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谭枝 第80章

作者:溪月眠 标签: 前世今生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燕恒眉头一松,还以为是什么事,他扯唇道:“因为你很好,别听旁人言。”

  闻言,谢谭幽心头又怦怦跳。

  “燕恒。”也不知怎么,忽然问了句:“你是不是会一直在我身后。”

  “你只要回头,都能看到我。”

  *

  接下来的几日,天气都还算好,不冷也不热,格外的舒服。

  谢谭幽夜里习武,白日里就用燕恒让人送来的桃花酿桃花酿,过的也不烦闷还快,而温凛,说是会好好陪着她,结果下了朝回了趟府中没一会便出去了,再回来时天色已黑。

  问他去哪了也不说,看他脸色没有异常,反而很开心,谢谭幽也才没有深究,便自行去练武去了。

  前世噩梦梦也没有再困扰她,脑海中只有她快乐的那三年,除了看不清少年的容貌,其余都看见听见了。

  她想,若是再回想不起,她便还要去寻一寻空静大师,旁人或许不行,但空静大师是一定可以给她解惑的。

  三更天,谢谭幽缓缓停下手中动作,将树枝扔去一旁,转头便进了屋,今日已经是二月初七,还有三日她便要大婚了。

  是真的要成亲,还是嫁给燕恒,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抑制不住的心头怦怦跳,脑子乱,心也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

  而此时,七皇子府邸。

  云启坐在书桌前,烛光映的他脸色更加苍白,原本温润如玉的长相,此刻,一只眼蒙了一层布,周边还隐隐可见痕迹,有了恐怖神秘之感。

  听着暗卫的回禀,手中笔被他捏断,一拳狠狠砸在书桌之上,语气阴戾:“蠢货!”

  暗卫身子一抖。

  自从云启醒来后,整个人比先前还要狠厉,先后已经有不少暗卫死在这书房,方才听云启这般语气,只觉今日自己怕也是逃不过了。

  云启死死攥着拳头,余光瞥见暗卫抖如筛糠的身体,缓缓绕出书桌,在暗卫身前站定,俯视着他:“你怕什么?”

  见暗卫不答,冷笑出声:“既是怕死,为何不做好?”

  “属下已经尽力。”暗卫闭了闭眼,额头早已大汗淋漓。

  “尽力?”云启眯了眯眸子,在他面前蹲下,一把匕首在暗卫眼前晃过,下一秒,疼痛之感袭来,紧接着便是惨叫连连。

  云启冷眼瞧着痛苦不堪,双手捂着一只不停往外冒血的眼睛,神色越发阴沉狠辣。

  “废物。”

  “他们都是忠于殿下之人,不过一次失误,殿下何必如此呢?”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启嗤笑:“何为忠心,不就是关键时刻为了我而死吗?”

  “长老今日来,是有法子了?”

  “法子是有,就是有些危险。”

  说话之人正是苗疆大长老石衡,南疆被灭之时,他偷偷逃脱,是在半路被云启救下来的,是以,就一直为云启办事,亦是云启身边最近之人。

  “那日催动谢谭幽体内的血愧之蛊已经是贸然,若是在贸然催动,真的会有个不慎。”石衡还是有些担忧,又劝说云启:“不若,殿下在等一等?等燕恒离京。”

  催动谢谭幽体内的血愧之蛊,只要燕恒在,效果都不会到他们想要的那般,还不如等燕恒离了京。

  “燕恒不过是灭了南疆,长老便如此怕他?既如此,不如我送长老去做他府中的一条狗?”云启冷冷凝着石衡,心头怒火中烧。

  石衡脸色一沉,那是燕恒,即便云启有谢谭幽这张王牌,还是得低调小心,若真触碰了燕恒逆鳞,他发疯,要杀人,谁能承受得住。

  就好比这次,燕恒一箭射杀云启眼睛,云崇可说什么了?既如此,暂时除不了燕恒,那便等一等,等一个好的时机。

  “原先,我让你给谢谭幽种下血愧之蛊,是想让你让她想起曾经丢了的记忆,可现今呢?什么都没想起。”

  云启脸色难看至极,拳头痒的难受,此时此刻,只想杀人。

  他原本的计划是谢谭幽想起那三年,而那三年,她看见的也只会是他,他是想按照上一世的剧情走,谢谭幽嫁给他,燕恒还是会为了她臣服自己,而最终,他都不需要做什么便是帝王。

  可如今,已然来不及,他也是逼不得已,才给云崇也下了母蛊,跟燕恒说明,也是为了让燕恒不敢反。

  云崇那个蠢货,自以为能瓦解燕家军,是他太不清楚燕恒何人和燕家军的内部忠心和实力了,云启恨燕恒,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唯有燕恒可以掌控这八十万的大军。

  燕家军上下齐心,如若燕恒要反,不论多远,只要燕恒一句话,他们便可奔赴皇城,这般的军队,这般的人,若是不能臣服,便只能毁了。

  所以,他要杀了燕恒!

  可该死的,却捋捋受阻拦。

  石衡道:“那时我明明是催动了的,她也是想起了部分,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像是会自我隔绝,有时候我甚至掌控不了她。”

  就如这次,他没敢同云启说,其实他是要掌控谢谭幽去杀燕恒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谢谭幽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她心底深处里是不舍杀燕恒的。

  傀儡竟还会不舍。

  所以,他中途便停止了。

  直到后来,听说谢谭幽昏迷好久,石衡才更加确信,谢谭幽本能的想要护住燕恒,他原本的已经停下,谢谭幽也不会有什么事,可她反抗,才触发了体内的血愧之蛊。

  而反抗次数多,她身体亏损更大,留她有用,便不能那么勤的触发,若一时扛不住或是心头血不及时,她便会一命呜呼。

  “是掌控不了还是你不敢?”

