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鲤鱼
这其实也表露出朝廷对绵州的不信任,任命了一个才考中状元,后台还姓李的年轻人来。
绵州知府对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太多的防备之心,他只觉得是朝廷无人可用,病急乱投医。
打发这么个年轻人过来有什么用,就算不打杀了他,一个年轻人又能查出什么问题来。
状元?
状元有什么用,不经过历练的,你连门路都摸不清楚呢。
薛问有些狂放的名声,所以李弗也摆出了高傲的姿态来,他长相出众,这一路上蓄了胡须,眉毛和鬓角也没有休整,颇有些狂乱模样。
绵州知府客客气气地率领这一行官员给这年轻人接风洗尘。
李弗看看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冷道:“陛下御膳,尚不及此,老师说绵州富庶,果然如此。”
他这话有点意思,李启说绵州富庶,还把自己的学生塞了过来,难道是有什么心思吗。
但李启那个最受新皇宠信的儿子,都被发配了,他还有这样的野心。
众人只听这年轻人说:“发配前往蜀州,你们听说过吗。”
人家蜀州路不好走,但人也不穷啊。
“那这李三去蜀州,到底所为何事?”有人问。
“薛问”以指沾水,在桌子上写了个地字,又圈起来。
众人一惊。
第371章 乱臣贼子竟是我枕边人
房中立刻安静了下来。
静地针落可闻。
这个新科状元是什么意思?
绵州死了朝廷官员,虽然看上去这人是乘船的时候遇见了风浪,死的名正言顺的,可背地里到底怎么回事,但凡有点脑子的,他心里就有数。
绵州府衙上下早已经将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保证皇帝派来的人查不出一点破绽。
朝廷现在查案,不是讲究一个证据确凿吗,那他们就消灭所有证据。
赵知府捋着自己修剪的整齐漂亮的胡子,他也搞不清楚这个年轻人要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身边一个姓钱的同知主动询问:“状元郎,蜀州的地,到了不查不行的地步?”
“薛问”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到底是何处不得不查,想必诸君心中有数,不必问我。”
不查不行的,明明就是绵州。
可皇帝的第一心腹,却被派去了蜀州?
这是声东击西?
难道还有什么厉害人物已经来了绵州,准备私底下开始查问了。
赵知府心中一凛,钱同知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薛问”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高傲且轻蔑,仿佛在看一群蠢货,惹得赵知府极为不满。
“状元郎有话就说!”钱同知催促道。
“薛问”说道:“皇帝行伍出身,雄心勃勃,他登基不过一年有余,放眼望去,朝中皆是新人,如今京中整顿过了,也该地方上了。”
“便是你们不动,尚且要脱一层皮,诸位竟然胆大包天,谋害朝廷命官,你们自己说说,这样的事情,到底谁能够兜得住?”
他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都给点了出来。
“休得胡言,我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时做过那等恶事!”
“正是,状元郎如何血口喷人!”
“拿出证据来。”
他们早就想证据湮没,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拿不到所谓的证据,那场祸事,就是因风浪而来,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薛问”笑了笑:“你们以为证据送到了谁手里,又是被谁拦下的,诸位在绵州日久,享尽荣华富贵,脑袋里都换成了水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诸位快将脑袋的水都倒一倒,清醒些。”
李弗素日温和,但他刻意做出这样傲慢的姿态,在这里骂人家脑袋里是水的时候,也丝毫不显得违和。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知府说道:“是,是……”
难道真的是他们想的那样吗?
他们离京城太久,耳目闭塞,得到的消息都是假的吗。
“薛问”不耐烦地皱眉:“你们难道没听说过,我曾经进过京兆府大牢,如今完好无损地出来,甚至高中状元,你们想想为什么。”
“薛问”将自己的身家背景,全都抛了出来。
赵知府终于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是李家父子,李三拦住了递到皇帝面前的消息,李启是春闱的主考官,他们想做什么?”
李弗让皇帝误以为蜀州的案情更严重,甚至不惜豁出去,亲自前往蜀州,转移朝廷的视线,把绵州这个血案暂时给遮掩了过去。
李启将薛问推到了人前,让他作为李家的代言人前往绵州。
“薛问”将手拍得啪啪响,说:“难得,诸位终于看清楚了。”
“怎么样,保住了你们绵州上下,这个恩情,你们打算如何偿还。”
现在的情况似乎是分明了。
李家父子表面遵从皇帝,背地里却阻止调查,甚至想从最富庶的绵州分一杯羹。
看来荣华富贵的确动人心肠,令人折腰。
但赵知府觉得事情似乎太合他的心意了,怎么就这么凑巧,李家父子看上了绵州,而不是看上了别处?
