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娘子重生儿,春风十里伴崽行 第12章

作者:橘香袭人 标签: 穿越重生

  见唐品山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刘氏吊着眼角,捏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着,她心中又气恼又委屈,也不解释,只反问道:“老爷,这些年你管过家里俗务吗?”

  听到这埋怨,唐品山将茶盅一推,皱着眉斥道:“男主外,女主内,你身为主母,若连家都管不好,有你何用?”

  刘氏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对面椅子上:“老爷嫌妾身管不好家,是不是要让姨娘掌家才满意!”

  唐品山额角青筋暴起,这个女人最是胡搅蛮缠,刚才是她在说自己不管事,现在又扯到萍娘身上去。

  “浑说什么?我是在问你玉书的亲事是为何?”

  “还能为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三郎自己愿意,又有他亲娘作主,定亲合情合理。

  难道非要你这个远房族叔答应,人家才敢嫁娶!你还真把自己不当外人了!”刘氏抬起下巴,满脸嘲讽。

  两家说是远房族亲,唯一能扯上关系的也是同出青州,又同为唐姓。

  “你!”

  唐品山一噎,却说不出话来。

第18章 刘氏的难处

  唐品山心里明白,唐玉书这个侄儿跟他并无血缘关系,只不过同出青州府姓唐就认了一门亲戚,想着以后同朝为官也好帮扶。

  要是自己替人家做主婚事,的确过了!

  唐品山不再说话,可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双眼睛死盯着刘氏:“那也不该跟孙家联姻,不过是个商户,跟他结亲让我唐家上下颜面何存?”

  刘氏听到颜面二字,顿时就炸了:“唐品山,你一个穷酸有何资格提颜面,以前若不是我家掏银子给你请郎中治病,你早就死在客栈里,还不知道被城外乱坟岗上的哪条野狗吃得只剩白骨,还有你今天的唐大人在这吆五喝六。”

  唐品山闻言脸皮抽搐、双拳紧握,片刻后才压低声音咬牙道:“以前的事提起作甚,我已经娶你为妻,还让你娘家妻舅在城外开起酒楼客栈,足以还你家救命之恩!”说罢起身拂袖而去,对刘氏再也不看一眼!

  二十年前他赴京赶考,一路顶风冒雪,还未进城就病倒客栈,病来如山倒,花光银钱。

  同行学子都束手无策,是客栈夫妻重金求医,又精心照顾才活转过来。

  唐品山感恩,娶了客栈夫妻的女儿刘氏为妻,又在岳家支持下谋了钦天监的差事,两家相处融洽。

  可刘氏短视又心狠,脾气不好,稍微不悦就以恩人身份要挟。

  几十年下来夫妻感情就消磨殆尽,只剩儿女责任,幸好还有一个老家来的青梅竹马萍娘得以宽慰。

  正因为如此,唐品山才对孙家婚事如此反感,他不想唐玉书也步自己的后尘。

  看着唐品山摔门而出,刘氏脸色苍白,身体一软,好像浑身力气都没了,顿时瘫坐在椅子上。

  这个没有心的男人,自己跟着他吃苦受累生儿育女几十年,还只是还恩!

  唐二郎早就等在外面,见父亲气冲冲离开,他赶紧进来,看见刘氏软成一团,忙上前扶起:“母亲,你怎么了?”

  刘氏看见小儿子,顿时有了依靠,一把拉住唐二郎的手臂就开始哭泣:“二郎,你那狠心的爹不是人,他真不是人!”

  父母吵吵闹闹几十年,唐二郎早就看腻,此时被母亲拉着,只能好言相劝:“母亲,父亲只是抹不开面子,等到大哥回来,孙家帮忙谋到实缺,父亲就无话可说了,到那时候定会低头给娘赔不是!”

  一想到大儿,刘氏又来了精神,她三两下擦干净脸上泪水道:“是了,你爹不管,还有娘在,娘定要帮你和大郎立起家业。”

  唐二郎顺势问道:“孙家和三郎的八字庚贴可换成?”

