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溪月眠
帝师垂眸不语。
事实是,这朝堂上好像除了燕恒,其余人都在明哲保身,昧着良心做事说话。
“罢了。”大殿中静了一瞬,云崇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既是你们三人都认同,朕便命人发告示。”
温雅倾道:“陛下若不介意,可以把这几位的卷子都贴到告示栏里,也好让众人瞧见,知晓漓国今后目标极发展。”
“朕知道了。”
“那臣等便先行告退。”
*
出了干清宫,帝师长长一叹,近几日他说话没头没尾的,又甚大胆,今日,也是改不了,都还未出宫,便淡淡道了句:“贴了又如何,众人知晓又如何,如今不过是我们这些人在推着他向前罢了,若我……”
祭酒大人闻言,顾不得礼仪忙伸手捂住帝师嘴巴,低低道:“帝师,还在宫中,切莫多言,小心引来陛下怒火。”
帝师喉头一梗,因嘴快而后怕,但更多的却是失望。
云崇真的不是以前的云崇,而他也没有先帝那般的容人之度,若先帝在,他身边有个燕恒和温凛,那一统天下,指日可待,云崇身边有二人,却只有猜忌怀疑。
那件事过去那么久,云崇最终还是放不下,只怕此次,燕恒的南燕之战是危险重重,不止要防敌国,还要防本国。
又是一声长叹。
可他记得,先帝身边好像有不少忠心武将,一个安国公,沈国公,定国老将军和一众少年将军,而那时燕荣也还在。
自从沈国公叛了国,安国公战死沙场后,漓国就开始变了,后来云崇登基,漓国日日都陷入与他国之战中,北方是定国将军府,南方是燕王府,后来定国将军府众人与燕荣离去,漓国大将便只剩燕恒,一半的军队听他号令。
帝师并非那种无主见,只看表面之人,在燕恒初次上战场时他便远远见过他,更是见过他出征回来给百姓送吃食,他心中有百姓,定然就是一个好将军,可他多次挑衅云崇,杀朝臣又杀百姓,人人说他因燕荣离去疯了魔,残忍又冷心冷情。
可帝师并不那么认为。
曾辅佐三代君王,看过多少新臣旧臣,只稍稍一想,他便能猜透其中关键,能让曾经算作挚友的二人如此,能因为什么呢,大概是与燕荣之死有关。
所以,帝师对云崇才更加的失望。
*
云崇命人将此次春闱的状元,榜眼,探花的名单公布,下方又附上几人的卷子。
状元是谢谭幽。
榜眼有二人,杨芸,另一个是扶摇堂的学子郭义。
探花三人,扶摇堂的学子占两个,另一个是户部尚书嫡女,何菱。
名单才一出来,便惹的一群人轰动,几个尚书和刑部,大理寺卿府纷纷前来抢人,早在名单还未出来时,几个大臣们便已经想好此次要谁来自己手下。
谢谭幽最开始想去的是刑部,可消息才出不久,萧然便来了燕王府,二人面对面而坐,萧然连喝了两盏茶,才开口:“我与阿恒,阿凛是挚友,你入我大理寺卿府稳赚不赔。”
“……”
这模样,倒像是在谈买卖。
“早听阿恒说你想查案,刚好,你想要的案件我都有,而且我为人正直,从不会给下属穿小鞋,有朝一日,若是你能将我干倒下,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将这位置让给你。”
“好。”谢谭幽看着萧然那认真的模样,还说的那般长远,忍不住轻笑出声:“以后,还望大人多多照顾。”
萧然一听,就乐了:“好说好说。”
状元在手,萧然别提多得瑟了,硬是拉着谢谭幽出了府,往人多之处走上一圈,才打算带着她去往大理寺卿府邸。
杨芸本来是户部看中之人,毕竟这可是曾经的鸿胪寺卿,十分抢手,虽说此次只得了个榜眼,没有恢复职位,可若能在他们这里做事,对他们也是有利而无害。
但杨芸想都没想便拒绝,此次,她从来就没想过官复原职,眼瞧着萧然要离开,她出声唤道:“大理寺卿大人。”
萧然回眸,见到是杨芸,神情微怔,攥了攥拳,才缓缓扯唇:“何事?”
“我想入大理寺卿府,不知大人可愿收我?”
“……”
萧然眸子微沉,望着杨芸,想开口拒绝的,又听杨芸道:“我也想查案,为无辜之人讨公道。”
她眼眸毫无波澜,平静与萧然对视。
萧然终是没再拒绝。
一下子收了一个状元和一个曾经的鸿胪寺卿如今的榜眼,萧然更加得瑟了,那模样,惹得众人止不住的嫌弃。
*
“宫中刺杀一案进展如何了?”去大理寺卿府邸的路上,谢谭幽问萧然。
萧然道:“已经结案,一会我和刑部尚书就要入宫向陛下禀明。”
“刺客是什么人?”
“南燕杀手,已经潜伏京中一月。”
杀云崇,也不过是想让漓国上下生乱。
谢谭幽皱眉:“那日城中起火呢?是因何?”
刺客一事,除了燕王府暗卫和她还有燕恒,其余人是不知晓的,那群刺客分明是南燕之人,与宫中刺客完全就是两个地方的人,萧然为何会查出宫中刺客是南燕人?
明明就是两批不一样的杀手,她与燕恒遇上的才是南燕人那宫中的又怎会是南燕人。
萧然道:“是有人故意纵火,人已经被刑部抓了,刑部尚书在审问,想必已经出了结果。”
谢谭幽眉头皱的越发紧,脚步放慢,声音低低:“你确定宫中的杀手是南燕人?”
