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鲤鱼
李弗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如此说来,你们对在京城纵马行驶一事,都是承认的,对吗。”
他把这些人带过来,不是要问他们有什么争端,而是要整治他们超速这个行为的。
任昊道:“我承认啊,不过我马术极好,我的马也是战场上下来的,从未伤过人。”
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这些京城的权贵可没一个遵守规矩的。
李弗看向小郡王:“周陵小郡王,你以马车追赶上了任昊的马,还撞上去了,是吗。”
周陵的下巴抬了起来:“正是,我的马也是上好的西域马!”
荣阳侯世子听到这话,生把到了嘴边的没有给咽了回去,也是,人家是宗室郡王,李弗不能拿他怎么样。
至于他们这些追随小郡王的,都是有身份有家世的,想来李弗也不敢如何。
李弗听得,便站了起来:“既然都认罪了,就领罚吧。”
谢瑛道:“当街纵马,鞭打二十,伤行人,加十鞭,赔钱,手写认罪书五百字两份,一份张贴在京兆府门外,一份留在案卷中。”
“关半月,在府衙服劳役,可以不服劳役,但要由你们的家人来交罚款,已经通知各位府上了。”
周陵又叫了起来:“你们要鞭打我?”
荣阳侯世子几人也震惊地看着李弗,鞭打,还要写什么认罪书,这太荒唐了!
李弗挥手让护卫把他们带到外面,说:“朝廷律例在前,小郡王见谅。”
于是几人被按着,到了京兆府大门外,然后被扒了上衣,在围观百姓的注视下,当众实施刑罚。
京兆府衙门的其他官员都没想到李弗居然这么胆大,他居然连宗室都敢鞭打,就算是有武王的支持,这样太胆大了。
旁边谢瑛正在大声宣读他们犯下的罪过,纵马伤人,在街上打架,连累了无辜行人。
任昊是一点不怕,三十鞭而已,都没有他老子一脚踹过来更狠。
至于被这么多人看着,会不会不好意思,那没有,他在军中光着屁股挨板子的时候都有。
但是旁边周陵就受不了了,他何等尊贵的身份,今日竟然受此屈辱。
挨打就算了,还被这么多人瞧见,他咬着牙,没跟旁边的人似的大喊大叫。
荣阳侯世子几个人就更不必说了,这会儿已经快昏死过去了,喊的一声比一声高。
任昊扭头朝周陵吹口哨,嘿嘿笑道:“小郡王,是不是疼哭了。”
周陵疼得满头大汗的,他恨恨道:“姓任的,你给爷等着,爷饶不了你!”
任昊还在笑:“啧啧啧,这细皮嫩肉的,这么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趴了个女人呢。”
“你才是女人!”周陵气得大叫起来。
任昊得意地笑,早知道这小郡王脸皮薄,打架那会儿就该扒了他的衣服才是。
周陵急火攻心,一时受不住,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护卫只消看一眼,就知道他没有生命危险,继续把剩下的几鞭给打完。
李弗看着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听着他们的议论声。
从前京兆府是不作为的,便是有冤情,想进京兆府的大门,就要先交钱给守门的小吏。
正是应了那一句,有理无钱莫进来。
如今京兆府来了新官员,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吗,日后这京兆府衙门,他们能够进去报官了吗。
李弗抬高声音,道:“若有冤屈,京兆府无有不应。”
说罢,李弗进去了。
护卫也抬着被鞭打过的几个人进了府衙。
当然了,任昊把衣服一披,就跟没事人是一样的了。
打人容易,李弗接下来要应对的事情才更难。
第208章 这里是国法说了算
李弗要应对的,自然就是这些年轻人背后的长辈和家族了。
张珠珠已经吃完了东西,瞧见被打的那几个人:“打完了,认罪书要写了吗。”
“正要让他们写,”李弗道,“五百字,不知他们能不能写出来。”
五百字不是很多,但他们的水平很让人怀疑。
荣阳侯世子正哭的凄惨,他指着李弗道:“你、你必定是怨恨我们侯府,你这是挟私报复!”
任昊大声道:“那我们任家还是武王府的,李少尹也打了我啊,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就你们家,还用人报复,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们家早该完蛋了!”
任昊跟荣阳侯世子吵了起来。
张珠珠道:“他体格这么好?”
打了三十鞭呢,没事人一样。
李弗:“他父亲,人称熊将军,年轻时候是武王麾下第一猛将。”
张珠珠道:“我看出来了。”
荣阳侯世子无语地看着任昊:“人家打了你,你还替人说话。”
西北回来的人,脑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任昊:“你管我呢,我就替他说话,我纵马,我认罪,我该打!”