  “当然是上好的姻缘,还是城里上善大师看过的。”

  因为自己一力促成的婚事,撵走安氏、唐牧也改姓秦,孙家很满意,不仅封了红包还送了一副头面首饰,而且是眼下京中最时兴的凤头雪云光珠钗,百两银子都不一定能定上。

  自己出门也总算有一套能上台面的首饰了。

  也不怪刘氏心中苦闷,遇上一个不管家事只要面子的男人,她只能一心盘算。

  在唐品山眼中,唐家事事如意。

  大儿唐景瑞任官在外,二儿唐景林的差事办得也好,小闺女唐月熙虽然要备嫁妆,可年纪还小,那也是以后的事。

  只有一个病母长年卧床,那也是妾室萍娘在贴身伺候,每月无非多花几两银子买药。

  可是刘氏却知道管家的苦。

  大儿在西南任着县令已经三年,听说那里是民风彪悍,土地贫瘠,遍布蚂蝗蚊虫的蛮荒之地,就连县令下乡断案都得穿草鞋爬山。

  每月俸禄微薄,养不起师爷班役,还得家里补贴。

  近来书信里虽然没有提要家里找关系回京,可想晨昏定省伺奉父母双亲的殷殷之心跃然纸上。

  儿子十年寒窗苦读考中进士,眼下在外受苦,她这个当娘的同样难受。

  若不趁着回京诉职上下走动,另找富庶之地或者在京中留下,明年就要继续外放。

  富庶之地不好找,留京也难。

  京城中什么都不多,唯独官多,排班候补的进士大有人在,有人甚至坐着冷板凳等上数年。

  唐品山只是六品官,人微言轻,又是孤傲性子死活不愿意求人。

  若是广安伯府出面就不同了,至少可以在京官中选一实缺,把大儿留下,一家子不用再骨肉分离。

  二郎景林虽然在身边,可从小天天跟一群小子在坊中厮混,学业无用,勉强考上童生,就连秀才都没有考过。

  现在二十三岁还只能在工部辖下的工地当小管事,每月交到公中的钱还不够夫妻俩的饭食。

  唐品山只是六品闲官,每月俸禄拿着死银子,守着一个清水衙门,冬无碳敬、夏无冰敬。

  若不是刘氏娘家时不时补贴一二,另外嫁妆铺子挣些银钱,就唐品山那点俸禄银子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日子定要过得无比艰难。

