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娘子重生儿,春风十里伴崽行 第126章

作者:橘香袭人 标签: 穿越重生

  安春风有自知之明,道:“好,我就在后面跟着,你自己小心!”

  话说完,黑豆已经冲向正指挥众人挨家查问的唐二郎。

  手中抓起一块烂泥,大喊一声:“唐狗!”

  话音未落,唐二郎等人齐齐回头,那块烂泥就准确的砸在唐二郎的脸上,将他口鼻眉眼糊成一团。

  “呸呸!”

  唐二郎刚刚抬手抹去眼睛上的泥巴,就感觉肚子一痛,黑豆已经冲到近前,一拳打在他的肋骨上。

  唐二郎“啊”的一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人也噔噔噔退出数步倒在地上。

  黑豆这一动作来得突然,刚才还站在唐二郎身边的两个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唐二郎倒地。

  “逃奴!逃奴在这!”

  “抓住他!”

  黑豆露面,唐孙爪牙顿时兴奋起来,十几个人立即围过来。

  黑豆一拳得手,转身就跑。

  现在看见黑豆又要逃跑,唐二郎忍住疼痛起身道:“快,抓住他,找到那逃婢贱人!”

  那十几个下人爪牙立即追上,唐二郎身边只有两人陪着。

  这片区域黑豆已经来过几次。

  虽然此时黑夜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靠着周围零星灯光,还有白日安娘子让他做下的记号,他熟门熟路将后方那十几人远远抛开,居然比想象中容易。

  安春风站在黑暗处,冷冷看着唐二郎被两人挟着,从自己面前三尺之处摸摸索索,跌跌撞撞跟着往巷子深处奔去。

  此时若是想杀他,抬手便可,只是时辰未到,让他暂时再活一阵。

  黑豆行走的这一片地已经脱离巷道,而是棚屋后。

  屋檐牵连成片,偶尔露出一方空旷泥地,地上是排水的明沟暗渠,旁边有土墙相隔。

  白天行走其中,就好像是在钻八卦迷宫,此时简直是寸步难行。

  黑豆连蹦带跳,穿梭在各种晾衣绳索之下,后面那些人就苦了,一脚深一脚浅,狼狈不堪。

  唐二郎更是没有走过这些路,刚才被黑豆打得直不起腰。

  再被水沟跤倒几次,早已经摔得额角青紫。

  黑豆走到一处棚屋前,三长两短敲了三次,就闪身躲到一边。

  有人从里面探头探脑打开门,口中骂骂咧咧:“怎么现在才来?”

  门外却没有人,正当他想关门时,孙唐两家的爪牙已经赶过来。

  黑夜里,只听到噼啪乱响的脚步声,还有大喊:“站住,兔崽子站住,爷爷抓住你,屎得给你拧出来。”

  那人一听是来闹事的,嘭的一声关上门。

  唐孙两家看见灯光闪动,只当黑豆已经进去,顿时气急败坏,三两步冲到棚屋外就开始砸门。

  “开门,开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冲出七八个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道:“哪里来的龟孙敢来闹事?”

  唐二郎捂着肚子气喘吁吁赶过来:“交出我们的逃婢!”

  “逃婢?”出来的大汉呵呵笑起来:“好,只要你进来就带走!”

  唐二郎还没有出声说话,已经被那人一把扭住领口拎起来,劈手就丢进棚屋内。

  一见情形不对,唐孙其他人还想冲过来救人,被那些守门的汉子一棒一个撂翻在地。

  唐二郎跌进屋里被摔了一个狗吃屎,抬头看去,顿时大吃一惊。

  外面看似几间破烂的棚屋,里面居然是一个赌铺。

  里面光线昏暗,空气浑浊,三张高台上丢满了铜钱和碎银。

  高台边,头戴高帽的庄家,还有几十个穿着粗衣烂衫,正专心致志等着开骰盅的赌徒,此时都齐齐扭头看过来。

  场面诡异无声。

  唐二郎只感觉自己是被几十只血红眼睛的饿狗盯上,不由背脊生寒:“你们继续,我、我路过,路过……”

第180章 赌铺

  路过?

  哈哈哈哈!

  那些赌徒像是看见天上掉落的金子,猛然爆发出大笑,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有人会路过正午大街香料铺子,因为那里有一两值千金的海外贡品。

  有人会路过平康坊百花楼妓子的香榻,因为那里有香喷喷的美娇娘。

  就是没有人会路过藏在棚屋里的赌坊,这里只有红了眼睛,黑了心肝,丢弃性命的赌徒。

  到这里不是丢钱就是丢命,只有熟人带路才能找到的魔窟,有人相信路过才有鬼。

  这些公子哥儿们吃鱼还怕腥臭,出来赌两把还找借口,玩得真花!

  戴着高帽的庄头是个瘦小干枯的老头,一只眼眶干瘪,皮肤黝黑,一头黑黄卷毛,赫然是个异族。

  老头的独眼目光凌厉,从唐二郎那满是污垢,却是上好料子的衣服鞋袜上扫过,咧嘴一笑:“这位郎君路过得好,欢迎路过,来,正好可以下注!”

  唐二郎摆手慌忙起身:“不赌,不赌,我不会耍钱!”