“薛问”看他们这样子,从容道:“没事多打听打听京城的事情,不要以为你们能当绵州的土皇帝。”
他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把地上往桌子上一抛,径直往外走去。
等“薛问”离开,赵知府一行人更是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钱同知支吾了半晌,说:“若这是真的,李家父子未免太过放肆了,连科举之事也敢操纵?”
旁边另一个姓白的同知胆子更大,说:“科举舞弊,隔几年就会闹出来,这不稀奇,再说了,咱们把朝廷派来的官员都杀了,咱们的胆量就小了。”
这两个人同样的官职,都在赵知府手底下做事,互相不对付。
赵知府拍拍桌子:“小声些,谁杀人了,你杀了?”
白同知赶紧摇头,钱同知也道:“没有,没有,这里没人杀过人。”
赵知府低声骂了句蠢货,然后又发愁起来。
李家父子手里到底有没有证据,这真不好说。
要是有,那他们就算是栽在这父子俩手里了;就算没有,人家是皇帝的心腹,捏造殿证据送上去,那他们绵州这些人也是有苦说不出。
赵知府是怀疑什么。
他怀疑这小状元在这里装腔作势,拿着李家父子当枪使,真正目的还是查清楚绵州的现状。
弄死他吧,这是新科状元,多少双眼睛在这里盯着,死了大家全玩完。
留着他,又怕他真的查出什么东西来。
赵克德觉得明天起来自己的胡子都要掉下来一大把。
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李家父子俩,到底有没有搅和进来,到底有没有打算背着皇帝干点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有这个意思,那大家联合起来,欺上瞒下确实是很好的。
这一刻,赵克勤只恨来的不是李弗,若来的是李弗,那他们一定想尽办法,威逼利诱,将李弗拉下马来。
可惜来的只是个状元。
在这伙人关起门发愁的时候,李弗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红豆才到新地方,不是很习惯,在床上爬来爬去,一会儿不防,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爹脸上。
李弗在他屁股上啪啪拍了两下:“小祖宗,安分些。”
红豆被打了也不哭,反而笑了起来,又窜到张珠珠怀里。
张珠珠把他抱着,问李弗道:“这是不是说的太明了,人家能信吗。”
一上来就明牌,至少看起来是和盘托出了,但对方能不能进这个套子,那不好说。
“我也不知道,”李弗又去捏儿子肉乎乎的小屁股,“要是实在不上套,我就把他们全杀了。”
张珠珠:“那证据呢。”
李弗:“你给我编几个账本,我说是真的,没人敢说是假的。”
张珠珠听了:“……乱臣贼子竟是我枕边人?!”
第372章 妾身吴氏
虽然李弗这个做法听起来很扯淡,但仔细想想,确实有可行性。
绵州官府上下都找不到一个干净的,看他们的豪奢程度,再加上谋害朝廷官员,一定是掉脑袋的罪过。
到时候就说他们负隅顽抗,打算把李弗也杀了,李弗不得已反抗杀人,合情合理。
至于假账,要是有可以相信的人,随便十本八本都做得出来,实在没有信得过的,那张珠珠也可以上。
李弗是皇帝的心腹,他要是真心想瞒天过海,做些不能见人的事情,其实很有些便利条件。
所以今天晚上酒席上“薛问”说李家父子想在绵州得到好处,也有一定的可信度。
绵州地广,临近绵水,粮食产量巨大,绵州之地的粮食,可以养活举国上下半数人口。
绵州的丝绸,也是皇家贡品,是达官贵人最喜欢的,更不用提这里水运便利,来往商船众多,茶叶、盐等其中任何一项,都可以谋得暴利。
李家父子也是凡人。
只要是人,就要为钱财利益所动,就会被私欲淹没。
他们仗着皇帝是北边来的,不知道绵州多富庶,想谋夺绵州的钱财,这很说得过去。
上一篇:燕谭枝
下一篇:穿越娘子重生儿,春风十里伴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