  大郎二郎已经成亲,马上又该给年满十四的闺女相看亲事、置办嫁妆。

  唐月熙是夫妻俩唯一的女子,年纪渐大,还要添置首饰衣衫才好出门。

  要想以后在婆家过得舒心,一笔丰厚些的嫁妆总是要有的。

  最主要的是,唐家人多屋少。

  手中银钱没有多余,京城里的大房子更是紧缺,尤其是官员聚集的顺安坊。

  唐品山身为六品官,好不容易才搬进顺安坊,得到这处两进带个小跨院的房子。

  唐玉书母子现在住的小跨院原本是大郎夫妻的院子。

  若是母子住着不走,等到唐大郎夫妻年底再带着俩个孩子回来,就只能将主院正房腾出一间。

  前院住着丫鬟婆子,主院正房除去唐品山刘氏夫妻住,还有唐品山常年卧病在床的老母,耳房住着妾室萍娘。

  东厢住着小儿子夫妻俩,西厢是女儿的闺房,要是再住大儿一家四口……

  真的是连插足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了,刘氏想想都头疼不已。

  这样的烦心事唐品山根本没有看进眼中,只一味要脸面,还不经商量就留下一个素不相识的干亲。

  好在这个干亲有大用。

  现在唐玉书刚定下亲事,不仅进国子监,孙家还真的给了一座三进院子,等段时间自己催一催,小跨院就可以还回来了。

  刘氏羡慕嫉妒,只暗暗后悔自己的儿子成亲太早,没有这好运。

  正房中,唐品山刚问候过病母,就被半月不见的妾室青梅萍娘拉到一旁,似有话说。

第19章 妾室萍娘

  萍娘是给唐品山启蒙的老秀才之女,比他小六岁。

  当年,萍娘才六岁,长得乖巧可爱,就天天绕着十二岁的唐品山转。

  幼时认识,青梅竹马、朝夕相处,两家家长也满意这门婚事,早早许下婚约,只等唐品山能考中进士就回乡成亲。

  可事不得人愿,唐品山在考前一病不起,得刘家照顾娶了刘氏为妻,消息传回家乡,两家退亲,萍娘为了爱情甘心为妾室,可害了老秀才郁郁而终。

  唐品山在京为官,萍娘跟随来京,好在上有唐母偏爱,他也呵护备至,在这个家里除了被刘氏时不时刁难,并无委屈。

  只可惜年少时不小心落了胎,到现在也没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

  半月不见,萍娘温柔体贴道:“夫君素来苦夏,这几日又随伺皇上,看着都瘦了!”

  唐品山在刘氏那里只有烦心事,此时听到这关怀,心下熨贴,捏住她的手感叹道:“这个家里,只有萍娘心里有我!”

  萍娘年已四十,多年夫妻依然羞涩腼腆,被唐品山一夸,就脸飞红霞:“夫君辛苦,妾身自该疼惜,只可惜妾只是奴婢,不能侍奉左右。”

  看着柔情似水的萍娘,唐品山想到刘氏那急功近利的嘴脸,不由感叹:同为女人,为何差距如此之大,只可惜萍娘不能生孩子。

  心中怜惜,看向萍娘的眼神也越发疼爱。

  萍娘装着不知唐品山才回家就跟刘氏有了口角,只一边给唐品山打扇,一边温声说着家常:“姐姐操心太多,难免急燥些,夫君也要体贴姐姐的一片苦心。

  夫君说要好好照顾三郎念书,前些天,姐姐担心隔壁三郎念书时无人伺候,专门从青州接来三郎的亲娘二太太,一路来的还有一个伺候三郎多年的奴婢,另外就是一个六岁男童!

  母子团聚好不温馨,只可惜才来没几天,那奴婢就嫉妒三郎要跟孙家定亲,着魔中邪,胡乱说什么妻妾,什么始乱终弃,被三郎和姐姐撵出门去,惹来外面丫鬟婆子的围观。

  昨天妾身才知道,原来那男童叫秦牧,是二太太娘家侄孙,无父无母,如今寄养在自家姑祖母膝下。”

  唐品山听她絮絮叨叨说着话,脸色渐渐沉下来。

  这情况怎么如此熟悉?几乎跟他当年如出一辙,只不过当年萍娘还小,俩人没有肌肤之亲。

  萍娘说完就静静立着,等着唐品山的暴怒追问。

  可是,她没有听到预期的怒骂,唐品山只默默喝着茶汤,半晌才淡淡道:“一个胡说的丫鬟,撵了就撵了。

  既然三郎的娘亲来了,他的事自有人操心。

  只是我这个大叔伯不方便去见,刘氏又是个眼皮子浅的恐有怠慢,还是你经常过去走走,要是缺少什么物什,你作主贴补一些,回头为夫给你补上!”

  离开刘氏,怒气冲冲的唐品山就又是一个温文尔雅,冷静睿智的官员。

  他心中明白,颜面跟实惠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唐玉书跟孙家联姻,对自家只有利益并无坏处,只是他看见刘氏就有心结,不想参与,把自己轻巧撇开。

  现在让萍娘多去走动,代表的就是自己的意思,只要跟那弟媳关系拉好,以后唐玉书就忘不了自己的恩情。

  听到这冷漠无情的话,萍娘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可还是温顺答应:“夫君放心,萍娘一定常去看望!”

  此时的小跨院的正房里,秦牧跪在地上,手臂高抬,一双小手被抽打得红肿破皮。

  秦氏坐在榻沿,手拿竹条,边哭边说:“牧哥儿,别怪姑祖母心狠,你要是不收心忘了那个贱人,以后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秦牧小脸憋得通红,眼中泪光闪闪却没有掉下来:“姑祖母,你让我再出去一趟,我以后都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