萧然看向她,等她继续说。
“那日,我与燕恒在巷子里遇到过一波刺客,燕恒说是南燕之人,我与刺客交手时,也仔细观察过,他们与宫中刺客的武功路子,明显不是一路。”
谢谭幽道:“宫中那群刺客,更像是漓国之人。”
第109章
“那群刺客身上都戴着一块令牌,我曾见过那个东西,是南燕皇室暗卫才能所佩。”萧然道:“而留下来的那个活口,嘴巴太硬,用了无数方法撬不开,之后仔我细观察,才探到他竟是个哑巴。”
“后来也只能寻着这些线索,摸到他们何时进城和先前所住的城中院落,我带人搜查过那里,里面有一条密道,通往的是城外长河,而那河流水最终通点便是南燕的漠河。”
“就连屋中一切摆设,从上到下都透着南燕二字。”
南燕人最是信奉神明,上至皇帝下至百姓,家中都会放置神像,日日祭拜,而他查到的那间院落也是如此。
谢谭幽皱眉,只觉得太刻意了些,既是偷偷混进来的,还是刺客,在城中的院子却是敢这般,就不怕不小心被人发现?
谢谭幽道:“就不会是有人故意引导,让你误以为那是南燕刺客,而其实刺客就是漓国之人,是想刺杀陛下,相反,前来刺杀燕恒的,才是南燕刺客。”
萧然脸色微沉。
谢谭幽接着道:“宫中刺杀之事才出不久,便又有杀手围堵燕恒,而城中还在此时失火,这火是否来的太及时,刺客又是否太紧凑了些?还都是指向南燕,实在太过刻意。”
“再者,宫中出现的刺客,目的真的是要刺杀陛下吗?南燕之人又如何能熟识宫中之路,倘若真是南燕之人,想必里面定有漓国之人接应,既是漓国之人,那岂不是与南燕勾结?目的又是什么?换句话说,南燕人入城就是为了杀燕恒又或是陛下?”
谢谭幽也是在刚刚才想起宫中那日的细节,当时因与燕恒闹了矛盾,便也没有多想,如今回想,才是后知后觉。
那日宫宴,刺客众多却分了三路,一路朝云崇而去,一路朝殿中大臣极其皇子,而另一路却是朝她与云启,刺客就在眼前,云启却是不躲不闪,若非她反应够快,那箭怕要射穿他。
现如今,她拥有很大一部分的前世记忆,云启为人最是阴险狠毒,若要她看,她会偏向于此次是云启为之,可无证据,在萧然和杨芸面前,她也不能直说,只能等温凛回来再与他讨论。
抿了抿唇,谢谭幽又道:“这怎么都说不通,不论是燕恒还是陛下,身边高手如云,岂是那么容易想杀的?”
“而且,既是敢入宫刺杀,便不会报着存活希望,既如此,那又怎么敢将证明身份的令牌带在身上呢?事情出了不过一日,刺客再现长街,这怎么看都是有人在故意引导做局。”
一直未开口的杨芸也在此时开口道:“或许这是一出混淆众人视线的调虎离山。”
萧然与谢谭幽看向杨芸。
“怕不是有人在引导刑部和大理寺卿府,而是在引导燕王或者谭幽。”杨芸看向谢谭幽道:“宫宴出刺客,你二人在场,长街一事你二人亦是在,如今你说长街的是南燕人,与宫中那波不是一路,而大理寺卿与刑部查出的却是出现在皇宫中的刺客是南燕人,如此,这目的简直太过明显。”
谢谭幽手心陡然收紧。
她记得那日长街,刺客前来之时,城中尚未生乱,而当她与刺客不过交手一次时,便听得城外嘈杂喊声,所以,她才会出了那条巷子,城中的确起火大乱,可她却在那里看到长得与谢音柔一模一样的人。
燕恒说谢音柔的确死了,可她却在城中三次见到与她长得一般模样的人,若她真死,那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为的是什么呢?
还有那道忽而响起的银铃声很是熟悉,耳畔还有人在唤她,而她好像就是在这之后身子便万般难受,甚至还陷入了昏迷。
刺杀。
起火。
银铃声。
昏迷。
!
不是引导!而是调虎离山,却是针对她与燕恒,将她二人分开来。
谢谭幽回想与燕恒认识以来,好像身子越来越好,可有些时候会莫名的虚弱难受,而在此之前,她好像就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彻彻底底沉沉睡去。
想到什么,她面色猛然一变。
这些年,她常常卧病在床,又屡屡陷入噩梦,莫不是那不是生病,身子虚弱,而是有人能掌控她整个思想及身子。
那道忽而响起的银铃声太过诡异,她好像也在梦中曾听到过。
“谭幽。”
“谭幽。”杨芸见谢谭幽忽然惨白的面色,吓了一跳,忙伸手轻轻推了推她,又唤道:“谭幽?”
谢谭幽回过神:“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
谢谭幽摇头:“无事。”
说完,又看向萧然:“你可知,表哥具体归京时间。
“估计快了。”萧然声音淡了下来。
“燕王出征了,你这是想你表哥了?”杨芸笑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忧,昨日我去寻师父时,正巧碰上帝师与箫婉,听帝师说,大将军不日就会归京的。”
“阿芸。”正说着,一道醇厚嗓音便传来。
“师父。”杨芸朝前走了几步,“您怎么来了?”
温雅倾看了眼杨芸,才又将目光移向一旁的萧然,四目相对,萧然最先移开视线,轻轻颔首:“温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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