  “真的是掌控不了。”

  云启冷哼:“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他们大婚那日,我要你再次催动谢谭幽体内的血愧之蛊,燕恒不死也得伤,若再成不了,我不介意让你再失去一次你们的圣女殿下。”

  石衡心头大惊。

  “好奇我如何知晓?”云启嗤笑:“早与你说,我是地狱爬来的鬼,知前生晓今后。”

  “最后一次机会,把握不住便别怪我!”

第67章

  是夜,月光洒满整座京城,显的这夜静又有些凉。

  谢谭幽正准备入睡,银杏就推门进来:“大小姐,表少爷来了。”

  “表哥来了?”谢谭幽心下疑惑,这几日温凛早出晚归,都没怎么见到他的人,今日怎么会主动来寻她了。

  “是啊,在外面呢。”银杏道。

  谢谭幽抬脚走出去。

  温凛就站在松柏树下,浅绿色的长袍,腰间点缀一枚白玉,月光之下,他眉梢微挑,唇角含笑,扯动着他眼尾那颗与她一模一样的红痣。

  这般模样,让谢谭幽有片刻的恍惚。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的温凛来,也是这样的爱绿色,喜欢笑,笑起来好看又具少年气。

  “幽幽。”温凛先开口:“今夜,我们一起走走吧。”

  “这个时候?”

  “嗯。”

  “要出城吗?”谢谭幽问。

  温凛摇头:“回家。”

  温凛提着灯笼,谢谭幽走在他身侧,二人从府中出来又到长街,长街很长,月光很亮,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一路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都是在说往从前,不免伤怀,谢谭幽本来发困的双眸也染了些许红意。

  不知走了多久,二人最终在一座府邸前停下。

  是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府门牌匾上还刻着护国大将军府几个字。

  谢谭幽仰头望着,心头感慨万千。

  牌匾一换便又重头来过,而也再无人记得这里先前住着什么人。

  府门忽然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谢谭幽喉头翻滚,下意识看向温凛,温凛也看向她,扯了扯唇角:“走吧,回家。”

  说着,便拉起谢谭幽手腕,朝府中而去。

  谢谭幽抬脚踏进去,熟悉之感迎面扑来,眼前的一切,让她控制不住的鼻尖酸涩,想哭,却又硬生生止住了。

  这般景,才是如梦般的不太真实。

  她一眼便能看到的石桌,是幼时每每来定国将军府时,外祖母和舅母表姐妹们用来乘凉的,一家人围坐一圈,人手一碗冰镇梅子汤,互相谈笑着近日趣事,时间久了又或许是太晚了,纷纷担忧起上战场的丈夫和父亲。

  互相安慰互相帮助又互相做彼此的靠山。

  定国将军府的男丁从没有纳妾一说,府中便也从未发生过什么后宅的明争暗斗,妯娌们在一起,做着相同的事,说着不一样的趣事,格外的温馨。

  每每谢谭幽来了,这府中更是欢乐,外祖母总是喜欢一个劲的抱着她,问她有没有吃好睡好,然后又摸摸她的小脸瘦了没有,若是瘦了,当下便心疼的不行,非要让嬷嬷给她弄她爱吃的膳食和点心,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吃完才放心。

  而右边那一丛花,歪歪扭扭的,倒不像是认真而种,反倒是调皮的孩童故意为之。

  谢谭幽轻笑出声,却已然落了泪。

  她当然记得那里,那是九岁那年,她捣乱外祖父和空静大师下棋,结果外祖父输了,一路回府,吹胡子瞪眼,最终还是没忍住,将她骂的狗血淋头。

  她一生气,将外祖父种的花全拔了,等气消了,看着自己的杰作,吓得不轻,怕又挨骂,忙又将一束一束花埋进土里,可根茎被毁已然无用,她更是焦急。

  三舅舅和二舅舅刚好回来,瞧见这一幕,仰头大笑出声,三舅舅道:“幽幽,你胆子可是越发大了,父亲辛苦种下的,竟是被你三两下弄没了。”

  “若是父亲知晓还不知道要多生气呢。”

  后来,还是平时看着略显严肃的二舅舅帮着她好好的将花埋进土中,弄了好久,才让花看上去与平常一般无二,只是也没有坚持很久,花便随风而倒,再也起不来。

  外祖父发了好大的脾气,那时谢谭幽同温栖入了宫,回了丞相府便听周嬷嬷说,外祖父发了好大的脾气,竟然打了三舅舅和二舅舅。

  如此,她又怎能猜不出前因后果。

  谢谭幽急急跑去将军府,才入府就见温凛正在那,温凛叫住她,告诉她此去无用,还不如想方法将这花救活。

  整整一个下午,谢谭幽都与温凛在那,她有些不安有愧疚,可是后来,她才知晓,原来,早在她拔花之时外祖父就知晓了,虽肉疼但再也舍不得责骂,因输了棋骂人,就已经很后悔了。

  生气不过是因为三舅舅和二舅舅的太过纵容,竟然帮着谢谭幽一起骗他,还在他问是谁弄的时候纷纷站出来顶罪

  真是又气又想笑。

  没忍住,便将二人打了一顿,反正是舞刀弄剑的,一顿打,总不会伤到什么筋骨。

  府邸被一层光笼罩,将其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