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溪月眠
“我怎会离了文安伯府。”夏宁安冷哼:“我断不会做出如此狼心狗肺之事,我会一生陪伴父母左右。”
“那便是了。”谢谭幽道:“既不会做就好好的想着如何孝敬父母,管旁人之事做什么?”
“还是你以为你的言语能让我丢脸?”
谢谭幽神色平静:“那你便错了,我不在乎旁人看法。”
“世上竟有你如此不要脸之人。”
“关你屁事?”云裳到底没忍住,语声包裹怒意:“本公主看你才不要脸,你与她可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瞎说什么?”
夏宁安刚才缓缓扯出的笑意便是一僵。
“哦,本公主知道了。”云裳偏头道:“你与谢音柔是闺中好友,那你知不知道谢音柔才是不要脸的那个?”
“谁自己勾搭的我七哥,旁人不知道,本公主却是一清二楚!”
云裳本就是个急性子暴躁的,一段话下来,响彻整个大厅,她小脸都变得通红,却还是怒目看着夏宁安。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皆是震惊,倒不是震惊云裳所说,而是震惊一向脾气不好,不喜任何人的她竟会帮谢谭幽。
最震惊的还当属谢谭幽,她本以为云裳是云启胞妹,突然的靠近不是什么好事,却不想云裳会在这样的时候站出来帮她说话。
“若非谢谭幽设计引诱,她在城外那么久,怎的就会才回来就顶替了她的二妹?”夏宁安不敢与云裳起正面冲突,只是冷着眼,问自己想问。
“我也很想知道。”谢谭幽弯了弯唇:“不若夏小姐替我问问七皇子?为何在宫门口跪了一夜换一道娶我的圣旨?”
“可那是你妹妹的未婚夫,你不觉得这样有违常理吗?”一贵女抢在夏宁安前出声,柳眉微蹙,若有似无看了眼孟南溪,言语之间似是不赞同又有劝解:“再者,你后来又莫名其妙的成了燕王妃,之后更是又传出多种流言,什么燕王为你杀相府诸人,你状告生父等。”
“你平日不爱出府许是不知道,这些事早就被传的满城风雨,日后,是不会有人喜欢你这样的人的,若你来日当真嫁给燕王,怕也会……”
贵女顿了顿,似是低叹一声:“女子还是应当注重名声,自爱些,这都是我娘亲自小教我的,你……许是娘亲不在身边才会如此。”
“但只要你改,大家都还是会对你有所改观的。”
贵女声音温软,端的是一副温柔又知书达理。
谢谭幽觉得此人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听得耳边云裳冷冷道了一句:“林清,你便是因为这样,才讨你父兄嫌。”
林清。
想起了。
礼部尚书的庶女,一年前她姨娘被扶为平妻,而她也成了礼部尚书府的嫡次女。
谢谭幽垂眸理了理衣袖,嗓音依旧淡淡的:“有违常理吗?”
“回京这些日子以来,我出府次数屈指可数,圣旨之前我也从未见过七皇子,突然的圣旨赐婚,我不知道怎么就是我的过错。”
“我的确与你们一直在京中长大的女子不一样,这样的事换我,我会问男子何其心意,而不是去为难女子,世上女子本就艰难,可到头来,为难女子的还是女子。”
“更不会说什么有违常理,于我,说句大胆些的,我并不想嫁与七皇子。”
她话刚落,殿外就响起一道温润男声。
“她的确不想嫁我,是我钟意于她。”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云启含笑走来,目光直直望着一人,那样的神情惹多少人艳羡,谢谭幽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
“求父皇的是我,要娶她的是我,请诸位,莫要为难于她。”
“人之众多,七皇子还是慎言些。”谢谭幽挪了挪位置,道:“免得明日外头又有疯言疯语。”
云启这样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此话若再传出去,众人更会戳着她骂,再者今日还是燕王府,主位便是燕恒的母妃,而燕恒,不知道此时在不在府中,若是被听见了,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想到此处,谢谭幽神色忽然就顿住了。
这种时候,她居然怕燕恒知晓了不好解释。
耳垂不受控制的发热,怕旁人看出什么,用力咬了咬唇,让自己吃痛才没有让热上脸颊。
“传言不过传言。”孟南溪也在此时开口:“我不曾信这些,只信眼前人。”
说着,她看向谢谭幽,笑道:“听闻你常年卧病在床,今日见你气色不错,可是身子好多了?”