  庄家的笑脸一收,看向被抓进棚屋的其余人:“我这里不来闲人,你不赌,那就是他们来赌了?”

  有孙家下人好像刚才被敲蒙还没有醒,此时没有看清形势,大声道:“我们是来抓逃奴的,不是来赌,你们还是把逃奴交出来。”

  逃奴!

  棚屋里又是一阵大笑。

  一个戴着毡帽的男子丢开骰子转过身,看着说话的人道:“你是哪家的?怎么到这抓逃奴了?”

  孙家下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穿着一身簇新衣衫,他站在那里面无惧色,只怒瞪着毡帽赌徒道:“我们是广安伯府的人,现在出来抓府里逃奴逃婢,你们要是知道,就把两人交出来。”

  “逃婢……这里没有,你看我们这里谁像逃奴?”又有人呵呵笑着起身,对广安伯府这个名头好像没有听到。

  孙家下人知道自己被嘲笑,黑着脸道:“你们若是敢窝藏逃奴……”

  他话音未落,已经被一拳锤翻在地,抓他的壮汉啐了一口:“逃奴,我们这没十个也有八个,等你赢了,看上谁就可以带走。”

  “对,赌铺里只谈输赢,不谈其他,有话赢了再说!”

  “小子,不懂规矩是吗?爷爷我教你!”

  拳打脚踢下,那愣头青翻滚惨叫,晕厥过去渐渐没了声音。

  此时,跟着唐二郎过来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被人引着闯了赌窝。

  唐二郎看都不敢看地上那个人,只对着庄头弯腰讨好道:“这位爷,我们是被人误导着过来的,是误会,误会!还求你大人大量,放我们走!”

  庄头没搭理他,只对出门抓人的壮汉:“来者是客!怎么能说走呢!大壮,地上凉,带客人过来坐着说话。”

  那壮汉二话不说,一把揪住唐二郎的发髻就拉到高台边:“老实点,别让老子动手揍你!”

  唐二郎都快尿裤子了,扶着高台战战兢兢:“各位,各位,我真是误闯进来,有人陷害我。”

  庄头取出一根布巾将自己干瘪的眼窝擦了擦,淡淡道:“你说你们是广安伯府的!”

  老头的声音沙哑,话说得极慢,棚屋里却气氛一凝。

  那些赌徒个个咧嘴笑得无声。

  唐二郎已经觉察出不妙,哪里敢承认自己跟广安伯府的关系,颤着声音摇头:“不是,他胡说的,我父兄都是官身……只是微末小官!”

  在其他地方,他还敢说自己官宦子弟,现在,恐怕喊官身不好使。

  庄头摘下自己头顶高帽,伸出鸡爪一样的枯手在乱发中挠了挠,这才哑着声音:“官宦子弟!不错,我这个草窝里今天也有金鸡。

  难得来了贵客,你们几个去外面好好看着,等小老儿陪郎君好赌几把!”

  几个壮汉闻言出门,在各个路口一站,将赌铺牢牢看住。

  不许人再进,也不许人走。

  唐二郎不知道庄头想干什么,大着胆子道:“这位爷贵姓?我不会耍钱,若有冒犯,我赔银子!”

  他说着,从怀里取出钱袋,又从袖袋里抽出一张银票。

  钱袋放在高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周围人眼睛顿时一亮。

  唐二郎又对跟着自己来的其余人道:“快,快把你们的银子都拿出来!回去后我翻倍还!”

  跟他来的那些人此时也开始手忙脚乱的解腰带、脱鞋子,掏腰包,从身体各处取出自己藏起来的银钱。

  高台上一下就多出七八两银子,几张银票,还有两个钱袋。

  唐二郎看看钱已经差不多,尤其是里面自己那张才拿到的二十两银票,够赔礼道歉走人。

  “老丈,冒入贵地,这些是薄礼,还请收下,改日我再登门道谢!”

  此时在他心里把黑豆和安氏只恨的咬牙切齿,暗暗发誓:只要自己出去,一定马上告官,到梨花巷查抄家产,再将人卖掉。

  面前一下就多出几十两银子,老庄头却是无动于衷,只是咧嘴露出残缺黄牙:“赌铺只收赌注,不收其他银子!你不会耍钱没关系,我们可以教你!”

  周围赌徒哄笑,唐二郎僵住……

  时间慢慢过去,赌铺里气氛热烈,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喊着“大!大!大!”,“小!小!小!”

  几十双眼睛都盯着高台上那个白色的骰盅,心脏也随着里面叮当声狂跳。

  唐二郎脸色惨白,冷汗澄澄,双目赤红,眼睛死死盯着庄头手中上下翻滚不休的骰盅,心中暗暗祈祷:开大,开大,开大!豹子,顺子!

  庄头手如游龙戏水猛的将骰盅放在高台中央,大喊一声:“买定离手!”

  气氛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决人生死的小玩意。

  唐二郎只感觉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浑身僵硬。

  庄头独眼将场上众人一一看过,最后目光落在唐二郎身上,阴笑道:“郎君今天晚上手气不怎么好啊,不过也不要紧,现在这最后一把要是赢了,不仅能翻本,还能在这随便挑几个逃奴离开,要是输了呢……呵呵,你的赌债明天就要交付!”