眼看他们还要继续争吵,李弗上前呵斥:“别吵了,拿了纸笔写认罪书。”
任昊闻言,便拿了纸笔去写了。
其他几个人都疼得不行,哪里下的去笔。
尤其是周陵,有气无力趴在桌子上,把笔一丢,看来是不打算写了。
过了有一刻钟,京兆府衙门外呼啦啦地来了好几家人,都是听了通知,着急忙慌来领各家孩子的。
孟府尹也匆匆忙忙从家里赶了过来,他正好被人堵在了门口。
荣阳侯对嫡子溺爱得很,道:“孟府尹,你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几个年轻人,让马车行的快了一点儿,吵个架罢了,你怎么能如此!”
孟府尹道:“侯爷,如今京兆府是谁的地盘你不知道吗?”
他是真没有想到,李弗到了这个位置,不该想办法拉拢各家吗,他这么做,也不怕树敌!
周陵的母亲是唯一跟着丈夫来的,这会儿听说儿子受了鞭打,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她推了丈夫一把:“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跟你没完!”
长沙郡王怒道:“我早就说了,惯子如杀子,叫你拘着他在家读书,你非不听,如今你不教导,有人替你教了!”
“那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吗,你整天就知道钓鱼,钓鱼,天天钓鱼,鱼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吧!”郡王妃道。
长沙郡王心里苦啊,他不钓鱼,脑袋早就搬家了,他有什么办法。
周陵听见爹娘吵架,喊道:“父王、母妃,你们别吵了,快救救我啊!”
郡王妃忙上前,去看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任昊看他这么人了,还要往他娘怀里躲,哈哈地笑起来:“小郡王还学人打架呢,回去绣花吧。”
周陵大怒:“我要砍了你的头!”
长沙郡王呵斥道:“闭嘴!”
他知道妻子不会教儿子,所以才放任不管的,在如今的环境下,儿子长歪了是好事。
但这也太歪了点,这都趴地上了吧!
郡王妃刚刚搂住儿子,结果碰到了周陵背后的伤口,周陵疼得倒吸气,但他不好意思哭了。
郡王妃瞧见李弗:“好歹我和你娘也是闺中友人,陵儿是你的弟弟,你居然下得去手。”
张珠珠立刻挡在李弗前面:“王妃您这么说,那我们家三郎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要好好管教弟弟的,您不知道,他赶着马车追人家从西北战场上回来的马,您知道这多危险吗,稍有不慎,性命都保不住,今日打了这三十鞭,日后他不再犯了。”
郡王妃的脸扭曲了一瞬。
李弗则险些笑出声。
张珠珠继续说:“王妃您不用谢。”
郡王妃心说我谢个屁啊。
李弗道:“娘娘,律法在前,等小郡王写完了认罪书,交了罚款,在府衙服劳役十五日,您就可以带他回去了。”
“还要服劳役!”郡王妃惊呼。
长沙郡王把妻子拽到身后,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儿子,还有这几个,都是李弗、或者说武王府用来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啊。
赶紧的不要说话,逃过了这一回才是正经。
孟府尹眼珠子转了转,捋着胡须笑道:“李少尹啊,你初管事,立功的心思我明白,只是做人做事,都要留退路,年轻人,不要太心急了。”
他作为太皇太后的亲信,在京兆府和稀泥,很多人都得到了好处,也通过这一招拉拢了许多关系,如今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李弗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府尹年纪大了,心软,这我是知道的,您放心,若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不会连累京兆府。”
他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走这些人的。
孟府尹听了这话,回头对捞人那些说道:“唉,这,这你们也瞧见了,年轻气盛的,我劝不动。”
荣阳侯看自家儿子这凄惨模样,道:“小子不要欺人太甚,本侯今日一定要带我儿离开!”
他们两家本来就有仇怨,要是李弗挟私报复,那他这个嫡子就有可能保不住,荣阳侯可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荣阳侯府的侍从们也都做出一副要抢人的样子。
李弗道:“这里是京兆府,是朝廷的衙门,荣阳侯在此地抢夺人犯,是想谋反吗。”
荣阳侯愣了一瞬,终于冷静了一点。
李弗的目光扫过这些人,说:“我再说一遍,两份五百字认罪书,罚款,十五日劳役,但凡做不到,不能离开此地。”
孟府尹听到李弗这么说,脸也冷下来:“李少尹,本官是你上司,京兆府是本官说了算,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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