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鲤鱼
在他们张家,吃一顿肉可比登天还难。
张金金顿时笑出了声音来,一旁婶子提醒道:“哭,不能笑。”
新嫁娘出门,是要哭着的,这叫哭嫁。
张金金就这么又哭又笑地出了门。
大姐夫刘斌见了新媳妇,立刻满脸堆笑,被人调侃也浑不在意,可见是很满意这门亲事的。
为了今日的婚事,刘家特意租了马车来,张金金被人扶着上了马车。
她掀开帘子,道:“三儿,你照顾好家里啊!”
张银银边擦眼泪边道:“大姐,你嫁人了我才是家里最大的,要照顾也该我照顾。”
怎么说的好像她不如珠珠似的,她才是姐姐。
张金金笑:“好,好,你们一起照顾。”
一旁妇人催促着张金金拉下了马车帘子,不让他们再说话了。
张家人跟在马车后面,将张金金送出了张家村。
张大春看着女儿的马车走远,道:“还得送两个呢。”
他回头看看两个女儿,叹了口气。
吴贵娘本来都不哭了,他这么一说,眼泪又落下来,张银银上去扶着吴贵娘说话。
张大春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珠珠道:“爹,先回去吧,家里还有人呢。”
家里可还有不少亲戚朋友呢,都等着他去应付。
张大春喊了吴贵娘一声,夫妻俩急忙回去了。
张珠珠则走得慢些,家里人多,她觉得吵闹,并不急着回家。
“珠珠……”沙哑粗粝的一声将张珠珠喊得回了神。
张珠珠回头去看,瞧见个熟悉的少年人,浓眉大眼的,长得也挺不错。
“珠珠,”少年人又喊了一声,委委屈屈地说,“我,我嗓子坏了。”
这是隔壁东平村的一个少年,姓周,叫周存,他外祖家是张家村的,小时候他们一起玩耍过。
张珠珠笑道:“你嗓子没坏,过段日子就好了。”
这不就是男孩儿变声期的公鸭嗓吗。
周存听见这话:“真的吗,那就好。”
之前其他人都跟他说过,说男孩长大都这样,但是周存不相信,他怕自己一辈子都这样,最近一个月都没敢来张家村。
周存挺委屈的,他可是东平村出了名的小霸王,可他为了不吓到张珠珠,可是忍了一个多月呢。
“珠珠,”周存道,“你大姐嫁人了,你是不是也快了。”
张珠珠:“我还有个二姐。”
周存跟在她后头:“那也是快了,你一定会嫁个好人家的,你相信我说的话,特别好的人家。”
他说完,就满眼期待地看着张珠珠。
张珠珠哪儿听不出这少年什么意思,她道:“那我要借你吉言了,我要嫁个家财万贯的,能让我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出门的时候后头跟着十八个婢女的人家。”
女孩儿们说到婚姻大事,总是羞怯的。
周存想看她羞怯。
不想张珠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周存傻在当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珠珠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半晌周存小声道:“珠珠,你,你怎么嫌贫爱富呀,这可不好。”
张珠珠回答:“关你什么事。”
她只想赶紧打发了这少年,天天累死累活的,她已经很苦了,她没兴趣跟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来往,傻不愣登的。
周存脸通红:“怎么不关我的事!”
张珠珠故作懵懂的样子:“我的婚事,当然是我爹娘做主的,我们俩非亲非故,自然不关你的事情了。”
周存想想也是这个意思。
只是他还想再劝一劝张珠珠,让她想要的别太多了。
李弗远远看见张珠珠身边跟着个没见过的男孩子,比张珠珠高了一头,看着很有少年的气质,不沉稳。
张珠珠也看见了李弗。
她对周存道:“行了,别跟着我了,一会儿让人瞧见了说闲话。”
村里的男女大防没那么严重,但挨得这么近就不像话了。
周存点头:“那你等我再来找你。”
张珠珠摆手,把人打发走了。
等张珠珠走到李弗面前,便听见李弗说道:“两小无猜?”
他说这话的语气有点奇怪。
张珠珠看他:“三郎说什么,我不识字,听不懂。”
李弗也骤然意识到自己的逾越,不管张珠珠和那少年是什么关系,这都不是他该问的。
放在从前,李弗也绝不会如此。
他今日是怎么了。
张珠珠还在看她,李弗道:“没什么,你以后读书就知道了。”
张珠珠笑:“你读过书,你知道卫风里有一篇,《氓》。”
这可是高考必背古文篇目。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张珠珠随口背了前四句。
这篇就是个婚姻悲剧。
倒不是说周存如何不好,只是身为女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谨慎。
张珠珠年纪比较大,不会被少年人的花言巧语哄走。
李弗当然是读过诗经的。
但张珠珠也读过,那可就是真的叫李弗意外了。
“我知道,”李弗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对,正是这个道理,”张珠珠道,“我又不傻。”
她这般说,李弗便更知道自己是错看了她,她不是会被蒙蔽的人。
张珠珠道:“今日可是要多谢你了,请来了二太爷跟村长,回头说起来,我们家也有理。”
李弗:“不必谢我,你的办法也很好。”
“谢还是要谢的,改天给你做饭。”张珠珠说罢,跟李弗道别,先回家去了。
周存在后面跟了一路,心里很是不忿。
他才一个月没见张珠珠,张家村什么时候多了个小白脸!
第13章 把周存的头打掉
李弗的父母都坐在堂屋中坐着,夫妻俩自然是已经知道了张家的事情。
两家是邻居,有来往。
张家有事,李家应该帮。
但李弗未免太主动了些,他们这儿子可不是什么热心人。
不等父母问话,李弗道:“李家要开设学堂,教书育人,今日正好借此事以正风气。”
这个理由找的很好,合情合理,很说得过去。
但李弗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多少有些气短。
李启道:“你如此做,确实不错,正要宣扬我李家名声。”
林文婴无奈看了丈夫一眼,对李弗道:“你年纪不小了,咱们家虽然遇上这样的事情,到底还是不一样,你做事,自己心里有分寸就好了。”
她没有说得太明白,但她相信李弗够聪明,能够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李弗起身行礼:“母亲放心。”
林文婴笑了一声:“你最好是让我放心。”
李弗这一次没有再说话,去找自家两位兄长了。
李启道:“你怎么话里有话?”
林文婴回答:“老大两口子就不说了,老二和老三,总不可能一辈子窝在这乡下地方,我是提醒他,叫他别忘了从前学过的。”
在京城的时候,她这儿子在年轻一辈里也是很有名声的,李家规矩也好,林文婴都给小儿子相看好了,可惜李家骤然出了变故,事情自然是没有后续了。
林文婴现在就是后悔。
她那会儿觉得自己儿子最好,京城那些人家的姑娘都配不上他,一再挑剔。
林文婴后悔啊。
现在她再想找个好儿媳妇,那是不可能了。
李启颔首:“到底是我这做父亲的不好,耽误了他们。”
林文婴被丈夫这一句说的回神,道:“哼,我倒是要看看皇帝还能得意多久,”
李启身为朝廷命官,向上弹劾那是职责所在,要错也是皇帝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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