着不见了。
他合眼神识四散,几息后再次睁眼,不知道去了哪里,天地间都没有它的气息。
想到昨夜妖兽的踪迹,魏枕玉心中有了大致猜想,他至今还未碰见过云烟镇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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