“多谢王妃挂怀。”谢谭幽站起身,俯身道:“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我这有上好的药材,待晚些你回府时,我让人给你送去些。”
“多谢王妃。”谢谭幽心头轻轻跳动,对孟南溪她知晓的并不多,也怕今日种种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眼下听她口气,倒是不自觉的松下一口气。
“坐下吧,等会上了膳食,多吃些肉,你太瘦了。”孟南溪眉眼弯弯的,毫不遮掩她对谢谭幽的宠爱喜欢。
众人见状,面色各异,却也无人再敢说什么。
谢谭幽颔首,才刚坐下,孟南溪的声音再次传来:“阿恒还在城外办事,可能要晚些才到。”
虽是面对众人,可谢谭幽不知为何,有一种感觉,觉得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心头微缩,不禁在想,燕恒此刻在做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因昨日他坦然说的喜欢二字。
如今想起他时,竟莫名其妙的会眼眶酸涩。
有种想哭之感。
为什么。
按理来说,被这样的人喜欢应该高兴才对。
可她就是莫名的想哭。
又想。
是否是她真的做了什么。
让一种情绪跨别两世,觉得燕恒不该待她好,看着他喜欢自己,便会心疼的想哭。
*
没一会,便有婢女上了膳食与香酒,孟南溪有了动作旁人才敢动手。
丝竹声响起,歌舞升平。
谢谭幽透过舞姬看向孟南溪,听闻,少时的孟南溪便是这样温柔的闺阁女子,与燕荣是青梅竹马,温栖在时都总能听她常常念着燕王今日给孟南溪买了什么胭脂衣裙,又为了她跟人什么人打了一架等等。
不必深想,便知那时的孟南溪该有多幸福。
可上天不公,总是让好人受罪。
谢谭幽深吸一口气,想起身说些什么,便听得一道欢喜声音:“娘娘,王爷回来了。”
她下意识回眸。
燕恒今日罕见的穿了身青蓝色长袍,腰间挂着一枚黑玉,周身气息幽冷,眉眼淡淡的,只是见到孟南溪时,唇角缓缓挂上一抹浅笑。
“见过母妃。”
顷刻间,他面容变得柔和一瞬,大抵是头一次见这样还算平易近人的燕恒,有不少贵女已经偷偷红了脸,想看他却又不敢看。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孟南溪轻哼,佯装怒道:“以为你忘了我这个母妃,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怎会。”燕恒垂头,示歉意:“待会,我自罚三杯,还望母妃不要生我的气。”
“说说吧,干什么去了?”
“今日母妃生辰,我自当准备生辰礼。”
瞧着在外头有着残忍疯子名号的燕恒这样温顺的与孟南溪说话,偷偷爱慕着他之人,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只觉这样好的人,若是为夫君怕是极好的。
毕竟,他待母亲都这样好,待身边之人又能差到什么地方呢。
“这么说是给我找生辰礼去了?”孟南溪挑眉。
燕恒道:“一月前便备好了,只是今日才亲自带回府中。”
“哦?”孟南溪来了兴趣。
燕恒眉眼笑意又深了些,望向外头吩咐人将东西拿进来,扫过谢谭幽时,顿了一瞬,颔首与她打招呼,见她桌上放着的东西皱了皱眉,又侧头吩咐。
“庄嬷嬷,她喝不得酒,给她换成甜奶。”
他声音不小,整个大厅之人都能听见,这样当着众人之面待谢谭幽,连想说谢谭幽是不是又将燕恒勾引了的贵女,都无法将话说出口。
因燕恒这样的人,若不是甘愿,谁能勾引得了他?
他待不喜欢的人,手段一向的残忍。
想想那陈国公府的嫡女便知道了。
宴会厅内,有人惊,自也有人不快,却也是真的不敢开口,燕恒便在这,若是说了什么话惹他不快,今日就怕会交代在这了。
庄嬷嬷笑着应声,退出去亲自端了甜奶进来给谢谭幽换上后又回到孟南溪身边。
谢谭幽就这样愣愣看着燕恒很久,心头的砰跳之感都不能将自己拉回神。
“怎的这样看我?”直到燕恒声音在耳畔响起,谢谭幽才回神,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她愣愣回:“你很好看。”
燕恒怔了一瞬,便笑开来。
丝竹声早在燕恒到时就被孟南溪喊停了,眼下,燕恒与谢谭幽的对话和笑声都能清晰传入众人耳中,都是好看的人,一个弯腰瞧她,一个仰头,倒是十分的养眼。
只是落在一些人眼中,脸色总会难看些许,低骂一声狐媚子。
孟南溪暗暗翻了个白眼,心头却是失了笑。
这不值钱的样子真是与他爹一模一样。
第37章
“看!那是什么!”
不知道谁这么惊呼一声,众人忙回头看去。
只见,宴会厅外缓缓走来庞然一物,通身雪白,眼睛大又亮,只这样看了一眼,便惊得众人连连起身,因人太多,看不到的硬是挤到前方或是踮起脚尖观看。
“是白鹿!”
人群中,又一声惊呼。
白鹿步子轻缓,并不怕生,头顶的角白如玉,阳光之下,似是还有亮光,是无法形容的震撼美,它走至大厅中,像是通人性般,面向燕恒,微微弯了弯前脚,做一个俯首动作。
在场诸人从未见过白鹿,如今见了心脏不停怦怦跳,早些年,曾听闻陛下在梦中见白鹿,醒来后多番派人寻求白鹿却始终无果,当时消息传出,众人只觉得普天之下,怎会有白色的鹿?也有不少人背地里说陛下糊涂,不过一个梦罢了。
如今真见了,震惊之余神情又有些耐人寻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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